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傅意濃和陸臨夏要結婚了。
傅意濃的視線在文件上停留許久,才在簽名處簽下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後他抬頭看向陸臨夏。陸臨夏已經簽完了,他對傅意濃笑了下,再把兩個人的文件交換。
「你還可以後悔。」陸臨夏一邊低頭簽字,一邊說。
傅意濃的手指在鋼筆上蹭了蹭,「為什麼要後悔?你有家暴的習慣嗎?」他低低一笑,也乾脆地簽了自己的名字。
陸臨夏把傅意濃手下的文件拿過來,再一起遞給站在旁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接過文件,就對陸臨夏兩人了笑,說了一句話。
他說的是新婚快樂。
傅意濃回去的途中,看著外面的風景,冷不丁出聲,「我們就這樣結婚了?」
陸臨夏在開車,聞言就「嗯」了一聲。
「感覺好像也沒有什麼。」他扭過頭,身子微微湊近了陸臨夏,「跟我原來想象不一樣。」
陸臨夏說:「你想象的是什麼樣?」
傅意濃伸手捏了下陸臨夏的臉,「我原先想,如果我們結婚那天,我要在露天的地方上了你,再給你拍艷/照,掛在我們家的浴室里。」
陸臨夏失笑,「還有嗎?」
傅意濃沒說了,而是在心裡默默地回答,會激動、會感動、也許還會想哭,就跟現在一樣。
他盯著陸臨夏足以稱得上漂亮的側臉,陸臨夏眼窩深,睫毛雖然不密,但是很長,側臉看更長,鼻樑下是他吻過無數次的唇。
傅意濃眼神有些痴了,他看著認真開車的陸臨夏,有太多話想和對方說,有太多事想和對方一起經歷,想一起到白頭,只是不能實現了。
「盼望你沒有為我又再渡暗中淌淚
我不想留底你的心空虛
盼望你別再讓我象背負太深的罪
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
盼望我別去後會共你在遠方相聚
每一天望海每一天相對
盼望你現已沒有讓我別去的恐懼
我即使離開你的天空里
哦你可知誰甘心歸去……」
陸臨夏許久沒等到對方的回答,轉頭一看,發現傅意濃睡著了。他便伸手把暖氣開得更足,開車也更加小心。
阿裴站在雪地里,蘇雅心瘋里瘋氣說要給傅陸兩人一個驚喜,慶祝他們新婚,拉了一堆人趁兩個人不在去裝飾他們的房間。安娜也很配合,兩個女人一唱一和,再加上一群年輕的小護士,恨不得把整個房間的壁紙都換成粉紅色,然而他在她們在爭論要不要擺娃娃在床頭的時候終於沒忍住走出來,決定透透氣。
天氣太冷,連煙都點不起,他正有些鬱悶,就看到有輛車快速開了過來。
車門打開之後,阿裴先看到陸臨夏,可是陸臨夏下車之後就迅速轉到副駕駛那邊,把車門拉開。
阿裴發現傅意濃被抱下來的時候,表情有些微變了,果然當他大步走過去,就聽到陸臨夏對他吼:「叫醫生!」
不知何時突然下起的漫天大雪,它們像棉絮、像棉花、像小塊雲朵,堵住行人前去的路,遮住旅人的雙眼。
陸臨夏低頭看了眼懷裡人青白的臉色,眼眶一熱,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速度更快。他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冷空氣從鼻子從口腔里灌進去,他只覺得胸骨疼得厲害,彷彿有人用一個鐵鎚在猛砸他的胸口。
他不知道是誰在對他說話,也不知道是誰硬生生從他手裡把人搶走。懷裡失去重量的一瞬間,他眼神迷茫又凄苦,而突然跪坐了下去。
***
「搶救得很及時,但是情況不容樂觀,如果還是沒有腎/源的話,患者應該活不過一個月,你們家屬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陸臨夏沉默了會,才說:「知道了,現在可以看望他嗎?」
「可以,不過只可以一個人進去。」醫生看了下面前的一群人。
安娜眼睛很紅,「那二哥你一個人進去吧。」
其他人沒有說話,陸臨夏低聲說了聲謝謝,才踏進病房。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機器的滴滴聲和陸臨夏的腳步聲。
他走到床邊,傅意濃還沒有醒,他眼神十分繾綣地盯著床上的人,微微彎腰,用手指蹭了蹭對方的臉頰。
「你今天嚇到我了,還好我們還有一個月時間。」陸臨夏的聲音很沙啞。
傅意濃醒過來已是兩個小時之後,他一睜開眼就對上陸臨夏明顯憔悴的臉,「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傅意濃聲音低低的。
「沒有。」陸臨夏笑得很溫柔,「想喝水嗎?」
傅意濃說:「不用。」
陸臨夏握住傅意濃的手,他的態度永遠溫和,似乎永遠不會累,「那我在這裡陪你?」
傅意濃張張唇,「好啊。」
房間里的秒針慢慢走動,一分一秒似乎都變成最後的溫存。
晚上,由於傅意濃身上的管子不能拔,兩個人並不能睡在一起。陸臨夏便把沙發拖過來,躺在旁邊,守著傅意濃。
傅意濃偏頭去看他,「世上沒有這樣的新婚之夜吧?」
陸臨夏唔了一聲,「那說明我們很獨特。」他也轉過頭看傅意濃,「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很好了。」
傅意濃沉默許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兩人要辦婚禮,這是陸臨夏很早之前就想好了,他早讓人去著名婚紗設計師為他和傅意濃設計西裝,而安娜的婚紗則是在三天之內緊急趕製出來的。
陸臨夏看著落地鏡里的傅意濃,微笑著上前擁住對方,「真帥。」他微微偏頭在傅意濃的太陽穴處落下一個輕吻,「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娶到你了。」
傅意濃用手肘撞了下陸臨夏的肚子,「瞎說什麼。」
陸臨夏及時改口,「嗯,是我很榮幸嫁給你,傅先生。」
「傅夫人,你的確應該感到榮幸。」傅意濃微抬下巴,伸手摟住了陸臨夏的脖子,給了對方一個熱情火辣的吻。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安娜臉通紅,一隻手捂著眼睛,一隻手還拽著婚紗。
傅意濃立刻與陸臨夏分開,耳朵根也染上微紅,也馬上轉開臉。陸臨夏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不敲門突然闖進來的安娜,「怎麼了?」
安娜扭捏一頓,才把捂眼的手放下來,「我是想看你們好了沒啦,還有我漂亮嗎?」
安娜微卷的頭髮此時被仔細地盤起,頭上戴了精緻鏤空的頭紗,
身上是潔白如雪的露肩婚紗,腹部突出,卻不顯得怪異,彷彿更加添加了一種母性的光輝。
傅意濃的視線也被吸引過來,不由讚歎,「真的很好看。」
安娜笑嘻嘻,她同時也在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傅意濃和陸臨夏都著著白色西裝,長身玉立。
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她一個都捨不得給別人,那他們在一起,簡直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安娜點點頭,便立刻奔過去,擠在兩人中間,一邊摟住一隻手臂,「我要站你們中間。」
陸臨夏和傅意濃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一個笑容。
婚禮在附近的教堂舉行,參加婚禮的人就幾個人。
蘇雅心坐在第一排,腿上放著紙巾,「我已經準備好哭了。」
跟蘇雅心多年朋友的阿裴則是在搬弄手裡的相機,對蘇雅心的話沒有回應。
費寧端坐著,表情嚴肅地不像來參加婚禮。其實他內心有些糾結,二少結婚這麼大的事,他要跟老闆說嗎?
當音樂響起的時候,門緩緩從外面打開。
門口站著三個人。
傅意濃站在右邊,安娜站在中間,陸臨夏站在左邊,他們三個人緩步走過來,等走到座位的第一排時候,安娜看了眼站在台上的牧師,微笑了下,便往後退了一步,「剩下的是你們的了。」她把手裡的捧花塞給陸臨夏,一把拎起來裙擺,扭頭對後面的兩個花童說:「好孩子,你們現在跟著那兩個叔叔。」
她剛在位置上坐下來,旁邊就伸過來一張紙巾,「你的妝容今天很好看。」
是費寧。
安娜接過來,捻了捻眼角的淚珠,低聲說了謝謝。
「你願意與你旁邊這個男人結婚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貧窮、疾病、困苦,都不離不棄,都一生相隨,直至死亡嗎?你願意嗎?」
台上的兩個人是如此地相配,他們的眼神里都寫著默契。
聽到牧師的話,兩個人給了最簡單的回答。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