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汪汪
?第三十二章:汪汪
上陽宗門口,守門的修士也是嚇了一跳——就算別的人不認識,寒水石總是知道的吧。(閱讀最佳體驗盡在【】)這個煞星今天怎麼到這裡來了!
也不打招呼,調頭就往裡跑通知斬風。
問水可是不等的,呼呼地甩著尾巴就往裡面沖:「溫屠主人!溫屠主人莫慌,我來救你啦!」
她跟寒水石的關係人盡皆知,更何況她還是混沌的徒弟,大家也不敢攔她。
她如一陣狂風,衝到裡面,迎面正好撞上斬風。斬風一把接住她,那柔柔軟軟的皮毛一入手,他的心忍不住也跳了一下。溫暖,是真的很溫暖。
他不由放低了聲音:「怎麼了?」
身後寒水石等人這才進來,寒水石臉色已經很不好了:「手放開!」
斬風把問水放地上,還摸了摸頭。問水說:「溫屠主人遇上危險了,就在這裡。」
斬風濃眉微揚——不太可能吧?
問水四爪如飛,很快就往契文被撕毀的地方跑。斬風等人緊隨其後,所到之處不偏不倚,正是文檀的住處。
斬風皺眉,問水可不猶豫——再遲疑溫屠死掉了!
她砰地一聲撞在門上,兩隻前爪拍門:「開門!快開門!文檀先生!我聞到溫屠主人的味道了!」
斬風把她趕開,對著門戶就是一揖:「師祖,深夜打擾實是無奈,還請出門一見。」
裡面沒有回應,問水伸爪就去掏窗戶,寒水石忙把她趕開。斬風到底對自己家的門庭禁制較熟,劈手一斬,只聽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房門洞開。
然而裡面的情景讓人都吃了一驚,只見素來極重儀容風範的文檀面目猙獰,渾身隱隱全是血紅色。
斬風吃了一驚:「這……這是怎麼回事?」
千霜說:「是心魔!心魔在吞蝕他的元神!」
而在血紅色的文檀身邊,溫屠一身是血,居然還沒有死。文檀需要虐殺男修以達到獻祭心魔的目的。是以他還一息尚存。
這一刻,見到外面的來人,他似乎已經沒有絲毫己身的反應。只有心魔玩樂被打斷的衝天之怒。
「小心!」斬風還要問什麼,就見血紅色的文檀奔著他就衝過來。寒水石一劍將其逼退。千霜突然皺著眉頭說:「寒水石,不要動手!」寒水石轉身看他,他說:「這本就是上陽宗的家事,就讓斬風去處理吧。」
寒水石說:「斬風不是文檀的對手,何況是已經魔化的文檀!」
千霜說:「那你也不能管。」
寒水石停下,場中斬風與文檀已經交上手。但是斬風明顯不敵,此時雖然還未落敗,也只是遲早而已。寒水石看向千霜,第一次問:「為什麼師父?」
千霜張了張嘴,目光里有一點淡淡的悲哀。正在這時候,場中與斬風交手的文檀突然長嘯一聲,周微爆發出濃重的黑氣。
可是純陽氣勁,以光明通透為佳,不可能有這種黑氣。
寒水石突然怔住,良久,轉身以審視的目光看千霜。
千霜嘆了口氣,無力地揮手:「若你一定要動手,那就去吧。」
寒水石抽出極陽之刃,加入戰局。斬風頓時壓力驟減。場中魔化的文檀劍如霹靂雷霆,地面全是被烈焰燒灼的痕迹。
問水衝到文檀房裡,去看溫屠。溫屠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嘴裡全是血。
他側卧著,問水用爪子把他輕輕撥過來,就見他肚子被剖開,腸子流了一地。
問水嚇得慘叫起來:「汪汪汪汪!靈僵主人!快來救命!」
靈僵本來看斬風跟寒水石合力抗擊文檀已經有些出神,這時候聽她一叫才反應過來,忙就趕過來。溫屠這個人吧,平時跟大家甚少來往,靈僵跟他也沒多深的交情。但是這會兒看見這傷勢,他還是吃了一驚。
溫屠一直很清醒,他想坐起來,問水化為人形,按住他:「溫屠主人別動哦!」
那邊祝瑤怒道:「溫屠!你大晚上在文檀這裡幹什麼?!」
溫屠無力答話,但是其實大家都已經有了個底。文檀這樣的人,平時幾乎已經不再外出行走。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溫屠出現在這裡,除了告密,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
祝瑤是個火爆脾氣,當下就喊:「救他幹嘛,叛徒!」
問水看了看她,說:「叛徒是什麼?內奸獸嗎?」
祝瑤怒道:「對!問水過來,不要管他!」
問水看了看地上的溫屠,小聲對靈僵說:「靈僵主人?」
靈僵嘆了口氣,到底是醫者,也不忍見死不救。何況就算不熟,好歹也相識一場。他輕聲說:「問水幫忙。」
「喔。」問水答應一聲,平時在洞府也經常給他打下手,這會兒倒是熟練地幫他給溫屠止血,清洗傷口。靈僵拿了金針,小心翼翼地替溫屠縫合傷處。
場中寒水石等人對戰激烈,混沌和猙也趕到了這裡。見到戰況,都有些發愣。猙說:「靠,文檀老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
混沌難得嚴肅,說:「他入魔了。」
猙一陣沉默,畢竟合作了這麼多年。它說:「沒救了?」
混沌走到旁邊,二話不說,開始施法,斬風的純陽氣勁中開始出現許多金色的小球。千檀一聲爆喝,竟然同時震碎了所有的金球,若不是金球抵消了這一擊,只怕斬風已經受傷!
混沌吃驚:「敵強他強!這心魔牛啊!」
猙說:「我要不要幫他,我好像是他的坐騎啊!」
混沌一翅膀將他扇倒在地,繼續幫斬風輸送靈力。問水這時候才有空看戰場,只見寒水石與斬風二人居然也只是略佔上風,一時之間恐怕還拿不下文檀。
她歪著頭——文檀先生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就在這時候,魔化的文檀突然一聲長嘯,竟然又爆漲一圈!儘管混沌再一次為他結印,然而也沒能抵消文檀這一擊。斬風唇邊驟然溢出一縷鮮血。
寒水石眉頭微皺,揮刀一斬,隨即逆轉陰陽!但是在一剎那,他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的極陰之焰與文檀血紅色的純陽氣勁互相吸引!
不,文檀現在使用的,是純陰氣勁!他也能逆轉陰陽?
不對,還是不對!
寒水石跟他一交手,就有一種極度怪異的感覺。文檀也發現了,兩個人都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但是這兩股力量互相吸引。
「啊——」文檀仰天長嚎,突然一聲巨響,只見血紅色的文檀像是突然撕裂了什麼,猛然從文檀身體里掙扎出來!
暗紅色的血光頓時照耀天地,他身軀斗然變得高大。
文檀的心魔,從他的元神之中剝離了開來。
身後的文檀委頓於地,元神的重創讓他痛不欲生。但更多的卻是狂喜——他的心魔與他徹底脫離。他能感覺到自己元神又重回了昔日的寧靜。
這是多麼危險的事,而他還活著!
心魔不再使用文檀的劍,他周身如同正在燃燒的碳火,紅黑相間。火焰的浮彩圍繞著他,全身都已不似人,只有那張臉,仍然是文檀的輪廓。
寒水石再次當頭一刀劈下去,文檀右臂微屈,直接用身體格住了這一刀。
「我聞到很美味的力量。」他的聲音也不再是文檀的聲音,而是一男一女同時在說話。忽男忽女,變幻不定。
寒水石心頭震驚——他終於明白哪裡不對了,就像文檀對他的感覺一樣,他也覺得……這個已經脫離文檀的心魔,有著非常美味的力量。
怎麼會這樣?他震驚地轉頭看千霜。
千霜的目光無力而悲哀:「現在,你明白為師為何阻止你出手了嗎?」
寒水石奮起一擊,砰地一聲,地動山搖。文檀的心魔被擊退丈余。寒水石周身紫黑色的極陰之焰與它血紅色的純陰氣勁互相卷裹、吞蝕。那心魔似乎意識到不對,退後幾步,突然躍至空中,消失於無形。
寒水石沒有去追,他走近千霜,周身極陰之焰還隱隱泛紅。祝瑤嚇得連連後退,千霜站在原地,沒有動。
寒水石問:「我也是心魔?」
千霜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面帶痛苦之色:「是的。」
飛升后第一次師徒相見,千印一身是血,手裡提著兩個人頭,瘋狂地追殺圍捕他的修士。所有人四散奔逃,入目一片全是觸目驚心的紅色。
千霜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千印的元神就已經沉睡,或者說昏迷,反正他失去了意識。」
寒水石說:「可是我擁有一切的記憶,還有……」
「還有情感。」千霜說,「可是你認為,陰陽是修士可以隨意逆轉的嗎?」
寒水石怔住,千霜說:「你可以逆轉,是因為你體內有你和千印,你懂嗎?」
寒水石的目光漸漸迷亂:「這麼多年,我只是一個心魔?」他步步後退,「所以,那一日初初相見,你才為我取名寒水石。所以這麼多年,你才一直叫我寒水石,你從來不叫我千印。」
千霜說:「因為你不是他。」
寒水石以刀支地,傾身半跪:「那麼,你當時為什麼不殺了我?這麼多年,我毫無防備,你完全可以。」
千霜說:「不是沒有想過動手的,可是你也說了,這麼多年你毫無防備,我又怎麼可以……師父也不能,看著你的眼睛對你說你已經是個魔,你不是真正的千印。」
於是他拒絕服食靈沙,寧願讓自己修為退化甚至想要就此消亡。可是後來,卻也是寒水石,這個心魔,一直侍喂他,哪怕是粗暴地灌食,付出一切,也要他活著。
再後來,川斷也飛升了。千霜眼看著他一個人照顧師父和師弟,他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只是逆轉陰陽的時候會極度女性化,他覺得只要最親近的人還在,他可以忍受。
千霜嘆氣:「後來,我漸漸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但是我知道,如果有朝一日,你有機會跟真正的心魔交手,你就會發現,你們的力量來自同宗同源。」
寒水石在顫抖,他甚至握不住極陰之刃。良久,他艱難地開口:「我……我是說千印,他還會醒來嗎?」
千霜說:「我不知道。」
寒水石問:「如果他醒來,會如何?」
千霜說:「我不知道。也許跟文檀一樣,也許不一樣。」
寒水石問:「我也可以從他的元神里剝離出去,成為獨立的個體,對不對?」
千霜說:「那你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或者來自情|欲,或者來自殺戮。一切的怨恨、恐懼、嫉妒、貪婪等等都會給予你力量。所以,為什麼當所有人見到你都非常恐懼的時候,你會那樣強大。不可戰勝一般的強大。」
寒水石閉上眼睛,是的,最開始他其實不是這樣不能戰勝。但是慢慢的,他發現對手越來越弱。上次對戰月池,月池的傷好得慢,但是他幾乎很快就痊癒了——他見到了問水。
情和欲給了他力量,他的元神恢復遠快過月池。
他從來沒有抗拒過問水,因為那就是他的心魔,也是他的道。
他低聲說:「我覺得我需要想一想,我必須一個人靜一靜。」
千霜說:「可以。」
他又問:「你……你帶著千梨他們,可以自保嗎?」
千霜眼裡突然蓄滿了淚水,就算是到了這樣的時刻,他還在關心他們的安危。記憶和情感會給人以錯覺,如果眼前的人有著千印的外貌,有千印的聲音,有千印的記憶。他的一舉一動也無一不是千印,你如何分辨他是千印還是心魔?
他輕聲說:「師父可以,不用擔心。」
寒水石點點頭,轉頭看見問水。問水還蹲在溫屠身邊,歪著腦袋看靈僵為溫屠縫合傷口。這邊的人說什麼,她根本沒有在聽。
寒水石起身,突然收刀,一個縱躍,消失在諸人視線之中。她一直喚他千印,可他其實早已不是千印。原來早已不是千印。
等到靈僵縫合完溫屠的傷口,問水這才轉過頭,然後她發現寒水石不見了。她四處張望,千霜說:「他還有事,我們先回去吧。」
問水說:「喔。」
也不多問,讓靈僵把溫屠扶到自己背上,瞎獾也馱上其他人。文檀在打坐入定,斬風有些不知所措。千霜說:「文檀心魔已除,餘事你找他商議吧。」
也不多說,與眾人一道離開了上陽宗。
回到洞府,靈僵把溫屠送回他洞府,溫屠傷得實在太重,這些天還得小心照顧。
紫蘇見了,倒是嚇了一跳,忙跟進去給靈僵打下手。
祝瑤跟在千霜身後,千霜說:「今日的事……」
祝瑤瞭然:「我不會亂說的。」
千霜嘆了口氣,點點頭:「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歇著吧。」
後半夜,大家都睡覺了。問水覺得很無聊,千印真人不知道去哪了,一直也沒回來。她睡不著,就坐到洞府門口去等,可一直等到天都亮了,他也沒回來。
早上,祝瑤給她端了早飯過來:「問水,快過來吃飯了。」
問水沒精打采,吃了兩口就不吃了。纏著千霜真人問:「千霜真人,千印真人到底去哪了嘛!他什麼時候回來呀!為什麼走也不告訴我的!」
千霜摸摸她的頭:「問水先吃飯好不好?」
旁邊千梨說:「大師兄有事外出也是經常的,問水不許得相思病啊。一會兒我們把紫蘇叫上,去集市玩好不好?」
問水也是懂事的,當下點點頭:「好嘛。」
吃過飯,千霜示意千梨,千梨也明白過來,真的帶著問水和紫蘇出門。
這裡的集市由上陽宗和九尚宮共同派修士管理,裡面大部分是兩個大派的自營商鋪。閑散修士也可以擺地攤等零賣自己的貨物。如果出現以次充好、虛假宣傳等,還可以向兩大派投訴。
千梨等人進到集市,紫蘇去藥材區買了許多丹藥,大部分還是給溫屠的。千梨逛了會靈獸區,裡面有不少靈獸的衣服、食物、玩具等等。
問水雖然在陪著她們逛,卻似乎突然對這些東西都失了興趣。她一直就想千印,看著球球也想,看著牧草也想。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片刻安靜。
她摸了摸右臂琵琶魚骨的臂釧,有點不高興了。幹什麼嘛,走也不帶說一聲的!
上陽宗里,斬風有些不安。首先是門人弟子並沒有找到文檀的心魔。在這之前,誰也沒有見過真正脫離本體的心魔,也不知道它到底可以藏匿於何處。
而文檀現在倒是平靜了很多,一直在潛心靜修,恢復元神。斬風其實有想過,是不是應該趁此機會……一報母仇。但是他沒有動手,他不能在這時候舉起屠刀,殺一個完全不會還手的文檀。
而就在這時候,他翻看文檀的房間,發現了一箱又一箱的骨灰。上陽宗失蹤的修士到底去了哪裡,自然不言自明。
他卻不能將此事公之於眾,一旦所有人知道文檀的劣跡,會怎麼看待上陽宗?
尤其是九尚宮,雙方早已是互相不對付,如果抓到這樣的良機,怎麼可能不善加利用?
文檀是正是邪,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他是上陽宗的開派祖師!
他只有默默地處理掉文檀房裡的骨灰,為他所犯下的滔天罪過掃尾。
這個世界,人命輕如草芥,有時候根本不會有人多想。死去的修士去了哪裡,他根本不必解釋。可……難道對自己也不需要解釋嗎?
在第五天,文檀終於從入定中蘇醒過來。斬風就站在他面前,他說:「你怎麼在這裡?身為宗主,當以門派事務為重。守在這裡像什麼話。」
斬風怒道:「你就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文檀輕撣衣角,站將起來:「你要我解釋什麼?」
斬風說:「你房間里足足兩箱的骨灰!還有……」還有空青,咬了咬牙,終於是沒提。
文檀說:「以前的事,你應該都從千霜那裡聽說了吧?」
斬風不說話,他說:「你不必隱瞞,哪怕這些年,我確實是殺了很多人,做……做錯了一些事,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兒子。」
斬風怒道:「千梨呢?」
文檀一笑:「斬風,我連空青都殺了,假惺惺地回去找她,有用?」
斬風說:「難道你對當年的事,就從來沒有後悔過嗎?」
文檀說:「如果我足夠堅定,就不會有心魔。如今它脫體而出,我也總算能看清本心。你不懂,為什麼我費盡這麼大的力氣,也要剝離心魔。說到底,也不過是圖一個清靜。不想被往事困擾罷了。」
斬風冷笑:「心魔離開,前事就與你無關了?」
文檀抬起頭,目光確實平靜無波:「你這樣憤恨,為何在我入定之時,不動手殺我?」
斬風說:「我不殺無力還手之人,尤其是你!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和你一戰的!」
文檀說:「我等你。」
再無二話,此時文檀心魔離體,他的力量也會大減。上陽宗不能沒有斬風。而斬風也不能讓人看出他跟文檀之間已經形同陌路。
畢竟文檀的心腹和他的手下還需要共事,上陽宗不能在這時候分裂。否則必會讓九尚宮趁虛而入。
兩個人面和心不和,除了公開場合以外,平時幾乎不再見面了。
第六天,問水還是沒有等到寒水石。
她連萬獸谷都不想去了,自己拿法寶坑下到地底,去找金龍。金龍身上的傷,由她每天上藥換藥,已經好了。這時候問水熟練地跳到它尾巴上,一路直接跑到它頭上。
金龍沒有動,問水在它頭上坐下:「口水龍,千印真人還沒回來。」她悶悶不樂地說,「我真的好想他。」
金龍微微揚了揚頭,問水說:「我去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他。這個人太壞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金龍拿角蹭了蹭她,她說:「你說他到底在幹什麼嘛!回來看我一眼也不行啊!他不在,我晚上都睡不著啊!」
她把嘴筒子貼在龍鱗上,雙手抱著龍的脖子,說:「口水龍,你說他會不會不要我了?他答應說跟我作道侶,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不會是又看上哪個男修跟人跑了吧?」
金龍動了動身子,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在他聽來,她一直在說:「汪汪汪汪,嗚汪汪汪……」
過了許久,他終於嘗試著開口,輕聲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