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成親之期
不作死就不會死,真的應了這句話。
蕭梓璘就算恨李太貴妃恨得摧心裂肺,也不會把自己的祖母一劍殺了。
不是他不敢對某些長輩開殺戒,更不是他和李太貴妃之間還有什麼情分可言。而是他要考慮後果,他背負不起鋪天蓋地的譴責、指斥和非議。
再說,搞權謀的人更善於借刀殺人,更清楚殺雞駭猴的威懾力。
蕭梓璘亦是如此。
現在殺了葉玉嬌這隻「雞」可能會打草驚蛇,影響他正查的大案。可他被逼無奈,不想個一勞永逸的方法,他已無法應對李太貴妃別有用心給他塞人了。
蕭梓璘看到人群中的汶錦,無奈一笑,沖她們揮了揮手。飛花進入人群,同落玉一起護衛她擠出人群,坐上馬車,就匆忙回府了。
這樣的事蕭梓璘不想讓她面對,保護他的辦法就是讓她遠離。
李太貴妃緩過神來,看到葉玉嬌的屍首分離,禁不住渾身哆嗦。剛才她明明看到蕭梓璘一張笑臉,儘管有些勉強,也沒拒絕葉玉嬌進門為側妃的意思。
怎麼霎那間就血濺當場了?李太貴妃想不明白,她甚至認為自己在做夢。
不是夢,她用指甲掐手心,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
「你、你……」
蕭梓璘微微一笑,說:「孫兒本不想在成親之前開殺戒,可祖母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孫兒的底限,我已忍而可忍。祖母得寸進尺,步步緊逼,非逼孫兒殺人。
葉玉嬌死了,暗衛營已打草驚蛇,就不能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必須立即端掉忠順伯府。說葉玉嬌私通江洋大盜並不是冤枉她,她只是被利用而已。
孫兒聽說祖母和端淑大長公主相交幾十年,很要好。在查那宗案子時,孫兒一直擔心因祖母剛愎自用,識人不清,鑲親王府會被葉家連累。
現在看來,孫兒的擔心是多餘的。恰恰相反,祖母恨透了端淑大長公主,這才設下緊逼之計,借孫兒的手除掉了葉家。祖母放心,孫兒會向聖上為你請功。」
李太貴妃渾身亂顫,哆哆嗦嗦指向蕭梓璘,嗚咽兩聲,轟然倒地。
「還愣著幹什麼?」蕭梓璘高聲呵斥鑲親王妃等人。
「太貴妃娘娘矇騙端淑大長公主實屬無奈,夥同本王設計也是為朝廷安危著想。今日大功將成,她老人家心情激動,昏倒了,你們還不趕緊扶她入府。」
鑲親王妃等人都嚇昏了頭,聽到蕭梓璘呵斥,才趕緊帶人把李太貴妃扶上轎子,抬了鑲親王府。門人僕從都垂頭彎腰躲進門內,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看熱鬧的人群被侍衛驅趕,都四散離開,每個人都盡量不發出聲響。
葉玉嬌的腦袋與屍體離了一丈無,孤零零地躺在午後燦爛的陽光下。
鮮血仍在濡濡流淌,陽光下,紅得妖冶刺眼。
「進宮。」蕭梓璘飛身上馬,健馬賓士而去,直入皇城。
在皇城門口,碰到了聞信匆匆出來的鑲親王和銘親王,蕭梓璘視而不見。
今天殺葉玉嬌在計劃之外,打草驚蛇,肯定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他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被李太貴妃逼得太狠,再為案子和大局忍耐,就懦弱了。
蕭梓璘已掌握了葉家和端淑大長公主與廢太子勾結、參與謀亂的證據。他本想成親之後再辦葉家的案子,自己心無顧慮,也讓某些人多活一些日子。
可他們偏往刀刃上湊,自己不想活了,也帶累他不得改變計劃。
再說還要考慮葉淑妃和七皇子,他們是否參與謀亂,現在還沒找到證據。
斬草不除根,必會受其亂,這是他當務之急必須考慮的問題。
蕭梓璘午後進宮,在御書房裡和皇上閉門密談,出來已是早朝時分了。他跟皇上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任誰都知道這場談話很艱難。
殺了葉玉嬌,圍了忠順伯府,連忠順伯和端淑大長公主都被控制了。這是朝堂的大事,若沒有充分的證據,等待蕭梓璘的就不只是身敗名裂了。
次日早朝之後,皇上下旨查抄忠順伯府,把忠順伯和端淑大長公主都打入了天牢。葉淑妃和七皇子受了牽連,都被軟禁了,但並未削免他們的封號。
無疑,此番冒險之舉以蕭梓璘的勝利劃上了句號。
葉家上下都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審問了。蕭梓璘需要提供大量證據,並不輕鬆。
李太貴妃受了驚嚇,在鑲親王府睡睡醒醒,惡夢連連。鑲親王一府上下給她念了三天經,到了第四天,她總算清醒了,也有了精神。
不用問,她也知道自己被朝野上下噴了口水,戮了脊梁骨。她越想越恨,咽不下這口氣,就讓明華郡主執筆,代她寫奏摺,告蕭梓璘忤逆不孝。
蕭梓璘正為忠順伯府的案子夜以繼日忙碌,聽說李太貴妃告了她,他只冷冷一笑,毫不在乎。皇上若因此事處置他,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皇上早恨上他了。
據說皇上看到李太貴妃的摺子,拿起來就丟到了鑲親王臉上,他只說了「為老不尊」四個字,就給這件事定了性,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說來說去,李太貴妃也太自以為是了,倚老賣老,拎不清。不管蕭梓璘是不是真的忤逆不孝,皇上這麼做維護了蕭梓璘,打了她的臉。
她丟了臉面,更是氣得不輕,躺在床上呵呵
得不輕,躺在床上呵呵咧咧的叫罵哭泣。
陸太后親自來看她,倒是給她長了臉,可接下來就峰迴路轉了。
「看妹妹哭得傷心,哀家也難受,轉眼我們都已年過花甲,何必自己想不開呢。我這些天每晚都夢到先皇,每次夢裡與先皇見面,不是在寺院,就是在佛堂。
哀家覺得先皇託夢應有所指,就找高僧法師解夢。他們都說先皇在點化我們求福澤,多朱經、多拜佛,哀家就想該去西山寺誦經禮佛了。」
「那你就去吧!」李太貴妃知道陸太後來者不善,說話也沒好氣。
「我去不行,妹妹去才好。」
陸太后笑得溫和燦爛,「那葉家姑娘活生生一個人就這麼死在妹妹眼前,要不是妹妹非讓她在正妃之前過門,會有這事嗎?她肯定怨上妹妹了。
她年輕,怨氣重,又是橫死,若真纏上妹妹可了不得。先皇提示我們誦經禮佛就是因這件事,妹妹還是聽先皇的吧!別到時候後悔了,不好收場。」
「先皇給你託夢,又沒給我托,憑什麼讓我去西山寺禮佛?」李太貴妃很清楚若若被送去西山寺禮佛,就與錦衣玉食的日子告別了。
陸太後站起來,沉下臉說:「來人,遵先皇冥旨,送李太貴妃到西山寺禮佛。」
「是,太後娘娘。」
「哀家不去,誰敢讓我去,我死也不去。」李太貴妃瘋狂嚎哭叫罵。
那就去死吧!這是陸太后的心裡話,這些年她都忍著,沒說出口。
皇上說李太貴妃為老不尊就等於扒到了她在皇族的體面和榮耀,讓她以後都難以抬頭。陸太后若不落井下石,讓她嘗盡苦頭,就太便宜她了。
陸太后對鑲親王妃說:「告訴鑲親王,先皇讓李太貴妃到西山寺禮佛關係到皇族福澤。讓他以大局為重,別阻攔李太貴妃求福澤,更不能違抗先皇的旨意。」
說完,不顧李太貴妃吵鬧,不用宮女攙扶,就很穩健地走出了李太貴妃的卧房。望著空中的太陽,她長舒一口氣,臉上充滿勝利者的自信與得意。
鑲親王妃追出來,跪下哽咽,「太後娘娘,璘兒過幾天就要成親了,他……」
「恐怕這世間璘兒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李太貴妃了,他成親是大喜事,皇上都想讓他高興,我們也不能給他添堵,你說是不是?」
鑲親王妃唯唯諾諾答應,心裡卻焦急難安。她是扶正的繼王妃,她兒子為嫡為長,卻比蕭梓璘這原配嫡子低一頭。如今。蕭梓璘好不容易把世子之位騰出來了。若李太貴妃走了,世子之位能不能落到她兒子身上,他們母子心裡都沒譜兒。
「你本來就不笨,還要學著做更聰明的人,明白嗎?」陸太後知道鑲親王妃是沉悶的性子,不象李太貴妃那麼掐尖好強,卻也懶怠訓導她。
「是,太後娘娘。」
直到第三天,李太貴妃才千般不舍、萬般不願地離開了京城,去了西山寺。
在繁華富貴地享樂了一輩子,老了老了,再離開,就更讓人依依不捨了。
就象一個人,不想死,但死亡永遠是生命的終點,誰也逃不過去。
葉家被查抄的當天,蕭梓璘就派人監控了錦鄉侯府,主要密切注意葉玉柔母子的舉動。即使這樣,當晚,葉玉柔母子還是逃了,確切地說是被人救走的。
京城戒嚴,城門關閉,挨家挨戶搜查,折騰整整三天,也沒查到他們母子的行蹤。又過了三天,景州暗衛傳來消息,說是在郊外的莊子里查到了他們的蹤跡。
蕭梓璘親自帶兵直奔八百里之外的景州,要把他們母子及同黨緝拿歸案。
聽說蕭梓璘去了景州,汶錦的心一下子懸起來了。
還有七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她擔心蕭梓璘趕不回來,耽誤了婚禮。若蕭梓璘萬一有個閃失,她怎麼辦?儘管這樣的想法不吉利,他還是要想。
「姑娘,臨陽王府的衛長史來了,正和伯爺、夫人說話呢,你要見他嗎?」
汶錦搖了搖頭,沉默片刻,說:「你去打聽一下衛長史為什麼事登門。」
「還有七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他當然為迎娶的儀式而來。」
「若真是商量迎娶的儀式,落實婚禮當天的瑣事,該內務府的官員來。」
荷風出去了,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匆匆回來了。
「姑娘,衛長史來跟伯爺和夫人商量推遲婚期的事,他擔心王爺那天趕不回來,提前商量好,有備無患。夫人要問姑娘的意思,說下午再給衛長史回話。這衛長史也真是,日子還沒到,就來商量推遲婚期的事,多讓人心裡不舒服。」
今天蕭梓璘一大早就走了,此去兇險,衛生考慮到這一點,有所準備也好。
「衛長史走了嗎?」
「剛剛伯爺送他走了,夫人去找老太太商量了。」
汶錦沉思半晌,握住荷風的手說:「你去跟夫人說婚期不推遲,我相信殿下會平安無事回來。就算他真的回不來,那天照常成親,臨陽王府按規矩迎新即可。」
荷風有點為難,「姑娘,這麼大的事奴婢不敢傳話,要不你去跟夫人說。」
「有什麼不敢?你只是傳話的,把我的意思表達清楚就好。衛長史提前來商量,是怕那天殿下萬一回不來,到時候再準備會亂了陣腳。」
海誠和周氏都是心有城府之
心有城府之人,他們理解衛長史的無奈,但兩人心裡都不會舒服。汶錦不親自去找他們表達自己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們難過。
這是她的事,是她父母親人的事,也是這合府上下的事。即便是這樣,她也想自己擔當,關鍵時候,她不想看到為她操心的人憂鬱煩惱。
荷風咬著嘴唇點點頭,低聲說:「姑娘別擔心,奴婢這就去跟夫人說。」
汶錦點頭一笑,「你叫飛花和落玉進來,我有話吩咐她們。」
飛花和落玉也很沉默,她們都知道救走葉玉柔母子的人很厲害,否則蕭梓璘也不會親自出馬。暗衛營景州一戰損傷慘重,她們也都捏了一把汗。
「姑娘不必擔心,沐飛聽說殿下帶人去了景州,當即就召集了百餘名北越勇士追隨而去。」飛花見汶錦表情凝重,趕緊擠出笑容,跟她說沐飛帶人增援之事。
「知道了,你們跟沐飛有互通消息的渠道嗎?」
飛花搖了搖頭,:「沐飛說有什麼事他都會第一時間給我們送消息。」
落玉見汶錦笑得勉強,趕緊說:「銘親王世子帶大內高手護衛京城,剛才還派人來傳話,說在我們家四周增派了巡邏人手,讓姑娘安心待嫁。」
汶錦笑了笑,「我有什麼不安心的?我叫你們來不全是為自己的事。」
飛花看了看落玉,說:「姑娘先說自己的事,想做什麼儘管吩咐奴婢二人。」
「我確實有事,不過這件事別讓府里的人知道,連荷風幾人也能瞞則瞞。」
「奴婢遵命,姑娘請講。」
「去找一隻公雞,要今年的新雞,要羽毛最鮮艷、最漂亮的那一種,還要結實矯健、趾高氣揚的那種。三天之內必須找到,抱到我的院子,我有用。」
「姑娘找公雞做什麼?」飛花和落玉異口同聲詢問。
「先別多問,等把公雞找回來,我自會告訴你們。」
以雞代夫,抱雞出嫁,只是玩笑話。她提前準備,也是有備無患。
不管蕭梓璘那天能不能趕回來迎親,她都要按期按時嫁入臨陽王府。她甚至想過就算蕭梓璘有閃失,或者不能回來了,她也是他的妻,守候、等候他一輩子。
「公雞好找,派人去跟唐伯說一聲,保證第二天就能送來。」
飛花面露不安,仔細注視汶錦,問:「姑娘還有什麼事吩咐?」
汶錦尋思了一會兒,問:「我上次說的那件事可以公開了嗎?」
「哪件事?」
「葉玉柔帶跑的兒子不是蘇宏佑的,是廢太子的,把這一隱秘公開,讓朝野上下都知道。還有,把這一隱秘消息從鑲親王府傳出來,源頭你們自己選。」
「殿下先前說不能,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奴婢怕影響殿下緝拿逃犯。」
汶錦想了想,說:「那就先讓人把這個消息傳到蘇家去,幾日之後再讓外人知道也不遲。葉玉柔都帶兒子逃跑了,那些瞎眼瞎心的糊塗人也該知道真相了。」
「讓蘇家人知道還行,估計他們也猜出來了。」
「那就立馬去辦這兩件事,不得耽誤。」
兩人點頭應聲,隨後飛花又問:「姑娘為什麼落井下石打擊蘇家人?」
「你想知道?」汶錦挑起眼角,賞了她一個白眼。
「奴婢不想知道。」飛花見汶錦要發威,趕緊和落玉出去辦事了。
第三天,公雞找到了,落玉從後門偷偷抱到了汶錦的院子。
這隻公雞很漂亮,走路的姿勢很大氣,叫起來也渾厚有力,汶錦很滿意。
這兩天,京城沒收到蕭梓璘的消息,連沐飛也沒消息傳回來。
海誠、周氏和長華縣主都暗自嘆息,憂心焦急。
汶錦已跟他們言明,不管蕭梓璘是否能回來,甚至永遠回不來了,她都會嫁到臨陽王府。海誠和衛長史說了汶錦的決定,讓內務府和臨陽王府一切照常。
即便是汶錦給海誠和周氏及長華縣主都吃了定心丸,她照常出嫁,喜事照樣辦,府里張燈結綵、一團喜氣,但氣氛終究是很壓抑。
就在這時候,陸太后按皇上的意思頒下一道懿旨,把北平的亡國公主沐藍依指婚給蕭梓璘做側妃。隨這道懿旨下來的還有給汶錦的賞賜。自是異常厚重。
懿旨頒下,京城嘩然。
這道指婚懿旨和皇上的口諭以及李太貴妃變著法給蕭梓璘塞女人不一樣。懿旨言明指婚,而且蓋了陸太后的鳳印,極其正式。
沐藍凰洞房之夜就斷了蘇宏佑的根,她的手段影響了她的妹妹沐藍依的名聲。原想沐藍依想在京城嫁人很難了,沒想到陸太后把她賜給蕭梓璘做了側妃。
「這叫什麼事?皇上和太後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周氏又急又氣,她正為女兒大婚之日蕭梓璘回不來憂心呢,陸太後偏偏添亂,在這時候賜下一位側妃。
周氏嘆了幾口氣,對長華縣主道:「要不母親進宮打探一番,問問太後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若他們多嫌了正妃,不防直說,下旨退婚我們也不在乎。」
「不許胡說。」長華縣主斥責了周氏,又說:「臨陽王殿下雖沒正式加封為親王,但他享受親王的尊榮份例,親王都是四位側妃,再給他賜兩位都正常。」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們……」
「你還是聽聽琇兒怎麼說。」長華縣主拉著
華縣主拉著汶錦坐到軟榻上。
汶錦毫不在意,笑道:「我認為這是好事,親王本該有四位側妃,臨陽王殿下不能例外。世上又多了一個死心踏地盼臨陽王殿下平安回來的人,這是好事。」
「你這丫頭,心有多大呀!真跟你沒辦法。」周氏斥責汶錦,卻感到很無力。
若不是蕭梓璘殺了葉玉嬌,在皇上沒下旨之前就派人包圍了葉家,京城的局面就不會如此被動。葉玉柔母子又在防守這麼嚴密的情況下被劫走了,皇上能高興嗎?蕭梓璘到景州追兇,就算得勝歸來,損失也比原計劃慘重得多。
懿旨上說把沐藍依賜給蕭梓璘做側妃是獎賞,說的比唱的好聽。
可聰明人都明白,這是皇上惱了蕭梓璘,又不便譴責或處罰他,才賜給了他一位心機深沉、兇悍精明的側妃。讓他內宅不安、後院起火,這就是變相的懲罰。
長華縣主握住汶錦的手,「琇兒,你跟祖母說說你怎麼想的。」
汶錦微微一笑,說:「我已說明了,我是要按期按時嫁過去的,不管臨陽王殿下會不會回來、能不能回來。我嫁過去之後一個月,就把沐藍依迎過門。若臨陽王殿下還不回來,我就自己做主,把海琪和洛川郡主也接到臨陽王府。」
「你莫不是瘋了?」周氏緊緊皺眉嘆氣。
長華縣主拍了拍汶錦的手,笑道:「她沒瘋,她考慮問題比你長遠得多。」
多一個多一份力量。
女子在內宅或後宮爭鬥,爭得是男人的寵受和子女的前途。若男人萬一有什麼閃失,這群女人的力量不容小覷,緊急關頭,她們的戰鬥力比男人更強。
當然,男人要是在,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蕭梓璘若平安回來,要不要迎沐藍依過門,接不接海琪和洛川郡主回臨陽王府,都由他做主。她只需表明自己不喜歡她們,讓蕭梓璘按她的意思處理就好。
長華縣主把汶錦摟在懷裡,輕聲說:「好孩子,做人不光要聰明,還要凡事沉得住氣。你是個聰明的姑娘,處理事情很穩妥,心也放得開,比你母親都強。」
汶錦看了看同氏,點頭一笑,「多謝祖母教導。」
周氏長嘆一聲,沒說什麼,她凝望窗外,心裡越發難受。她知道女兒心裡不舒服,只是怕家人憂心,才強顏歡笑,表現得滿不在乎。
汶錦越是這樣,她這做親娘的越是難受,可偏偏不敢表現出來。
周貯夫婦、周賦夫婦來做客,汶錦給他們行了禮,沒陪客,就出來了。
「姑娘,沐飛有消息傳回來了。」
汶錦趕緊抓住飛花的手,急問:「他怎麼說?」
「他說他們在距離景州五十里的山林遭遇了伏擊,傷亡不少了兄弟。擊退敵人之後,他們兵分兩路,在景州城內外尋找,卻沒找到暗衛營的人。奴婢剛剛去府里問過了,殿下自離京到現在都幾天,一直沒消息傳來,他們都很擔心。」
汶錦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沐飛率領的北越勇士在景州城外五十里的山林里遭遇伏擊,伏擊他們的人是不是想要伏擊蕭梓璘?無形之中,沐飛帶去的人倒成了蕭梓璘的探路先鋒。
若蕭梓璘和敵人在景州城內外激烈打鬥過,能一點痕迹也沒留下嗎?
「姑娘能這麼想最好了,衛長史也這麼說。」
「衛長史還說什麼?」
「他說還有三天就是大喜之事,府里已準備妥當,不會有疏漏,請姑娘放心出嫁。他讓我們保護好姑娘,又派來四名姐妹配合我們,以備不時之需。」
汶錦淡淡一笑,說:「代我謝謝他。」
有衛長史在,臨陽王府滴水不漏,汶錦也放下了心。
「還有什麼事?」
飛花低聲說:「奴婢的姐妹傳來了蘇家的消息,奴婢怕掃了姑娘的興,不……」
「你儘管說,沒什麼事能掃我的興。」
「蘇家上下這幾天都在議論葉玉柔帶著兒子逃離了蘇家,臨陽王殿下去追他們的事。葉玉柔的兒子不是蘇家血脈的消息傳開,蘇侯爺和蘇老太太就同葉夫人鬧起來了。蘇老太太一口咬定葉夫人早知這件事,讓人把人關起來了。
葉夫人聽說這件事就昏過去了,醒來之後,高燒不退,蘇侯爺都不讓人給她請大夫。蘇宏佑得知葉玉柔的兒子不是他的,大喊大叫了一夜,傷口化膿了。
蘇家請了太醫、請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給他看,都說他就是這幾天的事了。蘇老太太帶四姑娘管家,都開始準備後事了,葉夫人和蘇宏佑的一起準備。」
「確實該準備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葉夫人和蘇宏佑能活幾天,哪個大夫也不敢說了。
葉玉柔母子跑了,別看天下很大,她能容身的地方卻小之又小。能讓蕭梓璘親自去追,沐飛也帶北越勇士出去了,她面子不小,但最終是死路一條。
幾日過去,到了成親的前一日,蕭梓璘還沒回來,也沒消息傳回來。
此時,京城嘩然,著急的人太多,都輪不到汶錦了。
------題外話------
蕭梓璘:我的親娘,明個俺就成親了,你還不讓俺回去,你幾個意思呀?
路人甲:你親娘說不讓你回去了,讓俺取你而代之。
路人乙:你還是別過去了,俺們都等著看熱鬧呢。反正有公雞在,也不缺你這一號。
無良作者:璘兒,你想回去嗎?
蕭梓璘:你不是廢話嗎?我成親我不回去,這叫什麼事?
無良作者:你這是對你親娘說話嗎?你沒孝敬也就罷了,還不禮貌,你歇菜吧!洞房我也讓人替你入了。
蕭梓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