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童寶寶自來熟纏上了傅意濃,他問了傅意濃住在哪家酒店之後,便屁顛屁顛搬過來了,跟傅意濃住在了同一層。
傅意濃很無奈,「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做什麼啊,我一個人來泰國旅遊,語言不通,當然想跟同胞住在一起,多有安全感。」童寶寶說。
「那你應該呆在國內。」
童寶寶搖頭,「作為一名醫生,我應該多出來見多識廣,說不定泰國會爆發什麼新型流行病,然後我在這個時候就挺身而出,在人類醫學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傅意濃,「......」
「不行,我出國就是想一個人隨便玩玩,我不喜歡跟人一起。」傅意濃強調了「不喜歡」三個字。
童寶寶把手機拿出來,迅速給傅意濃照了一張。傅意濃措手不及就聽到童寶寶說:「那我發微博,說在泰國偶遇你。」
傅意濃笑了下,正準備轉身走,又聽見童寶寶說:「你的新聞都在國內鬧翻了,你說有人知道你在泰國的話,哼哼。」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傅意濃扭頭沖了過來。
傅意濃瞪了眼童寶寶,「閉嘴,我知道了。」
青年伸了個懶腰,笑得十分賊,「那就對了嘛,那麼我們晚上去哪玩?」
「看泰國特產。」傅意濃說這話的時候臉紅了下。
童寶寶愣了下,「泰國特產。」
傅意濃沒說話,童寶寶突然心領神會,拖長尾音哦了一聲,然後雙手擊掌,「好的,反正我還沒看過。」
***
傅意濃低著頭把手上和臉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再把方才用來堵住流血不止的鼻子的毛巾丟到了垃圾桶,才轉身出了浴室。
他走到行李箱面前,把裡面的葯全部翻出來。
傅意濃看著手心裡一顆顆白色的藥丸,眼神發愣了會,再仰頭全部倒進了口裡。
來泰國兩天,第一次流鼻血,還好沒有吐血。
「喂,你好了沒?上廁所要那麼久嗎?」門外傳來童寶寶的聲音。
傅意濃對外面喊了聲,「等一下。」
他衣領上落了些零星的血跡,他有點嫌棄地看了一眼,便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傅意濃彎腰從行李箱拿衣服,暴露在外的背上卻出現兩三塊瘀斑,只是身體的主人並不知道。
那幾塊瘀斑就像是瓷器上的裂痕,破壞了背部原有的美感,也似乎在預示不好的未來。
***
兩個人在詢問了酒店服務員之後,他們就出發去了當地最火的人妖表演場所。
童寶寶在買門票的時候,還跟傅意濃嘮叨:「嘿,這看特產表演還挺貴的。」
「人家很出名。」
「你的演唱會門票有那麼貴嗎?」
他們兩個人買的是最貴的門票,也就是離舞台最近的位置。
「你不知道我不唱歌嗎?」傅意濃斜睨了身邊的青年一眼。
童寶寶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很錯愕的表情,「你不是歌手嗎?我記得你還參加什麼誰是歌手的歌唱節目......好吧,我不太關注娛樂圈的事情,說實話,我都不認識什麼明星,但我還是能把你的臉和你的名字掛上鉤的。」
「那真是謝謝了。」傅意濃扭開頭。
表演開始了,傅意濃先是很羞澀地看了幾眼,再是很震驚地看了一會,然後扭過頭對童寶寶說:「我真看不出他們的性別。」
童寶寶嘿了一聲,「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我從醫學角度給你科普下怎麼樣?平時掛我號的病人我一般只跟他們說五分鐘。」
傅意濃拿過桌子上的酒,「我基本上不跟我的粉絲說話,因為太多了。」
「賤人。」童寶寶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他看了一眼傅意濃的臉,「你真生病了吧,你們公司的公關做得不錯,但是我是醫生,在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絕對生病了,大病?」
傅意濃也喝了一口酒,「你能猜出來?」
「我們醫生也學中醫學的,望聞問切,這句話放中西醫學都行得通,看你的臉色,能猜得出幾分。」傅意濃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故弄玄虛,不過他還是打斷了對方,「你不用說了,我是生病了,小病而已。」
童寶寶笑了下,卻沒有繼續說了。
傅意濃轉過頭,去看舞台上。只見舞台上的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金粉閃閃,在燈光下展現青春洋溢的笑容。
童寶寶卻沒有看舞台上,而是去看傅意濃。
傅意濃的側臉在光影下很好看,長得有些過分的睫毛,挺直的鼻樑下是飽滿豐潤的唇,但是童寶寶覺得對方最好看的地方是那雙眼睛。
他第一次見到對方就是給對方看眼睛,他每天給無數病人看眼睛,但是他覺得他看過最漂亮的一雙眼睛就是傅意濃的。
傅意濃的眼白很白,沒有渾濁的血絲,而鞏膜則是純正的黑色,大部分的中國人鞏膜都是偏褐色,非黑色。眼型屬於古代所說的桃花眼,桃花眼這種人一般都多情,也招情。
有著桃花眼的人僅僅靠著一雙眼睛就能捕獲很多人的心,因為那雙眼睛不笑則含情,笑則波光瀲灧如湖水,足以讓人深溺其中。
童寶寶輕笑了一聲,拿起酒,又喝了一口。
傅意濃後面心思就沒有放在舞台上,而是過於專心致志地喝酒,喝到後面,他眼睛亮亮的,好像要哭了,臉很紅。
童寶寶也喝了挺多,但是沒有傅意濃喝得那麼多,所以還要心情打趣對方,「欸,你不會要哭了吧?」
「你才哭了。」傅意濃瞪了童寶寶一樣,但是在對方看來,卻是含嗔帶怨瞪了自己一眼。
童寶寶發現自己腎上腺素一下子上升,他盯著對方看,終於忍不住,傾身過去,「欸。」
耳邊是紛雜的音樂,童寶寶臉離傅意濃很近,他眼睛眨都沒眨一下,緊緊盯著對方看,他舔下了唇,「喂,傅意濃,你要不要考慮下跟我交往下?」
「什麼?」傅意濃喝多了,腦子裡全是漿糊。
童寶寶笑了下,這個年輕的醫生笑起來十分英俊,屬於那種會被很多女生叫著要睡的對象。一下子濃濃的荷爾蒙激素瀰漫在兩人之間。
「我說,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年輕醫生說完之後,伸出手一隻手放到了傅意濃的後腦勺處,把對方壓向自己。
當唇碰觸上的時候,傅意濃睜大了眼睛。
童寶寶彎著眼睛笑,越發要加深這個吻。
***
正待傅意濃要推開童寶寶,童寶寶就先被人給打飛了。
童寶寶是完全摔倒在地上,身體還絆倒桌上的酒。
頓時周圍全是尖叫聲。
傅意濃轉頭看去,就發現被他拋棄在機場的人卻出現在這裡。
陸臨夏一臉鐵青,直接向地上的童寶寶走過去,高高的抬起手,又是一拳打了下去。
還好童寶寶扭頭避開了,陸臨夏一拳打在了地板上。傅意濃看到陸臨夏的拳頭上全是血,酒也醒了一大半,立刻衝過去,扯住了陸臨夏,「別打了,陸臨夏,你瘋了。」
陸臨夏回頭看傅意濃,眼神晦暗不明,正準備說什麼。那邊童寶寶也從地上爬起來,他擦了下唇邊的血,冷笑一聲,就一腳向陸臨夏踹了過去。
陸臨夏被踹得一個踉蹌,他把傅意濃扯開,推到旁邊,「你站旁邊去,這是我跟他的事情。」
他扭過頭,偏了下頭,對童寶寶勾了下手。
兩個男人徹底地扭打在一塊。
傅意濃站在原地,大腦有瞬間的空白,也許是酒精的原因,大腦暈暈乎乎的,他看著面前的一幕,突然覺得十分荒唐。
打架的結果是三個人被捉到了清邁當地的警察局裡。
泰國警察拿著鐵棍在三個人面前揮來揮去,一臉憤怒。也是正常的,他們三個人在把一場精彩絕倫的泰國特產表演給毀了。
陸臨夏白皙的臉上掛上了傷,是童寶寶給打的。他坐在凳子上,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說。相反的是,童寶寶一直在跟泰國警察強調自己的無辜。
泰國警察後面有點煩了,也是急於要處理這事,畢竟需要人賠錢,他看向了傅意濃,「你說,他們兩個人是誰先動手的?」
傅意濃沒說話,泰國警察又重複了一遍。
傅意濃才看向陸臨夏,而陸臨夏垂著眼,沒人猜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泰國警察看到傅意濃的舉動,立刻冷哼了一聲,當場用泰語唧唧歪歪了一頓,看他的表情,恐怕不是好話。
然後,泰國警察又對傅意濃說:「他們兩個為什麼要打架?」
童寶寶插嘴,「我們怎麼知道,這個人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就是個瘋子,一上來就打人。」
泰國警察沒理會童寶寶,而是看著傅意濃,「那個人你認識嗎?你跟你旁邊這個話多的人是一起的嗎?」
「不認識,是的。」傅意濃最後說。
泰國警察點點頭,站在了陸臨夏的面前,「你需要賠償所有的損失,還要給他們賠償醫藥費,並且如果再發生一起類似事件,你將直接被遣送回國,有異議嗎?」
陸臨夏動作很慢地點下頭,「沒有。」
交完罰金,陸臨夏就率先離開了警察局,傅意濃看著對方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
「陸臨夏。」傅意濃喊了陸臨夏一聲,等到對方回頭之後,他有點尷尬,最後只是說,「你記得處理臉上的傷口,還有手上的。」
陸臨夏在原地站了一會,突然拔腿向傅意濃走過來,他的臉色沉如水,聲音很低,「傅意濃。」他喊了傅意濃全名,這讓傅意濃心裡咯噔了一下。
「你有沒想過我在擔心你?你突然離開,我這兩天一直在擔心你會不會突然昏迷,會不會遇上劫匪,會不會吃不好睡不好,會不會突然......可是當我終於找到你,你在欣賞表演,還和一個陌生男人接吻,傅意濃,你做得真是太好了。」陸臨夏沉默了下,才繼續說,「反正我們是普通朋友,不對,你剛剛說你不認識我對吧,那麼就不認識吧。」
陸臨夏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他塞到了傅意濃的手裡,「這裡是我聯繫的美國私人醫院,你直接去吧,我就不陪你了。」他微笑了下,在夜色里,他的笑容看上去幾乎沒什麼溫度,「反正我們是陌生人。」
陸臨夏轉身大步離開的時候,傅意濃眼神很迷茫,他覺得心臟傳來鈍痛,像是心臟被東西在一下下敲打。
「老陸。」兩個字從他口裡吐出來的時候幾乎不可聞。
童寶寶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先是看了下陸臨夏離開的背影,才走到傅意濃的旁邊。他看了下傅意濃的表情,愣了下,「你怎麼是這個表情?」
傅意濃沒說話。
「他是你的男朋友?」童寶寶通過對方這個表情最終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傅意濃轉身向陸臨夏的反方向走去,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輕聲說:「求你給我點個人空間。」
***
泰國的月亮很圓,傅意濃腳步虛浮地往前走,手裡還拿著一個酒瓶,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麻木,或者說是沒表情,他就像行屍走肉般,沒有目的地在異國他鄉的大街上走著。
心上像是被撕開一個洞,寒風冷颼颼地灌了進去。
傅意濃突然身子一歪向旁邊倒去。
腰卻被一隻手給摟住了。
傅意濃把眼睛睜開了些,勉強看清了好心扶住他的人。
好像是一個泰國特產,很高,臉漂亮得出奇,妝容還沒有卸掉,口裡正嘰嘰歪歪地說著泰語。
「薩瓦迪卡?」這是傅意濃最後的一句話,然後頭一歪,徹底醉了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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