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劍二十三!
血濺五步。
強悍至極的飛燕鳳凰腳,以一絲宗師意蘊凰足開天門,卻被龍先生輕描淡寫一揮衣袖破解。
衣袖之中像是另有乾坤,一拂袖便捲起局部十四級颱風。
陳文博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像斷了線的風箏被震飛出去數米。
「你自裁吧,我留你全屍。」龍先生嗤笑一聲,毫不掩飾源自宗師實力的狂妄自大。
那種天塹般的差距,就像螞蟻仰望巨龍。
深深的無力感,對一個信奉武道充滿信心的人來講,幾乎是對武道之心的致命摧殘。
陳文博躺在甲板上,幾乎不能動彈。
渾身的疼痛到了一定境界后,反而不再是那麼明顯,有一種麻木感。
痛覺逐漸失靈,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不僅如此,陳文博腦海中一片昏沉,眼皮像是山嶽般沉重,呼吸微也微弱到了極點。
五感幾乎都要被剝奪了。
「已經···是必死之地了么?」
陳文博無力地躺在甲板上,鮮血在雪白的甲板上浸潤開來。
一幕幕回憶,像黑白色畫面在腦海閃過。
父親與那一個煙灰缸的白沙煙頭,一聲辛苦操勞鬱郁不得志的父親,告訴自己考得上大學就讀,考不上也要砸鍋賣鐵給娶個媳婦買套房子。
母親與那一個廚房的鍋碗瓢盆,這麼多年她不曾抱怨過生活的艱辛,看著陳文博一點一點長大,那笑容是如此慈祥而真心。
活潑的林佳,那個罵自己練個易筋經自虐這麼慘的姑娘,整天看似沒心沒肺卻最是敢愛敢恨的小魔女;
淑雅的柳夢月,那細膩至極的關心,為自己輕唱暴風城的王踏上了戰場,曾一個耳光打醒被致命之癢影響的神智,與自己像松鼠般擁抱取暖;
寂寞如雪,外冷內熱的宋清師父,哪怕他總是沒個正形,卻願為自己付出很多很多,當做親生孩子照顧;
名門世族的李青,與自己一點一滴累積的兄弟情誼,現在在軍營又過得如何?
這樣的羈絆,還有很多。
只是瞬間,陳文博睜開雙目,堅定得如同太陽數億年一如既往的燃燒。
「我還不能死!」
是的,我有很多放不下東西。
來年我還要在青山之地拜祭龍首兄弟,還要在櫻花爛漫之地將鬼瞳寶刀葬在櫻花之夢身旁······
還有很多未完之事!
「砰!」
龍首的那名狙擊手亦沒有放棄,一顆器材狙擊子彈再次打了出去。
龍先生伸手抓了出去。
陳文博趁機一把拔出胸前那支基因藥劑。
湛藍與淡紫色相間的透明液體,雙螺旋上升的氣泡。
腦海中閃現過那個越南兵王打下一針后,變成了像是怪物般的生命。
但陳文博沒有猶豫。
這已經是絕境,他別無選擇!
針孔刺破皮膚,扎入靜脈血管。
一推到底,盡數注入體內。
「叮噹」
龍先生手中的那顆手指長的狙擊子彈掉落在地,他看了一眼陳文博手中的空容器,默然了一瞬。
先前正是有擔心將基因藥劑打爛的顧慮,他才沒有向那處攻擊,未曾想陳文博竟然直接將其全部注入了體內,也沒有讓他得到。
這可能比死亡的結果更壞,因為沒人知道它到底會有怎樣的效果。
整個世界的科學家沒有答案,但卻一致認為極有可能死亡,小概率會變成非人類的一種怪物。
比如先前的越南兵王就是例子。
「你死了。」龍先生語氣很平靜,根本懶得再下手。
這樣毫不保留地注射,當真以為自己是超級賽亞人?
陳文博失去的五感瞬間回歸,並且敏銳了數十倍。
這也意味著,痛覺提升了數十倍。
基因藥劑迅速融入他的每一寸血肉,他的身體開始發出「嘎嘣嘎嘣」的骨爆聲響。
陳文博痛得想怒吼,卻根本吼不出來,感覺自己的喉結都在痛覺中粉碎了。
他的指甲開始脫落,皮膚像瓷器一般出現龜裂的痕迹。
那種痛覺幾乎已經超過了陳文博的想象。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渾身的骨頭都被重鎚砸成了米粒大小的碎骨粒,血肉也被放進了榨汁機中用鋒利的刀片攪拌切碎。
偏偏他清醒無比,人體遭遇痛覺的智能昏迷功能,在這一瞬離他遠去。
整個人像是拋在沙漠上曝晒的魚,開始凄慘地掙扎。
如果現在有人觀察他的基因序列,便可以看到雙螺旋狀的基因迅速崩裂。
死神的手臂已經扼住了陳文博的咽喉,卻在一瞬間奇迹般的停止。
一股火山噴發般的爆炸性力量,在基因崩潰的摧殘下,迅速變成了無盡生機,像是最精密的修復儀,迅速消耗著自身作為材料彌補開始崩潰的基因。
這股力量,陳文博太熟悉了。
上一世死前打出的力量便是它,一個連小宗師境界都沒有的人打出的宗師意蘊之拳,其間根本難以想象。
生死之間,有大領悟。
易筋經十二式迅速在腦海翻過,那個抽象的圖案迅速生動起來。
不再是一個無臉的人物,而是變成了一個無法想象的人物形象。
達摩。
然而還不夠,那股上一世經歷生死輪迴帶來的力量,加上達摩形意的易筋經,仍是抵擋不過那股基因試劑摧殘的力量!
就在此時,陳文博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一道景象。
雲霧繚繞,白鬍子老爺爺略顯嚴肅地看著他。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這個神鬼莫測的人物露出這種神色。
隨後,白鬍子老爺爺一掌打在他胸膛。
奇迹般的,陳文博渾身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修復。
血液不再流淌,翻卷露出的皮肉迅速恢復,逐漸冰涼的體溫開始升溫。
龍先生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愕。
陳文博再次站了起來,渾身爆發出滔天殺意,似要直上九霄。
卻不是宗師。
像是走火入魔入了歧途一般,內家拳修行者藉助了基因試劑,打碎而不是踏過那道門檻。
西方拳皇級人物。
上一個這種等級的人物,被深不可測的宋清當做不世之敵。
但陳文博是入了歧途而入此境,不是實打實的紮實功夫,誰也說不清會有什麼致命的隱患。
「龍先生,連竊來的機密都能被趙恆搶走的羸弱,你拿什麼和我斗?」陳文博不同於平時的華夏高手風範,而是有一種驚人的氣焰,充滿了暴戾和殺意。
這就是入了魔。
「那是我給他而已,若非如此,豈能讓這支基因試劑誕生?」龍先生的目光凝重起來。
「吼!」
陳文博渾身氣血旺盛如海潮澎湃,整個人心底騰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殺意。
若猛獸般撲殺向龍先生。
龍先生無影刀劈下。
「咔擦!」
陳文博徒手撼兩柄鋒利至極短刃,狂猛地將其折為兩段。
龍吟嗜血、櫻花斷魂,雙雙摺斷。
龍先生感到驚駭。
「啪!」
一拳相撞,龍先生的右拳骨節直接碎裂。
陳文博的右臂更是整個發出「咔嘣」的可怕響聲,瞬間骨節崩裂。
然而他像是有了完美的基因。
那自然包括完美的修復能力,比蚯蚓更可怕。
陳文博的右臂瞬間完好如初。
這一戰持續到凌晨,龍先生是被活生生耗死的,整個人都被鐵拳砸成了肉餅。
陳文博渾身精氣神仍是沸騰到了極點,彷彿要將整個人點燃燒成灰燼。
而就在此時,一個虛幻的身影出現在甲板。
白鬍子老爺爺。
陳文博驚訝。
他的白髮白須瞬間化作血一般的紅,像是燃燒的紅焰。
慈祥的面容消失不見,唯有猙獰、貪婪、邪惡。
陳文博心中「咯噔」了一聲。
從一開始起,他就不是仙人,而是惡魔。
而遠在半月觀。
掃地道人哼著小曲,撒著永遠不絕的落葉。
釋禪和尚滿臉怒意地站在院子門口,對其不理不睬的態度感到惱火。
「上次你借我道家十二段錦,這次又要借大皇庭,那你還了嗎?」掃地道人不以為意,一把落葉掃到了和尚腳下。
「哼,我寺有四大金剛十八羅漢,連你觀主宋清道人也不敵。你一個掃地老道,難道還能阻我?」釋禪和尚一如既往的暴脾氣,死死摁住手中的佛珠。
掃地道人輕輕嘆息了一聲。
有些人,你跟他低調,是講不通的。
「啪!」
釋禪和尚根本沒看清掃地道人出手,整個人便飛出了院落。
作為小宗師的他,感到了一陣絕望般的心悸。
那一瞬間,爆發在他身上的勁力極輕,顯然是不願意傷了他。
然而,那股勁力,一共有三重。
宗師!
這個沒甚禪心的老和尚開始顫抖。
一個宗師,別說十八羅漢四大金剛,就是整個寺廟加上去也不夠人打一分鐘的。
而在院落之中,掃地道人猛然掐住無名指,眼神一凝。
「貧道吳霜,領天道二十餘年。」
「今舍我天道宗師之境,願出一劍。」
他仰起頭,向皓月郎聲而道。
意氣風發。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在原地,與他穿著長相一般無二的半透明虛影瞬間飛出!
瞬行百里。
一路觸碰到樹木房屋青山,這個虛影皆是瞬間穿透而過,像是根本不存在實體。
劍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