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解決
「怎麼，不當縮頭烏龜了？」金戈鐵馬的人一上來就把仇恨拉得穩穩的，說話的語氣十分欠揍。
當然，他們自己顯然不覺得，正一臉得意的看著他們。
不期而遇跟其他人對視一眼，然後代表所有人開口，「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你們隊伍里不是有個叫蘇杭的嗎？這兩天應該是被論壇上的帖子嚇尿了，所以不敢上遊戲了吧？皇帝身邊的人居然是妖族的卧底，你們說NPC要是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氣得殺人？哦，都忘了蘇杭也是玩家，是死不了的，大不了掉一級而已。嘖嘖，真是可惜了……」金戈鐵馬派出來的人顯然口才十分不錯，連說帶比劃，說得十分投入。
「我記得在網路上造謠，也是違反法律的。」望江南盯著他說，「如果你沒有證據的話，希望你趕緊閉嘴。畢竟遊戲里甚至都不需要監控，只要跟智腦申請要這段時間的數據就能知道了。」
「就是，」我是小白說，「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麼了，成天想著要抓別人的小辮子。莫非因為自己有問題，所以覺得別人也有問題？真是好笑！」
「那你們敢不敢對質？」對方雖然不聰明，但還是抓住了重點，他們已經得到確實的證據，證明這個消息是非常可靠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得意。
參商北斗冷笑，「你說對質就對質，豈不是顯得我們心虛？你們以什麼身份來要求，我們又憑什麼要答應？」
「不對質才顯得你們心虛吧！」那人又說，「既然你們說自己沒問題，給你們一個洗刷謠言恢復清白的機會難道不好嗎？」
「話不是這麼說。」蘇起終於開了口，「這個社會是講隱-私權的。動不動就來一個人要求我跟人家對質，我遊戲還玩不玩了？難道每一個人我都要應付一次嗎？沒有這個道理吧。」
「就是啊。」我是小白跟著出聲附和，「再說了，如果要是對質的結果，我們這邊沒有問題，那你們這些肆意造謠的人又要怎麼辦？」
對方到這時候也明白了，蘇起他們哪裡是不願意對質，只是想要好處。不過他只覺得這些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便冷笑著問，「那你想怎麼樣？」
「如果事情不是你們說的那樣，我要求你們金戈鐵馬的會長在世界上公開道歉，並且賠償我的名譽損失和精神損失。」蘇起也不客氣。
說起來，金戈鐵馬的財富，大都是同風起當初積攢起來的。跟現在享受的這些人反而沒什麼關係，讓他們出出血也不錯。
這件事來人做不了主，只能發消息去問。
望江南見狀冷哼了一聲，故作不耐，「讓你們那邊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過來好么！這麼商量來商量去，耽擱了的時間算誰的？」
當然，這話也就是說說。現在大家可是敵對陣營，金戈鐵馬的高層要是真的來了，分分鐘撲街在這邊好么！所以他們才會故意派個小號過來傳話，估計來之前還進行過幾次演練。
嘖，想想這些人為了黑蘇起，也是蠻拼的。
不知道等結果出來了，他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不知道金戈鐵馬那邊是怎麼商量的，最後還真的答應了蘇起的要求。除此之外，對質的事情要怎麼安排，也任由他們操作。反正蘇起這邊對他們的準備，是萬分自信的。
面具早就已經讓望江南給菩提送去了，而蘇起自己，好像什麼也不用做，只要等到時候看看戲就可以了。
事情跟他們設想的差不多，對方挑選的是個宮裡的蘇侍君在場的時間。畢竟玩家的身份戴著面具，還可以找人偽裝，蘇侍君的那張臉就不同了，辨識度太高，就算想偽造，也得先有那個技術啊。再加上李昶現在對蘇起非常信任，有時候上朝也會帶著他。所以，理所當然的，這個時間就被定在了上朝的時候。
並且還在論壇上做了預熱，好像恨不能把這件事情吵得全世界都知道似的。
蘇起他們也沒有阻止，反正對他們只有好處。
玩家們因為有了官職，所有不少人也可以上朝，至於不能的那些，有的在皇宮門口等結果，更多的人在論壇上蹲守等直播。——遊戲里大家都很有娛樂精神，這種時候一定會有人開帖子直播的。尤其是那些專門以挖各種新聞和隱-私為樂的論壇記者團，人家可是專業的！
時間地點都定下之後，金戈鐵馬的人還特意派人過來通知了蘇起一下，生怕他到時候會反悔似的。
到了這一天，蘇起回到宮裡，跟著李昶一起去前面的大殿上朝，然後便有人將這個問題拋了出來。不出所料，開口的人是五大公會的玩家。這人蘇起他們都認識，是青青子衿。
之前其實不期而遇他們就懷疑過了，如果說五大公會哪個可能是卧底，青青子衿的可能最大。畢竟他最神秘，也沒有多少消息流傳出來，這種作風的確讓人很難不懷疑。不過那時候又覺得一整個公會都做卧底太喪心病狂了，基本不可能，所以也就將這個問題擱置了。
但是今天來看，就算他們不是卧底，至少也是跟諸侯陣營那邊過從甚密，否則不會這個時候站出來出頭。
而連這個底牌都暴露出來，而已足見得他們為了這件事情，是真的豁出去了，不達目的不罷休。
不過……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蘇起站在李昶身後，看著下面表情各異的人，只覺得非常有趣。
NPC們聽說蘇起有可能是妖族，便紛紛要求他下來做測試，然而被李昶拒絕了。理由？朕的侍君如果隨便什麼人都來懷疑一下的話，那把朕這個皇帝置於何地？
對皇帝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權勢？不，是臉面。
而且這還不光是皇帝自己的臉面，也是李氏皇族的臉面，朝廷的臉面，所有大臣的臉面，更是整個大央朝的臉面！
一旦有人能夠對皇帝身邊的人不敬，是否將來連皇帝也不放在眼裡？那麼君臣綱常，也就成了一張廢紙了。這個局面，絕對是很多人都不想看到的。不然大家都站到諸侯陣營那邊去算了，還留在玉京幹什麼呢？
再說，諸侯造反一旦成功，最後還不是會出現另一個皇族？
於是，NPC們自然就會要求玩家拿出證據了。否則的話，平白無故的要去動皇帝身邊的紅人，也沒有這個道理嘛！
青青子衿不慌不忙，將蘇起的另一個玩家身份說了出來，然後要求皇帝召見這個人。如果他能出現，自然沒問題。但如果他沒來，那自然就不用多說了。
因為遊戲里，玩家也是要遵從規則的，皇帝召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推脫，而且也不能用遠來做借口，因為系統發布召見令的同時，還會給一個傳送選項，點一下就會出現在大殿里，方便快捷。
蘇起聽到這裡還有些擔心，因為菩提顯然是不可能傳送過來的。那個傳送門應該會發送到他這裡來。萬一到時候露出破綻就糟糕了。
卻沒想到，等了半天也沒發現傳送門出現在自己面前。
蘇起愣了愣，點開系統面板，才發現自己的ID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蘇侍君」三個字，而不是原來的蘇杭。不過，在這個名字後面，出現了一個【切換身份】按鈕。蘇起猜測，只要點一下，自己就變成蘇杭了吧？
他鬆了一口氣，然後就看到「蘇杭」突兀的傳送到了大殿中間。而且他頭上就頂著蘇杭兩個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似的。
皇帝臉上不耐的表情已經非常明顯了，「諸卿讓朕召見這個蘇杭，朕召見了，爾等還有何話可說？」
也別把人家皇帝當傻子玩兒啊。這當槍使的即視感不要太濃烈，要不是涉及到蘇起，蘇起又提前跟皇帝打過招呼，他才不會理會這些人呢！
「皇上，懇請皇上讓這個蘇杭揭下臉上的面具。」青青子衿連忙道，「也許是有人偽裝……」雖然這個說法，他自己都不信。偽裝也許能騙過別人，甚至是這裡的所有人，卻騙不過系統。
「蘇杭」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揭開面具也沒什麼，但是我要求你事後公開對我道歉！並且以後見了面都繞著我走。」
青青子衿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蘇杭」這才抬手拿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跟蘇起有四五分相似的臉。
見到這個樣子，所有人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的確是有幾分相似，或許有那眼拙的認錯了人，也不是不可能啊！結果就為了這麼一件事，弄得萬眾矚目，結果最後不過是個烏龍？所有人看向青青子衿的眼神都不同了。
大概都是些「此人不可信」「辦事能力不足」「還是太嫩」之類的評價。
青青子衿本人也瞪大了眼睛看著「蘇杭」，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怎麼不會？我不過是看到論壇之後，覺得這張臉可能會給自己惹麻煩，卻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蘇杭」一臉坦然的說，「雖然對你們弄了這麼一場鬧劇覺得很可笑，不過我還是來了。現在真相大白，你們還是準備好道歉吧。」
他說著重新戴上了面具。
李昶已經起身離開了，蘇起跟在他後面，其他人沒了熱鬧可看，自然也各自散了，只留下青青子衿一個人站在大殿里，看上去挺凄涼的。
不期而遇「好心」走上去跟他搭話，「子衿會長怎麼還不走？你應該回去想想道歉的話應該說什麼吧？玩個遊戲而已，心思都用在了這上面，真是讓人同情。」
「不可能的！他一定是玩家！」青青子衿抬眼瞪著不期而遇，不服氣的說，「一定是你們使了什麼手段！」
望江南聽到他的話眉心一跳，銳利的視線掃向了青青子衿。這人說的「他」應該是只蘇侍君，他確定蘇起是個玩家，是因為見過現實中的他嗎？
這麼想著，望江南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有點麻煩了。同時他又覺得鬆了一口氣，幸好事情剛剛發生，他就帶著蘇起離開，現在蘇起住在海泉基地，就算有以前認識他的人想要找上門，也不可能了。
這麼想著，也就不甚在意了。畢竟，就算他想去問，青青子衿也不可能回答，反而是他的話，可能會將蘇起暴露出去。
這麼想著，他淡淡的對不期而遇道，「跟他說這些做什麼？走吧，浪費時間。」
一行人離開皇宮，菩提將面具還給望江南，然後就又一次消失了。
……
蘇起跟著李昶回到月華宮，李昶就轉身看著他，只看著不說話，讓蘇起感覺怪怪的，忍不住問，「陛下，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其實他們說的是真的吧？」李昶忽然道。
「什麼？」
「你是妖族。」李昶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其實朕早該想到了。」
蘇起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這種事情是絕對絕對不能夠承認的，所以他也只能裝傻了。
奇怪的是李昶也沒有追問，「朕知道你不會承認。不過，朕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需要你來開口。」他頓了頓，又道，「這一段時日，你對朕的幫助，朕都看在眼裡，就算你真的是妖族，也絕不會是他們派來的卧底。既然如此，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起動了動唇，差點兒忍不住將一切和盤托出了。但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現在是這個意思，誰知道明天還是不是？他如果真的說出來，以後就不可能再否認了。所以還是假裝沒聽懂就好了。
而李昶說出這句話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蘇起目送著他，總覺得眼前這個李昶，跟自己一開始認識的那個，差別非常大，就像是變了個人。但是偏偏又不會讓人覺得違和。
難道說，真的是戰爭讓他也成長起來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對皇室陣營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一個雷厲風行，手段厲害的帝王，無論如何也要比一個軟懦庸鈍的帝王更適合現在的大央朝。否則就算是把諸侯軍打敗了，估計大央也會元氣大傷，難以回天。
再說，還有那虎視眈眈想要控制李昶的五大公會，現在這個皇帝才應付得了啊。
再說，這真的只是一個遊戲而已，哪怕NPC的AI再高，也只是一個遊戲，那些複雜的事情，蘇起也不願意去考慮了。所以送走了皇帝，他也感覺輕鬆了很多。
剛才皇帝說的那句話，雖然沒有直接說什麼，但是已經表露出了他的態度。
「這段時間對他的幫助他都看在眼裡」，意思就是「往後不需要你了。」
蘇起是個識趣的人，再說他也不怎麼想繼續保持蘇侍君這個身份。以前是因為皇帝時不時就要傳喚一下，如果這個皇帝給力的話，以後他都不用再來皇宮了。
笑容滿面的回到房間里，蘇起按下了【轉換身份】，身上的衣服立刻變成了玩家使用的套裝，臉則變成了他事先調整好的菩提的那張臉。這張臉也算是過了明路，以後他戴不戴面具就沒什麼大礙了。
就是不知道菩提到底去了哪裡，如果將來有玩家遇到他的話，是不是會以為是自己？這麼想想，感覺也挺有趣的。
如果多年之後時過境遷，再回頭將現在這個謠言給證實了的話，蘇起真的很想看看金戈鐵馬那些人臉上的表情。
出了皇宮，蘇起去了集合的地方，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不期而遇他們，「我們打算去仙劍派看看，探索一下修仙世界的部分，感覺人間這邊已經沒什麼好玩了。你們呢？」
「我們當然跟你們一起。」不期而遇說，「我以前打算在遊戲里開個最大的藥店，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愛好，現在能在現實里開了，誰還在意遊戲里？修真小說我以前也看過，感覺挺有趣的，有機會體驗一下，怎麼能錯過？」
春江水暖自然是夫唱婦隨，我是小白和參商北斗則表示去看看沒見識過的世界挺有趣的。
於是一行人就拿出飛行法器，浩浩蕩蕩的朝著仙劍派飛去。
……
這件事情解決得太容易，以至於論壇上很多人都覺得……
【啥？就這麼完了？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騙誰呢？什麼，真的完了？這也太扯了吧，感覺我的感情受到了欺騙。求退票價！】
這個回復被很多人複製黏貼，刷了幾百樓，大家才終於出了這一口氣。
看了這麼多年熱鬧，這麼虎頭蛇尾的，還真是頭一次見。說好的撕X現場呢？說好的驚天秘密呢？前期做了那麼多宣傳造勢，還以為有多少證據，結果人家又弄出一個人來，居然就完了？
當然，更多的玩家紛紛發帖表示——心都碎了。
【啊啊啊男神果然還是NPC，我就知道長得那麼好看的人根本不可能現實中出現嘛！之前認錯人的是多眼瘸才會搞不清楚啊！害我白白期待了那麼多天。唉！去舔一下男神的照片治癒一下吧！】
這樣的帖子，反而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許多人都表示，原以為男神是現實中存在的，都打算等誰扒出了地址，買票去圍觀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被騙了！簡直白高興白期待了。
不過呢？總算因為這件事情，又多出了一套男神在大殿上的截圖，也是個讓粉絲們喜大普奔的好事啊，又有新的可以跪舔的照片什麼的，簡直不能更感動！
男神太宅了，有時候對粉絲們來說，也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這個時候，粉絲們還不知道，以後他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男神的新照片了。蘇起不需要進宮，自然就不需要露出本來面目，就算想拍也沒有機會了。何況他們去了仙劍派，有護山大陣守著，再厲害的粉絲也是混不進去的。
論壇上眾說紛紜，不過對於蘇起他們來說，這些事情似乎都不重要了。
不過，意外的是，他竟然收到了筱星發來的消息。是道歉的，說當初誤會他是男神的人就是自己，不應該對別人說他的事情，以至於讓人將消息透露了出去，希望沒有給他造成困擾云云。
蘇起想了想，最後還是沒回復。這件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老是提起的話，就總是忘不了，有什麼意思呢？
——直到現在，蘇起都並不確切的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粉絲。除了第一次去過那個私人論壇之外，後來他覺得看人家誇獎自己實在是太破廉恥了，就再也沒有去過。他本人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某某人突然在網路上爆紅的時代，往往紅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根本不會有人再提起。
再說，網路紅人們多少還要做點兒啥，蘇起自己甚至從沒有露過臉，都是玩家們自發的找機會截圖拍視頻啥的。偏偏他住在皇宮裡，能夠接近的人還少，資源十分有限。
在這樣艱苦的情況下還能堅持粉他，這些粉絲們也是蠻拼的。
如果有人來採訪一下他們，問他們為什麼能夠一直堅持的話，粉絲們一定會不約而同的甩出一句話：這是個看臉的世界，我們只要看臉就可以了，哪怕資源少，但人家百看不厭啊！
沒錯，顏性戀就是這麼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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