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
最近趙家村來了一個少年舉人,鎮上不少老爺到村裡拜訪,一時間,弄得趙家村和過年一樣熱鬧。
「咚咚咚!」
楊嬋放下綉樓,皺眉,「不是說了讓他們別來了,怎的又來敲門?」
「該是田員外。」趙遠山搖搖頭,頗為無奈的笑笑。
田員外絕對算得上是安溪鎮最大的地主,家中良田百頃,可以說安溪鎮三分之一的良田在他手上。
為什麼說富舉人,富在何處?舉人可免稅,多數地主會將田地放到其名下,用意避稅,逃稅。
作為報酬,會將其中一部分收成給那位舉人,或是送他田地,這才有富舉人之說。
安溪鎮只鎮長一個舉人,他當初中舉靠的是縣城一位員外資助,故而中了舉人後,便直接讓那位員外的田地掛到他名下。
舉人雖可免稅,名下田地卻有數,不能太多,鎮上這些地主員外自然輪不上,至於縣城或是府城的舉人,哪輪的到他們這些小鎮上的土財主。
聽到鎮上來了一個新的舉人,可不是立馬跑來詢問,見到楊錦人品樣貌之後,更滋生別樣心思,日日前來。
也有一部分是單純送禮,雖說舉人還不是官,但是如此一個年輕的舉人,日後前程遠大,現在先送禮交好,日後也好攀關係。
「田員外,我早說了,我名下已經掛了不少良田,不能再加。」楊錦不等他開口,一口拒絕。
這話他這幾日不知說了多少回,只田員外還是不死心,每日都來。
「不不,我今兒來不是為說這個。」田員外笑著擺手,讓下人將禮物拿進來,除布匹點心這等平常禮物外,還送了一幅畫和一方硯台。
畫沒打開不知道,那開著蓋子讓人看見的硯台卻是不錯,當然,這也就在安溪鎮來說,對於楊錦用過各色名硯的人,這還真不夠他看。
掃了眼,楊錦淡淡的問道:「田員外有話直說,能幫的我一定幫,不過這些東西就免了。」
田員外笑笑,知道自己送的禮人家還瞧不上眼,「我聽聞楊公子還未娶親?」見楊錦看向自己,忙擺手,「我知像楊公子這等青年才俊,定不會娶普通人家的姑娘,我有一侄女,年方二八,長相秀氣,雖不敢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也都會些,饒是如此,我也不敢說讓侄女嫁給公子的話,若是楊公子不嫌棄,不若收下做一房妾室。」
楊錦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聽錯,有種再次認識到外面世界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道:「不必,家中祖訓,大婚前不得納妾,婚後也要年過三十無子方可納妾。」
楊家老太爺是泥腿子出身,靠著跟□□出生入死才得以封爵,當然不可能有這種世家才有的祖訓,就他自己父親都有不少妾室,要不是楊夫人手段了得,他哪還能有嫡長子的名頭,庶兄庶弟不要太多,這話不過是楊錦誆人而已。
「那可真是可惜。」顯然,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誆住田員外了。
楊錦放下茶杯,笑問道:「說來我還真有事要麻煩田老爺。」
「當不得楊公子老爺之稱。」田員外忙擺手,須知有功名方能稱為真正的老爺,不過不得不承認,被這麼年輕的舉人稱老爺,心裡很是舒坦。
「當初家姐帶著幼弟來到此處,身上並未帶多少銀兩,連個像樣的婚事都沒辦,身為弟弟實在心下難受,如今想要為家姐重新置辦嫁妝,得知這十里八村的良田都在田老爺名下,不知田老爺可否割愛?」楊錦想了許久,現在珠寶首飾,名貴衣裳楊嬋都用不上,倒是地最合適。
田員外雙目一亮,「楊公子實在見外了,若是楊公子能讓幫我挂名,這趙家村和劉家村的地,便直接送給楊公子,亦或是楊公子收了我侄女,這些地就是陪嫁?」
楊錦搖頭,「田老爺報個價,我不過是想著這些地在姐夫家附近,方便些,若是不行,鄰鎮還有不少良田。」
水患過去沒多久,不少人家都絕戶,又抄了那麼多貪官,連片的莊子自然輪不上他,脫出來的小莊子,小片的上等良田還是多的很。
「呵呵,我方才不過和楊公子開了玩笑,楊公子千萬別見怪。」田員外尷尬一笑,顯然忘了楊錦不單是舉人,還是一個很有錢的舉人。
這種人不但有才還有財,家世一定不簡單,若是出個什麼當官的親戚,想要收拾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當初田員外在趙家村有五十畝,後來又置辦了三十畝,就有八十畝地,還有劉家村的五十畝,一共一百三十畝良田,這些地照以前的楊錦來說還不夠一個小莊子,可如今於楊嬋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對他買下這些地,楊嬋也沒說什麼,楊錦一向有主見,做下決定輕易不改變,加之心中於她有愧,如果他花點錢能心裡舒服些,也無妨。
不錯,雖然楊錦一再寬慰自己姐姐嫁給趙遠山比嫁給皇子好多了,但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姐姐委屈了。
像彩荷想的那樣,要是以前,就是她一個貼身丫鬟都能嫁秀才,何況楊嬋這樣的大家小姐。
當然,也有人會說是以前,就楊嬋現在的罪臣之後,還配不上趙遠山,但是很顯然,作為親弟的楊錦,完全不覺得自己姐姐哪裡不好,至於說不盡的好。
這點楊嬋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就瞧出來了,只她從來沒開口,楊錦不單有主見,還固執,心裡認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想明白,不然誰說都一樣。
除了田地,楊錦還打算在鎮上給楊嬋買兩間鋪子和一座宅子。
安溪是一個算偏的小鎮,房價並不高,要不是因為楊嬋如今的身份,楊錦真想買到府城去。
在鎮上買房屋,自然需要找鎮長,楊錦找讓白朮打聽清楚了,這鎮長就是姐夫趙遠山的恩師,熟人那是最好不過了,還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過程。
「你就是楊氏的弟弟?」鎮長迎楊錦進屋,兩人都是舉人,只鎮長到底是趙遠山的老師,也是楊嬋的老師,作為弟弟,楊錦自然也得將他當做長輩來對待。
楊錦恭敬道:「不錯,常聽姐姐提起老師,今兒才來拜訪,還望老師見諒,哦!您不建議我喚您一聲老師吧?」
「早就聽說安溪鎮來了個少年舉人,想要去瞧瞧,只是這幾日實在太忙,脫不開身,至於老師之稱,小友快快收回去,你我同為舉人,如此叫怕是要人笑話。」鎮長笑道。
他最近確實為難,楊錦和他同為舉人不假,他比楊錦大一輩也不錯,故而去拜訪,平白降低了自己身份,可真要端起長輩的架勢,又覺著自個不夠格。
楊錦眼珠一轉,便知他糾結何事,笑道:「家中幼弟亦拜您為師,往後還要您多照看,如何當不得我一聲老師之稱。」
鎮長不單是趙遠山的老師,還是楊平的老師,往後楊平可是在他手底下討生活,聽姐姐說這鎮長夫人對平哥兒很好,他自然是感激不已。
鎮長摸了摸山羊鬍,不再推脫,點頭,「罷,隨你吧。」
楊錦長揖到地,口稱老師,而後兩人攜手進門,一盞茶后,楊錦開門見山,「今日除拜訪老師外,還有一事相求。」
目的道出,鎮長立馬點頭答應,身為鎮長,自然知道鎮中情況,院子和商鋪還剩下一些,想要買還是簡單。
使人喚來牙行的人帶楊錦去看,半日不到就選中了兩間鋪子和一間宅子。
辦完這些,楊錦見天色還早,便帶著白朮前往縣城置辦別的東西,買的宅子需要新的傢具,那些都可以在鎮上定製,不過像布匹首飾還有書籍之類的物品,鎮上就不太全了。
要不是時間不夠,他真想去府城,當然也有不敢太明目張胆的原因。
楊錦買了不少書還有紙筆,在趙家呆了幾日,發現家中最缺的竟然是這些。
趙家一直以自家藏書自傲不是沒有原因的,一套最基本的四書五經,便花了百兩白銀,上好的宣紙和筆墨又是幾百兩。
這還算不上精品,以往楊錦在家中的一方墨都要上千兩,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如今這些給姐姐還有弟弟用正好,除開這些,楊錦還買了一把琴,一副象棋,一匹小馬,小馬是給楊平的。
君子六藝,這些本就是世家子弟必備之課,如今楊平在鄉野之地,名師請不得,物品總得備全了。
為什麼寒門子弟比不上世家子弟,不是因為他們笨,不是因為他們懶,相反,寒門中多的是勤奮刻苦又聰慧的人,只是因為沒有條件去學習。
束修費都要全家拼湊起來,哪還有銀子買琴和馬這等精貴之物,就算買了也沒人教導。
不少人還要兼顧家中生計,偶有空閑時間只能用來讀書練字做文章,更是沒時間學習這等才藝。
但是楊錦不想委屈了自家弟弟,琴棋書畫這些姐姐會教平安,騎馬姐夫會教,像箭術這些,只能等往後他自己來教了。
帶著大包小包回去,整村的人看的目不暇接,不說馬車上的東西,就是後邊那匹小馬,也讓不少孩子看的目不轉睛,蠢蠢欲動。
楊嬋見他買了這麼多東西,不禁埋怨,「這些東西家裡都用不了,買來做什麼?」
他們如今不去遠地,至多去一趟縣城,家裡一頭牛盡夠了,還有那些布,這回楊錦來,不少人送了布來,夠他們一家用四五年的,沒想到他還買了十六匹。
要說最中意的,就是後面那一箱子書還有紙筆等物,書和紙筆本來都要買,他這會買回來正好。
瞧著從馬車上一樣一樣拿下來的東西,圍觀的村民眼睛都看直了,不管男女老少都嫉妒,老人和男人嫉妒趙遠山娶回一個美嬌娘不算,還娶回一座金山,女子婦人姑娘嫉妒楊嬋長得美有才華還有這麼好的家世,小孩嫉妒小草和楊平,能讀書識字,穿的好吃的好,如今又能得到那麼多他們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楊嬋橫了楊錦一眼,覺得他太招人眼。
「姐姐,我這是最簡單的東西了,哪裡就招人眼?」他是男子,不會管內宅之事,但是也知道娘給姐姐自小就備著嫁妝。
作為楊家長女,又是要嫁給皇子,至少一百二十八台滿滿當當的嫁妝,隨便拿出一台來,都夠買現在十倍不止的東西。
楊嬋搖搖頭,笑道:「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雖然不可或缺,但是當你擁有自己所需之時,就不需要更多來錦上添花。
經歷三世,楊嬋深知『滿足』的重要。
人是世上最不能滿足的生物,吃飽了想要穿暖,吃飽穿暖了想要過的吃得好穿得好,吃得好穿得好了又想過的高人一等。
就是做了皇帝,還是有種種不知足,但是她覺得自己現在過得很好。
楊錦垂眸沉思片刻,點頭道:「我知道了,再過幾日我就要離開,所以才想將東西都買齊全了。」
「過幾日就要走?」楊嬋知道楊錦肯定不會甘心留在這安逸老死,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恩。」楊錦垂眸不敢看姐姐,本來之前就該離開,只是他實在捨不得。
他溫柔可親的姐姐,可愛聰慧的弟弟,還有那個寡言沉穩的姐夫,雖然只相處了幾天,但是他已經喜歡這裡的生活,但是他不能。
他必須扛起楊家,為爹娘正名,為姐姐還有幼弟撐起一片天。
楊嬋扯了扯嘴角,「晚飯早好了,就等著你們回來吃,怕是已經涼了,我去熱熱。」
可能有原主的記憶,也可能是自己這幾日和他相處真的喜歡和心疼這個大男孩,楊嬋真的有些不捨得放他離開。
花了許久才將東西歸置好,楊平抱著小馬不鬆手,好說歹說才回屋歇息,其餘人回到自個屋裡,趙遠山摸摸楊嬋的頭,「男孩子長大變成男人,就需要學會負責和擔當,錦哥兒很好。」
「我知道。」楊嬋抬頭笑了一下,低頭繼續收拾著東西,「不過就是有些心疼,他那麼小的孩子,就要承擔起那麼重的責任。」
「恩,不過相對讓他在這鄉野處懦弱求生,他怕是更想要出去。」身為男人,他更懂得男人的心思。
這點楊嬋何嘗不知,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只是心疼罷了。
沒想要楊錦說要走,第二天一早就真的走了,楊平抱著他的大腿,淚眼汪汪,到底是男孩子,喜歡跟在哥哥身後,如今楊錦要離開,楊平是最捨不得的那個。
楊嬋讓趙遠山拉開楊平,將自己昨晚準備好的包裹給楊錦,「這是我給你做的衣服,這次見你,比上回又長高了,這幾日我給改了改,本想著今兒叫你試一試的,偏你這麼急,我連乾糧都沒準備。」說到這,楊嬋的眼眶一紅,「這次走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定要平安,知道嗎?」
「姐姐放心。」楊錦接過包裹,應了句,扭身便上車離開,因為他知道,再不走,就真的捨不得離開了。
望著馬車跑遠,楊平抿著小嘴,「姐姐,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等他辦完事就回來了。」楊嬋笑笑,讓他跟著一塊回屋。
楊錦離開,屋裡一下子空落落了許多。
除了他在這多了分人氣外,主要還是鎮上村裡的人來拜訪,他一走,那些人也跟著消失不見不見。
翌日,兩人早早起身,楊嬋早知楊錦在這呆不了久,就讓趙遠山和老師說了聲,這些天都沒讓楊平去上學,現在楊錦離開,平哥兒自然也要回書院去。
家中有牛車,楊嬋想著跟去鎮上瞧瞧楊錦給買的商鋪和宅子。
這個楊嬋和趙遠山談過,所有產業的出息都給楊平一半。
趙遠山自然沒半點意見,按著他的想法,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楊嬋的,她愛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先去瞧了鋪子,那兩間鋪子還是租給原來的掌柜,兩間鋪子一年也有一百五十多兩的租金,至於宅子,賣家原是鎮上的秀才,如今就剩孤兒寡母,便想著搬到鄉下去。
宅子不算大卻精巧,院子兩旁一邊種了花,一邊種了兩棵桃樹,靠門這邊還種了一株葡萄,這會葡萄架上爬滿綠葉,最精巧的便是這葡萄架是搭在進門的走廊上頭,感覺自己走在綠蔭小道上,很有詩意。
該說不愧是秀才的宅子,裝點的這般文藝,不可否認,楊嬋很喜歡。
屋裡的東西楊錦都沒要,是在鎮上直接買了新的,布置的同樣雅芝大方。
楊嬋笑笑,直接到了後院,雙眸不禁一亮,竟然是一個小菜園,地里長著不少蔬菜的苗,估計是那秀才的爹娘或是他媳婦種的。
這地方實在好,尤其夏日,住在這裡比鄉下還要涼爽,蚊子還要比家裡少。
不過楊嬋也不想放棄鄉下的生活,畢竟住習慣了,突然搬家還是不習慣。
趙遠山淺笑道:「那便偶爾過來住上幾日,還能見見平哥兒。」
楊嬋一想,還真是,每月抽幾日到這邊住,這樣一來,不怕這邊荒了,還能就近照顧楊平幾日。
當時買宅子的時候,本來就是挑離學院近的,楊嬋覺著楊錦想的實在貼心。
「姐姐,我喜歡這裡。」楊平蹦躂了一圈后,大聲宣佈道。
「我也喜歡這裡。」小草跟在他身後奔過來。
上回不知趙遠山和小草怎麼說的,楊嬋怎麼問他都不回答她,而小草也絕口不提,只知道小草自那日之後,長大了不少,有種小大人的感覺。
說實話,她並不想小草那麼早熟,她才九歲,要是在現代才是上二年級三年級的年紀,可是不行,再過三四年就要給她議親,等過了十六就要出嫁,她必須提前長大。
楊嬋前世經歷過不少,原身更是經歷過抄家坐牢死亡重生等等事情,都不是想當然的人,都深刻的知道社會法則。
她沒有這個能力去挑戰這個世界的世俗觀念,所以只能努力讓自己適應,比如小草,如果她真的拖著等她十八歲后再成婚,估計小草自己就恨死她,外界也會說她是惡嫂,毒婦。
「喜歡的話,往後咱們每月到這住上幾天。」楊嬋牽著他們進到後邊的房子,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只需鋪上被子就能入住。
出門到路邊的小攤吃了午飯,將楊平送去學院,三人打算買些東西就回去。
「你帶我到這來做什麼?」楊嬋滿頭霧水。
「我瞧你都不長肉,想著讓大夫給瞧瞧,拿點補藥。」趙遠山自然道。
楊嬋看了眼醫館,很懷疑的看著趙遠山,因為她瘦所以想要給她那些補藥?
狐疑的看著他,「到底怎麼一回事?你可給我說清楚,」楊嬋凝眉,問道。
「真的是為著你身子,想給你瞧瞧,還有我和小草,都把把脈求個平安。」趙遠山面容嚴肅的道。
見他這樣,楊嬋跟著一道進了醫館,坐堂的就是上回給趙小花兩個孩子治病的大夫,楊嬋覺著這大夫開的葯死貴,卻還算有兩把刷子。
先是趙遠山,見他坐下把脈,楊嬋便將心中的疑惑放到一邊,專心聽大夫的答案。
「身體好的很。」老大夫只搭了一會脈,便放手道。
等到了楊嬋,倒是仔細了許多,「沒多大問題,就是有些體寒,平日少吃些冰冷之物,少受寒就是。」
之後便是小草,同樣沒多大問題,趙遠山問了診費,老大夫一擺手,示意不用。
等出了鎮子,楊嬋想起前些日子,楊錦剛來第二日,趙小花曾提著一籃子雞蛋到家中來過,然後拉著趙遠山神神秘秘的說了好一會話,之後趙遠山就有些出神的模樣。
那時因為楊錦在,她也沒顧上其他,這會想起來就真的很可疑了?
「你向來不會無端端的做什麼,今兒拉著我過來,是因為上回大姐找你說了什麼?」果然,坐在前邊趕車的趙遠山背微微一僵。
「有什麼不能和我說的?」楊嬋皺眉,她不是愛追根究底的人,但是和她自身相關的事情總有知情權吧。
趙遠山咳了聲,道:「大姐也沒說什麼,只是說咱們都經歷過水患,尤其是你和小草,那等天氣於女兒家總是不好,所以讓過來查查身體。」
「怕不止這些吧?」楊嬋聲音有些冷。
趙小花肯定不會那麼好心,什麼身體受寒氣,不過是瞧著她進門半年還沒有身孕,找的由頭罷了。
有那麼瞬間,楊嬋非常生氣,不是氣趙小花多管閑事,而是氣趙遠山竟然真的帶她去檢查身體,沒有任何商量。
牛車停在半道,趙遠山跳下車,看著楊嬋,皺眉道:「能有什麼別的,我是真的擔心你身體。」
楊嬋輕哼一聲,「你難道不是因為我還沒懷孕,才想帶我去看大夫?」
趙遠山明顯一愣,「這並非主要目的,我只是覺著有道理,才想著帶你去瞧瞧。」
「總而言之,就是因為這個不是嗎?」楊嬋盯著趙遠山,希望他解釋,可是往日一直體貼謙讓的趙遠山,竟然半句沒說,直接上車趕牛回去,不再說半句。
楊嬋一愣,咬著唇生悶氣,一旁的小草左右看著兄嫂,不知該說什麼。
一路過來,楊嬋想了許多,她知道夫妻間總有些小矛盾,以往她說什麼了做什麼了,趙遠山都讓著她或是遷就著她,如今趙遠山悶不吭聲,兩人一時間竟然低氣壓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