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他的女人他來愛

第六十三章 他的女人他來愛

她爺爺沾染了屍氣,命在旦夕,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

此時安心入睡,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也不是他。

現在,她把他拋到九霄雲外,睡的格外甜美,居然在夢中念叨別人的名字!

該死的金大猛,你到底有沒有一刻把我當成你的相公,在你需要的任何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我,而不是別人?

你真以為自己如你名字一般,無堅不摧嗎?

那麼他不介意摧毀下試試!

三更剛過,金大猛便被一聲異常凄慘的尖叫聲嚇醒了。

連外衣都沒有來得及披,她就直接衝進金財運的房內。

只見,金財運直挺挺的躺在炕頭,雙眸圓瞪,就這麼直直的看著房梁懸挂的鐵壺,當金大猛走近時,嚇得倒退兩步,金大猛眼瞳里根本沒有眼球......全是白仁......

而且不僅如此,全身漲滿了屍斑,連帶著指甲里也是烏黑一片,而且奇怪的是,原本緊緊握在金財運右手掌心裡的乾坤珠不翼而飛。

「爺爺......爺爺!」

金大猛崩潰了,唯一的一根玄斷了,她再也壓制不住,她嚎啕大哭起來。

淚水覆蓋住她蒼白的臉,滲透了她的衣襟,她渾然不顧,只有抱著膝蓋,埋頭痛苦,聲音里夾雜著太多的悲痛與害怕。

黑暗中,看著蜷縮在一旁的纖瘦身影,夜呤蕭微微蹙起了俊美,努力了很久,壓抑住眼底的涌動。

眼眸微眯,他自己的女人,他自己來愛,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居然是個純陽命的......

一想到這裡,夜呤蕭就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那又如何,他夜呤蕭還未怕過誰,生前不曾怕過死後更加不用說。

純陽命嗎?想到這裡嘴角帶著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

整不死,整的半死應該可以吧,夜呤蕭目光變得深邃,帶著危險的氣息。

最後再看了一眼縮在牆角哭泣的女子,夜呤蕭隱忍著要過去的衝動,消失在漆黑的夜裡......

他一定要讓她知道,無視他的後果有多嚴重,第一次長了記性,下一次便不會再犯了......

————

烏鎮,雲來雲去客棧。

沐雲書安排冷衡訂了兩間上好的廂房,還找來了一個機靈的丫鬟,安排何潤珠住進去,讓丫鬟貼身伺候。

何潤珠本以為要舟車勞累一番,不曾想這沐公子如此貼心,竟然還幫她安排了丫鬟。

她一個鄉野村姑,哪裡受過這等待遇,開始有些不習慣,很彆扭,後來那丫鬟香梨機靈乖巧,很會察言觀色,倒是把何潤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沐雲書點頭,交代幾句,也不容何潤珠挽留,就轉身進自己的廂房去了。

窗台上搖曳的孤燈明明滅滅,一個修長的身影被拉的很長。

上等的廂房裡迎窗站著一名男子,一襲月白長衫,袖口用細密的金絲鑲邊,綉出一朵朵雲騰霧裡的祥雲,俊美的臉上一片愁雲慘淡。

劍眉微蹙,拳頭也不知不覺越捏越緊,鳳眸中的悲痛難以復加。

沐雲書,你妄自為人,即便是現在德高權重,封侯拜相又有何用?

當初想要守護的,想要珍惜的,想要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奶奶,居然慘死在懸崖,他真該死!

如此不孝,即便是死一千次萬次也不足為惜!

如果,當初他不上京趕考,不把年邁的奶奶託付給他的叔伯,不去救那個人衝出重圍,不主動試藥......他是不是就不會失去他的奶奶?

可是,天底下那又那麼多如果?哪裡有後悔葯?

溫潤如玉的臉,此刻卻是被悲痛籠罩,整個人顯得異常孤寂落寞。

「公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一直守在一旁的冷衡不忍心,出口提醒道。

他守在公子身邊很久了,從未看過他如此自責的模樣。

「事情辦妥了嗎?」沐雲書並未抬頭,雙眸依舊死死盯著那盞在風中搖曳不定的油燈。

「公子要請的那名風水師已經派人去親自請了,大概三天後到達烏鎮,另外,那家人的行蹤已經有了眉目」冷衡趕緊恭敬道。

「他們......在哪兒!」

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夾雜著滔天的憤怒,燃燒在他疏離般的眸子中。

「聽探子報,是在去往涼城的途中」

「好,很好,跟著他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待本侯親自收拾!」

沐雲書抬起頭來,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鳳眸里一閃而過的戾氣。

————

金大猛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睡著的,只覺得渾身僵硬的疼痛。

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她慢慢的站起身,一陣眩暈感衝刺著整個腦袋,讓她眼前的景象涔涔重疊。

雙手在支撐著整個腦袋,脹痛感那麼強烈,金大猛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腳步闌珊,跑到炕上去看金財運的情況。

入眼的是金財運烏黑色的臉,全身冰冷,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金大猛鐵定會崩潰。

怎麼辦,乾坤珠不見了,她爺爺永遠也不會醒來,她不能再承受一次,眼睜睜看著爺爺離開她的場面,已經夠了,爹娘的慘死,是她這麼多年一直逃脫不了的噩夢,若是讓她再目睹一次......

金大猛無助的搖頭,淚水再次滑落。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放棄,胡亂的摸了一把眼淚,金大猛給金財運掖了掖被角,搖晃著身體,出了屋子。

遠遠的看了冷鍋冷灶的廚房,金大猛嘆了口氣,她沒有一絲力氣再做飯了,若是爺爺就這麼去了,她想,她也沒什麼留戀了呢。

苦澀的笑著,金大猛往自己的閨房而去,想著躺一會兒,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

突然,一張白色的宣紙猶如雪花一般,飄飄揚揚的落在金大猛的面前。

剛勁有力的幾個大字,讓金大猛眼中爆發出滔天怒氣。

為夫說過,總有你低聲下氣求我的一天!

夜呤蕭!果然是你!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你要如此做?

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什麼夜家的少夫人,什麼夜呤蕭的妻子,什麼是他唯一的女人?

這一切,他都不曾在意,又有誰在意?

金大猛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在意了,她就是傻子,她就會徹底地再輸一次。

輸的體無完膚,不再有一絲尊嚴。

如果她爺爺就此去了,她也就了無牽挂了,死了,便自由了,她也不用拿什麼冥婚來捆住她。

進了閨房,入眼的是一個,俊美如斯的男子迎窗而立,眸光淡漠,面無表情。

金大猛楞了一下,隨後抬起臉,倔強的看著他,祈求的話在嘴邊翻動了一遍,卻不知如何開口。

是不是她開口祈求,他就一定會救爺爺?

爺爺的病,一定是他搞的鬼,現在又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他要的只是想讓她卑微的祈求,他要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一瞬間,心底升起的厭惡感,讓金大猛莫名的,不想見到他,更不想和他說話。

哪怕看一眼,或者說一個字,她都會覺得是多餘,甚至厭惡。

可是,她不能走,她的爺爺還等著她,她必須想辦法,讓他幫忙。

「你來了」

正當金大猛無比糾結,準備開口的時候,一道低沉而淡涼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了起來。「是我來了」

既然已經認命,其他的都已無所謂,她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金大猛如此淡漠而不屑的態度,一瞬間便成功地惹怒了夜呤蕭。

「我餓了,去給我準備吃的。」

金大猛訝異的抬頭,一閃而過的疑惑,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問出為什麼一個鬼還要吃東西,垂眸,淡淡的回了一聲:「好。」

......

他自然知道自己要說的話,避而不談,又是想要折磨她的把戲嗎?

罷了,只要能救爺爺,不就是做飯嗎?

她做便是!

來到廚房,看了看食材,沒有新鮮的青菜,也沒有肉食,只有一些熬葷油留下的油梭子,金大猛把放有油梭子的碗端過來,然後在鐵盆里盛了兩碗小麥米分,合著水,準備擀麵條。

夜呤蕭站在門口,像個監工一樣,饒有興緻地靠在廚房門口盯著金大猛的一舉一動,他突然想看看,這個為相公做飯的女人是什麼模樣的。

看著金大猛熟練輕快的模樣,夜呤蕭的思緒突然就飄飛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以天才風水師的身份,一次偶然,他誤入這個與世隔絕的村落。

村民們窮困潦倒,一個個面黃肌瘦,疾病纏身。

那時的她,總喜歡穿一件白凈的素衣,如墨的黑髮松垮的用一根簡易的銀簪挽起,乾淨白希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因為纖瘦,她整張臉顯得更加小巧,那雙黑眸看上去更加大且明亮。

她總是跟著她爹的身後忙前忙后,照顧得了痢疾的村民,那個時候,他就在想,是什麼讓一個柔弱的女子勇敢面對痢疾纏身的病患?

因為好奇,他有意無意的觀察她,她很愛笑,看見誰都是眉眼彎彎的,他從那雙清澈的黑眸中,看到了生的希望。

那時的他,雖知道這村因為陰氣深重,難逃此劫,他也不想違背天理循環,逆天改命。

可是想到這麼一個柔弱心善的女子也要紅顏薄命,心裡除了微微嘆息外,還有一絲惋惜。

那時的他,根本不懂,那抹惋惜飽含的是什麼......

直到他臨走前,同樣染上了痢疾,是她不眠不休的陪伴,照料,才讓他從鬼門關外繞了一圈。

那時的他才知道,她略懂醫術,她爹是個大夫,而他們並非此村土生土長之人,只是跟隨她爹爹遊離到了這裡,第一次,他想救她,讓她逃離這個村的詛咒。

雖然驚訝,不過她也選擇他的話,相信他是個風水師,相信了此村陰氣重怨念深,但是她卻搖頭,並且說,她和她爹爹打算住下來,長居於此,為這裡的人們治痢疾。

後來的後來......他居然也破天荒的留下來,還想方設法為這個村修了三座廟宇,把龍脈山的陰氣困在三個廟宇中,讓三座仙山庇護於此,後來才知道,他之所以逆天改命做這些,是因為愛,他愛上了她......

然而諷刺的是,結局卻是那般,讓他死都沒想到......

「啊!」

驀然響起的痛呼聲將夜呤蕭的思緒拉了回來,凝眸看去,金大猛此時正皺著眉頭,而她右手的指尖早已被鮮血染紅。

同樣是想都不想,夜呤蕭大步就沖了過去,抓住金大猛的手蹙眉看了一眼,莫名的怒火燃起,大聲吼道,「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怪不得救不了你爺爺!」

說著就要把手指含浸入嘴,金大猛小臉煞白,心裡五味翻滾,一把用力甩開夜呤蕭的手,「是,我是沒用,所以才能任由你拿我爺爺的性命威脅我,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到時候結束一生,在黃泉上求他原諒!」

決裂的話語,夾雜著太多的委屈與憤怒。

夜呤蕭倏爾回頭看著金大猛,看著她蒼白而倔強的小臉,看著她盛滿委屈與無助卻硬是努力忍隱不肯掉下的淚水,他心裡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

她這是在拿死威脅他嗎?她以為她一死,就一了白了了嗎?

不可能,她這生生世世都不可能逃脫,哪怕是死!

她有什麼資格拿死來威脅他?她可知如今的這一切,又是拜誰所賜。

什麼也不想再說,夜呤蕭黝黑的眸子更加深邃,那跳動的火焰,慢慢升騰,憤怒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把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再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他拽著她就往閨房裡走。

現在,這一刻,他只想用讓她感到最羞恥的方式狠狠懲罰她,狠狠將她撞碎。

只有那種蝕骨的疼痛和屈辱感,才能讓她記住,她是在威脅誰,又有什麼資格威脅他?

見夜呤蕭的用意不對,金大猛慌了,拚命想要甩掉他的大手,可是怎麼用力都沒有用,反而讓他越拽越緊。

她想喊,可是,喊有用嗎?只會招來更多人的白眼,爺爺卧病在*,又有人會幫她?

突然悲涼的發現,她的世界真的小的可憐,她也自卑的可憐,為什麼,想要簡單的幸福生活都不能給她?

老天你何其殘忍?給一個平凡的幸福對她來說都是奢侈!

被夜呤蕭狠狠的拖進房裡,反手用力的把門關上。

砰——

搖搖欲墜的木門,因為夜呤蕭的用力過猛,發出哀求的悲鳴。

金大猛腳步不穩,往前踉蹌幾步,準確無誤的跌進棺材里。

冰冷的氣息夾雜著濤濤怒氣,從背後襲擊而來。

她想要逃,可是才站起來,冰冷的身軀便從身後壓下來。

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

「你想怎麼樣?」金大猛來不及管還在流血的手指,滿臉惶恐地看著居高臨下的夜呤蕭。

夜呤蕭一手挑起金大猛的下顎,一隻手毫不留情的拽過她受傷的手指。

冰涼的觸感混合著溫熱的血液,金大猛大驚,才看到夜呤蕭不知何時,把她受傷的手指吸吮入嘴。

冰涼的舌尖,觸碰在發疼的傷口上,金大猛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夜呤蕭閃爍著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嘴角勾勒出邪魅至極的弧度:「為夫餓了,要用膳!」

說著,夜呤蕭絕美的容顏逼近金大猛。

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俊臉,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揚手就落在那張俊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在四周響起,讓夜呤蕭的動作頓了一秒。

但也僅是一秒后,夜呤蕭又毫不遲疑地低頭覆蓋上她的唇。

雙手去推他的胸膛,眼淚不受控制地滑了下來。

「夜呤蕭,不要讓我恨你!」

她帶著絕望的話,讓夜呤蕭動作獃滯一下,眼裡迸發的怒氣入纏繞的毒液般,慢慢滴落。

「你恨我?那就恨吧!」

他說的咬牙切齒,手再一次撕裂她的衣衫。

嘩——

伴隨著衣衫撕裂的聲音,金大猛聽見她一顆心破碎成渣。

「我恨你,夜呤蕭,我恨你,我一輩子都恨你!」

金大猛歇斯底里的吼聲彷彿這世間最致命的武器,瞬間就讓夜呤蕭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就連五臟六腑都被這聲音給震碎了,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身體里不停地發出的「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金大猛絕望的閉上雙眸,淚水從眼角滑落,掉進她甘冽的唇瓣上,舌尖不小心沾上一點,滿腔苦澀。

她認命了,不再反抗,也反抗不了。

一刻鐘后,感覺到遲遲沒有來臨的動做,金大猛顫抖著緩緩睜開了雙眼。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無處不刻著無法言喻的痛苦哀傷的臉。

那樣痛的痛,那樣深的傷,溢滿了夜呤蕭深邃的眸,彷彿整個星空都承載不了,要溢滿整個世界。

如此震憾人心!

他......怎麼了?

金大猛疑惑,卻找不到答案。

倏爾,夜呤蕭站直,抬手再次狠狠地掐住金大猛的下顎,眼裡的痛與傷化為怒與恨。

「誰都有資格恨我,唯獨你沒有。」掐著金大猛下顎的手愈加收緊,聲音冷冽如寒冰,「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沒有資格恨我。」

金大猛怔住了,對於夜呤蕭此時此刻的憤怒,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

看著眼前極其無辜的金大猛,清澈的雙眸,波光流動,彷彿一隻受傷又委屈的小白兔,實在是太容易將他那壓制在心底的溫情柔軟喚醒。

蹙眉,下一刻,夜呤蕭便鬆開了金大猛,以極其不自然的姿勢轉身背對著她。

「是想讓那沐雲書請高人來收了為夫嗎?」夜呤蕭的聲音,冷硬如冰,「在陰間,還沒有人敢偽劣吾的命令的,所以,娘子還是不要安心的太早為好」

「夜呤蕭!」

夜呤蕭出口的話讓原本怔然錯愕的金大猛一下子又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夜呤蕭冷笑一聲,解開腰間的腰帶隨手往地上一扔,又抬手解身上的袍子,明明怒氣染滿了他的全身,可是他的動作卻異常*,他的每個動作都猶如帝王般,霸道又貴氣。

「怎麼?難道你的尊嚴比不上你爺爺的命?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期望他死!」

冰冷刺骨的話,猶如一把把染血的刀子,生生的割著金大猛身上的每一塊肉,片刻功夫,便鮮血淋漓。

他怎麼可以如此說她?難道她不知道,爺爺對於她來說以為著什麼,這個世界上,她就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了,唯一的一個親人,相依為命三年,她怎麼可能期望他死?

「夜呤蕭......」金大猛沉痛的閉上雙眸,使勁逼退眼底的淚水,「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沒有為什麼,想要救你爺爺,就取悅我!」

拖住金大猛的手掌驀然用力,俊美如斯的容顏一寸寸逼近她,微涼的氣息噴薄在金大猛蒼白而無助的臉上,一字一頓,字字清晰,如鬼魅般扣住她的心弦,陣陣發緊。

看著眼前那近在咫尺的俊顏,金大猛渾身抑制不住地開始顫慄。

此時此刻,她的意念里只有一件事情。

爺爺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若是爺爺去了,她即便是下黃泉,也沒有臉面去見爹娘......

看著眼前如此絕望無助的金大猛,夜呤蕭冷冽的俊顏彷彿被迷惑了般。

抬手,情不自禁就撫上了她削尖的臉頰,冰涼的指腹,慢慢的劃過她的眉心,輕輕的把她皺起的眉頭撫平,那樣溫柔那樣小心翼翼,深邃的眸子里閃爍著愛憐和疼惜,頭低下,印上那香甜的雙唇。

面對夜呤蕭突然的溫柔。金大猛無所適從。

感受到他薄涼的唇瓣遺落在她的眼角,她微顫的睫毛隨著心臟的跳動,撲閃撲閃,她承受著他的吻,卻沒有閉上眼睛,眼前的男人雖然渾身冰冷,但是他專註而深情,溫柔的一塌糊塗,完全就不再是金大猛所見過的那個夜呤蕭。

金大猛突然就困惑了,思緒也跟著混亂不清。

來不及思考,貝齒已被撬開,那樣極具耐性地一點點佔據,帶著致使魅惑氣息的魔性,讓金大猛有些飄飄然。

可就在金大猛要沉寂在這溫柔的下一秒,夜呤蕭猛然地收回唇舌,倏爾站直身子拉開和她的距離。

他眉心蹙的很深,眼底翻滾的是滔天的怒火。「滾,現在我不想看到你!」

金大猛如小鹿般,驚恐的看著眼前俊美如斯的男子,她彷彿看到了最殘忍最嗜血的惡魔,多一秒,她都不想呆下去。

她不明白他突然的溫柔,亦不明白他突然的暴怒,只覺得此刻她感到無比的羞辱,倔強的把眼淚逼回去,她再也不做任何的停留轉身離開。

看著那纖瘦的背影逃似的離開,夜呤蕭眸光深暗的厲害,為什麼,當他想要溫柔對待她的時候,她總是做些讓他發怒的事情,她身上沾染了那個人的陽氣,很淡,但是卻讓他控制不住的暴怒。

翌日清晨,當金大猛醒來的時候,夜呤蕭已經坐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裡的乾坤珠。見金大猛醒來他頭也沒抬一下,眸光依舊鎖定在手裡的珠子上,玄色鑲金絲滾邊長跑,如絲綢般一瀉而下的墨發隨意飄散下來,整個人籠罩在清晨金色的陽光中,尊貴而閑適,是最亮眼的一道風景。

金大猛想起昨夜的羞辱,慢慢的起身梳洗,聽到輕微的響動,夜呤蕭微微側目,平淡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掃了金大猛一眼,然後再次看向手裡的乾坤珠。

想著離開他的視線中,狼狽不堪的金大猛穿好鞋子就往門外沖。

砰——

走的太急,她踉蹌著不發撞到了門檻上,頓時疼的她赤牙咧嘴。

一旁的夜呤蕭有些怔愣地看著這一幕,彷彿心底那個被深深埋藏了幾百年的金大猛又躍然他的眼前,活生生的,一絲都沒有模糊。前世的她是跟著她爹行醫濟世的醫女,雖然略懂岐黃之術,心底善良幫忙醫治病患,實則只有他知道,她其實很怕血,更怕痛,而且她血液特殊,有一個輕微的磕磕碰碰,即便是輕輕磕破一下,馬上就便的烏青。

那個時候,她總是含淚隱忍,有時候看的他心都碎了。

鬼使神差的,夜呤蕭一步步靠了過去,然後單膝跪下,雙臂張開,將因為疼痛捲縮在一邊抽著冷氣的金大猛攬在懷裡。

身體突然被一雙異常冰冷的雙臂緊緊扣住,金大猛驀然一怔,熟悉的談談檀木香味鑽入鼻尖,意識到自己被夜呤蕭這麼緊緊的圈在懷抱里,想都不想,下意識地就想要去推開他。

"跟你說過都少次,能不能長點心眼?那麼不小心?」

如玉般袖長白希的手指撫上金大猛撞傷的膝蓋上,微涼的觸感接踵而來,金大猛害怕的閉上了雙眸,等待著刺骨的疼痛感襲來,然而觸心的是薄薄的微涼,奇迹的是,疼痛感慢慢消失不見了。

震驚的睜開雙眸,入目的是夜呤蕭疼惜的臉。

金大猛想要推開他的動作倏爾怔住,看著眼前眉目含著柔情,唇角淺揚,眼底儘是溫柔*溺的男人,那樣魅惑人心、顛倒眾生的俊顏,她真的無法相信這樣一個男子會是她的惡夢,會和那樣暴戾的男子是同一個人。

「還疼不疼?要不要擦點葯?」夜呤蕭的聲音就如窗外的陽光般,把整個房間溫暖如初春。

看著做懵懂狀的金大猛,夜呤蕭整顆心柔軟成一灘水。

"走吧,用早膳去」說著,伸手去牽金大猛柔軟無骨的小手。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那隻大手,金大猛也彷彿著了魔般,聽話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後任由夜呤蕭牽起她,朝門外走去。頓時,陽光灑滿兩個人一身,金大猛眯眼,下意識的用手擋去刺眼的陽光,餘光卻看到夜呤蕭迎光而立。

神情很享受的模樣,似乎在深吸著陽光中的溫暖一般,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

金大猛大驚,若是她沒記錯的話,他是鬼吧?

怎麼可以面對陽光,而且還很享受模樣,這是為什麼?夜呤蕭的一切,對於金大猛來說如同一個謎團一般,越滾越多。

雖然心裡疑問,金大猛還是乖乖的跟著走到了廚房,入眼是泛著熱氣的白米粥,還有蒸的熱騰騰的玉米饅頭,還有一小碟腌菜。

這個是他做的?懷疑的眼神在夜呤蕭的身上掃了一下,金大猛抽了抽嘴角,不相信這麼高貴的一個鬼會做飯?而且灶神老爺在哪裡,他不怕嗎?鬼都該忌諱一些吧......

「記得家裡沒有大白米了,你這米粥是怎麼來的?這些......應該不是你做的吧?」

夜呤蕭督了金大猛一眼,以一個十分隨意的姿態坐在一邊。

「是用錢買的」

「買的?」金大猛不敢相信的盯著夜呤蕭看,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不會是從陰間帶來的祭品吧?

專門給死人吃的......

不過卻不像啊,這熱騰騰的飯菜,很普通,也有溫度,怎麼可能是祭品,再說了,死人墳前放這些也太寒酸了些。

久久未見金大猛動筷,坐在一邊的夜呤蕭,見金大猛似乎很嫌棄的模樣,微微蹙眉。

「自然是給了銀子的,你愛吃不吃」

看著突然變臉的夜呤蕭,金大猛嘴角抽搐幾下,但是仍舊好奇,買的?夜呤蕭去哪裡買來的?

似乎察覺到她的疑問,夜呤蕭微微不爽,在陰街誰見他不上前巴結?什麼山珍海味沒見過?只是那是死人食的東西,怎麼都不可能給金大猛,所以他只能去活人家裡「買」.

「村頭李家的,清淡了些,正適合一天沒吃東西的你」

夜呤蕭說著,晃動了下手裡陰間新研製的冥幣,這可是限量版,擁有這冥幣的鬼沒幾個,在陰間,他也算是那個世界的高富帥了。

剛喝了一碗粥的金大猛,眼角督見他煽動在手的冥幣。

噗——

一口粥盡數噴洒了出來。

「你......你用冥幣買的吃食?李嬸家的?」

見她大驚大怪的模樣,夜呤蕭不以為然,微微點頭,側目疑惑的看著她。

莫非她想吃肉?也不是不可以,還得等一會兒,趙老一快斷氣了,只要一斷氣,那趙家就要殺豬辦喪,那樣不就有肉吃了嗎?

金大猛哪裡還有心情再吃下去,心裡念著去李家看看,不要被夜呤蕭嚇出個好歹來才好。

雖然村裡人,她沒什麼好感,但是也不至於想要置人於死地。

心裡想著,金大猛人已經衝出了院子,夜呤蕭看著路邊那個疾步前行的纖瘦身影,俊眉一擰,瞬移到金大猛的面前。

長臂一伸金大猛頓時貼近一個冰冷的懷抱,夜呤蕭冷漠而又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去哪兒!」

金大猛停住腳步側頭看去,他怒意橫生的俊臉讓她想起昨夜......

雖然因為夜呤蕭為她備早膳而微微感動,但是從心底里,金大猛還是有些排斥他,抗拒他,不想和他親近哪怕半分。

收回眸光,金大猛沒有做絲毫的解釋,抬步繼續大步往前走。

剛走出院門,一輛馬車由遠至近,翻滾的車輪騰飛起滾滾塵土,一看就很急切的模樣。

金大猛凝眸看了去,頓時眼眸閃過一絲喜悅。

這是沐雲書的馬車,莫非他尋了高人來破除金財運身上的煞氣了?

臉上燦爛的笑意讓夜呤蕭眉頭又是一擰,他眸光陰冷的劃過那輛越來越近的馬車,他能感覺到那抹強烈的純陽氣息......

該死,他來了,她居然那麼高興!

他竟然打算當著他這個相公的面和別人親親我我?

果然,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當他是她的相公!

一種獨特的霸道,讓夜呤蕭忍無可忍,再次飄到金大猛面前,聲音涼涼地道,「金大猛,如果你想連你最後的親人也失去,那你就去吧,去求那個沐雲書!」

說這句話的時候,夜呤蕭心裡猛然抽搐了一下,幾乎全身都快驚鸞。

明明是很氣憤的一句話,但是卻讓夜呤蕭整顆心都揪起來疼,當初就是她讓他連自己父母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更讓他連他親姐姐的命都沒有挽留住,導致她的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超生,他為什麼又要關心她失去最後的親人?

這一切不過是他還給她的千分之一的疼痛而已,這只是開始而已!

夜呤蕭的話讓金大猛渾身一怔,整個人僵硬在哪裡,轉頭無比驚恐的看著夜呤蕭,她突然覺得他說的話都是正確的,他的話就是預示,預知著將要發生的事情,她不能讓爺爺有事!

咬了咬唇瓣,猶豫著向他服軟的時候,夜呤蕭卻突然跟個瘋子似的越過金大猛,消失在陰暗的角落裡。

金大猛愣愣的看著消失在面前的夜呤蕭,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夠了,真的是夠了,夜呤蕭這個瘋子!

不,是瘋鬼!

她就不相信,沒有人能破金財運身上的煞氣,夜呤蕭再厲害,也是一個死去的風水師而已,鬼畢竟是鬼,要真正的風水大師才能解了這次的煞氣。

心裡如此想著,金大猛收拾了心情迎了上去。

遠遠的沐雲書已經看到了金大猛,但是當看到金大猛對著一棵樹自言自語的時候,他微微蹙眉,莫非這金姑娘神志不清嗎?

很快,他也收起了疑問。

馬車慢慢的靠在金家院外停著,一路上很是招蜂引蝶,引來了村裡不少看熱鬧的人,當然多半是村裡未出閣的姑娘,和一些三姑六婆。

平日里對金家退避三舍,沒有必要,他們是路過都繞圈兒,現在倒是好,被沐雲書這兩貴氣十足的馬車引了來。

雖然心裡好奇的緊,卻也不敢靠的太近,人人都知道,金家院子里可是有個鬼孫女婿。

他們再想瞅新鮮,可也不能提著命兒去看啊。

冷衡騎著黑馬跟在馬車後面,慢慢的走在一旁,帘布掀開,一襲白衣的沐雲書跨了出來。

見到站在一旁拘謹的金大猛,溫潤一笑,如同一抹陽光,照耀進金大猛黑暗的心裡。

很溫暖,讓人很安心。

「金姑娘,雲書請來了最厲害的風水先生,定能救你爺爺脫離鬼魔」

金大猛望著沐雲書感激一笑,含著淚光的眸子如一汪清泉般,澄燦燦、清亮亮的,有力點頭道,「謝謝你,沐公子,謝謝你!」

淹沒在黑暗中的夜呤蕭,深邃的眸子中劃過一絲暗芒,臉上的青筋暴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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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屍驚魂,通靈相公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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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他的女人他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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