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第七章
「沒用,一群沒用的,這麼一個大活人居然都找不到?」偌大的辦公室中,一排人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對面,面對坐在真皮座椅上男人的責罵皆是垂下了頭。
等男人罵累了之後,才不耐煩地喊道:「滾、滾,都給老子滾,看著都煩人。」
眾人都要離開的時候,就聽那人又突然說:「劉煒,你留一下。」
那個一開始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停住了腳步,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老實地聽候吩咐。
等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關上門之後,被裝修的金碧輝煌的辦公室一時間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老劉,你說他在國內人生地不熟地,能跑哪去?」男人再說話時,聲音早已經沒了方才的暴怒,反而是平靜中透著幾分深沉。
段韓修單手撐著臉頰,突然一個轉身,面對著偌大地落地窗。他的辦公室位於27樓,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整個城市都盡在他眼下,底下的車流馬龍如同玩具一般。
「盛家的人果然都不簡單啊,」段韓修突然輕笑了一下。
可他段韓修從什麼都沒有,一直走到現在也不是吃素的。他盯著遠處,目光漸漸深沉,往事都漸漸浮現在腦中。
而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劉煒,突然開口說:「老闆,盛家在雲城家大業大,咱們這麼得罪……」
「老子都不怕,你怕什麼?」段韓修輕聲說。
劉煒立即收口,堅定地說:「我只是在想這件事究竟值不值得?別到最後,咱們被人當槍使了。」
「盛家現在的那位盛夫人可不是位簡單的角色,這個盛瑭又頂著盛家長房長子的名頭,怎麼看他都是盛夫人的眼中釘,」段韓修說完便輕聲笑開。
段韓修早年是道上混的,如今雖然洗白了自己,可往日的江湖習氣都還沒退散,又加上手底下的一班兄弟,別人怎麼看都覺得他還只是一個黑社會。
外人多對混社會的人有偏見,只覺得他們都只是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卻不知這其中也有藏龍卧虎之輩。而段韓修不僅能在道上全身而退,如今又創立了正維集團,成為身價數十億的上市公司老闆。
「可老闆這盛的小子背景太深,我是怕那人坑了咱們,」劉煒作為段韓修的心腹,總覺得這次單憑對方的一句話,就對盛瑭下手,太過草率了。
「下手的可是盛家自己的司機,和我有什麼關係,」段韓修雙手一攤,撇了撇嘴,不過隨後又陰沉著臉說:「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能跑哪兒去?」
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劉煒在段韓修的示意下接了電話,只見一會他面色為難地說:「老闆,秋小姐來了,就在樓下大廳。」
「平時請都請不來,今天來的倒是快,」段韓修輕笑了一聲。
他突然起身,本就高大的身材瞬間給站在辦公桌前的劉煒壓力,只聽他問:「老子難道就真的比不上姓盛的那小子,他除了出生比我強,還有哪比我厲害?」
「姓秋這丫頭,眼光太差。」
秋梓熙上來一見到人,就是不客氣地指著他鼻尖怒罵:「段韓修,你這個臭流氓,你到底對盛瑭做什麼了?」
「什麼做什麼了?你那個寶貝心肝怎麼了,」段韓修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譏諷地問道。
「你別以為能把自己撇乾淨了,盛家不是好惹的,盛瑭這次吃了你的悶虧,你以為你就能好過了,」秋梓熙見他還是滿不在意的模樣,又是忍不住怒道。
此時段韓修顯然也是不願再聽她為了其他男人,而跟自己翻臉了,登時上前,嚇得秋梓熙往後退了幾步。
「別說這件事不是我乾的,就算真是我做的,你以為我就是吃素的,你那個小白臉我還沒放在心上,」段韓修看著她不屑地說道。
秋梓熙見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也是氣笑了,此時反倒冷靜下來,看著他說道:「我今天來給你提醒,也算是看在咱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想看著你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業就這麼敗了。」
「你以為就憑他盛瑭能動老子?」段韓修狂妄地說。
秋梓熙看他,只覺荒唐:「你連他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敢動他。」
段韓修亦是冷笑,全然沒將秋梓熙的話放在心頭,只看著她嘲諷道:「你倒是知道他是誰,只可惜人家全然不把你放在眼裡頭,你在他身邊四年連個名分都沒落到。我看姓盛這次出事,還是他自己太囂張了。所以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別到最後真讓你進門了,卻成了寡婦。」
他這番話就跟沾著鹽水的鞭子般,毫不留情地打在秋梓熙的心上,氣得她全身顫抖,連嘴唇抖了許久,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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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旁邊早已經洗漱好的母子,正躺在床上看漫畫,寧珂最近在給洛繹講哈利波特的故事。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雖然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可時時還有一陣如耳語般的聲音傳到盛瑭的耳中。
他靠在床背上,一米八長的床顯然有點小,他的兩隻腳已經伸到了床頭。沒一會他的電話就響起來了,微微的震動聲在房間里顯得異常明顯,他接通電話,便聽那頭陸青恭敬地聲音:「大少爺,刺傷您的幕後之人,我已經有了眉目。」
「四天,」盛瑭吐出兩個字,卻讓對面的陸青面上一臊,盛瑭自然不會在意他的感受,只聽他慵懶地繼續說道:「陸青,我父親對你期望很高。」
陸青是個孤兒,雖然在孤兒院長大,卻自小就被盛家所資助。而這樣的人在盛家,卻又不僅僅只有陸青一人。象陸青這樣能夠被派到盛瑭身邊的,本就是一眾被資助孤兒中最出眾的人。可比起盛珩身邊的裴旭,盛瑭對於陸青總是帶著一種疏離的冷淡。這大概也是因為他和陸青並不是自小一起長大。
而此番盛瑭在雲城,在盛家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陸青也身子難辭其咎,所以在追查真兇的時候早已經是用盡手段。
「盛先生明天九點的專機從香港回來,他已經知道你遇襲的事情了,」陸青恭敬地說道。
盛瑭突然輕笑了一聲,他說:「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明天九點之前是你最後的期限。只要你能找到人,我保你。」
陸青在聽見這句話,心頭便是一陣訝異。要知道之前盛瑭對他素來都是不冷不淡,如果這次要不是他避開陸青單獨出行,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以為盛紀澤回來之後,大少爺一定會藉機責難並換掉他,可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保下自己。
「記住,我只給你一次機會,「盛瑭就要掛斷電話時,卻聽見陸青在那頭說了一句話。
只見他瞳孔微微收縮,原本淡然地靠在床頭也一下子起了身,他低低地問道:「你確定?」
「是的,我已經查過了,」陸青肯定地說道,末了他又添了一句:「我正在過來接你的路上。」
盛瑭坐在床邊半晌都沒有說話,捏著手機的手掌卻微微縮緊,抬頭時原本清冷的眼神變得深沉不明,可最後他卻只說道:「來的時候,幫我買一套小孩子用的輪滑鞋。」
「護具和頭盔都不要忘記買,」好像是怕陸青辦不妥一般,他又追加了一句。
不過他掛斷後,電話那頭的陸青卻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但最後他還是轉頭問旁邊正在開車的人:「你知道哪有賣輪滑鞋的嗎?」
開車的司機以為自己聽錯了,咦了一聲,陸青揮手打了下他的頭,不悅地說:「大少爺要的,趕緊帶我去買。」
陸青來的時候,給他開門的是盛瑭,他還沒說話,就見盛瑭一隻手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不敢開口,盛瑭看了眼他手裡提著的東西,便伸手接了過來。
他讓陸青在門口等著,便輕手輕腳將裝著輪滑鞋的盒子,放到了客廳的餐桌上。待看了一眼緊閉著的主卧房門,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盛先生,」在他關上房門后,陸青叫了一聲,並看了房間一眼。
只見盛瑭目光森冷地看著他,不客氣地說:「不要告訴任何人。」
他冷哼了一聲,剩下的話卻沒有再說。
待他下了樓上了車子時,一抬頭正看見三樓房間暖黃的燈光,而窗帘上印著一個清晰的身影。他能清楚地看見窗帘被拉得嚴實,站在簾后的人安靜地如同石化了一般,不知為何,盛瑭只覺得喉頭一緊,這個安靜地身影居然能帶給他如此大的衝擊。
最後他還是別過臉頰,冷著聲音說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