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姜皇后大驚：「雙生胎？」

張太醫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回皇後娘娘的話，的確如此。且孫貴人身形嬌小，腹中又有雙生胎，微臣擔心，孫貴人就算挺過了十月懷胎的辛苦，臨盆時也未必能挺得過去。」

姜皇后長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罷了，你先下去，待本宮和聖上商量過後再做決定，這件事，不許透露出去！」

張太醫點了點頭，方才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姜皇后無奈的搖了搖頭，「翡翠，去請聖上來。」

過了一會，司徒瀾大步走了進來，「梓潼，怎麼了？可是孫貴人這一胎有什麼問題？」

姜皇后便將張太醫說的話告訴了他，司徒瀾微微皺眉，在地上來回渡著步，「叫張太醫來，朕親自問他。」

宮人們立刻將張太醫傳了來。

「孫貴人這一胎真的是雙胎嗎？」司徒瀾皺著眉毛，問道，「朕只要你保住皇嗣，你能否做到。」

張太醫的老臉灰白，這樣冷的天氣，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他左思右想，方才狠狠心，「回聖上，若是只保住皇嗣，微臣有辦法！」

司徒瀾本就對孫貴人無意，他此舉也只為了讓姜皇後有個依靠，「說！」

張太醫狠心道：「可在孫貴人懷胎七月時，強行催產，這樣的話，胎兒瘦小，或許可以挺過這一關！」且孫貴人或許也可平安，這句話張太醫沒有說出來。

司徒瀾想了想，卻搖了搖頭，「不行！七個月，太危險了，等到九個月的時候，胎兒長成了，再行此法！朕再說一遍，朕要的是健康的皇嗣！你記住了。」看著張太醫渾身顫抖，司徒瀾哼了一聲，「為醫者有同情心是好事，可是同情心也不要亂用。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清楚吧！」

司徒瀾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以前是這樣認為的，現在還是。他雖內寵頗多，可唯一真正信任、愛重的只有姜皇后一人。孫貴人是什麼樣子，他早已經忘記了，若非指著她的肚子，他早就忘記了後宮里還有這樣一號人的存在了。

張太醫心中一稟，他怎麼敢在聖上面前耍心眼，不想活了嗎？「是，微臣明白，微臣一定盡心照顧好孫貴人腹中的皇子。」

「恩，很好，下去吧！」司徒瀾滿意的點點頭。

張太醫走後，司徒瀾坐在了姜皇后的身邊，拉著她的手，「你不必放在心上，所有的罪孽我一人來擔。」

姜皇后心裡五味陳雜，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只強扯出了微笑，「你胡說什麼呢！什麼罪孽！」

司徒瀾笑了笑，「過去是朕對你不起，如今也只能盡朕所能補償你，雖然朕知道，這補償不一定是你真正想要的，可這也是朕唯一能為你做的了。你別怪朕。如果有下輩子，雖然明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朕還是會娶你為妻。不過朕也知道，如果有下輩子，你一定不會再嫁給朕了。」

姜皇后的眼淚忽然就下來了，臉上卻露出了微笑，「盡胡說，若不嫁給你，我的阿晃怎麼辦？」

司徒瀾也笑了，將姜皇后摟在懷裡，「是，我們的阿晃，下輩子還是我們的兒子！」

姜皇后臉上雖然在笑，可眼裡卻半點笑意都無，阿瀾，這番話若是你在阿晃還在的時候說，或許我還會相信你，可是現在，遲了，一切都遲了。我已不在是當初的我，你也不在是初見的你了。咱們，這輩子就這樣過吧！至於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吧！

恪孝王府里，林黛玉正害喜的不行，吃什麼吐什麼。院子里，林如海和林玹急的不行，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父子兩正在焦急時，聽的人傳話，說文遠侯夫人及文遠侯世子夫人來了。

林如海為了避嫌，沒有迎上去，反倒是林玹，因著林黛玉和姜皇后的關係，和文遠侯府上下倒是熟悉的很，此時迎了上去，「夫人，快來看看我姐姐吧！也不知怎麼了，說來就來，吃什麼吐什麼，我都擔心死了。」

蘇氏笑著說道：「妊娠的婦人情況各異，玉兒只是其中這一種。沒事的，多段時間就好了。」隨後笑著問著魏嬤嬤，「玉兒都吃了些什麼啊？」

魏嬤嬤苦著臉，「粥、面、餅子、點心，什麼都試過了，不成！聞到味道就吐，唉！夫人可有什麼辦法？」

李氏想了想說道，「母親，當初我懷遠兒的時候，也和妹妹一樣，吃什麼吐什麼，我記得當時母親給我熬了一碗小米粥，我竟吃下去了，後來一連吃了十來天，直到反應好些了，才吃其他東西的。你們可給玉兒試過了？」

魏嬤嬤嘆了口氣，「試過了，怎麼沒試過，沒用啊！」

蘇氏皺著眉，「不可能啊，小米粥最養人了，你那小米粥里是不是加了別的東西？」

魏嬤嬤沒想到這一點，立刻側首，當時就有人跑去膳房，將專門負責給王妃做膳食的廚娘叫了過來，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廚娘怕小米粥太寒酸了些，王妃喝不慣，就用雞湯熬得粥。

蘇氏笑了，「怪不得呢！玉兒害喜嚴重，聞不得葷腥味，當然吃不下去了。好了，你也別害怕，你也是為了王妃好，沒人責怪你。只是王妃現在情況特殊，你下去，重新熬一鍋小米粥，什麼都別加，熬好了就給王妃端過來，對了，你家裡有沒有什麼鹹菜？家常吃的那種？也準備一點，看看王妃喜不喜歡。」

那廚娘連忙點頭，看了魏嬤嬤一眼，見魏嬤嬤點頭了方才轉身下去了。

蘇氏和李氏看在眼裡，看樣子，這魏嬤嬤在王府積威頗深啊！

蘇氏和李氏進去后，林玹也仗著人小，跟著擠了進去，只有林如海一人還站在園子里，林如海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啊！別人都能進去看看玉兒，自己這個當爹的，卻只能站在外面聽著玉兒的動靜。

林黛玉剛剛吐完，漱了漱口，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內心無比凄慘，尼瑪，原來懷孕時件如此痛哭的事，她真的萬分慶幸，前世的自己不曾經歷這樣的痛哭！嗚嗚嗚，希望這一胎是個兒子，這樣的話，自己就不用再辛苦第二次了。不是她重男輕女啊，實在是如今這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啊！救命啊，又要來了。

林黛玉翻身伏在床沿上，對著痰盂又吐了起來，其實她胃裡已經吐空了，沒什麼東西了，只是習慣性的作嘔！

蘇氏見了，心疼的要命，「我可憐的玉兒，怎麼就這樣嚴重啊！」當下也不嫌臟，坐在床邊上，拿著帕子幫林黛玉擦著嘴角，然後接過青霜手裡的杯子，遞到林黛玉嘴邊，讓她漱口。

林黛玉看見蘇氏來了，忽然悲從中來，「嗚嗚嗚，義母，我好難受啊！」這個時候，陪在身邊的應該是親娘吧，可憐她沒了親娘，不過好歹有個義母，也不錯了。

蘇氏一邊摟著林黛玉一邊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過幾天就好了啊！」然後又問道：「太醫可來看過了？怎麼說的？」

袁嬤嬤愁眉苦臉的回道：「太醫來看過了，也開了葯哦，只是王妃不肯喝，王妃說是葯三分毒，怕傷到腹中的小王爺。」

李氏不贊成的說道：「這怎麼能成呢！好妹妹，你可要聽太醫的話啊。」

林黛玉趴在蘇氏的懷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感覺好了一些，「嫂子，我知道，可是這不過是正常的妊娠反應而已，熬過去就好了，沒必要吃藥。嘔！」說著說著，林黛玉又開始吐了起來，只是胃裡沒了東西，只是乾嘔而已，這樣反而更傷身子。

李氏忽的想起了什麼，轉身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個食盒，「來來來，這個是府里廚娘做的鮮薑片，你含一片到嘴裡，看看是不是好受點？還有這個是你二嫂子陪房做的煎餅，加了點蔥花，煎的脆脆的，據說止吐效果不錯，還有你是三嫂子讓我帶來的新鮮水果，如果吃不下，就榨汁喝，總要吃點喝點什麼啊，老是這麼吐也不是回事啊！」

林黛玉雖然吐得昏天暗地，可還是很感動於文遠侯府對自己的好，「多謝嫂子們了。青霜，你拿個煎餅我嘗一嘗。」她記得以前在網上看過，說是孕婦孕吐嚴重的話，吃點蘇打餅乾會好一點，這裡沒有蘇打餅乾，不知道這煎餅能不能管用。

試探性的吃了一口，還好，又吃了幾口，胃裡還是翻騰了，剛好這個時候，小米粥熬好了，蘇氏連忙端過來，餵了一勺，林黛玉喝了下去，很好，溫熱的小米粥順著喉管滑了下去，壓住了胃裡的翻騰感。

眾人等了片刻，見林黛玉沒有想吐得意思，頓時鬆了口氣。蘇氏笑眯眯的餵了大半碗粥，就放下了。

「少吃一點，待會如果不如了，再吃啊！」蘇氏見林黛玉還要說些什麼，忙阻止道：「好了好了，別說話了，這會子既然不想吐，就趕緊睡一會吧！都是一家人，別說這些客氣的。娘和你大嫂子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啊！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