第十二章

「入什麼黨，就要看你填什麼表了。」

在葉凌飛和蔣俊傑，現在最頭痛的恐怕是入什麼黨的問題。那天他們競同時收到兩張表格，一張是**員拿來的，要他們入**；另一張是國民黨員拿來的，要他們入國民黨。陳賡、杜聿明、關麟征和左權都圍在他們的身邊，等待著他們的志向選擇。

蔣俊傑很自然的填寫了那一份**的申請表，他的思想里對國民黨是根深蒂固的仇恨，看來多年的政治課教育現在終於發揮威力了。但是在第一總隊的杜聿明等人卻選擇了國民黨。當然，蔣俊傑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杜聿明的一番話卻點燃了蔣俊傑的怒火。

杜聿明說：「對這兩個黨究竟什麼意思，我一慨不清楚。我略想了一下，『共產』這兩個字的意思可能是把家裡的家產財產歸大家所有的意思。我想這不大好，我家裡父黨和妻黨都是當地略有家產的人家，要拿出家產和別人共有，隨隨便便送了人，我可捨不得，還是加入國民黨比較好。」

（註：上述是杜聿明的原話，並沒有虛構和貶低杜聿明的用意。）

蔣俊傑不禁暴跳如雷，他可沒想到杜聿明和關麟征這兩位名將竟然是為了這種愚昧的想法才加入國民黨。他指著兩人大聲說：「愚昧！愚昧！你們是歪曲理解**，你們並沒有看清國民黨的**本質！我勸你們還是回頭吧，不要做為虎作倀的事情了！」

陳賡和左權當場嚇了一跳，他們想，這個蔣俊傑的言論怎麼好像很激進啊，他比**更**。不過在這個國共合作的緊要關頭，還是不要說這些話的好。

這邊關麟征卻耐不住了，他也是火爆性子，和蔣俊傑對罵起來：「姓蔣的！你罵誰來著？大家都是鬧革命打軍閥，誰為虎作倀了？老子喜歡加入哪個黨輪不到你來管！」

蔣俊傑也毫不示弱：「你這是反革命！」

關麟征怒火中燒，擼起衣袖說：「你他媽的是不是皮癢了，想討打？」

蔣俊傑當即握起拳頭，瞪眼疵牙說：「誰怕誰啊，要打老子奉陪到底！」

陳賡、左權和還算沉得住氣的杜聿明一看這兩位「抗日英雄」就要「內戰」，馬上把他們隔開，連說帶勸地說盡好話。蔣俊傑和關麟征雖然克制了情緒，卻依然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

葉凌飛出奇地對身邊的事情沒有一絲反應，他只是一手拿著一張申請表，出神的看著，腦海中卻回憶起家裡前輩們的遭遇。葉凌飛算是出身於革命世家，家族裡有不少祖輩父輩參加革命，祖父祖母是新四軍戰士，父親母親也都是**員，他們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可以說是深深地影響著他。可是，葉凌飛的祖父在文革里遭到不公平的批判，連家都被抄了兩次，原因卻是可笑的，是因為他們家裡有親人移居到外國。葉凌飛的父親曾經是反貪英雄，卻因此得罪了某個市委書記，被迫離開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反貪戰線，被下放到民政等冷部門。這都是何等的不公平啊！父輩們為了革命曾經上過戰場，流過血，可是遭到這樣的對待，葉凌飛的心也開始冷淡了。

「我到底應該選擇呢？爺爺，爸爸，你們說我應該怎麼辦啊……」

陳賡看著葉凌飛，不由得想起兩天前周恩來和他談話的情景。

周恩來當時找到陳庚對他說：「陳賡啊，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必須把第二總隊的葉凌飛和蔣俊傑拉到我們黨來。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我估計蔣俊傑性格直率，而且對於我黨有很深的了解，他加入**的問題不大。反而是葉凌飛比較深沉，我到現在都沒有摸清他的性格，要他加入我們有點困難，所以你一定要關注他的動向。」

陳賡心中暗暗嘆服周恩來的洞察力，蔣俊傑和葉凌飛的反應全部在他的意料之中。於是，陳庚走過去對葉凌飛說：「凌飛啊，你有什麼困難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你的，大家都是朋友加革命同志嘛。」

葉凌飛苦笑著說：「很遺憾，這是我的心病，你們幫不了我的。」

蔣俊傑的怒火還沒有完全消失，他不屑地說：「他有什麼困難？還不是想著怎樣升官發財，還有討幾個小老婆？國民黨肯定最適合他！」

左權扯一扯蔣俊傑的衣角，小聲的說：「不要胡說，凌飛不是那樣的人。」

葉凌飛向左權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說：「謝謝你的信任，可是我……」

就在這個時候，林子的另一邊傳來一陣痛哭聲。葉凌飛他們幾個都感到非常奇怪，於是悄悄地走過去，原來是第一總隊的學員徐向前在偷偷地哭泣。

陳賡小聲地問杜聿明：「向前是怎麼回事啊？你和他在同一隊里，你知不知道？」

杜聿明嘆了一口氣，說：「向前在十幾天里連續收到了兩封信。第一封信說妻子病得很重，恐怕熬不過了，想見他一面。第二封信說妻子已經去世了，臨死前還念著他的名字。他妻子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和他結婚才三年．留下了一個不到一歲的女兒。向前為了革命，為了全國人民的解放，他拋下妻女從五台山來到黃埔，相隔千里啊，現在他只能望著北方的天空流淚……」

「好同志！」

蔣俊傑和關麟征同時低聲說。雖然他們在加入哪個黨存在著分歧，但是都有著一顆熱血沸騰的愛國愛民的赤子之心。

這時，他們身後響起了葉凌飛的低沉而堅定的聲音。

「俊傑、陳賡，我加入——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