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航
根據沈銳的了解,加藤博其實和那位要租用馬三鐵殼船的野村俊樹彼此不算太熟,只不過由於日本人比較團結,野村在加藤的飯館里喝酒,提出要租用一艘本土漁船,加藤由於和沈銳馬三的關係不錯,便把馬三推薦給了他。
租金和時間很快就商定完畢,野村租用馬三剛剛修整完的鐵殼船半個月,租金四十五萬,油費以及船隻改裝需要的一切花費全部由野村負責。
這個條件對馬三來說算是非常優厚,鐵殼漁船造價三百多萬,只用半個月就回收七分之一的船價,簡直和撿錢差不多。
再說,漁船最大的花費就是柴油和人工,如今工人不好請,一個月包吃包住給七千塊,也只能請到五十歲以上勞動力一般的船工,如果是三十來歲精力充沛的好手,怎麼也得九千一個月起價。
至於油費,出一趟公海燒掉幾萬塊錢柴油和玩一樣,跑得越遠花銷越昂貴,野村包了馬三的油費,等於免除了他的後顧之憂。
當然,這些賬目都不是沈銳最關心的,他最關心是野村的人員組成和攜帶的裝備。
協議簽署當晚,野村就叫人運來了幾隻個頭頗大的鐵皮箱子,用吊車吊到漁船上,野村帶上另外兩個人便下到船艙里忙碌起來,沈銳和馬三借口給他們幫忙,想下到船艙里去看一看,都被野村拒絕了。
幾個人搞的還挺神秘,出去吃飯的時候也會用鎖把船艙鎖起來。
就這樣一連搗鼓了兩個晚上,野村告訴馬三,該準備的東西全部準備妥當了,明天一早出海。
由於這次只是航行,沒有捕魚任務,所以野村只讓馬三帶兩個人,一個副手和一個機械師,其餘都是野村自己的人。
沈銳和馬三自然要去的,第三個人選是潘勇,外號老潘,三十四歲,當過十四年大頭兵,眼看著就該轉業了,結果脾氣火爆的老潘和部隊指導員幹了一架,一分錢轉業費沒發,被從部隊里遣送回來。
回到家鄉以後老潘就一直跟著馬三干,算是馬三的左膀右臂,當兵時候老潘在二炮,負責開牽引車,所以機械,引擎這些東西很精通,也是船上的機械師。
當然,馬三之所以選擇老潘跟著自己,最重要是看重這廝能打,常年當兵和在海上打漁,老潘練就一身古銅色的橫肉,平常三五個人是近不了身的。
當晚,馬三在碼頭邊海上明月大酒店擺了一桌,把沈銳和老潘都叫來,商量明天上船之後的安排。
關於鈴鹿丸號真有黃金的事情,沈銳並沒有告訴馬三和老潘,只說自己沒有最終確定這幫日本人究竟要幹什麼,這麼說主要是怕他們聽見黃金倆字,一衝動把這幫日本人綁到海里沉了。
這種事情馬三哥還是能幹出來的,二十年間,馬三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船工,混到今天五六條大鐵殼子,身價幾千萬的老闆,要說馬三沒幹過缺德事,沈銳不信,畢竟這年頭好人當不了老闆,只有到處被欺負的份。
老潘那就更別提了,三十四的人還不成家,據說當初他被從部隊里開出來,是因為和指導員打架,之所以揍了指導員,是因為睡了人家的老婆,被抓現行,顯然這些都不是一個好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再加上沈銳,學校里的後進生,從小碼頭邊長大,各色人等認識不少,三教九流也都見識過,水性和體能不錯,一口氣游個十幾里地沒什麼問題。
仔細一合計,沈銳這幫人雖然只有三個,倒也不吃什麼虧。
「三哥,要不把咱們的雙響帶上得了,以防萬一。」老潘沉聲道。
他有點憤青,認定只要是日本人就沒個好東西,那架勢不像明天出海,更像是要上戰場殺鬼子,至於他口中的雙響,其實就是鋸短了的**。
沈銳急忙道:「帶那玩意幹什麼?咱們現在只是懷疑這幫日本人有事瞞著咱們,又不是要和他們火拚,要我說,最好的結果就是咱們順順利利出海,陪著這幫日本人玩一把,把勞務費給掙了,那些犯法的事情咱們可不幹。」
馬三點頭道:「嗯,沈銳說的有道理,雙響就算了,那兩把五連髮帶上吧,一把放我駕駛艙里,另一把你藏在引擎後邊。」
「得嘞!」老潘點頭道。
噗呲~
沈銳差點沒吐血三升,這都什麼人啊!?
五連發就是雷鳴登散彈槍,威力可比雙響大多了,這玩意在大陸搞不到,是他們從海上夾帶回來的,跑公海的船上不少都有這玩意,算是行業里的一個半公開的小秘密。
沈銳懶的和這兩個戰爭販子再說什麼,他的目地很簡單,假設這幫日本人真是要找鈴鹿丸號,自己就趁機把沉船位標記下來,回頭讓小八拿網兜把船上值錢的東西一搜羅,掙點錢花,殺人越貨什麼的根本就沒考慮過。
當晚沈銳回了家,和家裡說要跟馬三的船出海玩幾天,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沈銳喜歡海,家裡是知道的,從上初中開始沈銳就沒少跟著馬三出海打漁。
沈銳他爸給馬三掛了個電話,照例交待馬三照顧好沈銳,別的也沒說什麼。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馬三旗下一艘嶄新的鐵殼捕魚船便悄然離開了碼頭,駛向大洋深處。
野村俊樹一共帶了九個人,這些人一上船就躲進船艙里,忙碌的準備了起來,只有野村和他的翻譯來到駕駛艙,和馬三以及沈銳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著。
「野村先生問,這艘船的機械部分沒有問題吧?日本氣象台的天氣預報顯示,最近這幾天東海附近海域可能風浪會比較大。」野村的翻譯是個戴眼鏡文縐縐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幾歲,叫何陽,留學日本的時候娶了個日本女人,如今是拿著日本國護照的。
馬三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全新的洋馬發動機,海圖和海事衛星電話也都用的最新版本。」
何陽沖野村嘰里咕嚕的解釋著,野村俊樹一聽這艘船用的是日本洋馬牌柴油機,當即豎起了大拇指,對洋馬柴油機的性能讚不絕口,那種身為日本人的自豪感,溢於言表。
沈銳撇了撇嘴,船用柴油機裡面日本洋馬真是挺可靠耐用的,小型外掛柴油機首選美國水星牌,次選日本雅馬哈牌,中型船載柴油機首選日本洋馬牌,次選瑞典沃爾沃牌或者德國曼牌。
至於幾千噸上萬噸級的大型船舶,美國康明斯牌,德國曼牌,瑞典沃爾沃牌,都做的很不錯,在這個級別上反而不常用日本貨。
至於國產船用柴油機,什麼淮柴動力,濰柴動力,玉柴動力,說是支持國貨挺熱血,實際放到船上一用就知道了,費油不說,還不可靠,說不定哪天就趴了窩。
要知道這可是大海,在大海里船要是趴了窩,風險可不是馬路上能比的,起風時候一個大浪打過來就有五六米高,失去動力的船那叫一個風雨飄搖。
「停船,我們到了。」翻譯何陽高聲道。
一前一後,何陽和野村俊樹下了船艙,沈銳掃了一眼海圖上的位置,問馬三道:「三哥,這裡是中國海還是公海?」
馬三樂了,抬頭看向船艙外平靜的海面道:「這地方說是中國海也行,說是公海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