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蔣少瑄心煩意亂地獨自逛了一下午,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大堆,才回到了醫院。

一進門就聽到李韋婷問:「和季泊謙吵架了?」

蔣少瑄沒有回答,卻在心中驚異於媽媽的神機妙算。

「他下午來找過你,等了好一會兒。」

蔣少瑄拿出故意靜音掉的手機,才發現一大串來自季泊謙的電話。

不過打來的號碼並非他的手機,而是那間獨立辦公室的座機。

念在他情緒不佳的份上,蔣少瑄很快回撥了過去。

季泊謙果然還在那間辦公室。

片刻后,季泊謙的車子等在了醫院外頭,蔣少瑄一坐進去,他便挑眉笑問:「還以為你至少要氣上三天三夜呢。我回家收拾好了行李,準備照一周蹲守。」

蔣少瑄冷著臉:「我生什麼氣!關機的那個又不是我。」

季泊謙的笑意更濃:「你給我打電話了?能領悟到自己的錯誤也是種進步。」

蔣少瑄強忍著推門下車的衝動白了他一眼:「我是覺得自己不對,當年也該和陳越陽訂個婚,買對戒指什麼的,反正我爸媽對他也是很滿意的。」

連女朋友被別的男人多看一眼都難以忍受的季泊謙聞言只覺胸口一堵,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蔣少瑄「切」了一聲,沒再理他。

季泊謙憋著一口氣將車子開到百貨公司,蔣少瑄看了眼下午剛剛逛過的地方,狐疑地問:「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呢!」

「重新挑對戒指,再敢說一次暫時不考慮結婚,看我待會兒怎麼收拾你。」

他的語氣卻十分曖昧,蔣少瑄卻破罐破摔地表示絲毫沒有興趣。

「你準備氣多久?我去找秦嘉把戒指要回來行不行?」季泊謙實在無奈。

「你再敢和她講一句話試試看!」

季泊謙怔了一下,笑意迅速蔓延到眼底,拉起蔣少瑄的手強行將她拖進了商場里。

把一樓的珠寶專櫃看了個遍,仍舊沒有蔣少瑄中意的款:「我還是喜歡原來那對。」

「……再去訂一對一模一樣的?」一次性把這輩子的街都逛完了的季泊謙試探著問。

蔣少瑄看著他不講話。

「……我去把原來的那對撿回來?」

「你脾氣那麼大,不高興的時候什麼都隨手丟,總有一天也要把我丟到路上不管!」

「是你說不要的,我以為你看到會不高興。」

蔣少瑄當然不會讓季泊謙真的去撿戒指,又不想繼續為此糾結,便岔開了話題:「醫院的事情嚴重嗎?」

聽到這句,季泊謙略顯意外:「誰這麼多嘴……你不用擔心。」

「我才沒空擔心你!」

話雖這樣說,想起他早飯午飯一共沒吃幾口,蔣少瑄仍是親自下廚,煮了幾道拿手菜。

賬大可以等到秋後再算,此時此刻的她至少不能令他煩上添煩。

將最後一道湯盛上桌,蔣少瑄的手機忽而響了,看到屏幕上的來顯,她側頭對季泊謙說:「是你媽媽打來的。」

季泊謙伸出手,示意蔣少瑄把電話遞給自己,接過去後果斷地關上了手機。

蔣少瑄自然氣惱:「你又自作主張!沈阿姨會誤會關機的是我!」

「不會。菜很好吃,可以考慮把鐘點工辭了聘你。」

「……你媽媽逼你辭職?」

季泊謙「嗯」了一聲,似乎不想多談。

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季泊謙忽而抬起眼睛,表情認真地問:「在你看來,兩個人結婚,類似於雙方父母見面的程序很有必要?」

蔣少瑄沒有作聲。

「等你媽媽出院,我父母就正式去你家拜訪。」

雖然不了解季泊謙父母的情況,蔣少瑄也能察覺到他的勉強。

她避重就輕地笑了笑:「父母見面可有可無,單膝跪地地求婚卻一定是要的。」

季泊謙隨手招來金毛,輕撫著它說:「去,雙膝跪下問她願不願意給你當媽媽。」

金毛居然真的走到蔣少瑄面前,曲起兩隻前腿跪了下來,吐著舌頭,一臉諂媚、流著口水地看向她。

蔣少瑄氣結不已地罵了聲「無聊」,恨恨地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蔣少瑄醒來時,賴慣了床的季泊謙竟早已不見了蹤影。

去洗手間刷牙時,她才發現左手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多了枚戒指。不用取下看內圈,她便能認出仍是前一天被丟到噴泉中的那對。

蔣少瑄匆匆漱過口,便去樓下尋季泊謙:「你跳進噴泉撿回來的?」

「你昨晚說夢話的時候哭著求我撿回來,原諒你的無理取鬧,我只好勉為其難。」

想到襯衣從來纖塵不染的季泊謙皺著眉頭跳渾濁的噴泉,蔣少瑄的氣不由地平了大半。

季泊謙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彎著嘴角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只有白痴才會用跳噴泉的蠢辦法,正常人都用網子撈。」

蔣少瑄似乎並不氣惱,轉了轉戒指,滿臉誠懇地反省道:「是我小題大做,同一個牌子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過去和陳越陽常去的那間茶樓,現在不也照樣拖著你去?你明白的,習慣了么,和懷舊完全沒有關係,不需要避諱什麼。」

季泊謙看了眼餐桌上自己剛從那間茶樓打包來的早點,眯了眯眼:「你真的喜歡那兒?」

「當然。」蔣少瑄伸手去拿外賣袋。

季泊謙將袋子拎到一邊:「你喜歡我下午就差人同它的老闆談,無論多少錢都儘快買下來……推平了改成街心花園。」

季泊謙打著假期難得的旗號纏著蔣少瑄陪了自己整整一天,然而接下來的兩天他仍然沒有回醫院上班。

季家年會的請帖一早就送了過來,季泊謙卻看也沒看就把請帖丟進了垃圾桶,執意要陪蔣少瑄參加同一天舉辦的蔣氏集團的晚宴。

蔣少瑄心中難免擔憂,嘴上卻不敢多問。

李韋婷動手術的前一天,蔣少瑄撇開季泊謙,陪了媽媽一整個下午。雖然醫生早已說了手術危險性不大,李韋婷仍舊放心不下。拉著蔣少瑄的手交待抹著眼淚叮囑了一堆不知所謂的事。

蔣衛海也破例當起了好丈夫,傍晚不到就進了醫院陪護。

聽到媽媽第n次要爸爸保證萬一出了意外為了自己絕對不能另娶,蔣少瑄實在頭痛,起身欲走。

李韋婷卻拉住她的手不放:「你別走,就坐在這兒讓媽媽看著你。」

「……你剛剛不是說很想吃紅絲絨蛋糕嗎,我去買,很快就回來。」

常年過午不食的李韋婷想到第二天就要上手術台,猶豫了片刻,決定破例一回。

走出病房,蔣少瑄才覺得呼吸順暢。

她步行走到離得最近的蛋糕店,打包了一塊紅絲絨蛋糕,卻不急著走,又要了杯咖啡坐到了靠窗的位子,給和另幾個男人聚會的季泊謙發了條微信。

【查崗!五秒之內用小視頻把你的四周發給我。】

季泊謙很快發了過來,他呆的地方蔣少瑄認識,是某棒球會所的餐廳。

她正要收起手機,季泊謙又發了一條過來——【你的。】

蔣少瑄舉起手機拍了一半小視頻,屏幕里竟映出了麥包和明夫人的身影。

她趕緊上滑取消,叫了聲:「麥包。」

見到蔣少瑄,麥包自然興奮地撲了過來,他習慣性地想往她的腿上爬,小小的手按上蔣少瑄的膝蓋時,卻猶豫了一下。

他臉上的敏感和猶疑讓蔣少瑄心中酸澀,立刻抱起了他。

麥包摟住蔣少瑄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明苑結好賬,在蔣少瑄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想到季家定在後天舉行的年會,蔣少瑄的眼光里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三分審視。

明苑的臉上仍舊是一貫的坦然:「寶寶病了,過來住院。」

「病了?」蔣少瑄這才留意到麥包的手背上有淤青和針孔。

「肺炎,高燒不退。這邊的醫院技術更好。」

他們住的那座小城市,醫療的確不算髮達。

看清蔣少瑄看向麥包時的愧疚,明苑又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下午掛完了最後一瓶點滴,留院觀察兩天,不再發燒就可以回去了。前幾天寶寶在醫院鬧著要見你,明鶴打過一個電話給你,你沒聽,我們知道你最近忙,就沒再打給你。」

雖然明鶴的電話不忙蔣少瑄也一定不會再回,但被當面問及,她難免有些尷尬,只笑了笑:「住院期間,你一個人照顧他?很辛苦吧。真抱歉,我不知道,沒能幫上忙。」

「還好,有阿姨在的。」

兩個人的立場太分明,自然沒有話聊,蔣少瑄便專心問麥包吃東西。

一塊霜糖拿破崙吃了一半,麥包又鬧著要喝蔣少瑄的咖啡,蔣少瑄佯裝生氣地哄他,他仍舊不依,幸而明苑及時買了杯用相似的紙杯盛的純米漿過來。

氣氛稍稍緩解,明苑又問:「聽說你媽媽病了,最近要手術?」

蔣少瑄「嗯」了一聲,感慨李女士竟如此出名。

「她也住在附近的這家醫院嗎?你幫了我們的大忙,我早該去探望她……」

沒等明夫人說完,蔣少瑄便出言推辭:「您照顧麥包吧,不必麻煩。」

明夫人最會察言觀色,自然明白這不是客套,而是婉拒。

她訕訕地笑了笑:「最近是有些忙,等方便的時候,再去探望吧。」

蔣少瑄容易心軟,縱使對面坐著的是她最痛恨的第三者,她也不忍心令對方陷入尷尬。

她輕咳了一聲:「我媽媽明天手術,後天有個活動,如果你們不急著離開,大後天可以把寶寶送到我這兒來。」

明夫人笑笑:「如果你抽得出空,能陪陪寶寶最好,他最依戀的還是你,孩子小,萬事都能有個過渡才好。」

蔣少瑄看了眼時間,本想先一步告辭,麥包卻抱著她的腿不放。

蔣少瑄無奈,唯有硬著頭皮和祖孫二人一起走出蛋糕店,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好在醫院離得不遠。

兒科有座單獨的病房樓,一路上明苑回望了數次,直到蔣少瑄把麥包放到病床上安撫了幾句準備離開時,明苑才按住心臟,壓低聲音對她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疑神疑鬼,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你剛剛有沒有察覺到不對?」

蔣少瑄搖了搖頭,深有體會地笑道:「最近的新聞總愛報道拐賣小孩,您是太緊張麥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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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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