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什麼人?」
為了方便問話,巫蘭給男子灌下幾滴基因液,好讓他儘快清醒過來。
男子遲緩地抬起頭來,看到巫蘭時,眼睛里露出幾分迷茫的神色,聲音嘶啞的說道:「祖師婆婆?」
巫蘭:「……」
她想了想,揮手除去男子身上的刑具,用衣服把男子包起來,扛在肩膀上,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鳴劍山莊,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把人藏好,整瓶營養液都給他灌進去,拍了拍男子的臉,看他似乎清醒了不少,就對他說道:
「不要離開,吃喝自己解決,我還有話要問清楚,如果我回來沒有看到你……你不會想知道有什麼後果的。」
不等男子回答,巫蘭像來時一樣眨眼就沒了人影。
男子已經徹底清醒過來,想著巫蘭那張和祖師婆婆一模一樣的臉,一臉驚訝和疑惑,然而不容他思考更多,身上忽然一陣陣的發熱,尤其是身上的傷,又癢又麻,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感覺到身體各方面都在恢復,就沒有理會身體上的不適感,比這更嚴重的刑罰他都忍下來了,這點難受算什麼?
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天亮之後發覺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內傷外傷都已經痊癒了,身體外層覆著一層髒東西,男子嫌棄的皺皺眉,離開藏身之處,找了處乾淨的水源洗乾淨,衣服用內力蒸干后仍然穿在身上。
他在藏身之所等了三天,那名女子帶著一把劍和一個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認得這把劍嗎?」
男子目光閃爍,沒有回答巫蘭的問題:「你是誰?」
巫蘭從他的反應中得出了答案,這個男人果然認得這把劍,那麼張遊說的,這把劍是從姻緣閣的「魔頭」身上繳得的就不是在說謊了。
巫蘭勾唇笑道:「我是祖師婆婆,你自己說的,不記得了嗎?」
男子:「……」
蘭爹:「……」
「你一定見過我的畫像……哦,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懂了,看來你看到的不是畫像,要麼是雕像,要麼是屍體,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是留下了一具空殼子來著,朱雀沒有掩埋嗎?」
蘭爹和巫蘭全都看著男子。
男子震驚了,這不可能,祖師婆婆的秘密除了閣主和他根本沒人知道,等等,閣主總是說祖師婆婆會回來的,難道眼前的姑娘就是祖師婆婆嗎?
巫蘭微笑:「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我說錯了?還是朱雀拿我的身體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蘭爹臉裂,殺氣騰騰的瞪著男子:「什麼奇怪的事情?」
男子冷汗淋漓,儘管不可思議,不過目前只能把這姑娘當成祖師婆婆了,他連忙解釋:「閣主絕對沒有對祖師婆婆不敬,祖師婆婆的屍……呃,在萬年玄冰中封存,弟子見到祖師婆婆過於震驚才會忘記說話,請祖師婆婆見諒。」
蘭爹皺眉,覺得這個世界的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什麼祖師婆婆不祖師婆婆的,我閨女那麼年輕貌美如花哪裡像婆婆了?蘭爹看著巫蘭:「蘭蘭,你不覺得祖師婆婆很奇怪嗎?」
巫蘭笑道:「沒有啊,我本來就是嘛。」
蘭爹糾結:「你是婆婆,那我是什麼?」
「祖師婆婆的爹。」
蘭爹奇怪的看著她:「你好像心情很好。」他想了想,「總不會是因為鳴劍山莊弄丟了魔頭被大家找麻煩吧?」
「鳴劍山莊怎麼樣與我何干?」巫蘭心情的確不錯,她看著被冷落一旁的男子,「你們閣主現在怎麼樣?」
「閣主很好。」男子擦了擦冷汗,道,「祖師婆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能不能先離開這裡再說?」
「也好,我也想見一見朱雀,你帶路吧。」
男子尷尬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他只是簡單的清洗了一下,上面仍然殘留著許多血跡,而且就算沒有血跡,光這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走出去就足夠惹眼了,他正想說讓巫蘭給他點時間,好讓他到附近的住戶家中「借」一身衣物,巫蘭手中憑空變出一件整潔乾淨的衣袍。
「我看你身量和朱雀差不了多少,穿這件吧。」
男子目光落在據說是閣主的衣服上面,他糾結了片刻,就把這身衣服拿了過來,看了眼才發現這衣服的款式和當下流行的款式不同,像是幾十年前……或者更久遠的年代民間百姓的普遍衣著式樣,心裡對巫蘭祖師婆婆的身份不由又信了幾分。
離開了鳴劍山莊的地盤后,男子想辦法弄來了一輛馬車,他已經通過姻緣閣的特殊聯絡方式告訴眾人自己脫險,但巫蘭的事情卻隻字不提,他打算親自把巫蘭帶到閣主面前,那以後的事情就不用他來操心了。
「祖師婆婆……」
「你叫什麼?」
「易白。」
「咦?」巫蘭仔細打量他,擁有她基因並且是姻緣閣第一任老闆的克隆人就叫易白,現在的這個易白和記憶力的易白長相毫無相似的地方,名字一樣,只是巧合嗎?
「你一直都叫易白嗎?」
易白搖了搖頭:「姻緣閣明面上的閣主,無論男女用的都是易白這個名字。」
「這也是朱雀規定的嗎?」
易白點了點頭,小心的說道:「閣主是為了紀念祖師婆婆。」
巫蘭沒說什麼,易白聽不到巫蘭的回應,至少沉默的繼續駕車,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害怕自己多嘴說錯話,就在他以為他們會一直沉默到目的地的時候,蘭爹突然問道:
「易白,你覺得你們閣主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巫蘭瞥他一眼:幹什麼?
蘭爹笑:隨便問問。
易白認真道:「弟子不敢妄議閣主。」
蘭爹嘴角抽了一下,故意說道:「不敢?是不是你們閣主太霸道了?聽起來不大好相處啊,蘭蘭,要不然我們別去了,都過了這麼多年,你認識的朱雀肯定早就變了,沒看『江湖正道』都叫姻緣閣魔教嗎?人家鳴劍山莊的幾少爺張游不也說了,魔頭作惡多端,濫殺無辜,懂不懂就屠人家滿門,雞犬不留……」
易白忍不住了:「那是他們在胡說八道!」
「事出必有因,你們名聲這麼差你敢說你們一點責任都沒有?」蘭爹不慌不忙,笑著說道,「那好,你來說說看,人家怎麼胡說八道了?我倒是想知道這麼大的誤會是怎麼產生的?」
易白不說話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蘭爹呵了一聲:「小夥子,不是心虛了吧?難道被我說中了,你們就是濫殺無辜的真魔教?哎喲,那我和蘭蘭可不能跟你走了,停車停車,讓我們下去。」
易白無奈,看了眼巫蘭,發現巫蘭沒有管一管蘭爹的意思,臉上的表情糾結起來,至少耐著性子對蘭爹解釋道:「我們真的沒有濫殺無辜,我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閣主說……」他又瞄了眼巫蘭,清清嗓子,「閣主說,祖師婆婆以前就是這麼乾的。」
蘭爹想都沒想就否定了易白的說法:「胡說八道,蘭蘭不會做這麼血腥的事情,她不喜歡殺人。」蘭爹的語氣並不激烈,彷彿只是在闡述一件無需爭議的事實,理所當然的語氣,「你繼續說,別扯『祖師婆婆』。」
易白見巫蘭沒反應,也就沒和蘭爹就「祖師婆婆究竟是怎麼樣的」爭論下去,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易白神色頗為冷淡,神色不屑,帶著濃濃的嘲諷,「世人太容易被矇騙,清醒的只有少數幾個,敢於說出真相的卻一個都沒有,我們姻緣閣做事從來不躲躲藏藏,是我們殺的就是我們殺的,不是我們乾的我們也不會承認,別的不說,滅門慘案我們一樁都沒做過。」
蘭爹點點頭:「這倒是,要是我想殺人,也肯定第一個想到拿你們姻緣閣來頂包,畢竟這年頭行事風格這麼張狂又不屑解釋的莽夫可不多見,不陷害你們陷害誰?」
易白:「……」
「那些假借姻緣閣的名義作惡的人呢?你們就沒想過揭發他們?」
易白:「……」
蘭爹見他不說話,一臉悶悶的表情,想了想,頗為不可思議的問道:「該不會都殺了吧?」易白沉默,蘭爹猜中了,他沉默片刻,感嘆,「這真是作死的節奏,蘭蘭,這個……朱雀,你確定他智商沒問題?要不然我們還是下車吧。」
易白:「……」
巫蘭啼笑皆非,心想朱雀這是繼承她的「遺志」,誓要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大魔頭的節奏嗎?這麼中二的行事風格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跟她嗎?就算是早期想毀滅世界想統治世界稱霸世界的她也從來沒有做的這麼直白毫無技術含量過好么!
易白覺得在祖師婆婆和祖師婆婆的爹面前,他十分有必要為自家閣主挽回一點點的形象。
「其實這些閣主都想到了,不過他懶得和那些人費心思而已,閣主說了,這世上值得他用心的唯有祖師婆婆一人。」
蘭爹補刀:「所以你們閣主平時的時候從來不動腦子嗎?這不好啊,老了可是會得老年痴獃的。」
易白:「……閣主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雖然有很多人懼怕閣主,但心儀閣主的人也不在少數。」
「一把年紀了還到處勾引小輩,為老不尊。」
易白:「………………閣主看上去很年輕!閣主為祖師婆婆守身如玉!」
蘭爹嘆口氣:「人不老,心已老。」蘭爹目露憐憫之色,「守身如玉近百年,你確定你們閣主沒……毛病?」蘭爹給了易白一個「是男人都懂」的眼神,這不是女兒在,他不方便說么。
易白都要吐血了,但祖師婆婆在,這種話題他的確不好反駁……最可怕的是,經過祖師婆婆的爹提醒,他居然也開始懷疑閣主憋了這麼多年到底是不是還咳咳……不行不行,不能想下去,閣主那樣的人物,絕對不可能有那方面難以啟齒的毛病的……但是,閣主的確活了好多年了啊,真的不會有問題嗎?qaq
蘭爹得意的笑。
巫蘭對他無語了:「你跟朱雀有什麼深仇大恨?這麼消遣他。」
蘭爹急忙為自己辯解:「我說的都是實話,誰拿他消遣了?蘭蘭啊,爹這是給你打預防針呢,雖然對你而言……沒過多久,但對朱雀而言的的確確過了百年之久,人心易變,你做好心理準備,省的到時候失望。」
巫蘭輕笑,淡淡道:「我知道。」她有朱雀變成任何模樣的心理準備,得知距離她離開已經過了百年之後,她就知道朱雀很可能不在了,也有可能已經很老很老了,或者完全把她忘記了。
這都沒什麼。
對她而言,哪怕朱雀只是個髒兮兮,渾身流膿生瘡的小乞丐,那也只是朱雀。
到了地方,巫蘭和蘭爹分開,被易白帶到了一座大殿中,大殿中的侍者都在悄悄的打量她,巫蘭只做不知,裝似認真的觀察起大殿的布局,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殿外傳來一個人-大步奔跑的聲音,她回過頭來的那一刻,腳步聲突然停下,巫蘭看著來人,露出一個笑容。
大殿中的侍者正要行禮,被來人阻止:「你們都下去。」
他和以前一樣,是成年男子的形態,一身修身的黑袍,健美強壯的身軀顯露無疑,他面部的線條十分冷硬,氣質也與記憶中的截然不同,如易白所言,他的確是個令人見而生畏的強大男人,但又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百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跳脫飛揚的少年變成一個真正具有魅力的男人。
巫蘭都要不認識他了。
朱雀的喘息已慢慢平復,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巫蘭,似乎在確認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在巫蘭面前站定,低下頭,慢慢地靠近,呼吸灑在她的臉上,睫毛似乎也要和她的碰到,一隻溫暖的、乾爽的大手輕輕的覆上她的臉。
「是你嗎?」
「嗯。」
眼淚落下來之前,朱雀大逆不道的把主人的腦袋摁到了自己硬邦邦的胸膛上,巫蘭的身體和他的貼著,突然覺得除了軟軟萌萌的小孩子,纖細柔弱的美少年之外,肌肉結實硬邦邦好身材的男人似乎也蠻有趣的。
她的手從對方的脊樑上往下滑,落在某人的臀部,在那挺翹的、充滿的彈性的部位捏了一下……朱雀僵了。
巫蘭評價:「挺結實的。」
朱雀:「……」
高大的男人越來越矮小,硬邦邦的身體越來越纖細,不到片刻,那剛剛被巫蘭調戲過的威武漢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粉面桃腮的美少年,少年淚眼汪汪的看著她,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眨眨眼睛,一臉幸福的靠在主人軟軟的胸脯上。
巫蘭:「……」為什麼畫風轉變的這麼快?說好的錚錚鐵漢呢?說好的六塊腹肌呢?說好的人魚線呢?說好的翹臀呢?
朱雀表示,身為一個響噹噹的男子漢不論是給主人調戲還是在主人懷裡撒嬌吃豆腐都太彆扭了,果然變回少年業務一下子就熟悉起來了啊~
「主人,求寵幸~」少年仰著小臉,嘟著紅唇,淚眼朦朧,羞羞怯怯,目露渴望的看著主人……節操掉盡。
巫蘭捉住他放在自己胸上的咸豬手,凝視著他的眼睛:「對不起。」
朱雀聽出她話語背後的愧疚和溫柔,胸口一堵,眼睛發熱,險些又要落下淚來。
他沒說他這麼多年是怎麼挨過來的,個中苦楚,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他對她的感情不是單純的主僕之情,更不是單純的男女之情,不像家人,不是知己,巫蘭當初就那麼去了,生生把他胸口挖了一個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也不願意去回憶,也不願意把精力和感情浪費在糾結兩人的關係上,他只知道這次抓住了她,死也不會再放開,如果她再敢像上次一樣先自己而去,那麼他才不管她是不是要他代她活下去,不管她是不是還會回來,他一定會找個地方把自己給碎屍萬段,最好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沒什麼好寫的了,沒大綱+一時興起+想哪兒寫哪兒+有目標沒主線沒劇情……這文讓我給寫爛了
自我厭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