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三天?」巫蘭挑眉,不信任地看著陸大夫,「陸大夫這就診出結果來了?」

陸大夫長的顯年輕,只靠觀察和把脈就斷言一個人原來能活幾天,現在能活幾天,別說巫蘭不信,朱雀也不信,系統都沒這功能,你一個普通人類憑什麼這麼確定?

陸大夫淡淡道:「三天後自見分曉。」

「先生。」趙小四進來,看了巫蘭一眼,對陸大夫說道,「熱水已經燒上了,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陸大夫長長的手指朝梁君壁一指:「把他扒光,換張乾淨的床。」他瞥了眼巫蘭,「我這裡沒有女子衣物,姑娘身體好,講究一個晚上不礙事。」他站起來,邊走邊打哈欠,「在下休息去了,姑娘請自便吧,有事就叫小四。」說完,竟直接丟下幾人離開了。

巫蘭雖然對陸大夫的醫術持著懷疑的態度,但並沒有完全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不管是真是假,三天之內,她要梁君壁依照約定,把梁家全部財產交到她手上。

看了眼地圖,確定「陸大夫」「趙小四」「梁君壁」三個有標記的綠名都在醫館內,巫蘭才關了地圖界面,吩咐朱雀:「盯緊這兩個人,任何一人離開醫館,就馬上告訴我。」

「好噠,主人。」朱雀順便發了個紅心,「愛你喲~」

巫蘭直接當沒看見沒聽見,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趙小哥,病人就麻煩你照顧了。」

趙小四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高興,那些來醫館看病的或者陪著病人一起來的漂亮姑娘全都是沖著他家先生去的,誰也沒把他這個小小的侍童放在眼裡,那一聲輕柔悅耳的「趙小哥」叫得他心裡舒坦極了。梁君壁是個美男子,梁芷柔的樣貌隨她爹,巫蘭和梁芷柔長的一模一樣,相貌只會更美,不會更差,看著巫蘭臉上的笑容,趙小四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戲文里總是出現為了美人一笑什麼荒唐事都能幹出來的郡王了,要是他……他也樂意!

「不麻煩不麻煩。」趙小四態度一下子熱情起來,傻笑不止,「對了!」他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他咋咋呼呼的跳起來,轉身在靠牆的柜子里一陣翻找,從裡面拿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乾淨毛巾,嘴裡叫著,「姑娘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撒開腿飛快的跑出去,過了一會兒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手上端著一個銅盆,裡面有毛巾、胰子,「都是乾淨的,有時候會有病人留在這裡過夜,所以醫館里總備著這些東西,你放心,都是新的,從來沒有人用過。廚房裡有熱水,我剛剛又往灶膛里添了把火,柴禾旁邊就有……你可以把衣服烤乾。」

巫蘭受了他這份好意,笑著點點頭:「我記住了,多謝你了。」

趙小四撓撓頭,只剩傻笑。

灶火燒的很旺,灶上的大鐵鍋里添滿了水,水很燙,巫蘭舀了兩瓢水在銅盆里,回身把門插上,解開衣帶、腰封,脫下深衣時,她動作頓了一下,眼睛落在衣襟上,那上面沾了血,因為淋了雨,血跡暈染開來,夜間看起來並不明顯,她嫌惡地皺起眉頭,把里裡外外的衣服全都扔到滾燙的灶台上,擦洗過身子之後,又讓朱雀給了她一套一模一樣的穿上。

至於被灶台的溫度烤乾了大半的污衣,則被她投入了火中。

「朱雀,你說是什麼人想要滅梁家滿門?」巫蘭被那些人弄得這樣狼狽,心中自然有火氣,況且手到擒來的東西也因此無端生出波折,惹得她不爽,對方不付出點代價來怎麼說得過去?

朱雀倒也乖覺,察覺主人心情不好,不敢再和平時一樣賣萌賣蠢,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會是為財殺人,對方應該很有錢,他們身上穿的可是正宗的鯊魚皮水靠。」

「梁君壁這種人,又怎麼會把人得罪到被滅滿門的地步?」巫蘭不解,她從梁芷柔的大腦皮層中得到的記憶有限,因此並不知道梁無暇的存在,如果她知道梁君壁還有一個弟弟,肯定會想到梁無暇身上,但她不知道,因此懷疑來懷疑去,覺得這件事很可能和秦邦彥脫不開關係,再打開地圖一看,梁家大宅里秦邦彥還好好地活著呢。

這下更坐實了她對秦邦彥的懷疑。

「明天回去一趟。」

這晚,巫蘭在醫館宿下。

第二天一早,她在一陣飯香中醒來,待她洗漱過後趙小四親自把飯菜送了過來。巫蘭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過東西,肚子早餓了,一直忍著沒說罷了,精細漂亮的碗碟里盛著的熱粥、冷盤以及軟餅讓人很有食慾,巫蘭道了謝,坐下來,細嚼慢咽地享用這頓據說是陸大夫親自下廚做的早餐,填飽肚子之後,趙小四告訴她梁君壁已經醒了,要見她。

梁君壁穿好了衣服,靠在枕頭上,他的情緒比巫蘭預料中的更平靜一些,才過了一個晚上而已,他原本蒼白的臉色就變成了缺乏生機的青灰色,臉上罩著一層死氣,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已是風中殘燭,命不久矣。

陸大夫開門坐診,趙小四過去幫忙,內堂只有他們二人,梁君壁開口問道:「發生了何事?」

「梁家滿門被屠。」

梁君壁臉上已看不出什麼來,良久,他才對巫蘭說道:「我有一個弟弟,叫梁無暇,自幼被高人領去學藝,他在外面仇家不少,怕牽連我和芷柔,十多年來從未回家一次,非是親近之人不知他與銀花梁家的關係……必是無暇信賴之人背叛了他。」

短短几句話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說完之後梁君壁便輕喘著斜倚在牆上,長發順著肩頭滑落,一縷落到他臉上,被他無意含在唇瓣之間,他眼睛半闔著,從巫蘭這個角度來看顯得分外迷離,縱使病入膏肓,這個男人也總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異樣的病態之美,勾人眼球。

真難以相信他已經是個當爹的人了。

巫蘭揣摩著梁君壁這段話里的意思,她以前可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有弟弟,梁家被屠,梁無暇肯定會現身,到時候梁芷柔的死、梁家的滅門案還有她巫蘭都會暴露在這個「梁無暇」面前……巫蘭突然有種熟悉的、讓她很不爽的感覺——每次她的計劃快要成功的時候總會出現一個壞她好事人,曾經的糟心經歷是不是又要重演了?

突然覺得好心塞。

都怪昨天晚上的那批殺手!都怪他們背後的指使者!去死!

巫蘭神色陰冷:「梁君壁,你昨晚的承諾可還算數?」

梁君壁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虛弱地點點頭:「算。」

「那最好,如果你能見到你弟弟,最好勸他不要阻礙我,我這個人,脾氣最差了。」巫蘭態度緩和了一些,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柔聲說道,「能不能在臨死前見到你女兒,全看你能不能在臨死前按照約定把我要的東西交給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此間的大夫告訴我,你只有三天可活。」她深深地看了梁君壁最後一眼,轉身離開。

天空放晴,刺眼的太陽又升到了高空。

陸大夫剛剛送走一名病患,一轉身就看到不聲不響站在他背後的巫蘭,這名年輕的大夫又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對她怒目而視:「走路怎麼沒聲音?人嚇人嚇死人知道嗎?」

巫蘭目光越過他,落在街上竊竊私語的一幫人身上:「他們在說什麼?」

陸大夫皺眉,淡淡地說道:「還能討論什麼,昨晚城裡發生了一樁血案,一家上百口人不分男女老幼全被殺光,喪盡天良。」他坐下來,提筆要寫什麼,落筆之前,他又抬頭冷聲補充了一句,「那些畜生全都會下地獄。」

巫蘭背對著他站在門口,聽到他沒任何創新的詛咒,笑了一下,自言自語:「你會如願的。」

然後,她走了出去。

銀花城處於江、海、湖、河交會之位,自古以來就是富庶繁華之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能在銀花城為官,是大多數官員夢寐以求的好事,但是對於今年剛剛到任的賈大人而言,這地方絕對和他犯沖啊!

先不說他到任沒一個月就從京城來了一個順烈侯壓在他頭上,再然後城中頻發奇案,以至於京城派人來查,他才剛剛接待了京城的那位大人,就接到報案,梁家滿門一夜被殺了個精光!

梁家是什麼來頭?梁家可是這銀花城內數一數二的富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別的人行商總免不了被強盜啊、水寇打劫,但梁家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運氣好?怎麼可能!肯定背後有高人罩著!就是這個梁家,居然被屠了滿門?賈大人原先是不信的,以為弄錯了,等他到了現場,看到那整整齊齊擺了好幾排的屍體,他腿軟了……這還不算,他們到的時候,衙役們還在從裡面一具具地把屍體往外搬呢,賈大人正腿軟著,身邊京城來的那位大人發話了:

「不要再動了,把裡面的人都撤出來,仵作何在?」

眾人一瞧,看到發話的是名青年,劍眉星目,嚴正肅容,站姿筆直又端正,一身浩然正氣,他穿著官袍,手中執劍,雖然神態嚴肅,可身上並沒有尋常老爺的一身叫人敬而遠之的官威,感覺很可靠的樣子。

抬屍體的衙役里跑出來一個精瘦的男人,擦了擦臉上的汗,點頭哈腰:「大人,小人就是仵作。」

「……」

兼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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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喪心病狂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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