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徒四壁
葉禹錫很是不解「妻子」為何莫名其妙的恐懼以及下意識的掙脫。他很想問問她,自己哪裡說錯了,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於是強壓住自己的疑惑。
葉禹錫心想,先問問自己叫什麼吧,拿定主意,向母親問道:「娘,剛才好像聽到您說咱家是葉家,那我的名字是什麼啊?」
此時「妻子」眼睛中的恐懼已經弱了下來,聽他這一問,略帶詫異更多的是懷疑的眼光偷看了一下他一眼。見他一臉無害的表情,心中漸漸點起了希望之火。
「母親」雖然很希望兒子忘掉過去,重新做人,可是真的聽到兒子連自己的姓氏都忘了,還是忍不住的一陣難過。本來不學無術的兒子就沒什麼本事,這一失憶,怕是更難養家了,兒子雖然過去是個很混蛋的人,但是畢竟還是很孝順自己的,也不知道這以後對我怎麼樣?
「母親」被葉禹錫一問,陷入了沉思,直到葉禹錫又把問題重問了一遍,才轉醒過來。有一些擔憂的回答道:「咱們是葉家,你爹那一代只有兩個兄弟,你爹已經去了,你還有一個大伯,咱家到你這一代就只有你一根獨苗。街坊鄰居都管你叫狗子,也沒有個正式名字。」
葉禹錫根本不關心「老爹」死了,獨余伯父這種家事,他只想確定一下自己的名字,畢竟這個名字將是他闖蕩這個世界的身份。聽到自己叫狗子,先是一氣,怎麼好好地兒子卻叫什麼狗子呢!不過轉念一想,沒名字豈不是可是用自己的名字了,同樣是姓葉,哈哈,同一個名字闖兩世,估計我是古今第一人了!
「娘,這個名字太不雅了,既然孩兒先前失憶,決定將人生從新來過,不如換一個稍微文雅點的名字吧,葉禹錫您看行不嗎?」
其實古代大多數窮人家孩子取名字都很隨意,因為沒有文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雅,像什麼柱子、狗子、狗蛋,二虎這些都很是平常。
「母親」一聽這個名字,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都可以感覺出很有文化,很是高興兒子這一昏迷轉醒,變得有文化了,當即點頭同意。
「妻子」一聽這個名字,豐盈的小嘴兒竟然驚得一張,香舌微吐,露出了潔白的貝齒。葉禹錫恰好看到了她這個表情,不禁又是看得呆了!
妻子和母親看樣子是接受了「失憶」的自己。葉禹錫的神經也一下子放鬆了起來,思緒開始亂飄。也不知道飄了多久,他感覺胸膛上有萬千螞蟻鑽入自己的毛孔,有些癢,又是舒服無比,漸漸的,那些螞蟻彷彿鑽入了自己的筋骨、肺腑,身體一下子熾熱了起來。這個時侯葉禹錫才感覺到不對,想到了自己從地獄偷出來的孟婆湯。難道孟婆湯隨著自己的魂魄來到了這個時代?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多想,葉禹錫猛地坐了起來,將手探入胸中,入手的是熟悉的紙張感覺。
葉禹錫的身體越來越熱,彷彿有無邊的氣力正在充斥著他的身體,用不了多久,身體就會充滿而爆炸。他趕緊將那個開口紙袋拿出來,隨手扔在了床上,彷彿瘋子一般,用被子使勁擦拭自己的身體,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漸漸地,身體開始恢復原樣。葉禹錫才渾身無力的躺回床上。
直到這時,驚恐的母親和妻子才靠過來,妻子壓住葉禹錫的身體,母親用手輕撫他的額頭,發現沒有什麼異樣,才稍微心安。
葉禹錫知道自己把她倆嚇得不輕,安撫著說道:「娘,娘子,孩兒沒事,只是剛才身體有點癢的難受,現在已經好了,你們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就起來。」
小娘子看著相公現在沒有什麼異樣,話又說得不容抗拒,只好攙扶著母親,去了外間,臨出門的時候,還回頭望了一眼相公,發現葉禹錫正面帶笑容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鼓勵之意。此時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扶著母親,茫然的去了外間。
葉禹錫見房間內沒有人了,趕緊拿出那個被自己甩在床上的開口紙袋,提著袋口,輕搖了一下,發現還有不多的一點孟婆湯。
葉禹錫不知道孟婆湯深入自己的肺腑筋骨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變化,心中很是擔憂!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直接倒掉還是留起來。掙扎了很久,才自我安慰道,自己放好了定是不能無故傷人,況且也許以後還有用,還是藏起來吧。想罷,他從房間中找到一根細繩,將紙袋口封死,用另一頭系在床板下邊。
做好這一切,他把被子整齊的疊了起來。站在床邊,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小房間,發現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放針線等雜物的小柜子外,什麼都沒有。牆是用黃泥砌的,用手一摸,都會掉下些泥渣兒,不禁感嘆起來,當年劉禹錫雖作《陋室銘》,但他的室未必真陋,自己這個葉禹錫才有一個真正的陋室啊!這個家還真是窮啊!
在小櫃中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木梳,便用手攏了一下頭髮,遂往外間走去。
外間,母親和娘子正低頭坐在一張泥床上,很是頹然與憂鬱!
葉禹錫以為他們還是在擔憂自己,也不放在心上,他有自信,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祛除她們心中的擔憂。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葉禹錫感到有些餓了,便微笑著對娘問道:「娘,咱家什麼時候吃飯啊?」
他娘抬起頭,很是歉疚的望了一眼葉禹錫,隨即又低了下去,低聲說道:「哎,都是你以前造的孽啊,你以前好賭,家中這幾年都被你給輸光了。之後你又去借高利貸,你這次失憶就是那些要賬的打的。家中的糧食都被那些痞貨拿走了,他們說要是還不上錢,就要……」
老人說到這裡,就往葉禹錫娘子看去,還不住的搖頭,眼中充滿了無奈與愧疚。正要說下去,小娘子打斷了娘的話:「娘,相公好不容易醒了,受不得這些刺激,先不要說這些了。」直到把話說完,也沒有抬起頭來,只是落了下了兩滴晶瑩的淚珠。
葉禹錫再是聰明也被這對婆媳說得雲里霧裡的,還不上錢會怎樣,為什麼不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