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因本能，無理由

慘叫聲不斷地響起.站在二樓走廊處的楚月聽得真切.其實她原本是想去阻止九歌黎的.然而在聽到九歌黎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后便停下了腳步……

她想起了未央宮的那次屠殺.那些所謂的江湖正派就一直對他們緊追不捨把他們逼上了絕路.而九歌黎那時也是差點死在了他們手中呵.

「今日我九歌黎若不死.他日必踏平你們武林.」楚月仍記得那日九歌黎手持『鍾離』一身紅衫.鮮血染得他的衣衫更加的妖嬈.他的話狠厲決絕.其實當時楚月就想.如他們真的能僥倖逃過此劫.那麼無論九歌黎事後想要做什麼她都會陪著他不阻礙他.

楚月想.自己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五指不染血腥的少女了.為了九歌黎.為了生存.逼不得已時她所殺的人就連她自己也記不清了呵.握劍是為了保護想要守護的東西.為了守護而執劍.終於一日手上會沾染血腥呵.

楚月抬起自己的手.忽然感覺自己的手上全部都是血腥.她苦笑.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明明就殺過那麼多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管九歌黎殺不殺人呢.其實在經歷過那次未央宮之戰後.楚月就知道.如果他們不選擇殺人.就會有人來殺他們.

手上傳來溫度.楚月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花似錦.」.

「小楚楚.不要想那麼多……」花似錦把楚月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給楚月處理完傷口后就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阿楚.拿著這瓶葯.早晚各塗一次你臉上的傷口去很快能夠癒合了.」

見楚月沉默.花似錦嘆息著硬是把葯塞到了楚月的手中.無奈的說道；「阿楚.你是女孩子怎麼能那麼不在乎自己的臉呢.你看這才幾天.你臉上就留下了兩道傷口.你是真的想要毀了自己的臉么.」

「毀了就毀了吧.剛好和你做個伴.」

花似錦一愣.他沒想到楚月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在感動的同時又不由得有些憤怒.「阿楚.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我的臉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你為什麼總是喜歡把所有的過錯推到自己的身上呢.」

似乎是想讓楚月高興些.花似錦話鋒一轉忽然說道；「再說了.你怎麼和我比.就算我的臉毀了我長的依舊好看.可你呢.醜丫頭.你長得不好看如今毀了容小心宮主就不喜歡你了.」

楚月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看著花似錦的臉點了點頭說道；「恩.的確.就算我們花美人臉上留下了一道疤也依舊難掩美麗.」接著她頭一偏聲音小了些.「我就算變漂亮了又能怎樣.他本來就不喜歡我了呀.」

「小楚楚……」

「好了.我都明白了.我會讓我的臉好好恢復的.」楚月接過了花似錦的葯.她在心中默默的說著；花似錦.我一定會幫你把臉恢復過來的.一定……

……

城中一天之內一家客棧的人全部死亡.其中有不少的江湖中人.還有一些在江湖中小有聲望的人也是住在這家客棧的.然而他們竟然無一人生還這讓城中人都大吃一驚.有傳聞說是在他們死前曾見過裡面有一紅衣男子.所有眾人都紛紛猜測是九歌黎出現.武林大會即將開始.對於九歌黎會出現在這裡令不少人開始擔憂.誰也不知道九歌黎這次出現會做些什麼.

「什麼.九歌黎竟然來了這裡.天哪.那麼武林大會將難以舉行了啊.」

「聽說上次攻上未央宮的各大門派除了一些掌門能夠順利回來.其他的一些門派弟子全部喪命在那次大戰中了.我猜啊.這次九歌黎出現是為了報仇的.」

傳聞頗多.眾說紛壇.然而他們口中令人聞風喪膽的人此刻正悠閑地坐在一所別院之內悠閑地喝著茶.

自從九歌黎屠了那家客棧后.他們一行人就離開了那裡.也不知蘇景白從哪找來了一所別院.他們就全部住到了那裡.那所別院很大.而且離著武林大會的舉行地點還很是靠近.別院的院子中有花有草.楚月一進來就眼前一亮.

那日九歌黎殺完人後身上的血腥味很是濃烈.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楚月見到他時不由得皺了皺眉.九歌黎原本是想去看看楚月的.但看到楚月那副皺眉的樣子后眉眼瞬間變冷.直接冷眼和楚月擦肩而過.也不知是人為還是老天故意為之.他們兩人的房間總是離得如此之近.

「喂.楚月.要不要上來.」自從那日之後蕭情便和楚月他們住在了一起.此刻蕭情正坐在楚月窗前那顆開的繁盛的臘梅樹上.向著楚月揮了揮手.

紅色的梅花開的格外的美麗.蕭情最近也很少易容.真面容示人又穿著一身女裝.坐在那顆臘梅樹上倒也是格外的賞心悅目.楚月站在窗前對蕭情搖了搖頭.九歌黎就住在她的隔壁她不敢造次.

「來啊來啊.從這裡看風景很好的.」蕭情不死心的繼續拉攏楚月.

從窗口處到那顆臘梅樹其實還是有些距離的.楚月又是住在三樓.如果落地時沒有落到那顆臘梅樹上.掉下去也一定摔個骨折.然而楚月擰不過蕭情.再者那顆梅樹又實在是開的美麗.楚月便從窗口一躍直接向梅樹跳去.

這一跳實在是驚險.要不是蕭情拉了楚月一把恐怕她早已掉到樹下了.楚月坐到樹枝上拍了拍心口.一扭頭便發現自己隔壁的房間竟然沒有關窗戶.那麼冷的天九歌黎竟然沒有關窗戶.從楚月的方向依稀能夠看到屋內掛滿了紅色紗簾.而透過紗簾楚月並沒有看到九歌黎的身影.他不在屋內么.

「喂.你看什麼呢..」蕭情用手肘戳了戳楚月.

楚月回神.對著蕭情笑了笑沒有說話.

「楚月.謝謝你.」蕭情的忽然無厘頭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楚月很是不解.她疑惑的看著蕭情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謝謝你救了我.」

「我什麼時候救了你.」

蕭情撇頭沒有再去看楚月.她臉上第一次沒有露出那種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表情.「楚月.我這個人雖然心不細但是我的眼睛卻看得很明白.那日若不是你及時為我擋了那一斧子.恐怕這世間就再無我蕭情了.」

楚月拍了拍蕭情的肩膀.嘴角微微一笑.「蕭情.救你的可不是我.是九歌黎.」

蕭情鄙夷的看了楚月一眼.「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做了好事卻推給別人的人.你別以為我傻.我看的出來.如果你要是不為我擋那一斧子.九歌黎根本就不會出來的.」說著.蕭情很是認真的看著楚月.問道；「楚月.那一斧子其實你完全可以避開的.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斧子.你可知道如果當時九歌黎沒有出現的話.你可能……」

「好了.蕭情.事情都過去了.我這不是還好好地么.」楚月安撫的拍了拍蕭情的背.其實楚月現在才發現.蕭情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沒心沒肺.其實在她的內心也是極為細膩脆弱的.

「楚月.給我個理由.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斧子.」

「蕭情……」

「楚月.回答我.」見蕭情如此執拗的樣子.楚月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哪有什麼理由呢.誰知道我當時是發了什麼瘋.一看到那一斧子快要劈上來的時候就本能的去想替你擋了.當時根本就沒有去想那麼多嘛.」

沒有理由.只是出於本能.楚月的話剛剛說完蕭情就紅了眼眶.蕭情吸了吸鼻子對她說道；「楚月.你個臭不要臉的.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回答比說什麼我把你當朋友什麼的更讓我感動.」

楚月挑眉一笑.沖著蕭情眨了眨眼說道.「啊.有么.我說話有那麼感人么.我怎麼不知道..」

呵.其實有些時候.一些承若或者是一些富麗堂皇的話.說起來順口別人聽起來順心.然而到了真正面臨危險抉擇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有猶豫退縮的時候.沒有理由.只是出於本能.這句話並沒有太多華麗辭藻.卻讓人讀到了另一層意思；

因為你很重要.因為你存在於我的內心之中.因為我在乎你.所以出於本能.我毫無理由的替你攔下了所有的危險.我為了做了這些.不是為了任何的東西.只是出於我的本能.我想保護你.

蕭情為什麼會明白這些呢.呵.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蕭情只是一個靠偷別人財物而生存的賊.有一次她在偷別人錢袋的時候被人抓住了.被人抓住了狠打了一頓.后來有一個人救了她.蕭情沒有感謝他卻瞪著他說.「你明明剛才就可以出手救我的.可是你為何等到我快被人打死了才出手相救?」

那人勾唇一笑.聲音疏離卻帶著三分的笑意.他說；「因為我在考慮啊.你值不值得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