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學期

新學期

標題語：仇人相見，你好再見。

褚瑞凌雖然沒有聽八卦的愛好，但比起捲入戰火，他更寧願聽八卦。所以他在門外站了很久，久到期間下早讀之後又學生路過，都對他投以同情的注目禮。

看吧，那小子犯事兒被老師罰站了。嘖嘖，真慘。

褚瑞凌覺得自己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在他第二十一次膜拜被林睿初稱為林叔的老師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以及林睿初花樣百出的神回復之後裡面的爭論終於靜下來了。

請別得意，安靜總是暫時的，你又何苦不敲門傻等。

摸清規律的褚瑞凌推斷這只是第三次中場休息，如果他不抓緊時間，十秒過後，又是一場長達十分鐘的……嘮嗑【劃掉】，訓話。

褚瑞凌伸出手精準地在林叔開口前一秒敲門了。

接著，林睿初歡快，或者說如釋重負的聲音響起：「快進來！」

褚瑞凌：忽然不想進去了怎麼辦？

不過隨後可能是疑惑為什麼門口站著的人不進來，林叔又說了句：「請進。」

褚瑞凌深吸一口氣，有種上刀山的微妙感。

不過他還是進去了。所以下一刻預感實現了。

林睿初：「是你！！！」

林叔狐疑地看了下兩人：「你們認識？」

褚瑞凌：「認識。」

林睿初：「不認識。」

林叔：……說反了吧。

不過林叔也沒追究，他對著褚瑞凌說：「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褚瑞凌將其中一個書包還給林睿初，而後對著坐在辦公桌後頭看上去年齡不超過四十的年輕男人問：「請問您是林停老師嗎？」

林停點頭：「對。」

褚瑞凌從書包中拿出一包文件：「您好，我是今天轉學過來的褚瑞凌。這些事我的檔案材料。」

林停笑道：「我還以為你下午才來，沒想到你來的還挺早。你父母呢？」

褚瑞凌遲疑了一下，最後他覺得稍微委婉地修飾一下事情的真相：「他們去見一個沒落戶的『二姨』了。」

因為修辭略詭異，辦公室里靜了一下，就連瞪著他的林睿初眼神也有些茫然。

林停沒深思，只當褚瑞凌父母去會親戚了。他了悟地點頭，從身邊的抽屜里取出一袋文件：「你的校卡，飯卡，課表等一些必需品都在裡面，你拿回去看一下有不懂得可以來問我。我是你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名字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說了，哈哈。教室在這層樓盡頭第一間。現在在上的好像是胡老師的語文課。不過我不推薦你現在就去教室。胡老師比較古板你要是打斷他講課，會被他盯著一個學期的。現在乾脆先在我這兒待一會兒，等下課了你再過去。」

褚瑞凌看著林停爽朗的笑容，嘴角有點抽：林老師，你這麼拆你同事的台真的好嗎……

林停果然沒辜負褚瑞凌對他的第一印象，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雖說換了個目標，但一點改屬性的念頭都沒有：「你身後那一頭黃毛的是你同學也是我侄子，他的同桌座位是空著的，不過我估計你不會想和他坐（林睿初：喂！），我一會兒把你安排到梁笑笑旁邊，她是英語課代表為人也不錯，長得也挺可愛的，算是新生優惠吧。」

褚瑞凌：林老師原來你不關拆同事的台，連你侄子的台也拆。還有新生優惠是什麼鬼，新手禮包嗎？

「我看過你轉學來的成績，附中年級第一對吧。不過到這裡你不能驕傲自滿，勵志里好生還是很多的，當然除了他。」林停單手點了林睿初一下，不顧後者暴跳如雷，接著說：「我看了你們學校的進度，走得是穩紮穩打路線，初三的課還沒開始對吧。勵志課程進度會快些，上個學期末初三上的課程已經走了四分一了。別的課不清楚，數學教到了一元二次……」

林睿初：「黃金分割數。」

「嗯，對。」林停頓都沒頓，似乎他沒記錯自己的課程進度一樣：「所以你要是有聽不懂的不用害羞，可以直接來找我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謝謝。」褚瑞凌真心實意的道謝。雖然這老師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但他仍然察覺到了他話語背後的善意。

林停笑得更和善了些，非拉著褚瑞凌天南地北的亂侃。雖說話題有些飄，全程還有個布景板苦大仇深地瞪著，褚瑞凌仍然覺得聊得很愉快。

不知不覺下課鈴響了，褚瑞凌正要起身道別，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林停，你和你侄子談完話沒？」一個帶著笑意女聲響起，穿著花裙的短髮中年女老師走了進來，他看見辦公室有第三人在顯然有些驚訝：「咋了，你侄子又把別人揍了？」

林睿初臉忽然就紅了——氣的——他一副想解釋又死倔不出聲的表情不服地看著出聲的女老師。

林停的神色也不是很好，他語氣淡淡地說：「睿初是見義勇為。」

女老師笑笑不說話，不把這解釋放在心上。

女老師進來，林停似乎也不樂意褚瑞凌和林睿初多待的樣子，揮手讓他們出去了。

褚瑞凌關門的時候還聽見那個女老師在說：「林停你也不能老慣著你侄子，瞧瞧他成績都成什麼樣了。英語150的卷子，他就考了59……」

林睿初的臉色很難看，他站在褚瑞凌身後等他關好門，壓低聲音對轉過身的褚瑞凌吼道：「門關的那麼慢你是想看我笑話嗎？」

褚瑞凌微微皺眉並不回嘴。

林睿初見褚瑞凌不和他計較，心中更窩火，總覺得說什麼話都不得勁。他索性冷哼一聲，也不開口了。

初三一班離辦公室不遠，所以沉默一路的時間也不難熬。林睿初到了教室門口就加快腳步朝自己座位走過去。褚瑞凌站在門口微微皺眉，有些不適。他根本不認識梁笑笑是誰，所以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現在又是下課，同學們扎堆坐著聊天根據空座位判斷也不太靠譜。

褚瑞凌孤零零站在教室門口自然引起了同學們的注意。一個離得比較近的男生，轉頭對著褚瑞凌熱情地喊道：「同學你找誰？」

褚瑞凌道：「請問梁笑笑同學在嗎？」

班上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一刻，口哨聲，拍桌聲響徹天。還有人起鬨高聲道：「梁笑笑，有外班男生找你！」

褚瑞凌瞬間明白自己的話有歧義。

面對面前一群荷爾蒙爆棚的少男少女，褚瑞凌幾次想解釋的聲音都被打斷。這些正值青春期叛逆期的少男少女們對男女之間的情誼比較敏感，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被他們無限擴大。這不男生一喊，班上都議論開了，同學們半明半昧的眼神都鎖定了褚瑞凌和坐在第二排正中央的一個少女。

很好，不用找人了。褚瑞凌苦中作樂地想。

視線中心之一的梁笑笑確實如林停說的一般可愛，她此刻正紅著臉茫然無措地看著褚瑞凌，又看了起鬨的同學，有些羞赧。褚瑞凌忽然覺得自己在此情此景下要是在不解釋的話會被遷怒的女生埋怨一個學年的。這樣可不太好。

於是他淡然走到梁笑笑身邊，面對著一群看熱鬧的同班同學露出一個友善又疏離的笑容：「你好，梁笑笑。我是褚瑞凌，今天剛剛從附中轉學過來。林老師讓我坐你旁邊。以後請多多關照。」

「嗯，好的。」梁笑笑很快就鎮定下來，只是語氣還有些抖，她很大方地說：「好的。你有什麼不會的儘管問我好了。」

「真好，我恰好有個問題。」褚瑞凌道：「你知道哪裡領新書嗎？我沒有初三的課本。」

梁笑笑有些為難：「初三的課本上個學期就發了，你新轉學過來林老師可能還沒考慮到。這樣吧，上課你和我合看一本就好了。」

褚瑞凌如釋重負：「這真是太好了。我還有件事情想拜託你。」

梁笑笑問：「什麼？」

褚瑞凌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我從附中轉過來之前，初三的內容還沒開始學，聽林老師說你們已經先學了四分一了，所以我可能會跟不上。」

「就這事啊。」梁笑笑開朗一笑：「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就好了。」

圍觀事態發展的學生眾：……為什麼短短几分鐘所有羅曼蒂克的感覺都沒了。你們兩個學霸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氣氛下一本正經地商量學習的事情啊！給我們八卦黨留點活路行不行！

在背後狀似不關心，實際上聽了滿滿一耳朵的林睿初不屑的撇撇嘴，在心底給褚瑞凌狠狠地記下了一筆——這傢伙真愛裝！

褚瑞凌覺得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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