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粗魯的航空兵
李雲龍雖然年輕卻已經是經歷過無數次大小戰鬥的一名老兵了。戰爭，是最能讓人快速成長的。像李雲龍這樣年紀不大卻是做事沉穩的年輕軍官，在抗戰各部隊當中還有很多。李雲龍通過並不是特例，他只是其中的一個代表而已。
戰車和騎兵組成的聯軍沖了一次沒有效果之後，李雲龍並沒有立即組織第二次衝鋒，他帶著部隊不僅沒往前、反而還往後撤了點兒，遠遠的和下了火車的鬼子對射。
現在是一九四四年的年底，關東軍已經不是一九三一年的關東軍了。那時候關東軍多厲害呀，炮打得准、槍也放得准，士兵平均都是入伍五年以上的老兵，精通各種單兵作戰技巧。要不是這樣，當年的十萬東北義勇軍也不會最終以失敗告終了。
現在的鬼子，在兵員素質等各方面都下降的厲害，我們的飛虎營竟然能夠在和日軍一個旅團的炮兵進行幾乎火力對等的炮戰了。
炮兵方面沒有佔到優勢，日軍旅團長立即調遣大隊一級的步兵向迎面之敵發動地面進攻。同時，他給在奉天的日本第三方面軍司令官後宮諄發電報，說明旅團北上受阻，請求增援。
第三方面軍司令官後宮諄大將曾經擔任過華南方面軍司令官和華中方面軍司令官，有著豐富的指揮大兵團作戰經驗。因為受到東條英機下台的連累，這才被發配到了關東軍擔任第三方面軍司令官。
第三方面軍組建於一九四三年，其骨幹是返鄉軍人和大量的新兵以及少年兵。在關東軍當中，甚至是所有的方面軍當中，第三方面軍都是有名的孱弱部隊。
部隊戰鬥力薄弱，並不代表司令官後宮諄也甘願被別人小看，更不代表他會眼睜睜看著手底下一個直轄的獨立混成旅團被消滅而見死不救。接到求援電報之後，後宮諄一面派飛機過去偵查並協助作戰，一面又調了一個混成旅團準備支援。
當然，這一切他並沒有告訴在前線作戰的那位旅團長，後宮大將不想讓這個剛一出門就叫增援的傢伙心裡覺得有了依靠，從而更加的不努力作戰。他打算讓這個旅團長憑藉自己的力量先硬抗一陣，等他實在支持不住了，這邊的援兵再過去。那樣就能夠起到鍛煉部隊的效果。
在前線的旅團長求援電報發出去之後卻並沒有得到回信。其實他此刻也並不是特別需要援兵，因為他的對手雖然始終沒走，但也沒有再發動什麼像樣的大規模進攻。旅團長派出去的步兵大隊在和對手交火之後，已經成功逼退了敵軍。
從戰場上的情況來看，似乎是可以歇歇然後繼續北上了。旅團長又給方面軍司令官發了個電報，要求後宮大將派鐵道兵過來維修被炸壞的鐵路。修好了鐵路，重新派來一列火車，然後他的部隊才能繼續乘車去往西安縣呢。
李雲龍這邊，看見鬼子似乎沒有急著趕路的意思，他也就放了心了。任來風給他的命令就是拖住鬼子，並沒有說讓他大敗或者消滅這伙兒敵人。既然你們不急著走，那咱就慢慢玩兒唄。
把騎兵團的三個營分開，每營兩百多騎兵輪流著去騷擾敵人，讓鬼子歇著也閑不住。同時，他把飛虎營也分成三部分，各自給一支騎兵當後援，讓騎兵部隊和戰車部隊相互配合著拖鬼子的後腿。
就在雙方小規模交火不斷，都在等待後續進展的時候，天空中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又來飛機了！這次旅團長學聰明了，聽見飛機的聲音立刻命令部隊注意防空，同時組織防空射擊！
他沒有高射炮，但他有機槍呀。中國軍隊能夠用機槍對空射擊，他的大日本皇軍為什麼不行？沒人規定日軍部隊不能用機槍打飛機，所以，旅團長就命令他的士兵也用機槍朝天上打！剛才你們都把鐵路炸斷、把火車炸壞，現在還想來隨便的轟炸？門都沒有！給我打！
幾十挺重機槍一齊對空射擊，組成的彈幕也是蠻嚇人的，最起碼是把天上的飛行員給嚇一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下面的不是日軍而是敵軍？可看他們打的旗子、穿的軍裝明明是自己人呀！
飛行員心裡這個委屈就別提了。我們累得跟狗似的，大老遠的飛過來救你們，結果你們倒好，一見面二話不說拿起機槍就打，有你們這樣的友軍嗎？
飛行員一邊把飛機拔高，一邊通過無線電通話器向地面的日軍緊急喊話：「喂，別打了！你們這群笨蛋，我們是自己人，別打了！白痴！混蛋！」飛行員是日本人，喊話當然用的也是日語了。
下面旅團部的電台收到了飛行員的喊話，通信兵傻眼了。這是個什麼意思？天上飛的難道真是日本飛機？
「喂，喂，你們是哪部分的？是誰派你們來的？你老家是哪裡的？」核實身份是很重要的，在向旅團長彙報之前，通信兵覺得自己有必要核實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萬一要是中國飛行員假冒的怎麼辦？
「混蛋！我是第二航空軍第十五航空團第七航空隊第二航空中隊第一航空小隊的吉川振雄中尉！我是京都人！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混蛋、白痴，快命令停火！」
聽到這番痛罵，通信兵心裡已經相信了八成了。以前他和航空兵聯絡的時候就沒少被罵過。日本的國罵是八格牙路，平常鬼子兵之間相互也都是罵混蛋，也只有自認為是天子驕子的航空兵才會在罵混蛋的同時再加一個白痴，那是一群粗魯的傢伙。
看樣子這次來的真是我們自己的飛機呀！通信兵心裡暖融融的，被人用京都腔的日語罵白痴還蠻幸福的哩。通信兵帶著幸福的淚花去報告旅團長了。天上的吉川中尉卻把他在前線的遭遇如實的報告給了他的上司第十五航空團長。無緣無故差點兒被底下那群白痴用機槍給擊落了，他能不上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