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壽春人物
第二天一早,孫策兄弟二人用過早飯,孫策叫來呂范吩咐了些事情后,帶著族兄孫河巡視了一遍大營后,就去拜見袁術向他申請帶兵幫助吳景、孫賁攻打劉繇去了,此行關係著孫家的未來,責任重大,就連一向極有擔當的孫策也覺得肩頭沉甸甸的,平日的笑容今天也沒有出現,英俊的臉上平靜的如同湖水一般。而孫權,在和呂范商議了近一個時辰后,決定先去拜會與孫策頗有些私交的袁渙和張氏兄弟,然後去拜見袁術手下的寵臣長史楊弘和主簿閻象。
袁渙,字曜卿,父親是前司徒袁滂。年少時跟隨父親在洛陽,但是得洛陽還是繁化似錦,城中權貴子弟多如牛毛,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依仗著父祖的權勢無視大漢律法橫行無忌,或是帶著門客鬧市縱馬狂奔,或是放縱惡奴欺壓良善,使得洛陽軍民側目。而袁渙從不參與其中,閉門在家讀書,偶爾出門訪友也是禮數周到。被眾多權貴子弟視為異類。父親致仕后,舉家遷回家鄉陳郡,被征為功曹從事,主掌郡內官吏的考核,不久不法的官吏幾乎被一掃而空,由此被司空府徵辟,又轉拜御史,結果因為得罪了權貴被貶為譙縣令,袁渙一怒之下掛冠而去回到家鄉。劉玄德為豫州刺史時又表舉他為茂才,沒多久就豫州大亂,他避難壽春后被袁術強行徵辟,做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府掾。因不滿袁術的不臣之心,見到袁術就宣揚大統道義等,害的袁術見到他就躲。
張氏兄弟是張范和張承。張範字公儀,祖父和父親都是漢朝三公,袁術的父親太傅袁隗曾想把女兒嫁給他,他卻因為擔心兩家聯姻會讓朝廷不安而拒絕了袁隗。張范性情恬靜不喜歡官場的權利傾軋,不管誰徵辟都被他所拒絕。但他心存大義。張承,字公先,(和張昭張子布沒有親戚關係)因品行端正被征為議郎,后升任伊闕都尉。董卓亂政后兄弟二人毅然離開洛陽,想匯聚天下英雄掃除董卓,無奈人心不一,輾轉來到揚州。袁術對其禮敬有加,他們卻不屑一顧。而袁術忌憚他們父祖的名頭不敢有所行動,所以兄弟二人至今依然安居壽春。他們還有一個兄弟張昭(不是江東二張之一的張昭,同名)避難於交州。
袁渙和張氏兄弟一直很欣賞孫策的年青有為,而孫策也知道他們為人正直有才能,是孫策在壽春結交到極少的非袁術親信之人。
楊弘字德弘(不知道是否準確),后將軍袁術的長史,主理后將軍府的日常事務協調各方利益的同時經常向袁術建言獻策,極得袁術的信任。楊弘和其他幾個袁術的心腹傾心敬重孫策,時時加以關照,這讓孫策在壽春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孫策感激的同時,也極力的與之虛與委蛇,想通過他們讓袁術對自己更加的安心。
閻象字才紀(我編了一個),袁術的主簿,是袁術陣營的中堅,袁術身邊的紅人對其言聽計從,職掌袁術的所有機密之事。前幾天那稱帝來試探眾人的反應,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有閻象出言反對,結果袁術就沒有再說任何事情,換一個人袁術估計當場就發作了。孫權來壽春之事瞞不了袁術多久,與其被他發覺還不如通過閻象讓袁術早點得知,省的他猜疑,還有就是孫權也想通過他吹吹風,使孫策東行可以更加方便。
孫權和呂范來到了袁渙的府門前,遞上孫策的名刺不一會就有袁家家人領入中堂。孫權見堂內正跪坐三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白面短須者居主位,估計是主人袁渙;而另外兩個人面向有幾分相似,不知道是否為兄弟。呂范先向主人為的男子行禮:「呂范見過袁先生,見過兩位張先生,在下今日前來是帶著孫將軍的弟弟孫仲謀拜訪先生。正好二位張先生也在,可是巧了,可以偷懶一回。」孫權知道呂范這是在變相的給自己提醒,在坐的兩位正是自己打算拜訪的張氏兄弟,就連忙躬身行禮:「小子孫權見過袁先生,袁先生公忠體國,小子早有耳聞,今日得見榮幸十分。兩位張先生也是豫州大才,今日相見小子榮幸之至。小子後學末進,今後望幾位先生能多多指點。」說罷,再次長揖到地,加了一個弟子禮。
袁渙捋著短須,笑呵呵的說:「孫公子無需多禮。孫破虜將(孫堅)軍何其幸也。長子伯符年青有為英武不凡,次子又是如此一表人才謙謙有禮。」旁邊的張氏兄弟也讚揚了孫權幾句,孫權滿臉帶笑口中連連稱呼不敢當不敢當,幾位先生謬讚了。這種初次見面的客氣,孫權可不敢當真,否則就以後自己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落座后,孫權並沒有繼續這三位兜圈子,知道他們從小就看慣了那種爾虞我詐的官場遊戲,並不喜歡這種遊戲,自己可不想把他們幾個惹得不高興,再者這幾個狐狸跟自己兜圈子玩,估計現在自己肯定會被轉暈。恭敬的說:「三位先生。小子愚鈍,讀書多有疑問,以後又常在壽春,希望先生能不不吝賜教。小子感激不盡。」坐在左邊第一位的張先生回答道:「呵呵,孫公子虛心向學,我等學業不精,只要孫公子不嫌,我們自當知無不言。」他下首的那位點頭應道:「兄長言之有理,想早年間我在太學之時,有幸曾跟隨大儒蔡中郎(蔡邕)學習,他多次強調學無先後商討中才能得到學術之精華。」袁渙則問道:「不知孫公子師從何人?都已經學過了什麼書了?」
「幾位先生過謙了,如蒙先生不棄,可成權之表字。權早年師從張子綱先生,讀過《詩》《書》《禮記》,後來家中遭遇不幸,不得不遷離故地,自學《左轉》還未完成。」孫權一次回答了幾個問題。
隨後袁渙和張氏兄弟又問了些學問山的問題,孫權也向他們詢問了一些《春秋》《左轉》的問題。談著談著,就有當前的今、古文之爭談到了朝廷時局。談話的氣氛就有些沉重,等說到了豫州揚州時,三位先生對袁術不滿根本就沒有隱瞞,一點顧忌也沒有。張范甚至直言:「亂天下者董卓與二袁兄弟也,四世三公又如何,古之匹夫尚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袁術還天天做著春秋大夢,可笑至極。漢室雖衰,但四百年的恩澤天下絕不是輕易能夠越過的!」
孫權就著話題說到了揚州牧劉繇。「劉繇者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謀無德。見袁術勢大,不敢入壽春而走曲阿,棄代天牧守一方之責,此不忠。知天子蒙難與曹陽身為宗室而不思解救,此不孝。到任后,不與民修養而妄起釁端,此不仁。驅部署與外者,此不義也。戰不能平定一方,此無謀也。政令不通與丹陽之外,此無德也。此人在江東,江東父老何其苦也!」袁渙面無表情的問道:「哦,想不到,仲謀年紀輕輕而見解不凡,不知仲謀以為何人可以安定江東?」
孫權暗自笑了笑,知道戲肉到了。自己有機會拉著幾位上孫家這條船,不過這些人雖然和孫策交好,但絕對不會輕易就放棄理念跟兄長去江東的。孫權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和幾位談條件,但傳話給兄長還是可以的。最後的決定三人能否加盟的關鍵還是能否讓他們相信兄長能否據有江東的同時能夠達成他們的政治理想。
所以孫權一臉鄭重的說道:「小子無知,先請三位先見諒。權覺得我家兄長才德可擔當此任。不知三位先生是否同意?」張承年紀最輕,首先忍不住了:「如果是孫破虜將軍自然能夠勝任,孫伯符將軍雖然是英武不凡,但畢竟輸於年輕,恐怕不能震懾江東群宵。」孫權不得不站出來維護兄長:「家兄雖然年紀不長,但聰明好學用兵有道,在淮泗之地征戰經年,幾位先生當有耳聞;又能識閑用能,在坐的這為呂子衡將軍,當年旅居壽春,家兄揀拔其于軍旅之中,如今呂將軍治軍才能已小有展現,此足可以證明;又有父親留下的眾將軍輔佐,兵精將勇。只要能擁有江東定可以安定三郡,保全人民與亂世之中,藩衛漢室。」
「孫破虜將軍部署如今分在四處,孫伯符將軍能否將其掌握尚不可知,更不用說什麼時候才能達到如臂使指的效果。如何能夠驅除劉繇,何況許貢王朗之流近在身側,唇亡齒寒,豈能任由劉繇失敗?」張范問出了他的疑慮。
孫權想了想,才回答:「孫家如今危難,眾所周知,孫家子弟如何不知道?父親舊部雖然分在四處,但領兵之人皆是孫家子弟以及幼才舅父(吳景)。家兄要返回江東,他們怎能不傾力相助?劉繇無能之輩,定然無法阻擋兄長雷霆一擊。至於許貢王朗如果有深謀遠慮到這種地步,那早就與劉繇聯手平定江東了。何至於到現在還各自為戰,相互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