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小區兇殺案（下）

周曉曉扛著二十斤重的米上樓，在家等待的艾文坐在客廳里聆聽樓梯上的動靜。聽到周曉曉來到家門口，而對面的鄰居房門未開，他迅速將門打開，把周曉曉肩膀上的一袋米拿過來。

關上門，周曉曉道：「艾文，看到癩蛤-蟆屍體的人說，屍體蜷曲著一團焦黑，沒有人看得出他是誰。」艾文之前不讓她出門是不想她看到死人的慘象。

「我知道。」放下米之後，艾文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周曉曉。在戰場上，他殺過無數敵人，最是了解死狀的凄慘。

「他的父母很可憐。」周曉曉難過地說道，走到沙發邊坐下喝了一口水。她天天爬六樓習慣了，不過看到艾米這小小的體貼，心中立刻溢滿了溫馨。

「養子不教父之過。他父母沒有把他教育，有這樣的後果他們多少也要承擔責任。你上次不是說他對父母很不孝順嗎？他父母也算解脫了，再生一個兒子好了。這次有經驗，可以把小兒子教育好。」艾文平靜又殘忍地說道，坐到周曉曉的旁邊。

「艾文，這裡是地球。他爸媽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生不出來了。」周曉曉很無力地說道，「艾文，下次遇到這種事，你盡量躲在暗處把人電昏，別把人電死。」

「曉曉，你的異能很弱，有時候還不靈，如果你和那人有肢體接觸，很可能被我一起電死。」艾文很有耐心地解釋道。

「嗯，確實是，地球人的身體是導體。」周曉曉無奈道，「我們D市治安還不錯，像這種事情，我深夜下班一年多了也只遇到這一回。等我能去福利院上班，就不會有深夜回家的事情了。」D市主要街道和不少店鋪都安裝了監控攝像頭，夜晚路燈通明，街上有治安巡警，對潛在的犯罪者有不小的震懾力。

艾文沉默不語。周曉曉也不能說他下手太狠，只好去卧室里拿了一本幼兒心理，走到客廳坐下閱讀。她不喜歡逛各家服飾城，偶爾和同學朋友出去玩玩，下班之後就是宅在家中看書上網。

艾文看到她讀書學習，便回到書房繼續學習他的英語。

「嘩啦啦嘩啦啦……」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流水聲，周曉曉拿起來一看，高聲道，「艾文，我有一個快遞到了門衛處，我現在下去拿。」這是快遞送到的簡訊通知。

周曉曉一單身女子替男人買衣物太容易引起別人矚目了，她吸取教訓，不在實體店買，在網上郵購。前幾天她在網上淘寶了六條男子竹纖維內褲、三套棉毛衣褲，一條休閑男褲，兩條皮帶、十雙男襪，一雙男式休閑牛皮鞋，一雙耐克鞋，現在要相繼到貨了。

秋天逐漸降溫，很快又要進入冬季，艾文需要特製秋冬上裝。周曉曉打算去上次去過的那家裁縫店，直接在那兒剪料子定做，同時把棉毛衣帶過去請老裁縫修改。反正她上次說是做COS服裝，這次繼續用這個理由好了。只要是生意，老裁縫即使好奇懷疑也不會拒絕。

周曉曉說過之後，起身帶上她的隨身包，拿著手機換好出門了。來到門衛處，她甜甜地叫道，「歐陽爺爺，我有一個快遞，我過來拿了。」包裹上的字很多時候都是手寫的潦草字，顏色也很淡，門衛大爺有些老花眼，看不清。

「曉曉，你的快遞剛剛到。」兩鬢有些灰白的五十多歲門衛大爺指著傳達室角落一堆快遞，道，「你自己找。」

周曉曉在快遞堆里找到自己的快遞，拿到門衛大爺面前，道，「這是我的。」因為字跡不清楚，所以快遞上大多會用大號簽字筆重寫收件人名字和手機號碼。

門衛大爺望了一下，道：「嗯，是這個。」小區里的年青人不多，會網購的也不多，經常到他這邊拿快遞的也就二十幾個人。曉曉很老實，不會把別人的快遞包裹「順」走。

「謝謝爺爺，爺爺再見。」周曉曉很有禮貌地說道，拿著包裹轉身要走。

「哦，對了，曉曉……」門衛大爺突然叫著周曉曉問道，「你昨天下班很晚是吧，有沒有看到可疑人物？」這小區有東大門西大門，南邊還有一個小偏門。南邊小偏門晚上九點準時上鎖，東西兩邊會關上大門留一個的小門，供半夜進出的人使用。昨天半夜有人爬上電線杆想偷變壓器零件，出了人命，昨晚值夜班的兩個門衛都很有壓力。

「沒有。」周曉曉斬釘截鐵道，「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發現變壓器那邊有異常情況。」

「哦，那麼那人是後半夜爬上電線杆的。」門衛大爺喃喃道。警-察專門詢問了昨晚值班的兩個門衛（包括他），警-察走之後物管主任嚴厲批評了他們一頓，要他們每天十點半之後把大門小門全部關上；今天下午物管就派人過來在門上安裝小門鈴，晚上十半後進出的人按鈴進出。如此一來，門衛的工作時間就長了，一千八的月工資不值啊，他希望能漲個二百，否則他要辭職回家養老了。

「應該是吧。」周曉曉低著頭道，「歐陽爺爺，我回去做飯了。」都十點四十幾了。

「去吧去吧。」門衛大爺笑著說道，一臉的慈祥。曉曉來自孤兒院，一直都是乖巧的小姑娘，自從她養父母去世，很多人都順便給她小幫助。

周曉曉揮揮手，抱著她的包裹回家。走到變壓器附近，她有些驚悚地抬頭望望變壓器。賴國平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想到他已經死了，她有些愧疚。

「爸爸，太陽出來月亮回家了嗎……」吉祥三寶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正在上樓的周曉曉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便接通了，「喂，你好，請問你找誰？」

對方問道：「是周曉曉嗎？我是物管趙主任，你過來我辦公室一趟，我這邊有位警-察同志要詢問你一些事情。」

周曉曉聽得心裡一哆嗦，「趙主任，我是周曉曉，有什麼事？我馬上過來。」幸好趙主任沒有把警-察帶到她家去。

「你過來我們詳細說。」趙主任道。

「好。」周曉曉立刻轉身下樓，朝位於東邊大門那邊的物管辦公室走去。路上，她不斷給自己做心裡暗示：我不知道，我沒有發現異常情況，我不知道，我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來到物管辦公室，周曉曉面帶微笑地先敲敲開著的房門，然後道：「趙主任，你好，我是周曉曉。」趙主任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一名年輕人，二十五六歲年紀，五官端正，皮膚麥色，身形勻稱，上穿休閑長袖藍色襯衫，下穿褐色休閑長褲，手邊還有一個黑色公文包。

「曉曉，你來了，我來給你們介紹。」四十來歲就擁有地中海髮型的趙主任起身說道，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也站了起來。

「小鄭同志，這位是周曉曉，九樓五單元602室的住戶。曉曉，這位是小鄭同志，東河二環路派出所的警-察。」趙主任道，「小鄭過來我這邊了解小區住戶晚歸的人員，我想到了你，就把你叫過來了。」物管旁邊的幸福小區居委會有所有住戶的聯繫方式，他這邊過去一問就問到了。

「小周同志，你好。」小鄭警-察一臉嚴肅地說道，朝周曉曉點頭致禮。

「你好，警-察同志。」周曉曉微笑道，「你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問。」

「你們兩個坐下好好談話。」趙主任熱情道。

周曉曉和小鄭警-察一起坐下。小鄭警-察拿出紙和筆詢問道：「小周同志，請問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家的？」

周曉曉一臉認真道：「我昨天上晚班，大概十一點多鐘回到家。」

小鄭警-察記錄下來后詢問道：「你是不是住在九號樓五單元。」

「是的。」周曉曉點頭道。

小鄭警-察問道：「八號樓是你回家的必經之路。你在回家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八號樓附近電線杆上有異常情況？」

「沒有，我沒有注意到。」周曉曉很抱歉地說道，「我下班太晚，我只想早點回家，沒有注意周圍情況。」往常下夜班她就是這樣的。

「可以了，謝謝你的合作，請寫下你的名字和聯繫方式。」小鄭警-察道，將寫好的詢問記錄遞給周曉曉看，讓她簽名。

「這就問完了？」周曉曉「好奇」地問道，很冷靜地接過記錄看了一遍，拿起小鄭警-察遞過來的筆，鎮定自若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

「是的，以後還有什麼補充的，我會再聯繫你。」小鄭警-察說道，接過周曉曉遞過來的記錄看了看。

「那麼我回去了，快十一點了，我要燒中飯。」周曉曉道。

趙主任立刻道：「沒事了，你回去吧。」周曉曉點點頭，向他和小鄭警-察說再見，拿起她的快遞包裹離開。

她撒謊了，她居然對人民警-察撒謊了，撒謊的時候居然頭腦明晰心不亂。她周圍的人都說她真誠善良，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出身福利院的她曾經為了多獲得阿姨媽媽們的關懷，懂得如何撒謊才不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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