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招魂

當我將雲中燕子的事，向老爹問起時，老爹嚇得不輕，一把將我從門口拉到屋中，隨後還將房門給死死關了。他驚訝地看著我：「雲中燕子，你聽誰說的？」

我把這幾天的詭異事兒，大致跟老爹說了一下。

老爹聽了捏著下巴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說：「你想知道你那個矮子朋友在哪裡，很簡單，老爸帶你去見一個人。這事兒，我看你還是早點抽身為妙。我看你那個做微商的朋友恐怕不是人！」

這話讓我魂飛魄散，忙問：「你是說，娜娜不是人？」

我爹說：「就算是人，也不是正常人！」

仔細回想這兩天與娜娜的相遇，我發現的確有許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原本我想向老爹打探雲中燕子的事，老爹卻閉口不談。

當天在老爹那兒坐了一會，老爹打了一個電話后說：「你姑姑在家，我帶你去你姑姑家去。」我姑姑？我心想我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姑姑來了？

午後一兩點，我跟老爹幾經輾轉，由帝都汽車站做中巴來到一個名叫罹羅村的地方。

這村莊在一片大山中間，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我們去時，一個老女人站在家門口等我們。

見到我爹，老女人一臉的熱情，忙招呼我們進門。

不過，就在老女人見到我的一刻，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得一點兒都不剩。

「這個小夥子，是……?」老女人指著我問老爹。

老爹說：「是你侄兒子！小飛！」

老女人有點兒吃驚的樣子，愕然問：「小飛？就那年背我這兒來的那個娃娃？」

老爹說：「是呢！沒有大妹子的話，哪裡還有他！」

老女人像是想起來了，只哦了一聲。

進屋后，老女人從供奉的觀音畫像面前，摸了一個桃樹做的刷把來，像火車站的安檢員那樣，用那個木刷子在我的身上來回刷了幾下。

神像面前，燃著清香。

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我頓時感覺自己像是清醒了不少。

刷完了，老女人又從神案上端起一碗水，化了道符在裡面，然後用一根柳條，蘸了蘸碗里的水，從我的頭頂上往下灑了幾下。

「感覺咋樣？」老女人問。

我說：「清涼，有點像清涼油，還有風油精！」

我爹瞪著我：「這是仙家的聖水，哪裡是啥子清涼油，你娃話都不會說！」

我不知是說錯了話還是什麼，只默然不語。

這又是刷又是灑的，弄了半天，老女人才讓我在觀音像的面前坐下。

觀音像前面有一個草墩子，我就坐在草墩上。

老女人說：「你這幾天，像是看見了一些不幹凈的東西。來這兒，讓姑姑看看！」

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老女人不知從那兒摸了一些茅草出來，轉眼間就扭成了一個小綠人。

一個獨眼的老爹站在門外。

老女人吩咐那位老爹：「龍哥，你過來……幫我去弄只大紅公雞。」

獨眼老爹輕腳輕手地離開了。

不一會兒，就見獨眼老爹不知從哪裡提了一隻大紅公雞過來，手上拿拿著一個石匠用的那種墨斗。獨眼老爹將墨斗放在我爹手中，隨後往大紅公雞的冠子扭了一下。

大紅公雞的頭上滴下鮮血，老爹快速伸手過去，用墨斗接住。

我還沒回過神來，臉上已經被獨眼老爹用墨斗的線彈了一下。我摸了摸臉蛋，感覺有點兒火辣火癢的，也不知墨斗裡面除了雞血還放了別的東西沒有。

五分鐘的時間，我渾身上下，全都是紅色血線。

老女人見了說：「好了！」

話音剛落，我眨了一下眼睛，突然發現眼前多了一個又大又圓的鴨蛋。鴨蛋上面，還騎著一個笑哈哈的茅草人。這傢伙嬉皮笑臉的神態，甚是滑稽。

老女人說：「好了，侄兒你看準這個鴨蛋，跟著姑姑一起走……」

說著，茅草人騎著鴨蛋邊走。

鴨蛋當然不會走，只不過是老女人拿在手中不停晃動罷了。

我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個鴨蛋。

不一會兒，我感到眼皮沉甸甸的，整個人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徹底失去了知覺，只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老女人和我老爹就坐在我的面前。

那個獨眼老爹嘴裡叼著一個旱煙斗。

「娃兒，感覺咋樣？」老女人問。

我站起來，像只喝醉了的猴子，跌跌撞撞的，一雙腳飄飄然不知何往。

老女人說：「定！」

我一下子僵住，身子竟然無法動彈。

老女人起身，從桌案上端來一盆水，放在我的面前。

盆當然是銅盆，金燦燦的。

水呢？則清澈見底。

說來奇怪，隨著盆里的水在蕩漾，裡面竟然慢慢浮現出幾張人臉。

要不是身子僵住無法動彈，這時我早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我仔細看，發現盆中浮現出來的人臉，不是別個，正是矮子林其湘。

這人依然笑哈哈的，只是身子極小。

矮子更矮了！

老女人問：「這個是不是你要找的朋友？」

我點頭表示默認。

老女人用一根手指頭探入水中，輕輕攪拌。

平靜的水面，再次泛起漣漪。

漣漪之中，一個少女的笑容開始出現在我的面前。這人不是別個，正是娜娜。

娜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老女人說：「你的事我大概知道了。」

我爹問：「那現在該咋辦？」

老女人將茅草人遞給我，只說：「將這個帶到你朋友的家中，找一雙他的舊鞋子，將這個茅草人放置其中，再倒置過來放在床下，不出七天，這娃必定託夢！」

這話說得我雞皮疙瘩直冒，心想，矮子這賊日的莫非已經死了？

回想起矮子的模樣，我竟然感覺到有些心痛。

不過，現在好歹是得了一點線索了。

原本我還把尋找矮子的希望寄託於警方身上，只可惜警方目前太忙，像是在忙著雲中燕子的事。我在暗想，或許經理等人的背後，還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就這樣，我被老爹用摩托車送到了矮子的家中。

矮子的家中，坐著一個漂亮媳婦。

這媳婦當然是矮子那傢伙用甜言蜜語騙來的，所以這時候一臉的怨氣，像個怨婦。

看見我們，矮子的老婆站起來問我：「矮子呢？」

我說：「他沒回家嗎？」

矮子的老婆張口就罵：「那死鬼，一天到晚在外面混，心中哪裡還有我！」

我摸了摸腦袋，一時間無話可說。

總感覺，這小媳婦，把矮子在外面胡來的責任，弄在了我們這些哥們的身上。

我爹見我不方便跟矮子的老婆說話，就自告奮勇站出來。

矮子老婆問：「大伯，你這是來要錢的嗎？錢沒有，命有一條！」

我爹笑了笑：「不是來要錢的！」

「那你們來我家幹啥？」

「來救你男人！」

「救我男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矮子在外面歷來只有綁架別個的，從來沒聽說別個能害他。他要是那麼容易死掉，我倒也順心！」

「妹子，你聽我說，矮子這次被鬼抓走了……你得聽我們的，不然……」

這妹子聽了哈哈大笑：「不然咋滴？」

「不然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這妹子死活不聽。

沒法，我只好掏出手機，給警務室的老賀打電話。

我說：「賀叔，矮子是不是失蹤了？」

老賀問我：「你這傢伙幹啥？」

我說：「我們在尋找矮子，他老婆根本不信，不配合我們，叔你跟她說說！」

我將電話遞給矮子的老婆。

矮子的老婆接了，跟老賀通了電話，這下終於信了。

她眼淚滴下來，問：「她招誰惹誰了？」

「沒招誰惹誰，就是撞鬼了！」

「那……如何是好？」

我爹說：「你帶我們去房間，把矮子穿的鞋子找一隻出來再說。」

矮子的老婆把矮子的鞋子找來了。

我爹將茅草人放在矮子的鞋子中，一切都按照老女人的交待去弄。

弄好了，我問我爹：「老爸，接下來咋弄？」

我爹說：「等著就是了！」

「等著？矮子會自己回來嗎？」我有點不相信。

我爹說：「當然，鬼會送他回來。」

靠！這太嚇人了。

見我不信，我爹開始和我說起我小時候的一些事。他問我：「你還記得咱們村裡鬼抬人的事兒不？」我說記得，我爹又說：「鬼會抬著他回來！」

我嚇得不敢再作聲。

我都不知道，我爹是啥時候去學了這些本事！

我還以為他就是個混混而已。

矮子一家聽說矮子被鬼捉去了，一個個都嚇得不輕。好在有我爹這樣一個喜歡出牛皮的人坐在那兒。當天在我爹的指揮下，矮子一家弄了不少值錢過來。

大家分著，在矮子家的周圍將灰圈灑上。

我爹說：「這三個圈，有孤魂野鬼，還有地盤業主。最後一個，就是鬼差送矮子必經的地方。待會兒，我在這裡點一盞青燈，燈光變幻，必定是那鬼要來了。」

我爹說著，喝了一口水繼續說。

「灰圈裡出現的是動物足跡，大家先不要慌。等出現人足跡的時候，你們再用這個簸箕，將灰圈蓋住，然後用一張紅布遮住，千萬別漏氣！」

矮子他老婆問：「漏了會咋樣？」

我爹說：「漏了你男人必死無疑！」

於是大家都開始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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