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雲慈幻境
夕遙或許不知道,他對雲飄飄,沒有那般情深,只是帶著深深的感激。愛的付出,是可以讓人感動的,它有時候,遠遠比一見鍾情要靠譜得多。但世上太多的人,去追求一見傾心,到後來,又會妥協於那些感動。若是一見鍾情,又能相守到老,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生若只若初見」的感慨了。
接下來,夕遙就見到這一對,永遠只若初見的夫妻。歲月在他們的容顏上,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在雲慈城,鍾老醫生的名頭很大,但更大,乃是鍾老醫生的孫子,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十年時間,他神醫的名頭,幾乎傳遍了整片大陸。很多人慕名而來,無論什麼疑難雜症,都沒有讓人失望。
鍾定的醫術高明,卻有些與眾不同,他會對病人直接進行推拿,而藥物只是起了輔助作用。傳說,他的推拿,能夠將病魔給趕走。夕遙只是笑了笑,人們的以訛傳訛,還真是離譜得很。這一切,都得歸功於他的本命葯字元。他毫無疑問,成了一名符醫,在雲慈城裡過著悠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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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遙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眾人都無所覺,反倒是霜兒,「咦,是你。」當年在雲麓書院,夕遙可是跌打房的常客,十分熟悉。如今霜兒,已經完全沒了當初的稚嫩,頭髮高高盤起來,已是一副婦人的打扮。「快請進。」她將夕遙領進了裡屋。
鍾定正在堪比,右手有模有樣搭在病人的脈搏上。為了不至於驚世駭俗,必要的隱藏,還是要做的。霜兒道,「相公,你誰來了?」鍾定抬起頭來,從錯愕到驚喜,立馬站了起來,「你還真是死不掉的,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卻怎麼都不相信。」
鍾定拉著夕遙,就往裡屋走,弄得病人面面相覷。霜兒打發坐堂師父來替診,對於普通的疾病,鍾定也不親力親為。儘管病人有些生氣,也不敢怎麼發作。得罪醫生,可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尤其是名醫。繼承這個醫館,只是為了完成鍾老先生的疑問。
后廳里續好了茶,兩人對坐,鍾定似乎有很多事兒要問。夕遙喝了一口,自從恢復仙人身份之後,又不飲不食了。這茶有獨特的香味,苦過之後,有一股甘甜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你回來之後,恐怕有跟這茶一樣吧。」苦盡甘來,的確很好。
鍾定笑了笑,「你知道么,當初回來的時候,老爺子直接不讓我進入家門,對霜兒,也是百般刁難。」這是必然,當初明明是去參加醫館考試,因為陸詠和陸輕輕協同作弊,倒是考上了。喜報送到雲慈城,把鍾老先生高興壞了。可後來,奇花郡傳來鍾定棄考的消息,又把老爺子氣壞了。
最後乾脆來了個失蹤,到處不見人。陸詠成了老爺子出氣的對象,老爺子更是將鍾定開革出了鍾家,不再過問孫子的任何消息。在雲麓書院修行了三年,鍾定帶著霜兒回到了碧野大陸。當初沒少被刁難,霜兒也是被各種嫌棄,不過還好,都闖過去了。
「老爺子呢?」鍾老爺子躺在床上,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限將近,「你不能治么?」鍾定搖頭,「你以為我是神仙么,老又不是病,爺爺已經太老了。」是啊,縱使是神仙,也不能解決人類的蒼老吧。夕遙覺得有必要提醒鍾定,「等老爺子走了,你們就趕緊回雲麓書院吧,齊老爺子也老了。」
霜兒走到門口,很是焦慮,「夕遙,我爺爺怎麼了?」「沒什麼大礙,就是人老了的毛病,大概還有幾年時光。」實在老邁,承受不住胖蘑菇的藥力,也僅僅有所緩解而已。隨霜兒進來的,還有一堆漂亮的兒女,眼睛眨巴著,十分靈動。
十年一代人,下一代人已經出生,或許再過個十年,就是他們的天下。只是夕遙仍舊有些迷茫,蓬萊所謂的永恆,應該應驗在什麼地方。傳宗接代的事兒太遠,蓬萊人找尋不到中意的愛人,寧願孑然一身,也不會簡簡單單找一個人來完成大事。
若蓬萊人能有雲州人那般變通,只怕早就無虞傳承。如今的雲州後裔,恐怕到處都是,也只有青燁那樣的怪胎,跟蓬萊人待得久了,或許被傳染了。但若說夕遙沒有心儀的人,又似乎不對,他接下來就問道了她的消息,「她還好么?」
這個她是誰,鍾定知道,他的臉上有些憂慮,「很不好。」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不好,心如刀絞。夕遙幾乎立刻,馬上問道,「怎麼回事兒?」他的語氣急促,不可置信,又有些責怪的意思。鍾定和霜兒無奈地對視一樣,鍾定道,「如果生病了,我當然可以治癒,可是心傷,我確有些無能為力。」
夕遙捏了捏拳頭,十年前受的傷,到了現在都沒有結痂癒合么。他很是無奈,那個人,就那麼難以忘記么?鍾定知道夕遙的想法,很蕭正,「你也別為蕭正吃醋,我去的遲了,他已經死了。」什麼,死了,既然死了,為何她還是不能釋懷,自己竟然輸給了一個死人。
「三年前就死了,你或許不相信,他為了使洛國中興,得罪了所有權貴。洛過在這七年之內,成為南碧第一大國。荊國和越國在其兵鋒之下,已瀕臨國滅。正是這樣,偉大的中興帝,賜給他一杯毒酒。」夕遙倒是納悶了,「既然他幫助洛國強大,皇帝又為何要殺了他。」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洛國那麼大的民怨,若是沒人來扛下來,中興帝難道自己背起來?」中興帝是要做千古明君,中興洛國,統一南碧的偉大君主,這些罪自然要人來背。一杯毒酒,沒有上刑台腰斬,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不知道當時,他的心境如何,一心扶持他的君主,一心坐著馬前卒,卻眼取得勝利的時候,被自己的君主棄之如敝履。若是如此,他又是否會後悔,拋棄了最愛的人,以自己的婚姻去博取最大的政治籌碼,實現最大的政治抱負,卻原來,盡在一杯毒酒之中。
「她呢,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她是一個痴情人,她一直守著他的墓,撫養著他的孩子,就在洛國的洛仙湖旁,你可以去找他。」他確實要去找她的,不過現在,還有雲慈山脈的事兒要解決。「對了,陸詠了,他去了什麼地方?」
「師兄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在我們歸來之後,就走了。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事兒,我問他,他也不說,還當真當我是一個大夫了。」當一個大夫,沒有什麼不好,十年時間,安安心心做一個大夫,妻子兒女相伴,這樣的日子,倒是讓夕遙很是羨慕,夕遙站起身來,「我走了,我也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霜兒很是驚訝道,「怎麼,連飯都不吃一頓就不走。」夕遙實在沒有吃飯的必要,鍾定也有些不理解,「你我兄弟十年未見,就不留下來聊聊。」不是不想聊,這些事兒,實在牽扯過大,不好將他們給牽扯進來。鍾定以葯字元對這兩個孩子進行洗禮,體質非凡,適合修行。
夕遙也沒什麼好操心的,有了力量,隨之而來,也可能有煩惱,這都的選擇了,雲麓書院有好的術法。他實在有些擔心章華,所以得趕緊告辭而去,鍾定嘆了一口氣,「好吧,我知道你擔心章華,有空的時候,來找我,雲慈城沒有,就一定在雲麓書院,不要忘了,我們永遠是兄弟,還有顧小顧呢。」
顧小顧現在,恐怕忙著爭奪雲中界的資源。未來將是一個縮水的時代,也是一個大爭的時代。夕遙點頭答應,卻有些蕭索,這一去,恐怕永遠都不得見了吧。蓬萊仙人,不適合混跡在碧野中,雖然曾經有很多蓬萊人,以普通人生活,活在碧野中,活的多姿多彩,但他們無比掩藏地很好。
夕遙蓬萊仙人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無法做到這一點兒。還有一個那般厲害的占星樓主,居然能夠找到蓬萊島的破綻,盜取了蓬萊秘術。至於要不要去找占星樓的麻煩,夕遙還沒有想好。占星樓似乎有備無患,早就猜到了這一點,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到章華。
在雲慈山脈里,那條大蛇越發猖狂,流雲島的商人們總是戰戰兢兢。但這裡面的好處實在太多了,又驅使人們鋌而走險。但似乎並沒有出人命,只是不少人受到了驚嚇,身體有些失常。當年那條大蟒蛇,曾經與夕遙他們作對過,若是要除掉它,倒是順手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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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蛇確實猖狂,一點都不害怕夕遙,從山脈之中快速趕了過來。夕遙總算知道原因,在這條蟒蛇的背上,趴著一條妖氣繚繞的小蛇。「小懶,好久不見了。」懶皮蛇從蟒蛇的身上滑下來,纏上夕遙的身體,蜿蜒到肩膀上,舔著他的臉。
「主人,太好了,你回來了。」是的,回來了,徹底回來了,懶皮蛇的劇毒越發厲害了,還有它的靈識,也有了不俗的智慧。夕遙摸了摸它光滑的蛇皮,「你怎麼跟它混在了一起。」有了夕遙的靈脈,懶皮蛇修行一日千里,而這條蛇,不過普通的一類而已。
懶皮蛇倒是難得地靦腆,這是一條母蛇。在碧野大陸這麼久,夕遙也知道了情為何物,比以前懂了很多,「你是跟我走,還是跟它留在這裡。」藍皮蛇晃著腦袋,「我們跟你一起走。」那冥冥之中,對懶皮蛇早就安排好了,它會有更大成就,所以它要去木之極,那裡,將是下次宿命開啟之地。
「你跟我走,倒是可以,可是它這麼大的塊頭,只怕會嚇到人。」這蟒蛇過境,還不得嚇壞了周遭百姓。小懶倒是有辦法,「我們去的時候走水路,它躲在水裡,別人發現不了。」也只能這樣了,有大蟒蛇帶路,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當初錯過客棧的地方。
這四周,籠罩的是虛無縹緲的氣息,各種靈氣運行,干擾人的反應,極度容易迷失掉。幻字元的氣息十分強烈,夕遙的靈魂透過這重重阻隔,感覺到裡面皮包骨瘦的人們,就在山石亂林里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有三兩具枯骨,意志堅定的人,存活了下來。
這是極度可怕的事情,初入幻境的時候,都告誡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不要相信。可是神幻符太過厲害,眼中,耳朵聽到了,甚至感覺的,都是真實的感覺。他們無數次告誡自己,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最後卻迷失在這樣的叮囑之中。
他們已按照幻境設定的情景生活了十年,那些高塔,那些人群,那些實物,都是假的。他們只是在荒山野林里,讓神幻符控制的世界所迷惑。君大長老的幻境中,是他未能搶到神幻符,逃離了幻境,回到了一諾城。這個虛擬的一諾城,圍繞著他展開,對他的感覺來說,真的不能再真了。
但這一切都是假的,在夕遙神念閃幻境最深處的時候,那張符紙明顯顫動了一下,它似乎有些驚慌。沒錯,這張符紙,已經產生了意識。夕遙還不及進一步觀察,幻象撲面而來。一望無際的滄瀾海,波濤洶湧,他就站在小道的礁石上,仰望海天一色的氣勁。
這塊石頭,就是他召喚青鳥的地方,還真是活靈活現,不遠處的蓬萊閣,殿宇樓閣,飛檐稜角,不多一分,不減一處。夕遙暗自震驚,姜若虛的幻字元還真是厲害,居然讓他都能產生出幻象。腦海中那股灰濛濛的氣機,便是神幻符作用的法門。靈魂震顫,將這縷氣機崩滅,周遭環境再度回歸真實。見兩條神眼中獃滯,夕遙用手輕輕一指,它們恢復正常,這竟然跟蜃獸的幻境有些關係。永恆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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