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夜會
商恆之無奈嘆了口氣,放下茶杯:「確實無事。」說話的同時用眼神示意她看案上,他則以手蘸了茶水在上面寫著:「你嫂嫂有喜了,昨夜發現的。」
商凌月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眼珠子驚喜瞪得溜圓,也能感覺到身體里月兒與她一樣的心情,不可置信問:「真的?」
商恆之點點頭,繼續寫著:「她自己說的,並未讓御醫診。」
商凌月聽到這,詫異愣住:「為何不確認一下?」
商恆之不想讓她再多操心,搖了搖頭:「沒有必要,她並無不適,一切都好。」
商凌月直覺有些不對勁兒,正常情形都該會讓御醫診斷確認,日後皇嫂飲食用度也能注意,皇兄那麼愛皇嫂,不召御醫不應該,卻也沒再繼續問,一會兒問月兒,她應該知道原因,轉而笑道:「那我可以開始為小傢伙準備禮物了。」
商恆之聞言,這才想起來此的另一目的,當即轉頭對侍立在帳幔外的宮女道:「把獅子狗抱進來。」
商凌月怔了一怔,疑惑問:「什麼獅子狗?」
商恆之收回視線笑道:「兩個月前你皇嫂見你逗她的獅子狗,甚是喜愛,特意給你挑了一隻剛滿月的,讓我送給你。」
婢女恰好抱著獅子狗站在了他們旁邊屈膝行禮:「奴婢見過陛下,公主。」
商凌月聞言僵硬著轉眸向她懷裡看去,一團雪白的毛球趴在婢女懷裡,身子肉呼呼的,正無辜好奇望著她,兩隻水汪汪的黑眼睛活像黑寶石,前面兩隻小蹄子趴在婢女胳膊上,萌得她肝兒顫,可唯一的問題。
商凌月猶豫了下,臉上擠出了絲為難的笑意轉向商恆之:「皇兄,我是喜歡狗,可只喜歡別人養的,我負責逗著玩兒就行,給狗狗洗澡梳毛餵養這些事不用操心,我就怕一不小心養死了,那不是禍害小狗的命么。只是這是皇嫂送的,不留下說不過去,你回去代小妹謝過她。我保准把它喂得白白胖胖的,盡量不養死它。」
商恆之聞言失笑,一陣咳嗽:「你皇嫂看你逗狗時情狀早就想到你會如此,這婢女暫時留下,她是你皇嫂從娘家帶入宮的,以前就一直伺候你皇嫂的獅子狗,也得心應手,等教會你宮裡婢女后,再讓她回去。」
商凌月沒想到他們考慮得這麼周到,大喜抱住他的胳膊:「有個兄長就是好!」
商恆之嘆了口氣凝視她道:「以後有它作伴,莫再戲弄那些宮人。皇兄就你一個妹妹,又跳湖又墜樹的太危險,若當真有個萬一,你讓我怎麼是好。」
商凌月聽著他關心心裡暖暖的,但也有些濃濃的酸楚,我出了事,皇兄你的真妹妹才能回來,到時候醒來的就是她,你們兄妹就能團圓,她這個冒牌的該去哪兒去哪兒。穿越一次體味到了兄妹之情,她武曉雨也值了,笑著認真道:「皇兄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
商恆之隨後又坐了片刻,才被寺人扶著離開回了寢宮。
商凌月送走他回來,則先用點心逗著小獅子狗,待和自己熟了,方從婢女手中接過,邊撫著它,邊打量她,穿著鵝黃-色宮裝的身形胖瘦勻稱,圓圓的臉盤,柳葉眉,單眼皮,鼻子卻是高挺,嘴唇厚厚的,穩重敦厚,年齡該是在三十歲左右,放在人堆里就分辨不出的那種普通容貌,笑問道:「以前皇嫂叫你什麼名字?」
見他甚是破平易近人,婢女屈膝行禮:「皇後娘娘喚奴婢芮娘。」
商凌月聞言點點頭:「我以後也叫你芮娘,等你教會我宮裡的人怎麼照顧臭臭,我再親自送你回去,順便答謝皇嫂。」
臭臭?!芮娘睫毛忽閃了下,抿唇頷首:「是,奴婢記住了。」
就在同時,她懷裡的獅子狗突然抬頭緊鎖眉頭瞟了她一眼,胡亂開始蹬蹄子,順便「汪汪」兩聲,似乎很不滿意這名字,想要掙脫她這個不靠譜的。
商凌月注意到了芮娘臉上一閃而逝的淡笑,又看小狗寧死不屈的小眼神,瞬間開心咧了嘴,命宮女去取了塊兒最嫩的雞肉,放在它嘴邊,挑眉笑逗道:「臭臭!這肉可好吃了!」
小狗瞄了眼雞脯肉,掙扎的力道弱了點兒,舌頭無意識伸出了嘴邊,黑黝黝的眼神依然堅定不屈。
商凌月繼續將肉湊近,只見一滴哈喇子順著它的舌頭吧嗒一聲滴落在了地上,小蹄子不知何時停下了掙扎,眼睛閃神,不由偷瞄向肉,只是依然在戒備看著她。
商凌月忍笑耐心等著,又叫了聲:「臭臭!」
最終它委屈扁著狗嘴嗚嗚兩聲,眼神不情願地徹底移向了肉,伸出舌頭去舔了舔,估計味道格外誘人,腦袋蹭得伸出一口叼住,就就著她的手心吃起來,還邊發出護食的獸聲。
待它吃完后,商凌月滿意得摸著它的頭誇獎道:「好狗!臭臭!好樣的!吃得真棒!」
芮娘在旁看完這一過程,眸底驚訝一閃而過。公主竟然懂得訓犬之術。
商凌月大功告成,剛準備把臭臭交給她,轉眸發現了她的訝異,閃了閃眸,也不在意她發現,她會訓犬的事情好糊弄,沒人會起疑,將臭臭抱給她:「芮娘,你以後就帶著臭臭住在東面偏殿,離我近,你先帶它去熟悉熟悉這裡。」
說完吩咐薰風殿女官安置帶她離開,去住處。
房裡只剩下她一人時,商凌月面上的輕鬆笑意消失得乾乾淨淨,蹲下身子軟坐在墊子上,撫著心口急忙問:「月兒,皇兄方才因為皇嫂心事重重,你知道為什麼嗎?」
月兒沉默未答,是在思索,半晌后才惴惴不安道:「我也想不通,武姐姐,日後你多去陪陪皇兄皇嫂可好?或許能發現蛛絲馬跡。」
商凌月聽罷蹙著眉心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你莫擔心。」能讓皇兄畏懼的只有兩個人,蘇朝恩和蘇伯玉,難道這事與他們有關?可皇嫂懷孕會礙著他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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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殿,蘇伯玉的住處,夜□□臨,皇宮各宮門落鎖后,他在內侍省處理完蘇朝恩交代的軍政事務離開回去。
殿里燈燭早已點燃,照得通堂敞亮,寺人給他打開殿門后,綉著碧波蓮花的屏風上倒映著一人跪坐的剪影。
蘇伯玉認出了是蘇朝恩的男寵,繞過屏風走近,微微笑笑,施了一禮:「夜深了,昌邑公子不陪著乾爹來我這裡可是有急事?若有事,實在不必親自來,派人告知一聲,我便立即為公子去辦了。」
周昌邑放下正遞到嘴邊的茶杯,轉眸望向他,還是一如初見時的濃眉鳳眼,厚厚的嘴唇,泛著飽滿的殷紅光澤,鼻子像山脊一樣高直,眼睛里似乎永遠藏著一潭深水,溫暖如溫泉,讓人舒展而放鬆,淡然笑語:「你這張臉比你義父的更容易欺騙人,一看就像個好人。」
蘇伯玉聞言走近案前,席地而坐,與他面對面笑道:「我自幼受乾爹教導,雖不能盡得他老人家真傳,但也學了七分,昌邑公子認為我是好人,義父更是。」
周昌邑爽朗笑了起來,微微眯眼看著他身上透著英氣的的陰柔神韻,頗為享受:「可惜了你從小入宮被閹,不然真正是個引得萬千女子芳心萌動的英武男兒。」
蘇伯玉淡笑著拿起:「此生在帝王家為奴為婢,幸得乾爹栽培,並無遺憾,不然六歲那年便餓死街頭,如何還能有今日與公子夜談言歡。」
周昌邑輕搖了搖頭淺笑端起茶杯近唇:「你真是個傻子,你乾爹對你動了殺心,你難道看不出來么?居然還如此得信賴他。」
蘇伯玉手執茶壺給自己斟茶,聽罷,坦然抬眸凝視他道:「我的命早在6歲那年就是乾爹的,若能一死以報他多年養育之恩,也算死得其所,不枉這一生。」
周昌邑放下茶杯,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紙包放在案上,推向他笑得肆意:「九泉追魂散,相公他不忍心看你暴斃眼前,讓我來代他送你一程,你的遺言,我會轉告他。」
蘇伯玉恰好斟滿了茶,平靜放下茶壺轉拿起紙包,一句話也沒多問,不動聲色打開便將白色的藥粉倒入了茶水中,以頭上髮髻上的玉簪攪拌均勻,不假思索仰頭喝下,隨後抬眸看向他,優雅淡笑面不改色:「昌邑公子可以回去復命了,多謝義父賜的安神赤莧粉。」
「哈哈!」周昌邑大笑著鼓了鼓掌:「真正是膽識過人。」隨即起身走到他身後重重垂落厚重錦幔旁,掀開走近坐在裡面喝茶的蘇朝恩旁:「果然與相公你說得分毫不差,我認輸了,今夜相公想做什麼,昌邑都隨你。」
蘇伯玉不料蘇朝恩竟然在,怔了一怔,急忙站起回身行禮:「見過乾爹,不知乾爹在此,孩兒多有失禮,還請乾爹責罰。」
蘇朝恩淡掃了眼周昌邑,「這次遂了你的心愿一驗五郎膽色,再不得有下次,否則莫怪我無情,你先回安仁殿等著,我有事吩咐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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