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名
我小聲對道士說:「你認識他嗎?」
道士歪著頭看了一會說:「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似得。」
我又看了看姚東,姚東也點頭說:「確實很面熟,應該在哪見過。」
我苦笑了一聲:「這傢伙就是白天在巷子裡面,咱么見到的那個賣佛像的傢伙。」
姚東咦了一聲:「原來就是他?沒想到這麼個濃眉大眼的人,忽然當了賊?」
道士也點了點頭:「想不到一個賣佛像的人。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居然這樣肆無忌憚的褻瀆神佛。」
我問道士:「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道士看了看金剛:「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直接進去抓人了?」
金剛點了點頭,然後揮了揮手,帶著那一種小鬼走到屋子裡面去了。
我明白金剛的心思,他並不像讓我們過多的參與這件事。因為在他們的心裏面,總覺得這是廟裡面的事,是他們的家事,而我們幾個,只是剛剛洗脫嫌疑的污點證人罷了。
金剛帶著幾隻小鬼化作一縷青煙,從牆縫中慢慢地鑽了進去。然後猛撲睡在床上的人。
結果這些小鬼還沒有靠近那鄉下人,他的床上就忽然爆發出來幾道紅光,以極快的速度刺中了前來偷襲的小鬼。
而那鄉下人也在這一刻醒過來了。他隨手抽出了藏在床下的桃木劍,大叫了一聲:「是誰?」
我驚訝的看著他,心想:「這傢伙怎麼也有桃木劍,難道他是道門中的人不成?」
小鬼們一上來就著了道,心在被一把桃木劍逼得喘不過氣來,眼看就要死在這裡了。
這時候。道士挺身而出,提著一把桃木劍衝進去了。
木劍輕盈,但是這兩位舞起來卻嗚嗚帶風。我看到劍身相觸,甚至能擦出火花來。好像他們兩個拿在手裡的不是桃木劍,而是什麼神兵利器一樣。
幾分鐘后,道士和鄉下人已經拆了上百招。我看到鄉下人面色疑惑,似乎對今晚上的事很不理解,可是他手下的桃木劍卻像是狂風驟雨一般,源源不斷的抵擋著李老道。
過了一會,李老道忽然大喝一聲:「我知道你是誰了。」
那鄉下人嚇了一跳。獃獃的問:「什麼意思?」
李老道沒有回答他,而是飛起一腳,正好踹在鄉下人的心口上。那鄉下人向後倒飛出去,撲通一聲,撞在磚牆上,差點把小屋撞塌掉。
而我和姚東就像是狗腿子一樣,從後面竄出去。把鄉下人死死地摁住了。
我們在屋子裡面找了一條麻繩,把鄉下人給捆起來了。而道士又拿出來一張道符,貼在鄉下人的後背上,這下他可跑不掉了。
鄉下人看著道士,問了一聲:「你是道門中的人?」
道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桃木劍,又看了看鄉下人手中的劍:「你也是道門中的人?」
鄉下人皺著眉頭說:「道門中的人,勾結小鬼。來迫害自己的同門?」
道士笑著說:「同門?連廟裡面的香火錢都偷,你還好意思說是我的同門?」
金剛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我們說:「好了,現在偷香火的賊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交給我們帶走就行了。」
道士擺了擺手:「等一下,我們還有一點事要問。」
金剛愣了一下。也就同意了。畢竟今天能抓住他們,我們實在出力太多了。
道士走到鄉下人面前,問他:「你為什麼每次偷完錢之後,都要在裡面留一個字條?」
鄉下人淡淡的說:「那些錢不是偷的,是借的。將來我有了錢,會再還給佛祖的。好借好還,再借不難,我當然要留個字條了。」
道士笑著說:「有點意思,不過……你為什麼要留郭陵的名字?」
鄉下人瞪著眼睛,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道士:「你這話真是有意思。你借錢的時候,不寫自己的名字?」
道士笑著說:「我當然要寫自己的名字了,可是你老兄怎麼寫別人的名字呢?」
鄉下人搖了搖頭:「我寫的是我自己的名字,我叫郭陵。」土畝雜弟。
我有些納悶的看著他:「你也叫郭陵?這麼巧咱們倆同名啊。」
道士奇怪的說:「不對啊,就算名字一樣,生辰八字不可能相同。你到底是誰?」
鄉下人也疑惑的看著我們:「我是郭陵啊。」
道士坐在床上,我給你把把脈,一把脈就知道了。
鄉下人被繩子綁著,根本伸不出手來,道士只好站在他身後,彎著腰把脈。他摸了好一會,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問道士:「怎麼回事?」
道士看著鄉下人說:「這個肉身,恐怕不是你自己的吧?」
鄉下人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佩服的神色來:「老道士,你有本事啊,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他笑了笑:「我也不瞞你,這肉身是我偷來的。肉身的主人新死不久,我借屍還魂,鑽到他的身體裡面去了。」
道士在屋子裡面來回踱步:「你的真面目露出來,讓我看看。」
鄉下人無奈的說:「你用道符制住我了,我出不來。」
道士想了想,把符咒揭下來了。我看到鄉下人晃了晃身子,然後從額頭上冒出來一縷青煙。
這一縷煙慢慢地幻化成一個人形。這就是鄉下人的魂魄了。
我看他面目清秀,略帶一點蒼白,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和我差不了多少。全身上下透著靈氣,和那肉身上的憨厚樣子,可實在大不相同。
道士上下打量著這個魂魄,一言不發。
鄉下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問他:「你在看什麼?」
道士說:「我在看你的生辰八字。」
鄉下人咧了咧嘴:「那你看出來了嗎?」
道士搖了搖頭:「沒有看出來。你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你的八字哪去了?」
鄉下人攤了攤手:「我怎麼知道?」
道士指了指鄉下人的肉身:「你接著鑽進去吧。」
他咧了咧嘴:「我也看出來了,你們不是壞人,想必你們也看出來了,我也不是壞人。既然如此,就給我鬆了綁,怎麼樣?」
道士伸了伸手,把他的腦袋摁到了肉身裡面。然後重新貼上了符咒,他淡淡地說:「等我弄清楚了你的來歷,自然會把你給放了。」
我低聲問道士:「我們兩個的八字,有可能相同嗎?」
道士搖了搖頭:「絕對沒有這種可能。」
他繞著鄉下人轉了兩圈,然後對他說:「你從哪來的?」
鄉下人想了想說:「我從一面牆裡面來的。我打碎了一塊磚,然後逃了出來。」
道士擺了擺手:「什麼意思?什麼叫從一面牆裡面來的?」
鄉下人撓了撓頭:「那好像是一面牆,或者說是一間牢房。」
道士問:「你是被人關進去的?」
鄉下人一臉迷茫:「我也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裡面了。至於我是怎麼進去的,我也不知道,一點都不記得了。也許我從一出生就在裡面也說不定。」
道士百無聊賴的嗯了一聲。看樣子,對於一個失憶的人來說,他連盤問的興趣都沒有了。
而鄉下人繼續說:「我看到那面牆上有很多名字,都是血紅色的字。那些牆磚看起來很老了,但是牢固的很,我一個都敲不動。但是我堅持不懈,敲啊敲,敲到郭陵那一塊的時候,磚碎了。然後我就從裡面逃出來了。」
我驚訝的看著鄉下人:「這是什麼意思?我的名字怎麼會在牆上?」
鄉下人一臉迷茫的看著我:「你的名字?這不是我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