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東張

在曲阿，劉繇緊張地看著送來的軍報，「笮融投降，薛禮陣亡。不是快要殺向曲阿了？」劉繇慌張地道，一時間就好像全身的汗毛直直地豎了起來，臉被逼得暈紅，兩隻手臂劇烈地顫抖著。「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孫策這逆賊，竟然……敢動揚……州的主意！可惡！」劉繇顫抖著嘴唇道，暈紅的臉，一副慌張的臉孔，發福的胖肚就好像跳舞一般。

「等等，那樣應該可以吧。」劉繇很快回過神來，心情開始慢慢平靜下來，不過還是有些害怕，劉繇頓了頓，很快對著外面喊道：「喂！吩咐你們辦的事兒都辦好了吧。」

「嗯，梅陵、湖熟、江乘都已經布好了。」一個士兵模樣的人跑進來低頭道。

劉繇沉重地鬆了一口氣，笑道：「好了，我看就算孫策來了人馬也疲憊不堪了。曲阿的兵力應該能夠勝過的。」劉繇擦了一把汗，舒服地躺在搖椅上想到，劉繇閉著眼，面色看色十分悠閑舒適。

「可是，真的就這麼簡單嗎？」劉繇有點兒疑惑地道，前兩次都出乎意料，這次抱著僥倖的心理大敗孫策，想不到孫策還是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攻下了秣陵。三次戰役足以決定孫策會橫掃江東，劉繇也只是做著垂死掙扎。「前幾次都以為可以萬無一失，不過竟然被孫策攻破了，終究還是輸了。」劉繇心想道。要是這次三個地方都被攻破的話自己就真的不能再當自己的揚州刺史了，一個刺史就相當於一個省長，管轄的地方可是非常寬闊的，而且還是江東這個肥沃的地方。要是在江東實行屯田，屯田的規模是非常可觀的，糧食的資源也是十分富裕。而且憑著江東無雙絕倫的造船技術，向東可以得到夷州。

「即使不能保住揚州也要把自己的性命保住。」劉繇心頭一沉，捶了捶自己左手拳頭輕聲道。

只聽一陣吱吱扭扭的木門轉動的呻吟想起，一個顛著肚皮胖乎乎的中年人面容略微奸險地走了出來，慢慢地走向外面，好像要做一件非常奸惡的事一般。

在梅陵外遠處的一座小山丘，孫策寨中。

「迅雷那邊傳來什麼消息了嗎？」孫策環顧了眾人，輕聲道。

「迅雷傳來消息，說劉繇這廝在曲阿城外布下三關，梅陵，湖熟，江乘都已布下重兵。」迅雷的總指揮蕭進對著孫道。

「呵呵，前三次劉繇已盡損揚州兵馬，竟然還想存僥倖之心。」程普聞言不由一聲冷笑，捏了捏頷下的一縷白須笑道。

「雖是如此，但還是謹慎為好。」周瑜點頭道。

「依諸公只見，此番該如何斗劉繇呢？」孫策對著眾人問道。

「蕭進以為，要取劉繇，不如讓義公、黃將軍領一萬軍前去攻打梅陵；公奕，幼平領一萬兵前去攻打湖熟；吳中郎將與伯陽領二萬軍前去攻打江乘。之後吾等率主力前去攻佔曲阿，卻之兵已是傾巢而出，曲阿城中必定空虛難防，劉繇一戰可擒矣。」蕭進走出隊列中叩首道。

孫策瞟了瞟蕭進一眼，臉上只是笑道：「呵呵，那好。且不知諸公意下如何？」

程普微微地瞟了蕭進一眼，不由嘆了口氣，當年，周瑜獲得程普的認可，也是過了非常久的時間，雖然在期間周瑜屢建奇功，但還是因為年紀的緣故而不被程普認可。不過人家周公瑾氣度寬宏，不予程普鬧糾紛，大有春秋戰國時期的趙國大夫藺相如與趙國名將廉頗的意思。而現在蕭進雖然也屢建功勛，但是年紀畢竟是和周瑜相同，程普對待蕭進的態度也是非常冷淡，有時候甚至當眾羞辱蕭進，只是蕭進敬重程普輩分大，又是孫堅的舊部一次次地都忍住了，也好像有心學習周瑜的方式讓程普認識自己。

程普的動作忽然引起了孫策的注意，孫策的表情很快變得有些陰沉，看著自己的愛臣忍氣吞聲地被羞辱，孫策真有點兒為蕭進鳴不平，「程伯父難道真的這麼看不起伯建？伯建可是我的股肱之臣啊。還有公瑾，唉，可能是輩分的關係吧。罷了罷了。」孫策看著周瑜蕭進二人心想。

正在商議之間，忽聞快馬來報「報！」一個士卒模樣的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剛入營中，只是喘著粗氣，看了一眼左右，立刻跪地道：「稟主公，寨外張紘張子綱前來拜見。」

「什麼！再說一遍。」還未等孫策說話，蕭進立刻有些驚訝地道。

士兵看了看蕭進的臉，繼續道：「軍師寨外張紘張子綱求見。」

孫策聞言心中立刻有些欣喜，看了看周瑜蕭進，對著二人笑道：「公瑾，伯建，你二人隨孫策前去拜見張子綱先生如何？」

周瑜聞言，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仍舊是跟平時一樣的平淡表情，仍然是和大海一般寂靜，與其說是美周郎的帥氣，不如說是美周郎的冷酷。周瑜目光仍然黯淡，只是輕輕地打了一聲「是。」

與周瑜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一臉欣喜的蕭進，蕭進的臉上則是一股說不出的高興神色。三人很快走向寨外，周瑜的臉上竟然奇怪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在寨外，一個風塵僕僕的中年男子，看似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只見此人面容有神，歲月的滄桑在臉上留下的痕迹布在臉上，頭髮中夾雜著幾根略微發白的頭髮，兩隻眼睛有神地看著孫策營寨，眼神雖然小，但總是在綻放著智慧的光芒。旁邊是一匹瘦弱的老馬，從老馬的身體可以看出這匹老馬已經跟隨張紘許多年了，目光雖然黯淡，但仍然是忠心地跟在張紘的身後。

「不知這位可是張子綱先生？」孫策疾步走來恭敬地對著張紘問道。

張紘看了看孫策的表現，心中一陣欣喜，原本嚴肅的臉很快泛起了一絲微笑，頷下的三縷短須也跟著微微地動了起來，「嗯，不知將軍可是『江東小霸王』孫策孫伯符？」張紘也畢恭畢敬地回禮道。

孫策微笑地點頭道：「正是孫策。不知先生緣何前來拜見孫策？」

「喔，前次將軍親身前往張紘處，張紘不在，怠慢了將軍。張紘回來之時才知道將軍前來，只是母親感染重病，不得前來，只得在床上盡孝。如今母親已經病喪。」話說完，張紘不由得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張紘安排好家小，便立刻前來拜見將軍。還望將軍恕罪。」

「喔。」孫策聞言不由有些驚奇。

「不知二位是何人？」張紘看著孫策身後的周瑜蕭進問道。

孫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很快回過頭來看看張紘，笑道：「在策左側的乃是孫策好友周瑜周公瑾，右側的乃是孫策好友蕭進蕭伯建。」

張紘聞言，身體不由一顫，「哦！幸會幸會，原來這位就是蕭進蕭伯建先生啊。久聞伯建出奇謀攻樊能，破張英，取秣陵。三次大破劉繇，張紘所不能及也。」

蕭進一驚，道：「哪裡哪裡，張先生謬讚了。蕭進所學不足掛齒，倒是先生到來今後可要給蕭進增加壓力嘍。」

「哈哈哈哈！伯建為人謙虛，張紘不能及也。」張紘仍然一副不如的樣子道。

「方今漢祚中微，天下擾攘，英雄俊傑各擁眾營私，未有能扶危濟亂者也。先君與袁氏共破董卓，功業未遂，卒為黃祖所害。策雖暗稚，竊有微志，欲從袁揚州求先君餘兵，就舅氏于丹楊，收合流散，東據吳會，報仇雪恥，為朝廷外籓。君以為何如？」孫策問道。

「昔周道陵遲，齊、晉並興；王室已寧，諸侯貢職。今君紹先侯之軌，有驍武之名，若投丹楊，收兵吳、會，則荊、揚可一，仇敵可報。據長江，奮威德，誅除群穢，匡輔漢室，功業侔於桓、文，豈徒外籓而已哉？方今世亂多難，若功成事立，當與同好俱南濟也。」張紘就好似準備過一般，流暢地道。

「依先生之言，當今英雄可有何人？」孫策再次問道。

「呵呵。」張紘先生笑了笑，轉頭看著北方笑道：「張紘觀天下英雄有三。一為中原曹操，曹孟德用兵如神，更兼手下謀臣如雲猛將如雨，荀彧等人皆有王佐之才，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等人皆有萬夫不當之勇；次乃北方袁紹，袁本初家世顯赫，四世三公，更兼謀誅官宦，英勇蓋世，手下田豐沮授等皆有定天下之才手下顏良文丑張郃高覽四人為袁紹頂樑柱；三乃徐州劉玄德，盤踞徐州，徐州乃富庶之地，更兼劉玄德對政治敏感，而且手下關羽張飛二人皆乃絕世猛將，文武全才。不知將軍以為如何？」

周瑜聞言，不由看出了張紘的缺點，還未等孫策答話，周瑜很快地道：「先生所言，在下也深以為然！」

張紘不由一笑，道：「哪裡哪裡！」

忽然周瑜話音一轉道：「但其中一位，在下以為不妥！不知當講不當講？」

孫策一陣錯愕，張紘則微微一笑道：「但講無妨！」

周瑜仍然沉默著，目光炯炯地看著張紘。張紘看著周瑜的眼神，忽然笑道：「公瑾不必忌諱！人無完人，張紘豈能例外？還請伯建多多指正！」

周瑜長身而起，深深一拜：「那周瑜多有得罪！」

張紘慌忙起身：「公瑾言重！都是自己人，有何得罪之說？」

周瑜看了看張紘，緩緩道：「其實不是先生之錯！只是在下覺得有一人不可行！」「喔？」

張紘仍然詫異道：「公瑾請說！」

周瑜道：「河北袁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生，見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張紘剛聽完，立刻好似茅塞頓開，被周瑜一語拔雲見日，恍然大悟道：「沒錯，多謝公瑾賜教！若非公瑾張紘執迷不悟矣，呵呵。」

周瑜招招手道：「張先生言重了。」

張紘心中更是欣喜萬分，看了看三人，笑道：「三位皆乃當世英雄，真足張紘平生所願矣。呵呵。」

四人一聊不由各自高興，孫策遂於張紘表為正議校尉。五日後，四路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向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