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可還記的當年的承諾

這倒讓孫汐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我現在暫時用不到錢，梓珊的學費還有方叔的醫療費才是最重要的。」

「怎麼會用不到！」呂映芹滿面關切的看著孫汐，「你在外面苦了十年，好容易攢下點錢，我們怎麼能給用了呢？而且你也老大不小，娶媳婦生孩子哪樣不得用錢？快收好，我和你方叔不要。」

聽完這話，倒讓孫汐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考慮的未免也太長遠了點吧，連生孩子的問題都算進去了。

「你剛回來，工作肯定也沒著落。」方為民介面道，「現在這年頭，不花點錢根本找不到好工作，你姨說的沒錯，快收起來。」

「嗨~」孫汐無奈笑道，「工作我已經找到了，給個老闆當司機，正式工，待遇很高，方叔你放心用就行了。」

雖然孫汐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但方為民兩口子還是不太相信，在登海找工作有多難他們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找到。

見方為民兩口子不信，孫汐又道：「不信你問梓珊，今天我就是開著老闆的車帶她來的。」

「是啊，爸爸，孫汐哥哥沒有說謊。」方梓珊點頭應道。

方為民對自己女兒還是很了解的，從小到大幾乎沒撒過謊，見她說的認真，便信了九分。

「小汐真有本事啊。」呂映芹老大寬慰的誇道，「一回來就找到這麼好的工作，真不錯。」

「所以啊。」孫汐笑著把錢重新拿出來，「這些錢您二老放心用就成，不用擔心我！」

「那也不行！」可方為民還是拒絕，「這十年裡小汐你肯定吃了很多苦才攢下點錢，我們怎麼能伸手跟你要錢？」

孫汐是真的無奈了，他差點把方為民那種不喜麻煩別人的性格忘了，只能另尋途徑讓他們接受這筆錢。

「這樣吧。」孫汐將錢轉塞到方梓珊懷裡，「這錢就當是我借給梓珊的，等她畢業工作了以後再還我，方叔你看怎麼樣？畢竟現在是特殊情況，就特殊對待一次吧。」

方梓珊滿臉的期待，她對孫汐的提議很贊同，這樣一來自家的經濟壓力便會緩解許多，而自己父親也不用每天為了錢太過於奔波操勞了。

呂映芹本是全力擁護自己丈夫的，但聽到孫汐這麼說也在心底動搖了起來，現在的確是很特殊的時候，可不是鑽牛角尖的時候。

可這母女倆都沒有說話，因為家裡的大事決策者還沒開口，她們也只能閉嘴等著。

「這個……」方為民明白孫汐的意思，還是覺得不太妥。

「別這個那個的了！」孫汐有點急，「從我父母離開的那一刻起，您和方姨就照料著我的生活，可以說我就是您的半個兒子，難道連兒子的一片孝心也要拒絕嗎？」

孫汐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聽的呂映芹心裡一陣酸楚，方為民也是眼圈泛紅。

「好，這錢就讓梓珊先收下了。」方為民面色堅定道，「不過說好了，只是跟你借的，等梓珊參加了工作就還你！」

「行！」孫汐暗自抹了把汗，心道可算是收下了，只要能收就行，管他是借還是給呢。

錢的問題輕鬆解決，方家人的笑容總算恢復，剩下的事就是找工作和養病了，既然錢夠了，也就不用太著急去找工作，一切等傷愈再說。

可方為民窮了一輩子，雖然心裡的大石頭落地，可還是想要馬上出院，要不是呂映芹和方梓珊合力攔著，再加上孫汐的幫襯，恐怕真能舉著吊瓶回家輸液去。

又在醫院呆了近一個小時，時間已經快到十點，本來還想在這陪床的孫汐愣是被呂映芹趕走，說是不能耽誤了第二天的工作。

沒辦法，孫汐只能和方梓珊先行離開醫院，開著保時捷回家。

「孫汐哥哥……」來到家門口，方梓珊低著頭，細聲道，「你…你晚上能在我家嗎？」

「什麼？」孫汐正在心裡盤算著等會兒回醫院把那輛本田開回來，根本沒聽清方梓珊的話。

「我…我一個人…在家害怕…」黑暗中的方梓珊臉色通紅，聲音更小，但還是說了出來。

「這樣啊……」孫汐暗罵自己粗心，怎麼就忘了這一點，連忙把取車的事先放下，「行，晚上我不走了。」

「真的？太好了！」方梓珊的俏臉還是通紅，可也掩不住心中的歡喜，高興打開家門，和孫汐一道進去。

來到方家，孫汐環顧四周，心中不免感慨，一別十年，這裡還是老樣子，基本沒什麼變化，甚至連地面都還是原始的水泥地面，刷著紅漆的地腳線已經斑駁碎裂，家裡的一應家什也都老舊，賣到舊貨市場恐怕都沒人收。

「孫汐哥哥，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水。」方家沒有飲水機，想要喝水就得現燒，方梓珊說著便去了廚房。

坐到那張放了二十多年的粗布制沙發上，已經發白的布料摸起來甚是粗糙，彈簧也已經沒有了彈性，坐著有些不太舒服，卻滿滿的都是溫馨，這裡曾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也是他感到最溫暖的地方。

兩天一夜沒睡，孫汐在這裡甚至比在自己家還感到安心，不免有了困意，眼睛緩緩閉起，竟睡了過去。

「我怎麼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孫汐忽然驚醒，連忙坐起，卻感到有東西滑落，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多了個毛巾被蓋在身上。

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杯已經燒好的白開水，孫汐拿起喝了一口，感到已經沒了溫度，心知自己睡的時間不短。

「梓珊呢？」環目四周，未見方梓珊的蹤影，孫汐有些奇怪，隨即站起身。

廁所的門開著，顯然不是在洗澡，孫汐轉向方梓珊的房間，輕輕一推，房門應手而開。

「梓珊，你在裡面嗎？」房門推開的同時孫汐開口問道。

可在下一刻，孫汐的呼吸卻明顯粗重了起來，雙眼瞪大。

「啊！」方梓珊驚叫，急忙抓起放在腿上的衣服遮羞。

她是在自己的屋子裡，卻是赤身坐在床上，確切點說應該是正將內衣穿到一半，嬌嫩潔白的皮膚，優美勻稱的身段，精緻美麗的臉龐，在這深夜裡更添別樣景色。

而在她旁邊正放著一塊已經發濕的浴巾，還有未乾的秀髮，一切都在證明著方梓珊是剛洗完的澡。

「不好意思！」孫汐連忙退出去，尷尬無比。

雖然孫汐見識過各種場面，再香艷的鏡頭也看過，但也不免心中亂跳，畢竟他還是個處男，而且此時看到的出浴美女是他的青梅竹馬，處境不同感覺更是不一樣。

心底的慾火不斷膨脹，孫汐暗罵自己混蛋，竟然對著方梓珊也能有感覺，尷尬的他趕緊來到廚房陽台上點起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才慢慢將那股邪火壓了下去。

「孫汐哥哥……」當第二根煙抽到一半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方梓珊怯懦的聲音。

轉頭看去，方梓珊已經換過一身家居服，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沒有干，低著的小臉蛋紅撲撲，好像熟透的蘋果，說不盡的惹人憐愛。

「當初流鼻涕的小丫頭現在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仍舊有些尷尬，孫汐開著玩笑想要打破這個氣氛。

方梓珊的臉蛋更紅，半天沒有說話，這讓孫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孫汐哥哥……」就在這時，方梓珊忽然開了口，雖然聲音細若蚊吶，但在這寂靜的夜晚里，還是在家中，仍舊清晰無比的傳了過來，「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孫汐嬉笑道，心裡卻舒了口氣，只要肯說話就行，最怕閉著嘴不出聲，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怒。

雖然方梓珊肯說話了，但孫汐還是不免有些黯然，他感到兩人間的關係生疏了許多，曾經的他們又何曾如此客套，向來都是有話就說，根本不會先詢問。

「你……」方梓珊紅著臉，聲音更小，猶豫片刻后突然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的盯著孫汐，「你以前說過的承諾，還算數嗎？」

「啥？」這讓孫汐有點傻眼，訕笑一聲，很不好意思的反問道，「你指的是哪個？」

誰小時候沒說過幾個承諾，孫汐自然不例外，雖然不是太多，可十個八個還是有的，所以這忽然問起來還真有點蒙圈。

「就是…就是…」方梓珊終究是女孩子，雖然內心堅定了想法，可還是不太好意思，「十年前你說的那個…」

話一說完，方梓珊殷切的看著孫汐，期待著他的回答。

孫汐聽的腦袋一個有倆大，就算給提示也好歹明確點吧，十年前的範圍大了去了，而且過了這麼久，誰能馬上想起來。

可看方梓珊的神色，分明就是期盼，孫汐的話到了嘴邊又給生生咽了下去，換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笑道：「那個啊，當然記的了，放心吧，梓珊，我說的話都算數，有多少承諾就兌現多少！」

「真的嗎？」方梓珊喜出望外，雖然自己父親遭遇的事情猶如陰霾一樣壓在心裡，不過孫汐的歸來卻讓她見到了陽光，而此時的應承更讓她感到心中世界一片明亮，連心情都變的好了起來。

「必須是真的！」孫汐眨了下眼，「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孫汐哥哥對我最好了！」方梓珊激動的上前一個擁抱，小臉雖然仍舊紅著，卻自然了許多，「我睡覺了，晚安，孫汐哥哥也早些休息吧！」

看著蹦跳回屋的方梓珊，孫汐總算鬆了一口氣：「好賴是給蒙過去了，嚇死我了。」

其實到現在孫汐也沒記起方梓珊所說的承諾是什麼，孫汐不想在這樣的小事上再給方梓珊添堵，今天對她的打擊已經夠大了，不能再讓她難過。

伸個懶腰，將燈關掉，孫汐重新躺到沙發上，毛巾被蓋回身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