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如何始終保持一支革命軍的革命性,對孫中山來說是個非常頭痛的問題。孫中山革命四十年,曾爭取到了無數支軍隊的革命,也曾親手建立過許多支革命軍,但結果總是不久這些軍隊就變質,或不再革命,或成為阻礙革命的力量。
對此蘇聯的顧問鮑羅庭說:「要使軍隊不成為軍閥個人的野心工具,就只有把軍隊置於黨的絕對控制之下。以黨的組織來實際上領導軍隊,軍官都只是黨的組織派去的代理人。」
國民黨「一大」上,「以黨治國,以黨治軍」的原則寫進了孫中山的政治報告。孫中山和鮑羅庭都決定要在黃埔軍校最先體現這個原則。
7月6日,黃埔軍校成立黃埔軍校特別黨部,並進行了選舉。蔣介石、嚴風儀、金供庄、陳復、李之龍五人當選為執行委員,執行委員又選舉蔣介石兼任監察委員。蔣介石同時改選為執委和監委,對這個結果,他是滿意的。但蔣介石也不可能不注意到另外一個結果:在完全由投票選舉產生的五名執委中,除了他自己,別的四人全是有**員身份的國民黨員。其中金佛庄是學生隊隊長,嚴風儀、陳復是副隊長,唯一入選的學生是李之龍,都是黃埔島上人所皆知的大**。
蔣介石也沒辦法。黃埔才興辦不久,廣州的蘇聯顧問和**人士都大權在握,革命局勢正在向左看齊,蔣介石個人的權力和影響都還極其有限,他還不敢像以後那樣把民選結果視同廢紙。不過依蔣介石的倔性子,是決不肯白白吞下這口氣的,在可能的範圍內,他還要運用權力發一些丘八脾氣。
依照健全組織的程序,軍校特別黨部成立后,接著要成立各區隊的黨小組和學生隊分部,其幹部也應該通過選舉產生。蔣介石決定要在這個向題上擰一擰。7月11日,蔣介石以校長、軍校特別黨部執委、監委的名義,下文直接指定各學生區隊的黨小組長,並規定黨小組長要每周直接向校長書面回報黨內活動及工作情況。
於是**員宣俠父出來抗議了。宣俠父正正規規的寫了一份報告給黃埔軍校特別黨部,毫不客氣地把批評的矛頭直指蔣介石。宣俠父認為,蔣介石此舉,是企圖以軍權代黨權,違背了孫中山確立的「以黨治國,以黨治軍」的原則,把黨的基層組織變相地化作了私人手裡的工具,成為強權下監視同志的特務機構。
因此,宣俠父要求,軍校特別黨部應組織基層分部的選舉,並監督選舉的進行。
這紙上書很快到了蔣介石手裡。蔣介石草草看過,氣得全身發抖,根不得立即把宣恢父趕下島去。但是他還是要顧及他的校長身份,首先是找宣俠父來談話。但是宣俠父不愧是堅定的**人,絲毫不肯退讓,最後惱怒成羞的蔣介石終於耍了一個手腕。他故意限令宣俠父寫一份錯誤報告書,然而宣俠父自認無錯,堅決不寫。三天之後,蔣介石以「違抗師名」的理由把宣俠父趕出了黃埔軍校。
這是**在黃埔島上第一次與蔣介石交手,但是徹徹底底的敗了。
葉凌飛和蔣俊傑是表演結束以後,回到黃埔島上才在陳賡的口中知道這一件事情。
「他媽的!我這就去找蔣光頭理論!」蔣俊傑聽后連肺都快氣炸了,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順勢就要站起來去找蔣介石。
葉凌飛連忙把他拉住,說:「你冷靜點,現在木已成舟了,去找蔣介石也沒有用。說不定他還順水推舟的給你也來一個不尊師長的處分呢。」
蔣先雲也在場,他支持葉凌飛的說法,幫著勸說蔣俊傑冷靜下來。
葉凌飛用帶著質問的語氣說:「你們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只有宣俠父一人遞交報告書?你們不是事先商議好的嗎?」
蔣先雲面露愧色,說:「事情太突然了,我們之前只是準備這選舉的事情,沒想到蔣校長來了這一套。所以宣俠父是遞交報告書之後,我們才知道的。」
葉凌飛又說:「那事後你們不做任何的補救措施嗎?試想想,當時真理是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而且我們黨在黃埔島上面的實力要比右派堅強得多,還有左派人士的支持,只要聯合起來,蔣介石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蔣先雲也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長嘆,說:「凌飛,你的看法實在是太精闢了。要是你當時留在島上就好了,起碼可以幫我說服大部分的黨員團結起來。你可知道,當時只有我和陳賡等幾個人是這樣想的,其他的人都害怕這樣會破壞國共團結的局面。」
蔣俊傑又是發出一聲不滿的聲音,說:「這就是所謂的『右傾主義』了吧!」
葉凌飛感到一陣失望和心痛,看來歷史說的不錯,**此時還很年輕,尤其缺乏政治鬥爭的經驗和手段,不但白白犧牲了宣俠父,還助長了蔣介石的**決心。此先例一開,狡猾的蔣介石肯定會陸續藉助其他機會不擇手段地打擊**和左派,**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咯。
「蔣書記,你可不可以安排一下,讓我見一見周恩來周主任?」葉凌飛雖然感到失望,但是他也知道**里不乏真正的高明之士,所以他決心來一次縱論形勢,喚醒**的警覺性。
「這個不行,周主任現在不在廣州。」
葉凌飛心裡又是一冷,隨即想起周恩來還要在下個月才能來到黃埔軍校,唯有暗嘆造化弄人了,看來要改變歷史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