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桃花橋使者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桃花節,漫山遍野的桃花,競相綻放,好一幅遼遠壯闊的景象。
更有詩云: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子之與歸,宜其室家。人們希望女子可以在這美好的、桃花盛開的季節出嫁。這不僅僅象徵未來的婚姻美滿,還藉由桃花的多枝,希望女子可以早日開枝散葉,意在討個好彩頭。
巴蜀的桃花節,自然也沒能逃過這個例外。痴情的男女,都希望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找到可以相互傾心的對象,與之共赴桃花橋,美滿一生。
龍泉驛有一條小溪,溪水甚是清澈,人們可以輕易的看到溪中嬉戲的小魚,還有裡面各式各樣的石頭。沒有人在這條小溪中洗衣服,亦沒有小孩在裡面玩耍,偶爾有路過的人口渴時,他們會用雙手輕輕捧起一把,放在嘴中享受那份甘甜與清涼。
這條小溪並沒有名字,人們只需要輕輕邁出一步,便可以輕鬆地跨越過去。然而,在這條無名小溪上,卻有一座長長的木橋,高架在上邊。
與那條無名的小溪不同的是,這條木橋卻有個好聽又極具詩意的名字——桃花橋。
每一對走過桃花橋的男女,都可以逃脫一切世俗,不論身份與地位是否匹配,不論是否得到雙親的認可,都可以雙雙攜手,共赴洞房,接受世人最真摯的祝福!
每一年的桃花節,都有一些才子斗才、家人爭艷的故事,被大家口口相傳,然而,每一年的桃花節,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卻永遠是桃花橋上幸福的情侶!
此時,桃花橋邊就圍滿了人,大家都在期待著今天的最重頭的好戲。而上演這出好戲的男女主角,卻不得不在人群中,奮力突圍。
「大哥,讓我們過去一下,我們趕時間!」葉禹錫拽著田鳶兒的手,焦急地說道。
「我也趕時間,我讓你過去,我這好位置就沒有了!我還想看好戲呢。」那位大哥鼻子一哼,不滿道。
「大哥,你要看啥好戲啊?」葉禹錫著急地問道。
「不是吧,你這都不知道,還想來搶位置?真是夠喜歡看熱鬧的!你這是瞎看熱鬧,知道不?!」那人白了葉禹錫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巴蜀才子葉禹錫和巴蜀知府千金田鳶兒要走桃花橋!」
葉禹錫聽了大汗,本尊就在你面前,你都不認識,你才是瞎看熱鬧的!於是他苦笑道:「大哥,我就是葉禹錫,你要是再不讓我過去,你今天這好戲就看不到了!」
「你這小把戲,還想騙我!和我這樣說的,你都是第三個了!年輕人,想看熱鬧就早點來!」那位大哥教訓道。
葉禹錫心頭這個著急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他估計因為人多,趕不上走橋的,他葉禹錫應該是史上第一人。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估計也可以名留史冊了。
「連人都不認識,還想看熱鬧!」田鳶兒怒了,啪的一下,給了那位大哥一巴掌!她的思維很簡單,用她最擅長的方式去解決問題。於是,她就使用了暴力。
那位大哥被田鳶兒打懵了,正氣憤一個女人家也敢欺辱他時,葉禹錫已經趁亂,拉著田鳶兒往前擠去。
經歷了千萬重磨難,葉禹錫和田鳶兒好不容易擠到了橋頭。此時,太陽越發接近正中,葉禹錫著急的拽著田鳶兒就要走上橋去。
一個有些威武,身著一身白色武袍的漢子攔住了葉禹錫二人。
「你幹嘛?」葉禹錫怒道。
「要想上此橋,需先勝過我!我是桃花橋的武使者。」那人見葉禹錫如此沒禮貌,不客氣地說道。
「那如何算贏,如何算輸?」葉禹錫直接問道。
「簡單,我這裡有兩匹馬,你任選一匹,然後我們騎馬到前方的早堆,共射前方那顆桃樹上掛著的靶子,最接近靶子中心的為勝者!」那桃花橋武使者簡單的把規則說了一遍,然後舉起了雙手。
葉禹錫見那位武使者,中氣十足,雙臂能有腿粗,一看便知是臂力高手,騎射自然不在話下,他覺得正常比試不一定能贏,正尋思怎樣投機取巧時,田鳶兒拉了他一下,有些擔心的提醒。
「表妹,你看我們的葉兄多有種,多男人,一上來就得罪了桃花橋武使者,有好戲看啦,哈哈!」陸彪在邊上笑道。
「表哥……」郭馨語跺腳道,很生氣陸彪的看熱鬧。
「有好戲看啦,武使者好樣的,一定不要讓那個色狼才子過關!」人群中的人議論紛紛,看到葉禹錫得罪了武使者,一個個在心裡卯足了勁,都在詛咒葉禹錫。
「怎麼啦,鳶兒?」葉禹錫見田鳶兒拉了他一下,不解道。
「剛才你把武使者得罪了。」田鳶兒擔心道。
「我怎麼得罪他了?」葉禹錫很迷惑,除非開始他語氣有些不善,沒得罪武使者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聽人說了,武使者說完規則要是對你一笑,而且讓你先射的話,他會故意輸掉,放你過關。要是他說規則是共同射,而且舉起雙手,就暗示他絕對會使出全力!」田鳶兒解釋道,說完,又鼓勵道:「不要怕,你是最棒的!」
「我葉禹錫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我也不喜歡別人故意放水取得的成就。不就是一個武使者嗎,拽什麼拽?!即使他使出全力,我也會讓他輸得很慘!」葉禹錫不爽道。
說完了大話,葉禹錫開始琢磨著怎樣取勝,正低頭苦想時,在地上的雜草中瞥見了一種奇特的草,他又轉頭看了看那兩匹馬,於是他若無其事地雙手深入袖口,向兩匹馬走去。
只見葉禹錫先是對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匹馬上下打量,又摸來摸去,然後點了點頭,走向第二匹馬。重複了一下剛才的過程,只不過這次,他搖了搖頭。
葉禹錫的手並沒有離開第二匹馬,然後笑著對著桃花橋武使者說道:「這匹馬一看就不聽話,留給你用吧。」
「哼,這兩匹馬都是我精挑細選的馬,不會有任何區別!」武使者肯定地說道。
「哦?是嗎?待會摔下來可別怪我哦。」葉禹錫滿臉笑意地說道。
武使者並沒有再搭理葉禹錫,因為在他眼中,葉禹錫就是個跳樑小丑。他再一次舉起雙手,用力握拳,表示著他的態度。隨著武使者的表態,人群中很多人滿臉興奮,期待著好戲的上演。
武使者又指了一下地上的兩把弓,示意葉禹錫先選,這次葉禹錫也什麼話都沒說,隨手拿起一把弓,又將箭壺背在身後,便輕鬆一躍,跨在馬上。
武使者見葉禹錫上馬姿勢乾淨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很有一種告人的風範,也不再小視他,拿起弓與箭后,也躍上了馬。
「我數到三時,我們同時開始。」武使者又強調了一下規則。
葉禹錫點了一下頭,示意他明白了。
「一、二——三!」武使者剛剛喊完三,葉禹錫和他便同時雙腳敲馬,向前奔去。
葉禹錫對於騎馬,早已經是駕熟就輕,這個項目想考倒他是很困難的,雖然他對於射箭的準備並沒有把握,但是也成熟在胸,在他看來,練習過天心法之後,很多東西都觸類旁通了。
武使者這邊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他騎的馬剛剛跑出兩步,便發現了不對頭,以往安靜的馬匹,此時卻有些暴躁,馬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葉禹錫騎馬已經臨近草堆,並不著急拔箭拉弓,而是先回頭看了一下武使者。他這一回頭,正巧看到武使者被馬用力的拋下,並且背狂躁的用馬蹄去踩。
也幸好武使者是武藝人出身,短暫的慌亂過後,在地上滾了一下,躲過馬蹄,就麻利的爬了起來,然後縱步狂奔,不停地躲避著那匹馬的追襲。
武使者一邊跑,一邊心裡後悔,這次自己是託大了!本來他看葉禹錫就不舒服,加上他判斷葉禹錫並不會武藝,又聞得葉禹錫的大名,這次是想借葉禹錫立威的。可是,卻不想踢到了一塊大石頭。他又想到先前葉禹錫說那匹馬不聽話時的自信,此時已經完全認為葉禹錫是行家了!
葉禹錫看到桃花橋武使者狼狽的慘樣,心裡笑開了花,感慨著,惹誰不好,你偏要惹老子。然後他放慢馬速,慢悠悠地踱到草堆前,懶洋洋的抽出弓箭,放到弓弦上,然後暗自用力,卻一臉輕鬆,隨意瞄了一下,便松弦。
看似無力的一射,看似隨意的一瞄,箭支卻飛速前行,「pia」的一下,正中靶子中心。
人群驚呆了,他們傻眼了。紛紛驚呼葉禹錫到底是個什麼人!
文成武就!
不僅才華橫溢,先敗代健,后辱東門,只要在文才方面與之較勁的,最後都只有一個下場——昏厥。而且在武學上竟然也有這般造詣。簡單的看看摸摸,就可以判斷一匹馬的優劣,揮手一拉,便有百斤,隨意一瞄,卻精準命中。
人們有佩服的,紛紛叫好,人們也有嫉妒的,紛紛謾罵桃花橋武使者無能。
而葉禹錫卻完全沒有顧及這些,他騎馬又反了回來,對田鳶兒一笑,牽起她的手,就再次向桃花橋走去。
「你真厲害,不僅射的准,而且還學會看馬了!」田鳶兒笑著讚美道。
「射的也不準……更不會看馬了……」葉禹錫汗顏道。
「騙人!」田鳶兒嗔怪道。
「騙你幹嘛啊!我要是射的准,小小能到現在還沒給我生個孩子?要是會看馬,我就去當伯樂了,還用去騙你爹的錢……」葉禹錫嬉笑道。
「大色狼!無恥!」田鳶兒怒喊了一聲,便假裝不大搭理葉禹錫了。
嬉笑著,兩人又一次走到了桃花橋的橋頭。
而此時,桃花橋的橋頭,又多了一位老者。
「莫非你也是桃花橋使者?」葉禹錫不爽道,他正在鬱悶,到底有多少個桃花橋使者啊?這根本不是走橋,簡直就是車**戰!
「老朽正是桃花橋楹聯使者!」那老者含笑撫須道。
「廢話咱們就少說吧,請趕緊出聯!我趕時間!」葉禹錫無奈道。
老者笑意頓失,扶著撫須說道:「表弟非表兄表子!」
葉禹錫想也不想,直接對道:「丈人是丈母丈夫!」
老者一驚,想了一下,又出個上聯:「佳山佳水佳風佳月,千秋佳境!」
「痴色痴聲痴夢痴情,幾輩痴人!」葉禹錫快速對出下聯,然後不屑地說道:「楹聯使者,我們何必在這裡對這些三歲孩童遊戲的對聯。直接說出你最難的對聯吧!」
「你……!你未必有真才實學,卻又太過鋒芒畢露。既然這樣,我就讓你多一些自知吧!」老者先是憤怒,之後又嘆息道。
「哈哈,我什麼都不多,就是自知最多!請!」葉禹錫依然囂張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