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來乍到
前言
2008年8月8日夜,奧運在中國召開,全中國都非常興奮的日子。
與此同時,在中國北方的一個城市的一條車輛稀少的馬路上,一個年輕人正興奮的開著自己新買的小汽車----世界名車----奧拓----正在兜風,他名叫王沖,一般他的學生們把他叫做網蟲,是該市某高中的歷史老師。
他年方二十八,剛剛被女朋友甩掉,但是卻接到市電視台的一個邀請,要他主講「明朝歷史著名人物」,這是該市電視台為了提高收視率,大膽採取的模仿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的節目。
網蟲所教的高中歷史高考成績連續五年全市第一,因此成了這檔節目的首選人員,講了三個多月,換來了這輛世界名車,又轟動了全市,有不少女觀眾打來電話,看來女朋友拋棄他而去,未始不是塞翁失馬。
在今天這個舉國歡慶的日子裡,網蟲決定開車直接開上這個城市的制高點----蒼龍山,去盡情的呼吸海風,去盡情的發泄心中的悶氣。
夏天的夜晚,說不出的愜意,當網蟲開車開到山頂時,呼嘯的山風恐怕就不是「涼爽」二字所能形容了。
網蟲興奮的爬上車頂,打開一罐啤酒,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大喊道:「我要成名!我要成名!」
正當他用盡全力把一大罐啤酒灌進肚中的時候,忽然感到有東西打在自己頭上,雨點。
這鬼天氣,說變就變,好在老子現在有車了!
網蟲舉目看天,看到了一個驚人的景象:天空中同時出現了三個月亮!
網蟲把目光轉向了自己剛剛喝下的啤酒罐,懷疑這是酒精的貢獻,但是他又抬頭的時候,突然看見天空中打下一道巨大的閃電,緊接著自己的身體就騰空而起,他只感覺到自己被捲入了一片藍霧當中!
這時他竟然意識還是那樣清醒:不會這麼倒霉吧?剛買的新車,就被天雷轟死了?!
我到底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讓我受如此懲罰?!
這時他才聽到巨大的雷聲,他現在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飛速的運動,眼前只是一片一片飛速而過的白霧。
看了無數穿越小說的網蟲,腦袋裡只有一個結論:老子穿越了。
然後他就突然什麼也不知道了。
香氣,莫名的香氣。
網蟲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果然不錯,真是穿越了,而且自己就躺在一張黃布黃綢的床上,自己的被子和枕頭上有龍鳳圖案。
網蟲差點激動的哭了;老子發財了,竟穿越成了皇帝!
他憑藉歷史老師的本能,悄悄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有頭髮發簪,謝天謝地,沒把老子送到清朝!
他又艱難的展開尋覓---這裡需要說一下,我們的主人公智力超常,平日里治學生是陰謀百出,以至於達到了這樣的程度----該高中畢業班有名的四大睡蟲,只要在早上五點中聽到「今天上歷史早自習」這一句話,立刻會從床上直接跳下,臉不洗,牙不刷,穿著拖鞋就連滾帶爬的沖向教室!
當然,他的最出名的事還不是這樣,而是學生們形成的潛規則:你可以在任何一科的的課堂上寫歷史作業,但是絕不可以在歷史課堂上寫別的作業,他就厲害到這種程度。
因此,在一般人看來恐懼至極的穿越,在網蟲心目中反而感覺到十分興奮----自己終於可以的償夙願,改變歷史的進程!
不亦快哉!
說是這麼說,他現在急需弄明白的是,自己到底穿越成了哪一個朝代的哪一個皇帝?
這時他聽到了屋子裡西洋鐘錶的「迪達」之聲,他心裡就有底了:明朝。
緊接著我們的主人公需要在兩分鐘之內判明現在自己的身份,首先,他悄悄的摸到了自己的鬍鬚,鬍鬚不長,因此不是明成祖朱棣(他是有名的美髯公,據說鬍鬚很長可達肚臍),緊接著;
自己比較瘦,因此不太可能是明憲宗.明仁宗(兩人都是有名的大胖子);
而自己臉上的皺紋較多,年齡不可能小於三十五歲---不可能是景泰.泰昌.天啟和崇禎;當他向下摸,摸到自己雙腿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兩條腿不一般長----換言之,是個瘸子,他終於知道答案了;萬曆。
命苦啊,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竟穿越成了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罷工皇帝萬曆,這讓老子該如何是好啊!
但王衝天性樂觀,又雄心勃勃,一分鐘之後,他就用幾條理由說付了自己:
第一,萬里朝皇上不怎麼樣,大臣還真是人才濟濟,張居正.王家平.張四維.王錫爵.申時行.許國.沈一貫.........這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簡單說吧,萬里朝沒有大奸大惡之臣;現在換了自己執政,應該可以利用這些人挽回局面;
第二,萬曆朝畢竟進行了著名的三大征,國力雖然消耗極嚴重,但是畢竟統一國家的局勢還在,還沒有變成一匹「死馬」,比起後來的崇禎時候的無力回天,似乎還有回天的機會;
第三,自己已經穿越而來,哪裡還能夠返回去?既來之,則安之,老子搞得再不濟,也得比歷史上那個萬曆強得多吧?
「萬歲爺,您醒了?」一個老太監的因為驚喜而特別變得怪異的聲音傳入網蟲的耳朵,網蟲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話:「你是誰?」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這個老太監在自己生病的時候時刻守在自己床前,當然是自己的最親信的太監,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老太監果然很激動:「皇上您沒事吧?怎麼連老奴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快來人啊,太醫!」
兩個太醫衝進來:「王公公,什麼事?啊。。。。皇上醒了。。。大喜大喜。。。。。。。」
王公公?網蟲立刻聯想到自己的年齡,歷史上萬曆三十年萬曆皇上確實生了一場大病,當時的後宮管事的太監叫做王安,他決定賭一把:「王安,不要大驚小怪的,鎮剛剛睡醒,剛才看不清楚,你看你虛話的。。。。。」
「是是是。。。。老奴羅嗦了。。。。只要萬歲爺沒事兒,老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沒關係。。。。。」王安不住的擦眼淚,網蟲心裡滿是欣喜:老子真是天才!
王沖剛剛適應屋子裡的濃郁的芳香,還沒說出什麼明確的命令,這時候兩個太醫卻一下子擁上來,給他幾乎是強行的把脈.,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也顧不得什麼禮法了。
王沖初來乍到,不想過早暴露可疑之處,只有微笑著任由他們用純熟的指法為自己診斷,這才叫做傳統中醫啊!享受啊!
兩個太醫先後把脈,然後滿懷疑問的對望一眼,然後突然幾乎同時嚷道:「恭喜陛下!陛下的脈象竟然已經完全康復!竟然連足疾都已痊癒!」
王衝心里大笑:「老子本來就沒病當然完全康復了!」但是表面上
卻十分興奮的說:「這都是愛卿們的醫術高超,來人,每人獎一百兩銀子!」
他剛剛說完心裡其實就已經後悔了,因為他這才想起明朝的一百兩銀子大約相當於後世的四萬元人民幣,太醫的年俸才五十兩,這他媽的給的也太多了吧,難不成自己的潛意識裡把後世的賄賂醫生的作風帶到了古代?!
果然兩個太醫樂得磕頭不斷,他們兩個這兩天一共只開出了六服藥,竟然就奇迹般的使皇帝完全康復,現在他們對自己的醫術突然有了二百四十分的自信。
「王安。」「奴才在。」這個王安肯定是萬曆的極親信的人,因為此時他的眼淚已經滿臉了,這種自然的情感流露證明:明朝的太監看來也不全是混蛋。
網蟲艱難的整理著思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漏餡的結果會是什麼,多年的管理學生的經驗告訴他:越是主動,越是強勢,你的對手就越臣服於你的強大,即使你的強大隻是裝的。
自己既然已經來到這個詭異的時空,那麼就要盡自己的一切力量來改變歷史。
「我。。。。朕要親自去給聖母皇太后請安謝罪。。昏迷了一天一夜讓她老人家擔心了。。。。。」
王衝心裡面想:該做的表面文章必須得做,萬曆別的方面也許爭論很多,但是根據歷史記載他的孝順是天下聞名的。
「主子的孝心天下聞名,可是聖母皇太后命令奴才一定要讓主子安心養病,等主子醒了,她親自來看主子。。。。剛才奴才斗膽自作主張讓人去那邊報信去了。。。。。。。。」
「我的兒。。。。你沒事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只見一群美麗的宮女擁簇著一個衣著華麗的老太太,顛著小腳從外面湧進來,屋子裡里裡外外竟然瞬間全是人了。
網蟲畢竟是歷史電視劇看得太多的人,又自詡熟讀史書,知道古代禮儀規矩多得驚人,自己一定要爭取主動,免露馬腳.
他馬上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硬逼著自己擠出幾滴眼淚:「兒子不孝,讓您老人家擔心受怕。。。。。。」說實話,他對萬曆的嗓音實在不夠欣賞,但沒辦法,「自己的」的咽喉.口腔,聲帶和舌頭都是人家的,發出的聲音振動自然也是人家的了。
老太太卻立刻抱住他,兩人"痛哭"成一團,王沖此刻竟然慢慢真地被這母子情深感動了,更讓他傷心的是,自己在另外一個時空的父母也不知怎麼樣了,兩種感情瞬間交集,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一幫人跪著上來勸,總算勉強把兩人拉開,坐於床上。
網蟲知道這個老太太就是萬曆的親生母親慈聖李太后,她可是一個萬曆年間的風雲人物,狡詐的馮保,智計百出的張居正,都是她的掌中之物。
李太后盯著他,眼神是那麼銳利,看的網蟲心裡不禁一陣陣發毛:「是不是老子那裡有破綻?這個老太太可是個有名的精明人物。。。當年高拱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被她剝奪大權。。。今後我對她可得小心翼翼才好。。。。。。」
只聽李太后嚴厲地問道:「皇帝,你前日說的話不會反悔吧?」
王沖說道:「前日什麼話。。。。兒子昏睡。。。竟然有點。。。。有點。。。忘記了。。。。」他的反應是如此機敏,大概是因為平時上班經常遲到,應付校長時練就的本領。
李太後有些不慢的看著王沖:「就是前天你召見內閣首席大學士沈一貫時說的罷礦稅,停織造,釋逮擊,復建言諸臣職這幾件大事,你不要又像前些年是的,出爾反爾,讓大臣們笑話你。。。。。。」
王沖是教歷史的,又熟讀明史,自然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知道礦稅,織造都是萬曆一朝有名的弊政,萬曆三十年生病的時候向沈一貫保證過要廢除這些弊政,自己當然應該認賬。
馬上笑道:「母親教訓的是,那幾件事兒子立刻就下旨,讓沈一貫他們去抓緊辦理。」
他對這個老太太還真是悠然生出一股子敬意,關心國家甚於關心自己的兒子.
然後他說:「母親守候兒子很久了,水米未進,兒子如何能夠承擔。。。。。。王安,馬上護送太后回宮進膳,進的好重重賞你。」
其實他是怕這個老太太在這問東問西問出破綻來:「母親大人快點進膳,兒子這裡是病房,很不幹凈,明日我去您那裡請安。。。」
李太后笑道:「皇帝說話算話我就放心了,王安還是留下伺候你主子,我們自己會走.兩個太醫醫術高超,加賞每人二百兩。。我們走吧。。。。」競抹了抹眼淚,去了。
網蟲跪送,兩個太醫大人已經暈得快昏過去了。
王沖笑道:「眾人起來吧,你們服侍有功每人賞銀十兩。」
眾人謝恩,網蟲暗暗想怪不得歷史上的萬曆貪財,原來皇宮裡面生活動不動就得賞銀子。
我的肚子這麼餓了,也不知道這明朝皇宮裡的飯菜什麼滋味,這個年代沒有味精沒有各種現代作料好不好吃啊(不過肯定都是綠色健康食品啊)?
網蟲的肚子或者說萬曆皇帝的「龍肚」餓得咕咕叫,因為他已經二十四小時未吃飯了。
他正要傳膳,王安早笑著說:「主子,奴才已經準備了一點清口小菜,要不要。。。。。」「傳。」「是。」
當皇帝真爽啊!什麼事都有人替你提前想到。
一會兒,十幾個極其美麗的宮女手托食盒進來放在八仙桌上,看的網蟲眼睛都直了.
她們就如同後世的飯店服務員一樣先後用櫻櫻細語報出菜名:「鴛鴦報喜」「貴子登科」「仁義文章」「早傳捷報」。。。。。。。
可是對於網蟲來說,菜的名字並不重要,自己填飽肚子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他坐下剛要動筷子,四個精幹太監早已先動上筷子了,網蟲自然知道這叫試菜,其實哪有那麼多下毒的,娘的死太監口福倒不小。
每道菜都有四個人同時嘗一口,四雙銀筷子纖毫不染,毫不變色.四人同時向王安點點頭,王安笑道:「主子可以用膳了。。。。」
王沖兼了一筷子「鴛鴦報喜」,原來竟然是用上好的禾花雀粘蛋清烤制的,味道之鮮美令王沖感動得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他娘的你就這麼點出息?!
他吃到九成飽才有勇氣罵自己一句,十幾盤菜其實也僅被他動了一少部分,王充得到了大量的營養補充之後渾身熱血澎湃,馬上命令:「把這些菜送給皇后。各位妃子和皇子公主們去嘗嘗。。。」
他想跟各位"親人"主動套套近乎,今後自己還要與這些親人打交道。
「稟萬歲爺,主子們忠心伺候您的病,此刻都在殿外面候著呢。。。。」
宮中的規矩真嚴,原來這些人在自己醒了以後就這麼在外面站著,自己在屋子裡面竟然聽不到一點聲音。
網蟲馬上說:「傳他們進來。」「是。」
網蟲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兒女,心理居然升起一種對萬曆的愧疚之情。。。。。。
不過既然兩人的身體是一個,那麼其實也就不存在誰給誰帶綠帽子的問題,他這麼一想心裡的底氣壯多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做多麼惡劣的事情,總是能夠找出合適的理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