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抱什麼心態？還不是覺得她配不上他哥，只是她現在懷孕了，她母親想要這個孩子，所以她才沒像過去那般囂張。

「我已經跟她說了，吳中勝不是好人，叫她少跟他來往。」該提醒的。季婷婷還是會提醒的，對方有沒當回事，就看她了，到時候出了事，就別怨懟她。

尚新錄看著她，唇角勾起一縷溫柔。伸手輕撫額前的髮絲至耳際，家人三番四次趁著他不在家來找她，給她造成不少的麻煩和困擾，他對此感到十分抱歉，與此同時想要保護她的心愈加強烈。

對上他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季婷婷心下一怔，臉頰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礙於女兒在家，不好讓她看到他們如此曖昧。推開他的手，「我今天沒有準備晚飯，出去吃，怎麼樣？」

「好，我先換套衣服。」尚新錄走進房間換了衣服，然後同她們母女一起到外面一家盛裕酒店吃飯。

一進酒店，季婷婷就看到坐在前面角落靠窗位置上的尚維棟，他正和一陌生女人在用餐，兩人有說有笑。

撞了下尚新錄的手肘，「我看到你爸了。」

順著她所示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父親，他怎麼會在這裡？那個女人又是誰？尚新錄輕蹙眉頭。「你先找個位置坐下，我過去打聲招呼。」

季婷婷點頭。他走了過去，尚維棟很快看到他，不由一驚，放下筷子，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他，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尚新錄看了一眼同父親一起用餐的女人，年輕漂亮，約莫二十三四歲，妝容淡雅。

尚維棟見兒子注意女人，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余小姐，某房地產經理，」然後又看向余小姐介紹，「這是我兒子，新錄。」

余小姐站起身，伸出手。「你好，我叫餘珍麗。」

尚新錄回握，「你好！」

尚維棟再次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收回視線，看向父親，「我和婷婷過來這邊吃飯，剛巧看到你也在這家酒店，所以就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尚維棟看了眼坐在前面位置的季婷婷母女，也沒想到會這麼巧，居然在這裡遇到他們，眼前閃過了什麼，他說：「不如一起吃吧！」

「不用，你們吃你們的。」不管他們是朋友還是什麼關係，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尚新錄拒絕後便回到前面的位置坐下。

「那女人是你爸什麼人？」女人太漂亮了，季婷婷好奇地問道。

「朋友，是個房地產經理。」尚新錄端起季婷婷早已幫他倒好的茶，喝了一口，淡淡地回答道。

「哦！」和朋友吃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只是對於不認識女方而言，才會想他們是什麼關係。

他們吃飯的時候，餘珍麗先行離開，尚維棟買了單走了過來。

出於禮貌，季婷婷沖他微微一笑，然後對身邊的瑩瑩道：「叫爺爺！」

瑩瑩聽話乖巧，「爺爺！」

「乖！」尚維棟笑容滿面，摸了摸她的小臉蛋，然後從西裝里袋拿出一紅包給她，這是他剛才準備的。

瑩瑩接過，「謝謝爺爺！」

尚維棟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他和白芳芳不一樣，即使瑩瑩不是他親生孫女，他都視為己出。

尚新錄拉開椅子，「爸，坐！」

「我就不坐了，等下還有點事，我就過來看看我的兒媳還有孫女。」尚維棟看了看季婷婷隆起的肚子，聽說是個男孩，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尚家的骨肉，只是白芳芳的做法實在令他寒心，也因為這些事，兩人經常吵架，關係陷入僵硬，不過這些事孩子們都不知道。

季婷婷聽到尚維棟承認她是他兒媳婦，也承認瑩瑩是他孫女，心裡微暖，感覺也就只有白芳芳和尚曦不待見她罷了，其他人並沒有那麼多意見。

尚維棟跟他們道別後便走了，尚新錄收回視線看向季婷婷，「剛才聽到了吧，我爸是祝福我們的。」

季婷婷淺笑，沒有圍繞這個話題再去討論什麼，到底還是有很多問題，不想引出破壞氣氛。

回到別墅，已是八點多鐘了，尚新錄在洗澡的時候，季婷婷已經哄瑩瑩睡著了，然後一個人坐在書桌前面對手中的設計圖苦惱。

尚新錄洗完澡出來，看到她還在忙，走到她身後，俯身在她臉頰啄了一下，看著她手中的設計圖道：「公司的事，你不是不用理的嗎？怎麼還拿回來整理？」

「有些重要的問題還是需要親自去處理好些。」季婷婷邊做修改邊說道。

尚新錄取掉她手中的設計圖，扳過她的身子，看著她道：「你再這樣，我真要向你哥說下這個問題了。」

對上他那雙略帶責備的眼眸，知道他不想她這麼勞累，她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我不忙了，我去睡覺了。」

剛起身，他雙手環住她的肚子，隔著茸茸的睡衣可以感受莫名的異樣，「寶寶今天不調皮了？」

「有可能是吃飽喝足睡了吧！」今天沒那麼活躍，往日他動得可厲害了，以前她懷瑩瑩的時候，可沒那麼調皮，有可能男孩子天生就好動吧！

尚新錄笑，親了下她光潔的額頭，「我愛你！」

額前微暖，雜帶著特有的薄荷清香，季婷婷一臉羞澀，他每天都會對她說我愛你，許是新婚不久，怎麼聽也聽不膩，她沒回應，而是雙手捧住他的臉，深深吻住他的嘴唇道：「我睡覺了！」

唇上殘留著她的奶香味，她剛喝了牛奶，雖然她沒有回應，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她對他的愛意。

季婷婷回房睡覺，尚新錄在客廳里看了會兒晚間新聞，等頭髮幹了才進房間，看到母女睡得神似，臉上不自覺浮現幸福的笑容。

這天，外面飄起細雨，天氣很冷，小區一片清冷，極少見行人，待在家裡，說話都呼出一團白氣，不過是一夜之間，氣溫驟然下降這麼厲害，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尚新錄沒有回公司，所有的事情都是通過電話或是視頻進行的。

客廳里，季婷婷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心血來潮的她找出之前買好的毛線，正在織圍巾，還給未出世的寶寶織帽子襪子。

完成所有的工作，尚新錄走出書房，看到她動作嫻熟織圍巾，走到她面前，開口問道：「織給我的嗎？」

「你猜？」季婷婷抬起頭看著他，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

「肯定是織給我的。」尚新錄肯定地說道。

「你想得美，是織給瑩瑩的。」

「那你可以再織一條。」

季婷婷朝天轉了轉眼珠，「到時候再說。」

尚新錄笑，沒再說什麼，拿起遙控打開電視，可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客廳里的溫馨。

走去開門，竟是白曦，這麼冷的天，她還穿短裙，搭配一雙長筒靴，露出半截白皙的大腿，尚新錄微蹙眉頭，「你怎麼來了？」

尚曦瞅了眼屋裡，季婷婷也看了出來，她收回視線說：「我跟媽一起來的，她在樓下車裡，她不上來，讓我上來叫你下去，她有點事要問你。」

「她為什麼不上來？」就算她不承認，他跟季婷婷是夫妻已是事實，而且季婷婷已懷了他的孩子，她還這麼見外，以後要如何好好相處，她自己都不願意敞開心扉接受他人。

「不知道，我只負責把話帶到，你要不要去，隨你。」季婷婷走了出來，尚曦冷冷地說道。

沒大沒小，尚新錄也沒跟她計較，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看了看季婷婷，然後進屋裡拿外套。

季婷婷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看向站在門外的尚曦，「要不要進來坐下？」

「不了，我媽在下面等我們。」尚曦背過身。

季婷婷不再說什麼，尚新錄穿好外套，出門前他對她說：「我很快就上來。」

她點了點頭，看著他們向電梯走去，然後關上門，不知道白芳芳找他什麼事，估計又離不開她。

樓下，一片潮濕，濛濛細雨，冷得不行，前面停著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尚曦冒雨上前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上。

尚新錄拉開後座的門，看到母親坐在後面，他鑽了進去，一陣暖氣襲來，他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母親，開口問道：「尚曦說你有事找我，什麼事？」

自從他們爭吵后，他就沒再喊她媽，白芳芳心寒，可又不好說什麼，「你昨晚是不是也在盛裕酒店吃飯？」

她怎麼知道他們也在盛裕酒店吃飯，是父親告訴她的嗎？尚新錄也沒多想，承認道：「是的。」

白芳芳轉過頭看向他，「你爸是不是跟個叫餘珍麗的女人在一起？你們還見了面？」

她來就是為了問這事？尚新錄微怔，不過他沒承認，而是道：「你都知道，為什麼還來問我？你想知道詳情，應該去問爸。」

「那女人，是你爸在外麵包養的情人。」白芳芳臉色煞白，第一次感到婚姻被人撼動了，更沒想到他把那女人介紹給兒子認識。

尚新錄再怔，當時就覺得氣氛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他恢復冷靜，看了看扭過頭看向他們的尚曦，問：「你怎麼知道那余小姐是爸的情人？有可能只是朋友在一起吃飯罷了。」

「媽派了偵探暗中跟蹤他們，他們有好幾次出入酒店，而且爸也有好幾次不歸家。」尚曦從包里拿出照片遞給他，道。

尚新錄接過照片，全是父親跟那個叫餘珍麗的女人親密照，白芳芳瞥了一眼他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些狐狸精？」

「我可沒有！」尚新錄把照片還給尚曦。

是啊，他沒有，可他娶了個離異單身母親，白芳芳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就是想問，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不知道，你不是派了偵探嗎？問他不就知道了。」對於父親在外麵包養情人，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其實母親不差，四五十歲的她保養得體，看上去三十幾歲，主要還是她太過強勢，在家都是由她作主，父親連做決定的能力都沒有，那他也只能在外面找到他那份尊榮。

「爸就因為這事，跟媽吵了好幾次，」尚曦看向臉色鐵青的白芳芳道，「媽你也真是的，找人也找個靠譜一點的嘛！」

白芳芳咬牙切齒道：「他要跟那女人過可以，凈身出戶，再說了，他手上擁有的東西，全是我們白家的。」

「媽，別怪我說得難聽，爸在外面找情人，你有沒想過是不是你的問題？」換作他人，也會覺得是他母親的問題。

白芳芳蹙眉，不爽他把問題推向她身上，「我有什麼問題？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得到了什麼？得到的是你們的反叛和背叛。」

後面那話一定是指他和尚致遠兄弟二人違背她的意思找了個不符合她條件的老婆，使她顏面無存，尚新錄平靜道：「沒錯，你為這個家付出很多很多，可你有沒發現，無論在哪方面，你都喜歡以你的角度你的觀點來讓我們服從於你，可你有沒想過我們想表達什麼？我們是你兒子，是你的親人，有些事你可以管，可以提出建議，但我們不那麼做，你得抱著尊重我們的態度，而不是翻臉不認人，就像致遠和素素，他們上次回來，就是想藉此機會跟你見面，可你見都不願見他們，你到底要怨恨他們到幾時，又或者你等著他們跪在你面前向你道歉，可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

白芳芳被說得臉色慘白，可無力反駁，怒忿的眼眶裡泛著淚水，尚曦見狀，瞪視尚新錄道：「哥，你怎麼能這樣說媽呢？她現在不是已經同意你和那季婷婷在一起了嗎？你還拿致二哥的事來質問媽……」

尚新錄嚴肅地看向尚曦，「你也想我說你嗎？」

尚曦微怔，趕緊閉上嘴巴，因為母親並不知道她跟黑幫老大之子丁劍清來往，若知，肯定會打斷她雙腿。

尚新錄又看向白芳芳，「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誰錯誰對，如果你堅持自己沒錯，我也沒辦法，父親在外麵包養誰，跟我沒關係，我只顧我自己的家庭。」說完推開車門下車，冒雨大步向樓道口走去。

車子開走了，小區一片冷清蕭條，天色灰暗許多，彷彿要天黑了似的。

聽到開門的聲音，季婷婷停下織毛線的動作，看向走進來的尚新錄，開口問道：「你媽找你什麼事？」

「沒什麼。」尚新錄沒有跟她說昨天在酒店遇到的那個女人是父親在外麵包養的情人，是不想家醜外揚。

既然他不想說，季婷婷也沒再問，繼續織她的圍巾。圍撲麗划。

原以為母親回去會好好想想，可沒想到第二天接到福伯打來的電話，說是母親一怒之下拿花瓶砸傷了父親的腦袋，流了不少的血，而當時尚新錄剛和季婷婷從醫院產檢回來，一聽到這裡，他立即掉轉車頭，驅車回尚家。

車停在尚家門口，尚新錄下車，大步流星走了進去，季婷婷緊隨其後，一進家門就看見客廳一片狼藉，很多值錢的東西全摔碎了，不得不說他母親還真是任性，脾氣一來就什麼都不顧了。

白芳芳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尚曦在一旁安撫她，看到尚新錄來了，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哥，你可算來了，你趕緊勸勸媽……」

勸她？這樣的情況如何勸？看來她根本沒把他昨天在車裡跟她說的那些話當一回事，尚新錄看了看她，沒勸，而是問道：「爸呢？」

「在樓上，福伯正幫他包紮。」尚曦瞥見走進來的季婷婷，心想她怎麼也來了？

「我上去看看他。」尚新錄上去看父親，季婷婷在樓下，跟她們在一起。

白芳芳看見她來了，深吸了一口氣，緩和臉色道：「曦曦，倒杯水給你嫂子。」

嫂子？尚曦微愣，以前母親不是直呼她的名字就是喊那個賤人，可今天風格一變，承認她是尚家的人了。

想說什麼，可又不好說什麼，尚曦只好到廚房倒杯水。

「站在那裡不累嗎，過來坐著。」白芳芳心裡還是有氣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不過她不是針對季婷婷。

季婷婷看了看她，也覺得奇怪，但還是坐到沙發上，姿態矜持，有點無措，不知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尚曦倒了杯水給她，疑惑地問道：「你怎麼跟我哥來了？」

「他陪我去醫院做產檢，路上接到福伯打來的電話，就一起過來了。」季婷婷如實回答道。

尚曦撇了撇嘴，被他人看到家中變成這樣，還不知道會不會傳到外面。

「曦曦，趕緊叫他們收拾乾淨，順便拿盤水果出來給你嫂子吃。」白芳芳也不是沒想過兒子說的那些話，也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太過強勢，如果她當年接受素素，或許她和其他家庭那樣可以享受到天倫之樂，而不是每次聚會的時候總聽到其他婦人講他們的孫子孫女兒媳什麼的，心裡一肚子酸水，又不知向誰吐。

「媽，你怎麼老吩咐我呢？」尚曦有點不滿，皺起眉頭。

「你去不去？」白芳芳瞪視她，一臉嚴肅。

「……」尚曦只好去做事。

沙發上，也就只有她們兩人，氣氛很是尷尬。

這時，尚新錄從二樓下來，福伯跟在後面，手裡拿著沾滿鮮血的紗布棉花棉簽，看來尚維棟被打得很嚴重。

尚新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季婷婷，又看向母親，「媽，你忘了我昨天跟你說的那些話了嗎？」

白芳芳不說話，她怎麼會忘呢，昨晚一夜都沒睡，就為了反省她這些年做的事。

「你再這樣下去，這個家就要毀在你手中了。」尚新錄蹙起眉頭，再次說道，聲音有些嚴厲。

白芳芳眼眶紅了，季婷婷看在眼裡，以前覺得她很可惡，可今天見到她紅著眼睛，突然覺得她可憐，她扯了扯尚新錄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這樣的語氣真得很傷人。

尚新錄只好作罷，雙手叉著腰，本不想管他們的事，可他是長子，如果不站出來，他們就要離婚了，這個家就要分裂了。

尚曦端著一盤水果過來，「哥，你就別說媽了，媽只是想維護這個家庭，她並沒有做錯什麼，都是爸不好，覺得外面的野花香。」

話音剛落，額頭纏著白色紗布的尚維棟走了下來，尚曦見狀，趕緊閉上嘴巴，尚維棟走了過來，目光嚴厲地看了看尚曦，又看向其他人，目光最後落在白芳芳的身上，「這些年，我算是忍夠了，我願意凈身出戶。」

此話一出，除了尚新錄外其他人都震驚了，紅了眼睛的白芳芳落了眼淚，憤恨地瞪視他道：「你真要這麼做？凈身出戶后，你就什麼都沒有，你確定那個餘珍麗會一直跟著你嗎？」

社會現實，女人更現實，沒錢又怎麼會跟你談心，白芳芳算看清楚這些男人了。

「這是你逼我的。」一回來就跟他爭吵，還砸傷他，那一刻他連離婚的心都有了，不是他讓她失望，而是她讓他害怕，都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下去。

「好吧，明天我會讓我的律師擬好離婚協議書，你只要在上面簽名就行了。」他絕情，那她比他更無情。

「好，我等你的離婚協議書。」尚維棟說罷轉身大步出了家門。

「爸，」尚曦想追出去，可想到母親，沒有追出去，看向母親，皺著眉頭道，「媽……」

白芳芳只落了一行清淚，她到底是個強勢的女人，面對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會當著孩子的面大哭大鬧，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站起身，身子有些搖晃，尚曦上前扶住她，她擺了擺手道：「我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下。」

尚曦鬆開手，她走上樓去。

季婷婷看著她落魄的身影，心裡有說不出的心酸，丈夫出軌，在外包養情人，換作是她也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