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
三個月後,曾經戰亂不斷的九州大陸終於重歸安寧,所有與女帝有所關聯的人員皆被強力鎮壓。
夜雲已然登臨九州大陸唯一的帝尊境之位,自宮御天身為天道獻祭之後,她便成為了這片世界獨一無二的掌控者,至高無上的神,亦是九州大陸世界之主。
只需一個念頭,整個大陸的景象便能盡收眼底。
三界天飛升九州大陸的禁錮被打破,從此,凡修為達到玄帝之境者皆可飛升。
帝長奚、世五陵、斬羅等人所受的傷勢皆已痊癒,君孤雲、花月了、帝秦三人雖曾重傷瀕死,但也幸運地被救回,在歸元宗內靜心修養。
然而,藍言歌、白骨、江慕等九位祖巫少主卻全部慘死於這場紛爭,甚至神魂都消散無蹤。
夜云為了復活他們,決然破界踏入九幽地獄,苦苦尋覓幾人的魂魄,可最終一無所獲。
絕望的她,以天地共主之身,竟開啟了神秘莫測的時間長河。
那一日,九州風雲變色。
虛空之中,出現了一條若隱若現的銀色長河。
此為:時間長河。
它如同一條銀色的絲帶,在虛空中緩緩流轉,無始無終。
凡聖尊境修為的武者,皆可以窺見一二。
那長河之中似有河畔、似有古木參天,濃郁的靈氣,宛若通靈的生命,樹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之聲。
又似有時光的碎片在閃爍,隱隱傳來江海翻騰的咆哮聲,在空氣中回蕩。又似有無盡的生靈快速的閃過,似人類、似妖獸、似鬼、似魔、似仙神佛道……交織成一幅幅生動的畫卷。
無數人驚嘆時間長河現世,不是沒有人想要踏入其中,尋找機緣。
只是它似若活物,但凡有武者靠近,便會消失。
然後又隨機出現。
夜雲身為此界唯一的大帝,毫不猶豫的踏入了時間長河。
在她踏入那一瞬間,時間長河便徹底失去了蹤跡。
帝秦擔憂不已,「小妹……」
帝長奚拍了拍他的肩,「她已經長大了,亦是帝尊修為,作為九州之主,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即便我們擔心也沒有用,與其拖她的後腿,不如好好修鍊,只有變強才能在以後護著她。否則若是哪一日再遇到危險……」
話未說完,帝秦卻明白父親的意思。
只是……
「已經和世界意識融為一體,已經是天地共主,還會遇到更強的嗎?」
帝長奚仰頭嘆了一聲,「誰又知道這九州之外,有沒有更強大的世界呢?」
……
彼時,夜雲身處時間長河之中,這裡的景象堪稱震撼,無盡的流光如璀璨星河般奔涌,時而交織,時而分散,彷彿是時間的脈絡在眼前跳動。
長河之中,古老的符文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那些符文,有的形如扭曲的火焰,燃燒著熾熱的光芒,彷彿能焚燒一切;有的似冰冷的霜花,散發著刺骨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有的如盤繞的巨龍,威嚴而莊重,似乎在守護著時間的秘密;還有的像飛舞的蝴蝶,輕盈而靈動,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每一個符文都蘊含著無盡的歲月之力,令人望而生畏。
長河之中巨大的漩渦時不時地湧現,彷彿能吞噬一切,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連帶周圍的時空亂流肆意穿梭,稍有不慎,便會被捲入其中,永墜混沌。
無數長河之中的生靈冒頭打量著突然冒出來的夜雲。
「好像是個美人?」
「這是人類?」
「反正不是鬼。」
「那也是漂亮的女鬼,咦,她為什麼能飛?」
「腳底下那個圈圈是什麼東西?」
「人類那是美味的食物,桀桀……好餓好餓,吃了她吃了她……」
噗嗤!
一道凌厲的寒芒掃過,掙扎著想要上岸抓夜雲的丑怪被削掉了頭顱,所有生靈都驚呆了。
「看起來這麼弱小,居然這麼強?」
「果然長得好看的都狠毒……」
「那是傳說中的白色嗎?看起來真是乾淨的顏色,真好看,不像我們這裡都是黑的,天是黑的……水是黑的……什麼都是黑的。」
無數的碎碎念入耳,夜雲起初並未在意,那襲擊的怪物也是本能的揮手斬殺,不過聽著那些特徵,似乎指向的是自己?
白色嗎?
今天的夜雲確實是身著一襲雪白的長裙,長裙外是一件白紗,沒有任何裝飾點綴,一頭青絲如墨隨風散落,只有一支木簪子琯了一個簡單的髮髻,晶瑩剔透的肌膚,美如白玉,一雙眸子好似散發著灼灼光芒,尤其是眉間的一點硃砂痣,更顯風華絕代,哪怕有白紗掩面,也藏不住她出塵的氣質。
好似那天下下凡的仙女,望一眼就忍不住沉淪。
至於圈圈?
夜雲本就踏空而立,懸浮於長河岸邊,腳底下湧現著混沌星紋恐怕就是那些生靈口中的圈圈?
不過她沒心思去在意那麼多,只是專註的在長河之中尋找著什麼……
有時,會有詭異的聲響傳來,似是遠古的咆哮,又似是未來的悲泣,讓人毛骨悚然。
還有那難以名狀的陰影,在長河深處若隱若現,彷彿隱藏著未知的恐怖存在。
她沒有去招惹,只是沿著長河一直往上流走,一直不停的走……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座古樸的石橋,橋身布滿了歲月的痕迹,它靜靜地矗立著,似乎連接著過去與未來。
夜雲猶豫了一下走了上去,漫步在石橋上,能感受到來自時間長河的力量,它像一雙無形的手,推動著一切向前發展。
而當凝視河中倒影,可以看到歷史的長廊,一幕幕歷史畫面在眼前閃過,或悲壯,或歡喜,或平淡如水,或波瀾壯闊。
霎時間,她終於明白了石橋代表了什麼?
一座石橋為一千年,千年為一個臨界點。
甚至能察覺到以臨界點分上下,兩邊的生靈都不同,就像一直在進化似的。
既然如此,那就代表著沒有走錯。
既是天道,既是世界意識,那麼只會出現長河的盡頭……又或者九州大陸這片世界誕生之時。
夜雲在這漆黑而神秘的時間長河裡走了百年,終於一座石橋的下方找到了藍言歌、白骨等人,當即將人撈了出來,丟出了時間長河。
當九人再次睜眼,是在奉天龍城的大街上,被無數武者圍觀,而他們幾人的四周光芒閃耀,五彩的靈氣氤氳繚繞。
眾人先是一臉的迷茫,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隨即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
「我這是活了?」
「我的心臟是好的,丹田也沒有被廢,我明明記得我被女帝給殺了……」
藍言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周圍,正疑惑之際,九州上空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十二祖巫世家都已在九州開山立宗,爾等可前往各家族地,也可以前往聖獸山歸元聖地……」
「夜十七?不對不對,現在應該喊你帝雲。」
藍言歌搖了搖頭,聲音略微顫抖著:「是你復活了我們?」
白骨、江慕等人皆情緒複雜的仰頭看著那虛空之中的虛影,只是來不及說太多,虛影便消失了。
四周圍觀眾人,一瞧見這是夜雲親自復活的人,立馬變得熱情。
「原來是雲帝大人的朋友,請務必和我交個朋友……」
「沒落腳點?那不怕,我盛家隨時歡迎諸位居住,想要什麼儘管拿……」
「去你的!你盛家早就不復當年了,雲帝大人的朋友要去也是去我蕭家。幾位大人,說起來我們蕭家少主和雲帝大人的好友火炎可是親家,去咱家,那是親上加親……」
……
聖獸山,獸皇宮
獸皇正被五大混沌神獸纏得厭煩,「我說你們幾個好歹也是混沌獸,就不能和那條老龍一樣靠譜點?去時間長河裡轉轉,指不定還能看到你們以前被虐的時候。」
朱雀:「呸!時間長長河又不好玩。」
「那就滾去別處騙吃騙喝……」
「嘿你個老東西,鳥姐我吃你點東西怎麼了?等小孩回來了,你喊我來都不來……」
「回來?在時間長河之中找一個人,何其困難?更何況是找那樣的存在?」
一年……
兩年……
十年……
又是百年。
一百年的光陰,足以讓九州大陸局勢大變。
正所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十二祖巫世家背靠靈山之主——雲帝,他們在九州各地建立宗派,再也不是四方域主獨大,從此九州大陸的各方勢力和武者們迎來了百花齊放的新時代。
但聖獸山歸元宗因夜雲出身於此,被整個九州譽為帝族修鍊聖地,無人膽敢冒犯。
亦稱:歸元聖地。
夜雲的本家,帝家則直接被譽為帝族。
至於夜雲,依舊還在時間長河裡徘徊。
五百年後
她在時間的洪流中找到了風煙瑤,也讓分離的父親和母親重新相見、相愛、相守。
兒子小墨已經長大成人,早已帶著貪狼小毛球外出歷練,並結識了一生的愛人。
然而她自己始終孤身一人。
時間在漫長的尋覓中悄然流逝,又一個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一萬年……
她就這般執著地找啊找,任何人勸阻都沒有回頭,時間久了帝長奚等人也不再勸,只是眉宇間有著散不去的憂愁。
不知過了多少年,在時間長河的源頭,夜雲終於發現了一隻懵懵懂懂的混沌獸。
說是混沌獸,倒不如說是混沌之靈。
以靈體生存,長著一雙近乎透明的精靈耳,宛如一隻嫩白的糰子,水汪汪的眼睛里仿若蘊含著一片紫色星辰,唇紅齒白,小胳膊小腿正歡快地在長河裡撲騰,河裡的水也不再污濁,也不是漆黑的顏色,反而是白茫茫一片。
靈氣濃郁,好似一河的混沌本源。
「咦,是哪家的仙子,好生漂亮呀?」
混沌之靈好奇地問道,「我總覺得你好熟悉,但是我不記得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脆生生的童音入耳,對於夜雲來說猶如天籟。
眼眶微微泛紅,微笑著輕聲道:「我在尋找一位於我最重要的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呀?」混沌眨著天真的眼睛。
「我叫帝雲,也叫小九,你呢?」
「唔……我沒有名字,但是我好像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有隻傻鳥總喊我阿御……」
阿御啊!
「為什麼叫你阿御?」
「因為我生來便是這天的主人,御駕,臨天。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反正就我就叫阿御了。」
「那阿御,你跟我走嗎?」夜雲滿懷期待。
「跟你走能找到仙侶嗎?我一個人好孤單的,都沒有人陪我玩。」
「能。」
「誰呀?會比仙女姐姐還好看嗎?」
「一樣好看。」
「那我跟你走。」
夜雲伸出手,那軟乎乎的小手本能地握住她的無名指。
「仙女姐姐,我們去哪裡呀?」
「你想去哪?」
「你有家嗎?」
「有。」
「那你要帶我回家嗎?」
夜雲鼻子一酸,紅著眼連聲音都哽咽,「嗯,回家!我帶你回家……」
……
這一日,九州一處無名山巒之上,忽然降下了帝威,一座茅草屋憑空而現,上書天雲。
後面還有一座看似塔一樣的石碑,上書煉獄。
傳聞那是雲帝的居所,卻無人能夠尋見帝源。
唯有一樵夫上山砍柴時,誤入其中,卻見懸崖邊上似乎坐一白衣仙子,身旁還有一隻近乎透明的白糰子,笑盈盈的圍著她轉,身後是一隻半透明的九尾火狐正歡快的搖著尾巴,時不時的吐出一道狐火逗那白糰子開心。
隱隱還聽到仙子的聲音。
她說:「花狐狸,你當真不需要肉身嗎?」
「做魂獸也挺好的。」
「花家就在輪迴域塗山之巔,你如果想回去,我隨時都可以為你重塑肉身……」
「我只想做魂獸,等這糰子長大了,還可以天天當一下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免得他以後恢復了見四周無人欺負你。」
「也好。」
那聲音如夢似幻,再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好似一切都是夢境,從未出現過。
唯有茅草屋旁的石碑上,似乎刻著一首詩。
吾輩豈是池中物,一聚風雲便化龍,屠戮天下誰人知,問鼎天下舍其誰。
兄弟並肩闖大陸,拋頭歃血三界天,蒼茫大地風雲變,九天一劍上雲霄。
攝魂奪魄幽冥界,血魔蘇醒破土出,淚灑血海屍如山,吾君破空墮九幽。
腳踏鐵血九州路,巫祖魔珠造英雄,扶搖直上九萬里,劍指蒼穹鑄至尊。
俯瞰天下眾蒼生,聘馳笑傲於江湖,帝尊本是染血路,混沌天地由吾開。
貪狼血脈群雄聚,四方神獸任君之,燭龍猶如擎天柱,星辰雲海隱人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