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薔薇美女
這個美女的衣著打扮是魏國服飾,白玉雕砌過的素手之中捏著一把冷光四濺的鐵劍,左手蔥削似的玉指至流雲劍寒氣逼人的劍鋒輕柔的撫過,眼中閃爍著驚喜的色彩。
美女容貌絲毫不遜於衛箐,肩若刀削,臉若桃花,談笑間顧盼生妍,說她美若仙子下凡塵亦不為過。然而美則美矣,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絕色女子還是一身的武士打扮,腳踏小鸞靴,頭簪翠玉釵,腰懸一柄龍紋佩劍,一身鳳紋武士袍服令她顯得英姿颯爽,彷彿天邊的一朵煙雲飄下凡塵,不帶絲毫人間煙火,高貴得不容侵犯。
細看她煙眉紅唇、纖腰翹臀,婀娜身段,竟然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令人驚艷。同樣是絕色美人兒,她與衛箐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若說衛箐是一朵風情萬種的牡丹,而這個美女則是一朵**辣的帶刺薔薇,讓人又愛又憐,又頭疼不已,相比這女孩兒更有著一份驕傲的風姿。
西門浪對這遠道而來的魏國美女的興趣顯然遠遠超過那柄上等寒霜寶劍。
「講理?講什麼理,有錢有勢就有道理!」面對衛箐的質疑,薔薇美女嘴角掛起驕傲的弧度,漫不經心地說話,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西門浪一顆心登時涼了半截,這是什麼世道啊,這些富家千金好像隨時能用錢砸死人似的!
衛箐更是氣憤難平,她本來因為淳于宏之事對魏人便絕無好感,因平日素養才令她平心氣和地好好與魏女講道理,哪知魏女竟是如此的蠻不講理,眼見薔薇美女一副驕傲得意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出,柳眉微微上豎,就要發火。
衛大小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果然,只聽得衛箐朗聲道:「真是可笑,我見姑娘落落大方,儀錶雍容,原來以為姑娘是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才與姑娘平心理論,豈料聞名不如見面,魏國山川孕育出的『大家閨秀』竟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身的銅臭味兒,難怪人說三晉相較,韓、趙千金遠勝魏國刁蠻!」她說話神態斯斯文文,但言辭鋒利,竟絲毫不留情面。
薔薇美女臉上騰的就紅成了一片,胸膛如波濤洶湧的海浪般上下起伏,憤聲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誰刁蠻了,誰銅臭了,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衛大小姐顯然完全繼承了乃父的「優良傳統」,鬥起口來是從不饒人:「小女子雖德才庸駑,但至少還不屑肆意詆毀他人,姑娘行止如何,不是小女子一個人說了算的,究竟是淑女還是惡女,眾目睽睽之下,相信大伙兒心中自有公斷!」
西門浪暗自豎起了大拇指,一個溫柔賢淑咋看都像是人畜無害的大家閨秀,哪想到一張嘴伶牙俐齒,發起火來竟是如此厲害!
「你……你……!!!」薔薇美女給衛大小姐一口一句「刁蠻」、「惡女」氣得七竅生煙,伸出芊芊玉指指著衛箐微微顫抖,卻又不知如何反駁,論起鬥嘴罵口,薔薇美女怎能是家學淵源的衛大小姐的對手。
美女怒火中燒,偏又找不著發泄的地方,一對動人的黑漆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有如明珠放光,不過兩顆「明珠」之中放出的全是火紅憤怒的光芒。以她高傲潑辣的性子,如果衛大小姐是個男人,她早就拔劍刺過去了,只可惜對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雖然怒火大旺,這一劍可無法刺出手。
「衛小姐,這位姑娘,請聽小人一言,小人這裡還珍藏一把上等鐵劍,做工也是相當精細考究,小人這就把那把鐵劍拿出來,供兩位端詳端詳……」兩個姑娘面紅耳赤、冷嘲熱諷,最難受的還是在一旁候著的打鐵匠,這個粗礦漢子眼見兩人鬧得僵了,不得已紅著臉上來打圓場。
呯,薔薇美女一掌拍到木桌上,虎著嫵媚的俏臉,握著那把精緻的流雲劍,沖打鐵匠喊道:「本小姐偏就要定這把流雲劍,別人誰都拿不走!你若是識相的話,就趕快給本小姐把帳算清了,否則今天我拆了你的鐵匠鋪!」
衛菁連連冷笑,也不甘示弱地回擊道:「原來不是魏國的大家閨秀,而是魏國來的女強盜!店家,且把劍賣給我,你讓她來拆,店裡有何損失我衛菁一概承擔!我倒要看看魏國的強盜要在楚丘城中如何橫行霸道!」
兩大美女弩拔劍張,不甘對視,大有火星撞地球之勢。
「兩位,消消氣,消消氣,千萬別上火兒,這劍我誰都不賣了還不成嗎?」打鐵漢子哭喪著臉道。
「不成!!」
「不行!!」
兩個大美女都對他怒目而視。
粗礦的打鐵漢子欲哭無淚,他這夾心餅乾也當得太冤枉了,打了這麼多年鐵,再苦再累他都沒有抱怨過,但今天他終於遇到了比打鐵還累人的事兒。
她竟敢說我是女強盜?薔薇美女顧盼生妍的明眸中全是瘋狂的火苗遊離亂竄,貝齒恨恨地一咬,纖纖玉手握上了腰間的龍紋佩劍的劍柄,氣勢洶洶地朝衛大小姐緩緩的逼迫過去,冷冷的一笑,說道:「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魏國女強盜!」
打鐵漢子趕忙攔在薔薇美女面前,雙手連搖,打圓場道:「姑娘別動氣,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讓開!」薔薇美女一聲大喝,拔出腰間長劍,一道寒光電射而出,劍勢奇快,劍光如長虹貫空一閃而逝,那打鐵漢子額前的頭髮被削的精光,卻絲毫沒損傷頭皮,薔薇美女劍法之精妙讓人嘆為觀止。
打鐵漢子頭皮陣陣發麻,臉色嚇得鐵青,再不敢多說,薔薇美女緩步而過,長劍架到衛箐雪白如玉的香頸之上,瞪視著衛箐:「我就刁蠻了,我就兇惡了,你又待怎樣?」
衛箐在她逼過來前原本心中有些害怕,待到長劍架到脖子上感到了那徹骨的寒意之後,反而豁開了出去,昂著微微發白的俏臉,朗聲說道:「來呀,有本事你一劍將我殺了!但要想讓我退讓半步,那你就是白日做夢,痴心妄想!」
薔薇美女怒極反笑,冷視著衛箐微微蒼白卻傲然不屈的臉色,突然想到了一招絕妙的攻心計策,臉色故意一沉,說道:「想必你這小妞自負花容月貌,以至於如此驕傲,我也不會殺你,不過要在你的臉上畫上十七八道劍痕,讓你變得比這打鐵漢子還要醜陋,那時我倒要看你還傲不傲得起來?」
「你……!」衛箐渾身一顫,神色大變,眼中射出懼意。
「本姑娘雖然劍術不精,但要把你這小妞劃成人見人憎的醜八怪卻還能辦到,你放心,也就是俏臉蛋兒多出了橫七豎八的血口子,死不了人的!」眼見抓住了衛箐的死穴,薔薇美女臉上流過一抹開懷的得意,她一吐胸口惡氣,長劍在衛箐白嫩的脖頸上比比劃划,好整以暇地捉弄起她的眼中釘來。
衛箐珠淚盈眶,眼見那寒光耀眼的鐵劍離自己臉頰不過數寸,只要這惡女手腕一抖,自己轉眼將變得比那粗獷的打鐵漢子還要醜陋,香肩不由得微微顫動,眼眶委屈得跟小兔子似的一樣紅。
試問天下間有哪個女子不愛美,世上不怕死的巾幗女英雄倒有不少,但不怕容顏變醜的女英雄恐怕絕無僅有,薔薇美女的恫嚇比殺了她還令她難受。
「今日是你們衛人的女兒節,想必這把流雲劍是你買來送給你的心上人的,是也不是?」薔薇美女笑得無比燦爛,嘴角翹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劍背輕拍衛箐的溫潤光滑的臉蛋。
衛箐再也不敢強項,點了點頭,淚珠順著漢白玉般的臉頰撲簌簌地滾落。
「那可真是太不幸運了,別說你送一把流雲劍,就算你要把金山銀山全都送給他,當他看到你滿臉刀疤的醜惡模樣之時,也不知道他還對你還愛不愛得起來?」薔薇美女看到衛箐又驚又懼又怕的神情,便覺得無比舒心愜意,比大清早撿到了金元寶還要高興。
手腕一抖,薔薇美女手中長劍在衛箐臉前劃過,一左一右接連四下,快於倫比,劍鋒差之毫厘在衛菁眼前前劃過,卻沒有傷到衛菁絲毫,薔薇美女只是為了嚇一嚇她,並沒有打算傷人。
西門浪原本站在門外興高采烈的欣賞兩大美女的一顰一笑,眼見薔薇美女盛怒之下動了真格,當真動手傷人,這才嚇了一大跳,拔出腰間長劍飛身而入,一劍刺向薔薇美女,逼她撤手,其劍勢有如流星追月、夸父逐日,劍氣澎湃洶湧直逼薔薇美女而去。
當!
一聲蕩氣迴腸的的清脆響聲在鐵匠鋪中回蕩。
長劍突然襲來,薔薇美女本能的回劍反刺,迎上西門浪全力一劈的一劍,但覺一股大力由龍吟劍上傳來,右手手臂酸軟,胸口氣息不暢,不由自主的連退了三步。薔薇美女秀目微顰,臉色一沉,劍交左手,刷刷刷幾劍刺了回去,有如飛鳥掠空般輕盈精巧,變幻無方,直刺西門浪幾處要害。
西門浪眼睛一花,舉劍格擋,然而薔薇美女劍法詭變難測,繁奧奇幻,猶如毒蛇出洞般蜿蜒鑽來,令西門浪長防不勝防,長劍接連當空。他駭然驚悚之下,避無可避,只得棄劍低頭就地翻滾,躲過這奇快詭變的劍法,同時順勢滾至薔薇美女腳邊。
薔薇美女猝不及防,驚駭之下竟被西門浪抱住了修長的雙腿。
近身肉搏是西門浪的強項,當即雙手使出擒拿抱摔之法,一舉將她拖倒在地,再翻身將她死死壓在身下,令她動彈不得。
西門浪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腦袋仰起來,卻見衛菁臉上蒼白得無一絲血色,臉色獃滯,顯然是被那幾劍嚇怕了,然而她雪白俏臉上沒有劍創血痕,方知薔薇美女手下留情,不過嚇唬嚇唬衛菁而已。
「臭小子,你幹什麼!還不放手?」薔薇美女被西門浪抱住,俏臉漲得通紅,大驚之下奮起餘力掙扎,豈知被西門浪抱得死死的,兩人胸腿緊密的接觸然後又緊密的磨蹭,美女奮力掙扎反而變成旖旎浪漫的纏綿。
在這一瞬間西門浪的神經彷彿被電擊了一下,腦海中湧起了**噬骨的感覺,薔薇美女的掙扎雖然隔著衣服,但西門浪仍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青春少女散發出的火熱活力以及身體散發出的蘭花般香噴噴的味道。薔薇美女呵氣如蘭,**的氣息噴到他的臉上,有如巫山煙雲,迷人**,那一對傲挺的雙峰更是柔軟熨帖,西門浪體內的**猛獸被不自覺的喚醒,身體的某個特殊部位在特殊的場合之下猛然間雄姿英發,不聽西門浪指揮便興緻盎然地宣告起義。
天哪,他在幹什麼……!!!薔薇美女立刻感覺到了對方下半身突然的異樣,身體有如觸電,臉頰紅暈,渾身全都酥麻了。
西門浪抱住她不過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的手段,雖然薔薇美女滋味令他神魂顛倒,但總不能當著衛小姐的面一直占著人家的便宜不放手吧?
他小心翼翼地沒收了薔薇美女的長劍,因為若比劍法,他還沒十足的把握勝過這火辣女人,當然,若是拼個兩敗俱傷倒有可能,但是西門浪怎麼對女人下得去手,何況她又沒有大惡。
接著從地上爬起來,攤開手尷尬的向衛菁笑道:「我向**發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衛箐卻看著他怔怔地不說話,眼神中滿是絕望。
「你……沒事兒吧?」西門浪愕然撓了撓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道。
衛菁猛然撲入西門浪的懷中,深深埋在了他的懷裡,悲戚地慟哭起來「我……我的臉!」原來這玉人兒還不知薔薇美女的惡作劇,劍鋒只不過貼臉劃過而已。
西門浪鬆了口氣,摟著懷裡的玉人兒,輕輕地撫摸著她烏黑柔順的秀髮,柔聲安慰道:「別怕,別怕,你的臉沒有傷到。」
衛菁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悲哀哭道:「你不用哄我,我……我……今後是沒法子見人了……」
西門浪捧起衛菁梨花帶雨的玉顏,語氣鄭重地說道:「我不騙你,你的臉真沒有傷到!」握住了她的玉手,凝視著她淚眼朦朧的眼眸,以無比堅定的語氣說道:「衛姑娘,你看著我!聽我說,那位姑娘真的沒有傷到你,她只是在嚇唬你,不信你摸摸自己的臉,看看疼不疼?」
衛菁半信半疑的看著西門浪一會,纖纖如雪的玉手輕輕的摸上了自己的臉蛋,微微的一碰,隨即彈開……咦,好像真的不痛?玉手再輕輕地撫摸檢視著自己的臉頰,臉上肌膚仍是那樣光滑細膩不惹一絲塵埃,沒有痛創,沒有划痕,一如往昔般的雪白似明鏡。心中登時納悶,剛才劃到臉上的幾道冰涼的劍氣是怎麼回事?
西門浪微微一笑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那位姑娘手下留情了,她只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
衛菁呆了半響,一股喜悅不由遏制的由心底冒起,想起適才忘情撲在西門浪懷裡的情形,一陣陣的嬌羞,雪白的臉頰飄過一片紅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遮羞。
兩人一陣細語,卻忽視了地上的薔薇美女。
薔薇美女紅著臉捂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剛才西門浪情急之下的抱摔,摔得她屁股一陣陣的作痛,更可惡的是這個傢伙竟然不懷好意,他膽敢對我……膽敢對我……×××!!!(照顧觀眾情緒,此處和諧!)
想到此處薔薇美女又羞又怒,又氣又惱,待要拔劍砍人,卻發現隨身龍吟劍已經被這卑鄙傢伙收繳了,氣憤之下衝上前去,甩手就是一耳光扔了過去。
西門浪心思全在衛箐身上,絲毫沒注意薔薇美女氣勢洶洶地殺過來,一不留神,左被薔薇美女結結實實地扇了一耳光,臉頰登時紅腫了起來,一陣火辣辣地疼。西門浪火冒三丈,待要還手卻發現人家是個女孩子,他畢竟是軍校出身,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不過嘴裡是不肯繞過這個刁蠻女的了:「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不學好,就學會動手打人,活該以後嫁不出去沒人愛沒人疼!」
薔薇美女在魏國眾人均拿她當寶,什麼時候受過這等閑氣?蔥削般的玉手指著西門浪的鼻子回罵道:「佔了本姑娘便宜還沒找你算賬,你反來血口噴人!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副老土窮酸樣兒,誰家姑娘嫁給了你那才是祖上沒有積德,現世遭了報應!」
西門浪生平最不怕的就是鬥嘴,尤其是跟大美女鬥嘴,立刻回嘴道:「你說你一張臉長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還要滿大街的閑逛,嚇死了人怎麼辦?古語說養不教,父之過,究竟是誰把你生出來的,我找他評理去,他這件事兒做得也太缺德了!」
話剛說完,那打鐵漢子給逗樂得朗聲大笑,笑聲差點掀開了鐵匠鋪。
衛箐立刻給他逗得掩嘴而笑,笑得彎下了腰,雪腮香頰上殘存的淚珠兒在這一笑之下冰消玉解。
薔薇美女的一張臉登時又給氣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