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仲愷兄，來來來，我給你帶來了幾篇好文章，咱們一起欣賞欣賞。」

周恩來剛走進屋子就向廖仲愷揚起手中的一疊卷子，那是黃埔軍校廣州地區第一次考試的部分答卷，是周恩來在一千多份卷子中挑出來的。

廖仲愷連忙站起來迎上去，一把搶過答卷，翻著第一張，邊看邊說：「恩來兄帶來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就像馬列主義和**，要不是恩來兄把它們從國外帶回來，我們恐怕還在黑暗中摸索呢。」

周恩來微笑著坐在廖仲愷原來的椅子里，自己倒了一杯茶。國共兩黨正在蜜月期，兩黨的領袖和主要黨員經常來往，甚至默許**員以個人的身份加入國民黨。廖仲愷是國民黨的元老級人物，又是著名左派代表，和**的幾位領袖都有親密的來往，尤其對周恩來十分敬佩。

「好文章，精闢的解析了三民主義的精髓。」廖仲愷拍著桌子稱讚說，「這個蔣先雲是何方人物？思想和文筆都是一流的，絕對是個人才。」

「他是**員，去過俄國，做了半年的翻譯。」

廖仲愷顯出又羨慕又遺憾的表情，說：「恩來兄，這麼好的人才只有你們**才有啊。」

周恩來笑了笑，指著另外兩分答卷，說：「你先看完後面兩篇再評論。」

「哦？還有更好的？」廖仲愷半信半疑地翻開另一份答卷，高聲念出來：

「論革命形勢。……題目不錯……中國之農民乃革命之根本，若四萬萬農民為一體，中國則成為無人可敵之雄獅。歷代封建君主得天下是因為得民心，失民心則失天下，此民心者乃農民也。三民主義提出扶助農工則是順應天下之大勢。何解？以先進階級為先鋒，喚醒廣大農民的革命意識，以農工為革命的主力軍，必可打敗代表大資產階級和買辦階級的北洋軍閥，挽救中國於水火之中……城市固然重要，然封建勢力、地主階級和帝國主義之勢力也強，以我國民政府之現狀，應將重心擺在農村，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一勞永逸的解決中國最基本的問題……外國政府政府虎視我中華久已，無論任何體制和政體的外國政府均不願意看到強盛之中華崛起在亞洲。我國本不應對任何外國政府抱無謂的幻想，然蘇俄政權為了對抗英美為首的西方陣營，必會大力支持中國革命，此乃利益驅動之。因此，我國民政府可加以利用，與其保持良好關係，形成戰略性合作夥伴，甚至以此對抗日本的狼子野心……」

廖仲愷一口氣讀完這篇文章，卻不太滿意，皺著眉頭說：「文章開頭還不錯，但是後面似乎有危言聳聽的嫌疑。蘇俄是社會主義國家，其本質應該不同於帝國主義；還有農村包圍城市，這個是對革命的形勢有悲觀的估計；還有這個日本，他們不是總理的朋友嗎，怎麼會對我中華有野心呢？」

周恩來只是微笑的聽著廖仲愷的評價，但他心目中卻有不同的看法。他第一次讀這篇文章的時候，也是帶著和廖仲愷同樣的評價。當他深入地想了一遍，發現這篇文章表面上所評論的是國民政府，但實際上是給**一個提醒。文章中提到蘇俄是因為現在有共同的利益才幫助中國，然而一旦中國建立資產階級政府，兩者共存的基礎就沒有了。同樣的道理，將來中國國民黨必然會因為政見不同與中國**分道揚鑣，因為兩個政黨根本的目標是不一致的。文章的後面還提到日本，是不是暗示**以後的敵人除了國民黨還有一個日本？這一點周恩來是不敢確定。無論如何這篇文章不但暗示**將來所面臨的形勢，還點出一條出路，農村包圍城市。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但也只有像周恩來這種雄才偉略的政治家才能夠看懂其中的奧妙，廖仲愷就差了一點，只看到表面的東西。不過周恩來並不打算對他說出內里乾坤，因為廖仲愷是不會相信的。

「這個考生是誰？葉凌飛？還可以，就是激進一點，將來教育一下也是一名人才。」廖仲愷把葉凌飛的文章壓在蔣先雲的後面，又翻閱最後一篇文章。

（註：蔣俊傑此時正在旅店裡大聲抗議，抗議葉凌飛抄襲**的偉大構想！）

「革命軍事論。蔣俊傑。……縱觀中國的大勢，敵強我弱，必須首先建立一支人民軍隊，一支不同於舊軍隊的新式軍隊。政治思想和軍事教育雙管齊下，迅速形成其強有力的戰鬥力量。槍杆子里出政權，北洋軍閥提倡的一切和平都是假象，只有依靠人民的軍隊，推翻北洋政府才能迎來真正的和平……具體的戰略方針，先以兩廣為基地，北伐吳佩孚和孫傳芳部，控制長江兩岸及四川，再與東北軍爭奪中原……戰術方面可以採取運動戰為主，陣地戰為輔，在運動中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不在於一城一地的得失……」

（註：蔣俊傑也侵犯了**的版權，請大家群起攻擊。）

「恩來兄，這後面的兩篇文章比不上第一篇，特別是那個蔣俊傑，傾向于軍事，不注重政治。不過他們也算是比較優秀的啦。」

廖仲愷做出最後的評價，認為蔣先雲應該是這次考試的第一名。周恩來保持著一貫的風度，他也不去和廖仲愷爭論，說：「好吧，就以仲凱兄的意見為準。」

然而私下裡周恩來卻打著另一個算盤，「看來仲凱不看重那兩位年輕人，也好，我**又多了兩個革命幹將。葉凌飛是惠陽人，不知道和葉挺有沒有關係；至於蔣俊傑，這個粗豪的山東大漢，乾脆讓陳庚去做他的工作，他們兩個的性格比較接近。總之一定要把他們網羅在**的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