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一種相思,不休不饒(6000+)
鴛鴦閣里,一輛汽車停靠在前院,吳路從汽車上下來,瞥見抱著貓兒出去的周琪,朝著看門的張伯,開口道,「張伯,那位小女孩是?」
「吳先生,那位小姑娘貓跑進來了,進來尋貓的。」
「噢!」吳路恍然大悟,多看了周琪兩眼,轉身直接朝著涼亭走去。
吳路心裡清楚少主白天不是在涼亭,就是在花房,沒有更多的地方,值得他去,而晚上不是在書房喝酒,就是在卧室休息,少主每天的生活就好似沒了任何生氣,有時候真的令人看了心痛。
(備註:吳路是成司漠助手加貼身保鏢,一跟就是十幾年。)
涼亭裡頭,成司漠繼續撫琴,絲毫沒有因為周琪的打擾而破壞了雅興。
吳路緩緩地走上前,站著等候。
成司漠一邊撫琴,一邊開口,「回來了?孩子可好?」
「孩子好了許多,內熱退了,無大礙!」吳路很是自然回落,兩年前,他在香港遇見了心儀的姑娘,很快成家生子,這次因為孩子突犯疾,這才請了假回去。
「若是家裡有事忙,你可以不用過來的,多在家裡陪你的家人。我這裡沒什麼事。」成司漠淡淡地說著。
吳路淡淡地笑了笑,「少主,沒事我還是要來,為您辦事是吳路的職責所在。」
成司漠停下了撫琴的動作,沉默了許久,「濱北的古董店裝修好了沒有?」
「裝修好了,少主,開業時候要過去剪綵嗎?」
成司漠擺了擺手,「不用了,你辦就好了。」
成司漠起身離開了涼亭,朝著花房走去,身後,吳路站在涼亭下,看著成司漠離開的背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都七年了,少主是一點都沒變,就是一根筋認死理,先是不說黎家小姐和鍾成御如今都雙子繞膝,就連他的弟弟成司火,也是一連生了三個孩子,這不連自己都已經成家了,就少主一人。。
唉,吳路又是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朝著書房走去,如今少主在香港也就開幾家古董店,不過這賬目還是要清算的。
周琪抱著貓兒出了鴛鴦閣,坐在後車座裡頭,看著窗外的風景,思緒朦朧。。。
原來是他!那位愛哭的叔叔,難怪。。難怪如此覺得眼熟。
周琪記憶深處還記得那位悄然獨自落淚的叔叔,在自己十歲那年,在蓉姐姐的家裡。。時隔七年了,為何他還那麼憂傷難過的感覺。。
周琪抿著唇,柳眉微蹙,心裡頭隱隱有著想要去一探他的心裡世界的想法,是好奇,是悸動,是憐憫嗎?
時間一連過去了兩天,周琪抱著貓兒再次去黎府,將貓兒交給父母,汽車再次經過鴛鴦閣,忍不住讓司機停車。
「周琪小姐,您又要去裡頭嗎?」司機好奇地詢問。
周琪看了司機一眼,「李叔叔,我上次和裡頭人成為了好朋友,你不用擔心我,你先回去吧,待會我朋友會送我!」
「這。。。」司機為難了。
「哎呀!你先回去啦,李叔叔,不用擔心我!快點去!」周琪費了一番力氣趕走了司機,站在鴛鴦閣大門前,鼓足了勇氣,伸手又一次拍響鴛鴦閣的大門。
鴛鴦閣大門又一次打開,看門的張伯看見是周琪,多看了兩眼,「小姑娘,怎麼又是你?」
「這位伯伯,你們家那位先生在嗎?」周琪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
「先生?你說我們家少主?」
周琪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冷麵鬼,能不能讓我進去,我要見他!」
「啊?」那位管家張伯弄得一頭懵,「可是。。可是少主他和你認識嗎?」印象中,這個小姑娘,上次少主還當著眾人面趕她來著。
「不打不相識,我不是和他見過一面。。」周琪眼睛眨巴眨巴,擺上了各種說辭,心裡頭越發相見裡頭那個冷麵鬼。
「張伯,在做什麼?」這時候,吳路剛好從裡邊出來,走了過來。
張伯見著,「吳先生,您來得正好,這位小姑娘一直要進去見少主!」
吳路聞言,扭頭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周琪,「你是上次進來找貓的小姑娘?」
「你知道我?」眼前的周琪一下子驚訝了。
吳路淡淡笑了笑,「無法不記得,這裡從來沒有女的進來過。」
「啊?」周琪驚呼出聲,立刻湊近腦袋,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這位先生,能告訴我,是不是這房子的主人有憎惡女子的怪癖啊?」
吳路聽著,忍不住哈哈大笑,搖了搖頭,「沒有,小姑娘,你誤會了,我們家少主只是喜歡清靜而已!能告訴我你想見他做什麼嗎?」
「我。。,」周琪遲疑了一下,一雙大大的眼睛飛快轉動著,咬了咬唇瓣,「我。。我想和他交個朋友,他撫琴很好聽。」
吳路愣了一下,心裡若有所思繼續開口,「只是撫琴好聽?」
「額。。」周琪一雙小手背在身後緊張第揉捏著,「我還有點好奇。。」
「好奇?好奇什麼?」吳路很是疑惑,眼前這個看上去年齡青澀的小女孩。
周琪低下頭,聲音小聲了許多,右腳蹭著地上的泥土,很是為難地開口,「我很好奇,是什麼事情可以讓一個人看上去如此憂傷,就連彈琴都那麼感傷。。」
吳路聽著,愣了一下,「你聽得懂?」
周琪微微抬眸,「嗯,我聽懂了。。」
「可是我們家少主不喜歡結交朋友,你確定要認識他?」吳路突然來了些許興趣,心裡盤算著什麼。
周琪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感覺他並不是表面那麼冷,或許他還有另外一面,我覺得是他拒人於千里之外了,若是他能夠稍微不那麼冷漠,其實可以讓自己的琴聲不那麼憂傷,笑容更多一點的。。」
吳路聽著,眉目間劃過一絲絲微瀾,指向了一個方向,「你進去吧,小姑娘,少主在後院花房,穿過一條長廊向右拐就是了!」
周琪聽著,瞬間笑得眉眼彎彎,猶如兩勾月牙兒,「謝謝這位先生,我去了!」
周琪擺著手,就朝著所指的方向奔去。
吳路看著周琪飛快跑進去,勾唇淺笑,這麼多年了,這是第一回遇見有位姑娘竟然對少主上了心,只是這位小姑娘看上去年齡似乎還很小。
吳路想了一會,轉身,看見處在一旁的張伯,開口道,「張伯,以後那位小姑娘過來,你都放她進來,別攔著!」
「吳先生,這樣會不會不好。。」張伯有點為難。
吳路擺了擺手,「沒事,若是少主責問起來,就說是我吩咐的,不干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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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周琪走著走著,看見一座天然的玻璃花房,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周琪緩緩地靠近花房的門口,歪著腦袋,朝著裡頭看去。
花房裡頭,垂吊著一盆盆的千葉蘭,而花房四周錯落有致第擺放了許多的花,一眼望去,有茶花,有蘭花,還有很多的月季花。
下一刻,周琪雙眸徒然亮了幾分,她看見那個男人從一團花盆中站了起來,今天的他穿著一襲茶白色的長衫,這個年代,穿長衫的年輕男子並不多了,只是穿在他的身上,卻給人一股渾然天成的飄逸之氣。
成司漠端著一盆天寶花細心,置在手心中,清俊的眉目,散開的目光,朦朦朧朧,流轉記憶的情絲,一點點將他的心融入。
「這是什麼花,為啥我從來沒有見過?」不知何時,周琪悄然無聲地來到了成司漠身後。
成司漠被這突如其來清脆稚嫩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磚頭,雙目震驚地盯著眼前的周琪,「你怎麼在這裡?誰讓你進來的?」
周琪雙手有點局促地擺了擺,「我。。我就這麼走進來的!門剛好沒關。。」
「出去!!」成司漠二話不說,指了指花房外頭,聲音冰冷。
周琪聽著,一臉的氣惱,挺直了腰桿,「喂,你幹啥一直趕我走,我們不能交個朋友嗎?我看得出你很缺朋友的!」
「我不需要朋友!!」成司漠冷聲落下,「你再不離開,休怪我親自動手!」
周琪仰起了腦袋,一副正色凜然的模樣,口氣堅定,「我就不離開!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成司漠目光冰冷直視女人的眼睛,他是第一次遇見如此稚氣還這麼不知死活的丫頭片子。
「哎呀呀!你做什麼!快鬆手!鬆手!」周琪大叫道。
成司漠手掌揪住了周琪的后衣領,提著她朝著外頭走,周琪被倒拖著走,雙手不停地撲騰,「喂喂喂,你太沒有禮貌了,快鬆手!鬆手!我是姑娘家,你不能這樣。。。」
成司漠拖著周琪,將她拖出了大門口,一旁的張伯瞪大眼睛看著,伺候成少主快六年了,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失控的動作。
「喂喂喂!冷麵鬼,快鬆手,我是來交朋友的。。」周琪絮絮叨叨地說著。
成司漠提著周琪的后衣領,一下子將她丟到了大門外頭,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鴛鴦閣的大門合上。
周琪弄得氣惱地盯著這扇大鐵門,轉頭看了一眼大路上,司機李叔叔果然已經聽話地先走了。
周琪單手托腮,心裡頭思慮著,我就不信了,會制服不了你這個冷麵鬼,把我趕出來,你以為我就進不去了嗎?哈哈哈,你太小看我琪琪了!
不一會兒,牆頭上,周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後院的圍牆,「咕咚」一聲。
「哎呦!」周琪痛哼了一聲,從牆頭上翻滾到地上,吃痛地摸著屁股,絮絮叨叨念著,「氣死我了,這圍牆弄得這麼高做什麼?」
不遠處,張伯剛好聽見了這裡的動靜,遠遠地,瞅了兩眼,心裡頭想起吳先生交代的話,心想著也就不去拆穿了,當成沒有看見就走開了。
周琪腳步有點踉蹌,腳裹剛才被地上的金銀花給膈到了,周琪看著偌大的宅子,心裡想著那個冷麵鬼現在哪裡?
周琪四下看著,鬼使神差走進宅子的客廳,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躡手躡腳走上了樓梯,周琪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宅子裡頭的擺設,她發現這裡頭的擺設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異常典雅,簡單帶著幾分古韻。
周琪在走廊上走著走著,心裡尋思著要去哪個房間看看呢?
這時候,她聽見樓梯口那邊傳來上樓的腳步聲,一下子心慌了,焦急地看向四周,一下子衝進最近的一間房間。
周琪進了房間,剛剛平復了心緒,又聽見門外腳步停下的聲音,周琪嚇了一跳,連忙閃進一旁的屏風後頭。
周琪才閃進屏風,房門就被推開了,她聽見腳步聲朝著房間裡頭靠近,緊接著是房門合上的聲音。
周琪偷偷地探出一點點腦袋,看向了屏風外頭,心裡想著自己怎麼躲進的房間都這麼剛好,竟然就是他要進來的房間。
成司漠站在衣櫃前,打開衣櫃,取出裡頭的一件白色的襯衫和香色的西褲,丟在了床上,伸手開始解開身上的長衫斜襟紐扣。
今天是新古董店開張,剪綵的吉時已經過了,全權由吳路來打理,不過他還是打算過去隨便瞧一瞧。
成司漠脫下了長衫,連著脫下裡頭的白色緞面長褲,直到渾身赤條條,拿起床上的那件白色襯衫,開始從衣袖穿進一條手臂。
屏風後頭,周琪用一雙手捂住了嘴巴,雙眸微微眯住,又忍不住睜開,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看見男人渾身yi絲不gua,白希如玉的肌膚,她第一次看見男人的皮膚能夠如此白希,還有那身形勻稱的線條,上身精瘦,兩片胸肌不大不小剛剛好。。。
視線一路再往下,周琪嚇了一跳,「啊~~」周琪捂著嘴巴,低叫出聲。
「誰!!!」成司漠聽見了聲音,一下子警覺了過來,穿著衣服的手臂垂落下來,朝著發出聲音的屏風走去。
周琪閉上了雙眼,眉頭緊緊的擰住,心裡很是慌亂,不停嘀咕著,死定了,死定了,這會死定了,冷麵鬼會不會直接把自己從樓上丟下去?
成司漠目光銳利地盯著屏風,伸手一把推開了屏風,雙目猝然間怔住了,他看見那個被自己攆出去的小女孩,怎麼會在這裡?
「你。。」成司漠剛要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周琪已經連忙打斷了成司漠的話語,雙手相拱,口不擇言,慌亂地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有看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我沒有偷看你換衣服!」
此時此刻,周琪那張臉蛋已經漲得緋紅,好似兩朵新放的紅杜鵑,還有那一雙晶亮的眸子大大的一閃一閃,閃爍著清晰可見的慌亂。
成司漠臉色一片陰霾,眉色微微跳動著,薄唇緊抿著看著眼前的女人,聲音冰冷,「你是怎麼進來的?」
周琪愣了一下,想了想,笑得異常尷尬,「嘿嘿嘿,我。。我是爬牆進來的。。」
成司漠聽了,整張臉都暗了下來,臉部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幾下,看著眼前這個半點不大的小女孩,只覺得腦門冒冷汗,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我這裡到底有什麼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進來?你想要什麼,明說!!」成司漠聲音冰冷透著一絲絲嚴厲之色。
周琪聽了,雙手繞了繞垂落在肩頭兩邊的辮子,手指頭纏繞著髮絲,一連局促不安,低下頭,心裡尋思著怎麼回答。
低頭間,眸光一下子掃到了男人身下之物。。。
「啊!!!啊~~~!」周琪衝破喉嚨叫出聲,一雙腳在原地不停地跳著,若說剛才看見,那距離,那朝向,他剛好側著身,可是如今竟然如此清晰如此近距離地讓自己看見那種東西,周琪羞澀得簡直恨不得鑽進地洞裡頭。
「你到底在鬼吼鬼叫什麼?!」成司漠被女人一驚一乍的叫聲弄得一頭霧水,整個人心煩意亂了。
周琪捂住了眼睛,在地上不停地跳著腳,「好可怕!好可怕!!!啊!你快穿衣服!衣服!衣服!」
成司漠聽見衣服兩個字,立刻低頭,整個腦袋都炸開了,原來自己一直沒有穿衣服,和一位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說話,成司漠雙掌一下子捂住了自己身下,朝著房間裡頭四處亂跑。
成司漠一下子亂了神了,終於看見床上準備的襯衫褲子,手忙腳亂地套了進去。
當成司漠如數穿好了衣服,臉色一片陰霾,站定捂著眼睛的周琪面前,聲音冷怒,「好了!我穿好了!」
周琪聽了,微微撐開遮在眼前的手掌,透著手指縫隙,看著外頭已經穿上襯衫的男人,緩緩地垂落一雙手臂,小手拍了拍心口,深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哇!太可怕了!嚇死我了!」
一旁的成司漠聽了,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清雋的劍眉下,那一雙清俊的眼睛,晦暗地盯著眼前的周琪,近乎是陰怒著氣息,咬著字眼,「有那麼可怕嗎?」
周琪聽了,一下子回過神,雙頰漲的通紅,看著眼前的男人,整個臉都快埋在了脖間,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她完全無法從剛才那一幕晃神過來,一雙小手,十個手指頭不停地教纏著。
成司漠看著周琪的反應,看出了她的羞澀,怒氣微微平息了些許,沉聲落地,「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要進來找什麼,這裡有什麼值得你如此執著?」
周琪連忙抬頭,對上成司漠的臉龐,看著他俊秀的眉目和五官,微微恍了神,喃喃開口道,「我。。我就是想和你交朋友,你撫琴很好,我也會彈琴,我是學音樂的,你應該知道懂琴之人,知音難覓!」
成司漠低頭,看向眼前的周琪,那一臉稚嫩,紅撲撲的臉蛋,兩條嬌俏的小辮子。
「我不交朋友!」成司漠冷聲拒絕,緊接著補上了一句,「更沒有興趣和一個屁點大的孩子做朋友,我不是育兒師!」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不小了,我今天十七歲了,再過兩個月就十八歲了!」周琪義憤填膺地說著,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很是不喜歡聽見有人說她是屁小孩。
成司漠聽見十七歲這個年齡,一下子覺得腦袋都快痛了,真是的!這什麼和什麼!自己今天竟然和一個十七歲毛丫頭說話,還讓一個十七歲毛丫頭看光光,簡直就是。。。
「我叫周琪!」周琪連忙自我介紹自己,一把抓過成司漠的手掌,翻過他的掌面,在他掌心寫下自己的名字。
成司漠感受到眼前女孩柔軟小巧的手,心間劃過一道微瀾,一下子抽回了手掌,冷聲回落,「不用告訴我,我沒有興趣知道!」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