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逃離
此時徽州蕭府中的一間書房內,一位老者坐在那兒聽著書房內還有兩個人回稟事宜。
老者時不時皺著眉宇,桌子的茶早已涼了多時。
「各個客棧都看了,這些天不曾有這樣的夫婦出現,若是有人坐著輪椅出入肯定會有人看到,但是族長,我們找遍了都沒看到。」
坐在那兒的老者還是沒開口,那緊鎖的眉宇細看之下還與某人有些相似之處,半響,他沉聲問:「城裡都搜了?」
「搜了,一早您吩咐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出去,錢家那兒關了城門口出入都有嚴守。」中年人想了想,「族長,少主那兒是不是記錯了。」
老者驀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中年人趕忙補充:「雖說藤王爺和藤王妃離開了建安城南下,但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到底如今是到了哪兒也說不準,少主不是說人在平陽那兒跟丟了,平陽離徽州可有不少路。」
「他們不來徽州還會去哪兒。」蕭家族長蕭萬青緩緩起身,拿起一旁放著的拐杖看向窗外接近傍晚的天色,面色沉凝,「那邊的消息不會出錯,錢家連連出事,看似是意外,這青州那邊的人派來的也太快了。」
錢家五老爺一死,這兒的訃告都還沒發去建安城,齊王爺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快,就算是在這兒有人私下快馬加鞭稟報,這一來一去要把命令傳達到青州霍將軍那兒也不會這麼快,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兩頭送了消息才能這麼快把人安□□來,錢五那個位置可不是誰都坐得起的,偏偏來了個袁大人。
「衙門裡查了那麼多遍,可沒誰害了錢五老爺。」
「天底下沒有這麼多巧合的事。」蕭萬青捶了錘拐杖下令,「去搜,他們既然敢來這兒就不會不留下蛛絲馬跡,派人出城去,各路關卡攔人。」
話音剛落屋外就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個管事:「族長,坐著輪椅的人沒找到,不過倒是打聽到幾對年輕夫婦出現在城裡,有一對兒丈夫是讓人背下來的,還有拄著拐杖要人攙扶的,看似都是腿腳不便。」
蕭萬青即刻追問:「人呢!」
「有一對兒兩天前出城去了,還有一對今天大清早就離開了客棧,就剛剛還走了一對被攔在城門口,其餘的看著不大像咱們要找的人。」
就卡在這幾天的功夫,聽到兩天前和今天一早都有人離開,蕭萬青沉著臉吩咐他們把攔在城門口那對留住,繼而派人出城追捕:「今早走的現在也沒多少路,其餘的繼續搜,帶上畫像,有可疑的全都監看。」
「族長,要是追到了人?」
「不能讓他們現在回去。」
......
一夜過去后的清晨,官道上沒什麼人煙,從徽州前去榕城馬車最快也得三日,到了半道這兒還沒什麼村子,要中途過夜一宿后再行大半天的路才能到驛站,倘若是連夜趕路的,快中午時就能到驛站休息。
馬車在小溪邊上停了停,馬車上下來個丫鬟到溪邊打水,侍衛系好馬後從馬車上扶下了個男子,身著華服,手裡還拄著拐杖,緊接著丫鬟扶了個少婦下來,看著是富貴人家的小夫妻倆,相互攙扶著朝著溪畔走去,像是要走走看風景的意思。
一會兒的功夫忽然他們身後傳來馬匹奔跑的聲音,眾人看過去,十來匹馬飛快從停住的幾輛馬車旁跑過,捲起一陣煙塵,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小夫妻倆也沒當回事,這才剛轉身笑著說起什麼,跑過的那些馬忽然又折了回來,端著水到馬車旁的丫鬟嚇壞了,這群人從馬上下來就開始抓人,還朝著留在溪攤旁的小夫妻兩走去,很快就把人圍住了。
「你們要做什麼!」拄著拐杖的丈夫大聲呵斥,「你們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圍著他們的其中一人拿出了畫像,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女子,似乎是覺得人不太像,和一旁的人低聲說了幾句。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膽敢攔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男子見他們這副態度,連自己是什麼人都不說,頓時怒了,指著他們,「還不快讓開,耽擱了我們去榕城就有你們好看的!」
一聽是去榕城的,圍著他們的男子畫像也不看了,直接朝著餘下的人點點頭:「得罪了。」
「哎你們要幹什麼,快放開我們,住手,你們是什麼人敢抓我。」
侍衛這會兒都敵不過了,小夫妻倆被塞回了馬車裡,看著那幾個人拔刀殺了馬夫,原本還大吵大鬧的夫妻倆頓時沒聲息了,躲在馬車裡再也不敢說話。
被打暈的侍衛和丫鬟塞進了後頭的馬車內,這群人駕著兩輛馬車朝著徽州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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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不停蹄的趕路回到徽州也是第二天早上了,小夫妻倆在馬車內戰戰兢兢夜裡沒睡好,此時馬車停下后都不知道在哪兒,昏昏沉沉的倚在一起,還以為是要被抓到了山寨里準備勒索他們。
蓋著的帘子很快被拉開,尚且不明情況的小夫妻倆被人拉下了馬車,拐杖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瘸著腿站在那兒四處看著,這還是在徽州城外的一個莊子里。
這時莊子內的一間屋子內出來幾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意,可在看到他們之外這臉上的喜意即刻消散了去,轉為疑惑,繼而急問那些帶他們回來的人:「人呢!」
「這不就是,在路邊看到他們,正要去榕城。」領頭的聽那幾個人的口氣就察覺出了不對,轉頭看了小夫妻倆一眼,「不是他們?」
「當然不是!」中年男子朝著小夫妻走來,上下看了幾眼,目光落在了男子的腿上,「你這腿怎麼回事。」
「受...受傷了。」別說昨天在溪邊的氣勢了,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男子拉著妻子往後退了幾步,「你們是什麼人。」
中年男人示意人把他架住,男子驚叫了聲,他們直接拉開了他的袍子掀起褲子,在他的右小腿上看到了包裹的紗布。
「你們要幹什麼!」
「你這傷怎麼回事。」中年男人沒有要放了他的意思,冷聲問他。
「蹴鞠摔的。」
「你是什麼人,去榕城做什麼。」中年男人皺著眉頭看他們所坐的馬車,再看他們的裝束,「從哪裡來的。」
「我...我是蒲知州的兒子,去榕城探望我的岳丈大人,我們大前天出發的。」
「昨天你為何不說。」
男子朝著之前殺了馬夫的那個領頭人看去,昨天他哪兒敢說。
拄著拐杖,年輕夫婦,衣著華麗不凡,身份華貴,還是朝著榕城而去從徽州離開的。
中年男人臉色一沉,這下來不及了。
......
蕭家管事口中的「來不及」此時已經到了榕城,比預計的晚了半天,他們走的不是官道,出了徽州后在官道上走了一個時辰,過第一個關卡的時候繞道而行,沿途在村子里借住了一宿,其餘的都是連夜趕路。
到了榕城后就不必擔心徽州那邊派人追來,榕城這兒已經出了徽州地接,歸屬於臨州,自從宋家祖輩分封到此管轄已有很多年。
葉蘭嫣沒有直接去宋家而是在附近的鬧市裡租了個院子住了下來,大哥成親的日子是在六月中,距離兩位舅舅出發前去還有些日子,這私家小院比客棧要來的不引人注目,也好混淆視聽一下到榕城打聽他們消息的人。
「得先請個大夫過來。」連著趕路幾天,徽州的時候又沒有用輪椅代步,宋珏的腿漸漸有些吃力,葉蘭嫣掀起褲子看的時候擔心的很,她記得傅太醫說過,若是腿上青筋漫起時就必須施以針灸,若是條件允許就得葯浴,「蟬翹,去煮葯備浴桶。」
「不用擔心。」宋珏撫了撫她的臉,「還有比這嚴重的時候。」
「那樣的情況以後都不會有的。」光是這樣葉蘭嫣看著就心疼不已,有些人葯浴是享受,對他而言葯浴卻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她拉過毯子替他蓋上許諾,「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的腿治好的。」
「治好了之後呢。」宋珏看起來並不太在意這些,而是輕鬆著語氣問她。
「這樣你才能陪著孩子一起走路一起跑步,還能教他騎馬學射箭。」葉蘭嫣也笑了,輕輕替他按摩著腿,「昆兒還說要讓你教他,你可不能讓他等得太久。」
她垂眸順柔的側臉映入他的眼底,誰說她是刁蠻任性的,又誰說她蠻橫不講理,誰說娶她回家就是要鬧的家裡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他私心的想著,外面怎麼傳她都無所謂,她所有的溫柔體貼只給他一個人看就好,所有人都說她不好也沒事,要這麼多人知道她的好做什麼呢,他知道她好就行。
「那要是好不了了。」宋珏話音未落葉蘭嫣的手已經伸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她瞪大著眼眸看著他,說話的模樣猶如是個小婦人那樣,「呸呸呸,胡說什麼呢,百無禁忌。」
宋珏愣了愣,隨即臉上滿是笑意,握著她的手保證:「好,等教他騎馬射箭的那天,我一定能親自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