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討糧受辱
葉禹錫沉思了一會，意識到肚子的問題要趕緊解決了。自己餓成這樣，小小和娘說不定餓的比自己還慘呢！自己最擅長的是騙術和小戲法，可是剛來到這個世界，要適應個一兩天，現在又沒什麼本錢。再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整個兒一貧民窟中出來的，想要空手套白狼有難度，別人是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
現在看來，靠自己是不行了。只能先利用這個身體原來的社會資源了。
「娘，您告訴我大伯家在哪？我去試著借點糧食，萬一大伯現在看我和過去不一樣了，說不定就會借給我們一點呢？」葉禹錫問道。
葉禹錫這話正好說到了他娘的心裡。她剛才也在想，兒子現在整個變了一個人，比以前有出息多了，說不定他大伯就會給點呢？於是答道：「你大伯家在東街那邊，進去東街后的第二條窄巷，第五個門就是了。」
葉禹錫心想，娘還真是老了，說了這麼多，東街在哪自己都不知道啊！於是用很困惑的眼神看著小小。
小小年齡小點，但是心思還是很細，知道相公可能找不到大伯家。嬌聲說道：「相公，小小領著你去吧！」她還沉浸在葉禹錫帶給她的安全感中，也不像開始聽說要去大伯家那樣擔心害怕了，因為她現在覺得，只要葉禹錫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就不會再受到任何侮辱了。
葉禹錫開始猜到了去大伯家定然會受到侮辱，所以才說寧可吃野菜，也不願意讓小小受氣的話。而現在他之所以說要去大伯家，是因為他本想要自己暫時放棄一下後人的自尊，換得全家三口的暫且投生。無論受到怎樣侮辱，全部都一個人獨自承擔下來。他是不想讓小小去的，因為他發自內心的想要保護好這個小娘子，想讓她幸福快樂！可是自己是真的找不到大伯家啊，這可有些難辦。想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小小。
小小見葉禹錫思考了這麼久，知道他不願意讓自己去而受到傷害。心中溫暖無比，有些動情的撒嬌道：「相公，就讓小小陪你去吧，小小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怕，到時候小小躲在你的背後，讓大伯看不到我就行了！」說完，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葉禹錫。
葉禹錫見小小說得堅定，頓時醒悟，是啊，自己在身邊，還怕保護不了小小！於是輕鬆了下來，調笑道：「行，一起去。咱們夫妻出馬，萬事皆成！」
小小聽了葉禹錫這話，小腦袋向前一聳，吐出紅潤的舌尖，手指劃在自己臉上，嘲笑道：「也不害臊！」
葉禹錫哈哈笑了兩聲，牽起小小的手，就往門外走去。只留下母親一個人，在床上老懷欣慰，她都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沒有看過小小這樣開心了！
葉禹錫家的院子很小，沒幾步就走出了門口。回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家的全貌。土夯的地面坑坑窪窪的，低矮的碎石圍牆也已經很鬆動了，隨時可能坍塌，屋頂長滿了青苔和雜草……心中不禁嘆息，這個家真是夠貧窮了……
不待葉禹錫感嘆完，小小已經拉著他向右走去。一邊走一邊向葉禹錫講解：「這是巴蜀芙蓉城的東升鎮，咱家住在東升鎮的北區，大伯家在東區……」
葉禹錫從地獄出來的那個門，竟然連接到了一個虛無的世界，當今所處時代是大華國二十二年，皇上姓李。很奇怪的是，這個虛無的世界竟然和中國歷史上的古代沒什麼不一樣，只不過統治者和制度有些差異。
一路走來，葉禹錫看到的房子都和自己家的差不多，路上也沒什麼人，心想這北區可能就是後世的貧民區了！只是不知道大伯家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左拐右拐的走了半刻鐘，這時兩人已經走出了北區。映入眼帘的是一條很乾凈的街路，街邊零散的有些商號，因為天色已經暗了，大部分都關門了，只剩下一兩家掛著大紅燈籠的酒館和一家小型妓院。葉禹錫的印象中，古代的商業雖然不發達，但是也不至於蕭條至此啊，忍不住好奇的問小小：「娘子，這條街上怎麼商鋪這麼少啊？」
小小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這條街是十字型的，咱們走的這段接近北區，附近住的都是窮人，是地段最差的，生意不好做，自然商鋪就少了。要是說起繁華，西區那邊的街上才好玩呢，吃的、穿的，玩的，什麼都有呢！」
葉禹錫見小小一副很嚮往的表情，心中暗下決心，這輩子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讓小小過上好日子。於是把嘴附在小小潔白的耳朵上，柔聲說道：「娘子，相公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住在最繁華的西區，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吃上最好的小吃，要讓你像個小仙子一般，快活的度過生命中的每一日。」
小小感動的本來就很浮腫的眼睛又濕潤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相信這個以前混蛋現在一窮二白的男人，但是她就是相信了，而且是相信的那麼徹底！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語！
又過了一刻鐘，兩人到了大伯家門口。葉禹錫見大伯家和自己家差別也不大，只是圍牆有些高，稍顯整齊，也不是很富裕的樣子。一扇木門擋住了葉禹錫繼續向內探視的目光。第一次見傳說中的大伯，葉禹錫心中還是不免有些緊張，小聲的問小小：「大伯凶不凶啊？」
小小見葉禹錫有些緊張，也不免開始擔心待會兒的借糧，小聲回答道：「大伯雖然對你有點凶，卻對小小很好，不過伯母很兇，從來沒給過小小好臉色，這次給相公看病的錢就是大伯偷偷借給小小的。」
葉禹錫一聽，頓時瞭然。大伯定是個妻管嚴，念及親情，偷偷接濟著自己家，伯母畢竟是個外人，家裡也不富裕，整天看著大伯「沒心眼」，難免會有些不開心，看小小自然就不會有好臉色了。難怪小小當初那麼不情願來大伯家。
葉禹錫怎麼能看不出大伯家也不富裕，念及大伯的情分，不免對大伯生出些好感和敬意。畢竟即使在自己的那個世界，甚至親戚中嫌貧愛富不講情分的人都太多了！
葉禹錫將小小拉到自己身後，悄聲說：「藏好了，我要敲門了。」說完，用手輕叩木門三聲。
過了幾息的時間，一陣矯健的腳步聲傳來。門開了，入眼的是一個面色滄桑卻很健康的中年男人。那人一看門外的人，先是一喜，隨即收斂笑容，扳著臉說道：「你這個混子小好的倒是快，又來大伯這裡做什麼？是不是嫌氣的我還不夠啊？」說完竟是誇張的大出一口粗氣，做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葉禹錫看大伯雖然板著臉，眉梢上卻露著喜色，知道定是大伯歡喜自己病情好轉，這個假裝生氣的男人，竟然帶給了自己一股慈父般的溫暖！不禁雙手抱拳，動容道：「伯父，侄兒今日前來叨擾，一來是因為大病初癒，前來給您道謝和報喜，二來家中實在無米下鍋，懇求您借幾日的糧，日後定然雙倍奉還。」
伯父聽著葉禹錫的話，心裡開始嘀咕，這個小畜生今天說話怎麼這麼斯文，表情還那麼認真？不待仔細回味，又一聽是來借糧，眉頭竟然硬生生擠出一個川字，滿臉的愁容！
葉禹錫也正在納悶，只是借點糧食，自己還會雙倍奉還，至於這麼愁嗎？正想說點什麼，一個尖酸的聲音傳來。
「我說這來的是誰啊？呦，這不是狗子嗎，我還以為是哪家的秀才呢！幾天不見，都會往自己的鼻子上插蔥——裝蒜了！說那麼多廢話，還不是來騙吃的。我家最後的錢都讓我家那個死老頭子拿去便宜「騷狐狸」了，伯母家也是斷糧好幾日了，自己都吃不上飯了，哪有糧食借給你啊！」隨著聲音過來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農婦，細細的眉毛，還有一張因說話而扭曲的嘴臉！
葉禹錫感到自己的後背被小小用力的抓了一下，顯得她十分不安。他知道小小很怕這個伯母。葉禹錫把一隻手背在背後，抓到了小小的手，用力的按了一下，示意她不必害怕。
葉禹錫正要說些什麼，突然看到伯父使勁瞪了一眼伯母，警告她不要再說了。不想伯母不但沒有止聲，反而說得更加刻薄：「你個死老頭子瞪我幹什麼，我床鋪下面那二兩銀子不是你拿去便宜小小那個騷狐狸了是哪裡去了？這樣下去，整個家都快讓你送出去了！這次你要是再敢往外送一粒糧食，我就不活了，這都是我前世造的孽啊……」說到這裡，竟然坐在門檻上嚎啕大哭起來。
葉禹錫此時才明白過來，伯母先前說的那個騷狐狸指的是小小。忍不住的怒火就往上衝來。他很想上前照著伯母的臉上扇去，可是念及伯父的臉面，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使勁調整了幾下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葉禹錫不想太過難為伯父，強自鎮定的說道：「如此，賢侄就不多打擾了，伯父伯母告辭！」說完轉過身，拉起臉色十分難看的小小就沿原路返回。
沒走幾步，只聽後邊伯母停止了哭聲，恨恨的說道：「我說今天那個小狐狸精哪去了，原來沒臉見人躲在後邊，呸，真不要臉！」
葉禹錫感到身邊的小小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伸出胳膊，牢牢地挽上小小嬌細的腰肢，給與她無限的安慰與鼓勵。頭也不回的往來時的路走去！
葉禹錫見小小低著個頭，也不說話，強笑到：「娘子，看來待會怎們真的要去挖野菜吃了，你知道這附近哪裡野菜比較多嗎？」
小小此時可沒有這種開玩笑的心思，很認真的說道：「咱家後邊不遠有座小山，山腳下有很多野油菜，我和娘以前已經吃的，以前你吃過一次之後就說再也不吃了的。」
葉禹錫哪裡想到小小以前真的靠吃野菜維生，心中不禁痛罵前身不知道憐香惜玉，有這麼一個嬌美俏麗的老婆，竟然捨得讓她吃野菜！心中又暗自發了一次誓言，以後讓她活得幸福，再也不讓她受苦。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著。沒走多久，一個穿著樸素的小青年攔住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