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結局!

第二十章 大結局!

宮中大門緊閉,自然是引起了極大的反應,至少對於外臣們來說,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因為宮門一鎖,留在宮中的兩位最有競爭力的皇子,便不再是靖王和安王了,而是三皇子李慶,以及剛剛被過到了皇后名下的五皇子李行!

無論是梅家,還是劉家,對於這一消息,都是十分震驚。

安王不希望劉家有機會接近宮門,這是毌庸置疑的,可問題是,現在京城的防衛,劉家的力量,已是佔據了三分之一!

而安王的勢力,連十之一成都不到。他最有力的那位倚仗,如今還在邊關,一直不曾迴轉,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還真是讓人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舅舅,要不要讓人飛鴿傳書給二舅舅?」

「別急!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再則,王爺也不是只有一個梅將軍可以依靠,你別忘了,城外的神虎營,那可是由白家人攥著權呢,白家世代忠於蒼溟,如今這幾位,更是忠於皇上,若是靖王當真敢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只怕白家人也不會答應的。」

安王仍然有些不太放心,「可是,萬一他們早已聯手了呢?」

梅文成搖搖頭,「不可能!殿下不必擔憂,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穩下來,冷靜地分析一下利弊。皇後娘娘突然中毒,此事非同尋常,或許,皇上就真的只是為了捉拿刺客呢?」

安王被他這一問,還真是無話可說了!

皇上多年來一直寵幸於蘇后,這一點是眾所周知。

他甚至為了一個當初的蘇貴妃,冷落整個兒後宮多年,如今更是直接晉封為後。不僅如此,還給了她一個名義上的女兒和兒子。

「大舅舅,那李行?」

「你放心,他不過是一個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兒,不可能會翻起什麼大浪來的。就算是皇上有意立他為儲君,也絕不可能會挑在了這個時候。」

「大舅舅,你為何如此篤定?」

「很簡單!你父皇做事,向來是思慮周全。十年前的宮變,他能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了,明明就是篡位奪權,可是卻讓天下人誰也說不出一個反字來,這說明了什麼?」

論起對皇上的了解,似乎是真沒有人能比得過這位梅文成了。

「大舅舅言之有理。如今李行勢微力弱,父皇就算是再看重他,也不會在這個當口委以重任的。」

梅文成看安王明白了,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

皇上是個以大局為重之人,否則,當年也不會用了幾年的時間來布局,最終計劃周密,殺了先帝不說,還堵住了悠悠眾口。

皇上一直以來身體康健,並無不適,不可能會突然傳位於某一位皇子。

再則,皇上就算是有意要讓位,也不可能會在之前毫無準備。

所以,從種種情形來推斷,皇上此舉,定然是為了蘇后!

「大舅舅,其實我一直就想不明白,那位蘇後娘娘也未見得就生得多麼傾國傾城,怎麼父皇就會對她如此地寵愛呢?」

梅文成的眸光一沉,對於這一點,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那位蘇後娘娘的眼神清澈,倒是像極了當年的先後。

只是當年他是親自派人守住了宮殿,那樣熊熊的烈火,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逃得出來的!

而且,事後他們雖然聽從皇上的吩咐,竭力救火,最終,也還是發現了先後的屍體,這一點,也是他親自驗證過的,絕對不會有錯。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晚,皇上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當時一掌,直接就要了梅文憲的半條命!

再後來,沒有了後來。

他們所有的都被阻隔在外,參與了那一晚圍攻鳳舞宮的所有將士,除了他們兄弟二人,其它人無一生還。

在梅文成的理解便是,他們全都下去給先後陪葬了。

如今宮門緊鎖,梅文成並不擔心五皇子會上位,事實上,一個只有嫡皇子身分的小兒,在這權勢紛雜的京城,根本就是不可能會掀起什麼大浪來的。

梅文成真正擔心的是,皇上心思縝密,而且做事常常是出乎意料,萬一他再有其它的準備,比如說,秘密召見靖王?

「王爺,您還是先回王府,安心等候消息,另外,讓府上的親兵們也都全力戒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大舅舅你這裡?」

梅文成笑了笑,「你放心,我梅家的底蘊深厚,可不是折損了幾個子嗣,就會凋零的。」

安王見他信心滿滿,遂也點點頭,「如此,那本王也就先行回府了。」

安王走後,梅文成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派去監視劉府和靖王府的人回來報信,說是齊家的人,倒是來回地在他們兩府中穿梭,可見,也是失了主心骨了。

「哼!堂堂的京城齊氏家主,就這麼點兒的定力?果然不是能與湘州齊氏相提並論的。」

梅文成的不屑,在梅煥良看來,那是再正常不過。

說實話,就算是梅煥良這樣的晚輩,看到齊東行如此的慌張,亦是有些鄙夷的。

枉他還常常以齊氏家主自居,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能稱之為京城世家。

「父親,此事是否要傳書給二叔?」

「不必!我總覺得此事有些怪異,萬一再中了別人的圈套,引你二叔上當,那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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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

梅煥良也正是擔心此事,這一次蘇后突然暈倒,還是太讓人意外了。

「齊東行那裡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已經派人去盯著白家了,只要白家的人不動手,那麼一切就都不會於我們不利。」

「父親,若是劉家借著這個機會,控制了整個京城呢?」梅煥昭有些不太放心,「現在在京城之中,兵權最大的便是劉義了,父親,我們不得不防。」

「呵呵,要防!自然要防,不過,既然皇上也給了這樣好一個機會,我們若是不能好好利用,豈非是錯失良機?」

「父親?」

「換個角度考慮問題,又何嘗不是一個可以將劉家徹底剷除的絕好機會呢?」

李傾月人在宮裡,可是關於宮外那些臣子們不安的心,也是了如指掌。

外頭的人,若是沒有動靜,那才叫奇了!

「這些人能忍了一天一夜,也算是不錯。劉義那裡可有什麼動作?」

「回主子,劉將軍那裡看似一切正常,只是,他們已經在暗中將今天晚上城門當值的統領換了。還有,靖王今日與劉將軍在王府密議了一個時辰之久。」

李傾月勾勾唇,還是忍不住了?

「去問問許安,看看他那裡有什麼問題?」

「是,大人。」

不多時,阿布便回來複命了。

「啟稟大人,許安那裡一切正常,只是今天晚上宮中當值的御林軍右統領是劉柯公子。」

自從汪宣死後,這御林軍右統領的位置便一直空著,直到上個月,皇上才下旨命劉柯升任御林軍右統領,這樣看來的話,他們今天晚上動手的機率倒是很大呢。

「主子,咱們如何做?是要按兵不動,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傾月狠狠地挖了他一眼,「什麼黃雀?誰又是黃雀?還有,你怎麼就能肯定,除了咱們,就沒有別人盯著靖王了?」

阿布一愣,眼睛轉了轉,「主子的是意思是說,安王?」

李傾月抿唇笑笑,順手拈了塊兒糕點塞進嘴裡,甜甜軟軟的感覺,迅速在口中化開,十分滿足地飲了口茶。

「走吧,你隨本座去見見皇上,這樣大的事情,總該要稟明於他的。」

阿布心底一驚,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主子一直在關注著這幾大家族,那豈不是引得皇上不滿?

「放心,只提劉柯一事便足矣。」似乎是猜到了阿布在想什麼,李傾月一邊任紅葉為他穿著外袍,一邊說道。

蘇后昏迷不醒,皇上寢食難安,日夜守在了床邊,無論是喂葯更衣,俱不肯假手他人。

帝后如此深情,自然是引得眾人心中感動。

李傾月再見到皇上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

這才隔了一夜未見,怎的皇上今日的氣色就差了許多?

「皇上,龍體要緊。」

皇上擺擺手,深吸了口氣,精神不濟道:「有事?」

話落,伸手便開始捏著自己的眉心。

其實剛才李傾月就注意到了他眉心處的紅印子,想必是皇上太過勞累頭疼,所以才會如此。

「回稟皇上,屬下是來請旨的,這宮門,是否可以開了?」

皇上的一雙薄唇緊抿,手從眉心處下來,剛剛泛出來的紅印子比之前更為鮮艷了些。

「不可,一日查不出那幕後兇手,這宮門,便一日不開!」

李傾月其實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如果皇上有心開宮門,不可能會到現在都沒有旨意,今天的早朝沒上,也不曾召見過任何一位大臣,擺明了就是還有麻煩沒解決呢。

李傾月可不相信他這麼做就全是為了蘇后,僅僅是一個女人,只怕在皇上的心目中,還不至於如此重要。

「皇上,宮門不開,朝臣們有什麼急事也無法奏請皇上,關於朝政……」李傾月試著勸道。

「朕就是有三五日不理政又如何了?難不成這蒼溟就不是李家的了?」

李傾月連忙作膽戰心驚狀,「屬下不敢。」

「哼!上次你帶過來的那個宮女,也不過就是一個被人隨意擺布的棋子,她甚至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竟然就敢對蘇後下毒,簡直是可惡之極!」

「皇上說的是。皇上,那御林軍那裡,是按原來的當值順序走,還是命肖統領重新擬定?」

御林軍負責整個皇宮的安全,昨日皇上有下旨封門的意思一傳出,許安和劉柯便都火速進了宮。

「今晚該何人當值?」

「回皇上,今天晚上當值的是劉柯。」李傾月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地觀察著皇上面部表情的變化,依著皇上的心計,不可能會不往那方面想。

御林軍可以說是直接掌管著皇宮的生死命脈,肖虎是皇上的人,這一點毌庸置疑,而許安目前為止,在朝中表現的,還都是只聽命於皇上。

那麼,唯有右統領劉柯,是劉義之子,也是靖王一派的人。

李傾月唇角微微翹著,她成功地捕捉到了皇上那一閃而逝的狠戾和懷疑!

十年前的宮變,是不是再度浮上了你的腦海?

你自己就是靠著宮變才坐上了這個位子,所以,你怎麼可能會在這一方面毫無準備?

李傾月太了解皇上了,有些話,你說的越是看似不著邊際,可是實際上,卻越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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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由始至終,李傾月都沒有提一句靖王,更不曾質疑劉柯的忠誠。

可是聽在了皇上的耳中,再仔細琢磨,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了不安。

「就按之前的順序走就是,只是宮門不開,他們也是出不去的。」

李傾月微怔一下,皇上剛剛分明就是話中有話。

退出大殿,何公公也跟了出來。

「何公公,剛才皇上的意思是?」

「既然宮門不開,肖虎和許安自然也回不了家。如今娘娘病著,皇上的心思難免有些重了。岳總管理當為皇上分憂才是。」

李傾月眨眨眼,「那依何公公的意思是,今天晚上,肖虎?」

何公公伸出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唇角一咧,緩緩笑了,「你知曉如何做便好。皇上這也是信任你。」

「是,屬下明白。」

李傾月回到了長生殿,直接就美美地睡了一覺,不止是她一個人睡了,還吩咐長生殿所有的人都去睡覺。

偌大的一座長生殿,竟然連個服侍的人也沒有了。

顧白過來的時候,李傾月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好似是許久不曾安眠過一般。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撫過,「看來你是早料到今天晚上會有熱鬧可瞧了。」

李傾月不太情願地抬了抬眼皮,一看是他,翻了個身,繼續睡,嘴裡還嘟囔著,「你怎麼來了?這裡可不是玄清宮。」

顧白失笑,「我來此與你商議如何為蘇后解毒之法,不是再正常不過?」

李傾月反瞪他一眼,「少來。你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顧白修長的五指,自她如墨般的秀髮中穿插過來,臉上漾著淡淡的笑,「今天晚上,宮裡頭怕是不會平靜了。你倒是聰明,知道提前補眠。」

李傾月也跟著樂了,「你又是如何得知今天晚上會不太平?」

「宮門緊閉,怕是有人等不及了。卿卿,你說,今天晚上動手的,是靖王,還是安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劉家的人,目光太過短淺,梅文成若不是因為與我有仇,我還真想誇他一句高瞻遠矚呢。」

「今晚宮中熱鬧,你就不擔心會壞了你的事?」

李傾月的眸光一閃,「我巴不得這上京的風雲多變呢,怎麼可能會壞了我的事?」

「你不想知道蘇後為何會突然昏迷不醒嗎?」

李傾月猛地轉頭看他,「什麼意思?那毒是你下的?」

「我哪有那個閑心?顧七之前送來消息,宋婉死的那天晚上,只有皇上一人去過,而且在那裡待的時間可不短。宋婉是你母親的親妹妹,多年來,皇上也一直因為這層關係,對她算是優厚。甚至曾讓她一度壓過了梅氏的風頭。你對她的死,就一點兒也不好奇么?」

李傾月抿唇不語。

外頭的天色,已是明顯地暗了下來,殿內沒有燭光,更是有了幾分陰沉的感覺。

顧白優雅地撣了撣自己的袖子,表情平淡道:「宋婉一直都以為她可以仗著你母親的勢,平安到老的。只怕她臨死之前,定然是十分不甘的。」

「你為何如此關注她?後宮婦人,向來不是你愛關注的對象。」

「若是事關卿卿,什麼人我都會盯著。」

「與我有關?」

李傾月自顧白那雙湛藍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有些錯愕的神情,她幾時,竟然也如此地不淡定了?

亥時初,李傾月在紅葉和阿五的陪伴下,十分從容地走在了後宮的甬道上。

這個時辰,宮裡頭大部分的宮苑也都熄了燈燭,唯有承乾宮,燈火通明。

「主子,劉貴妃的人已經動手了。」

李傾月勾勾唇角,總算是沒有讓她失望呢,這個時辰才開始動手,只怕是得折騰到將近子時才成了。

「參見岳總管,何公公請您去一趟承乾宮,說是皇上有要事交待。」

李傾月垂眸,總算是可以徹底地信任自己了么?

「岳傾,朕聽聞外頭似乎是有些不太安分,之前朕的吩咐可都還記得?」

「回皇上,屬下不敢忘。」

「嗯,無論是何人闖宮,死活不論,絕不可驚擾到了蘇后。」

「是,皇上。」

李傾月這一刻是有些茫然的。

她不明白,皇上明知道他兒子中的一個定然會在今晚逼宮,為何還要一再縱容?

既然早知他有此心,直接將其扼殺在搖籃里,豈不是更好?

至少,那樣一來,他不必真的殺掉自己的一個兒子。

人都說天家無情,這一刻,李傾月才深深地體會到。

為人父者,竟然可以對一個外人說,對他的兒子,可以死活不論!這還是父子嗎?正所謂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的心,怎麼就可以這麼硬,這麼冷!

李傾月無暇去感慨太多,畢竟,這也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

她不會逼迫,亦不會誘導靖王逼宮,這個機會,恰恰是皇上給的。

若是他沒有下令封鎖宮門,又怎麼會有此一招?

宮外如驚雷般的馬蹄聲,穿透了厚重高大的宮牆,一聲聲地直擊宮內每一名御林軍的心底。

大多數是有些驚駭的!

許多被選入御林軍的侍衛,多年來,一直不曾遇到過所謂的宮變,或者是有人敢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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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敢夜襲皇宮。

這一刻,他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所有人都已是全神戒備。

只是守在宮門口的一眾侍衛都沒想到,他們都在緊盯著宮門的時候,會有人在背後對他們下手。

劉柯的人因為出其不意,所以收效甚好。

只是他們還不曾完全地接近宮門,就被許安所帶領的侍衛追了上來。

劉柯看看許安所帶的人手,再聽著外頭驚天動地的嘶殺聲,直接下令,「誰能打開宮門,賞銀千兩。」

許安一邊砍殺著曾經一同訓練的將士,一邊惱怒道:「劉柯,你瘋了?你這是謀逆,死罪難逃,誅連九族的。」

「少廢話!弟兄們,只要宮門一開,咱們的人馬就能衝進來,到時候,封侯拜相,都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劉柯的話,無疑也起到了一定的振奮人心的作用。

許安等人本就是追過來的,自然是不及他們離宮門近。

「快,阻止他打開宮門。」

「許統領,怕是來不及了。」

許安此時注意到,劉柯的人手已經在他們面前直接擺出了一道盾陣,他們想要破陣衝過去,時間上,自然是來不及了。

劉柯經過一番廝殺,好不容易才打開了宮門,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宮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騎在戰馬上的父親,亦不是靖王,而是安王。

安王率眾將一看到了宮內橫七豎八的屍體,立馬揮臂一呼,「劉柯犯上作亂,殺無赦。」

這是一場真正的血肉搏殺,李傾月就立在了御書房那威武的房檐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彷彿是十年前景象的重現,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腥味兒。

李傾月面上微微地笑著,不知何時,竟然已是淚流滿面。

輕輕地闔上眼,眼前殘忍的搏殺,卻是不及她心底的暢快來得更為猛烈。

父皇,母后,你們看到了嗎?

十年前,皇叔逼宮行兇,今天,我便要讓他親眼看著他的兒子兄弟相殘!

安王手上自然是沒有那麼多的兵馬,只是李傾月暗中給了白統領一道密旨,再加上了梅文成的籌謀,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了。

外頭的廝殺聲,一直持續到了子時過後。

午夜的風,涼的讓人有些打戰。

「啟稟大人,安王和白統領的人,已經成功將靖王的兵馬擊潰。目前靖王下落不明,劉柯身死,劉義生死未明。」

「嗯,讓人繼續找,將劉家所有的產業,都給本座翻仔細了。就算是不讓他們死,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輕易地逃掉,總要交給皇上發落。」

「是,皇上。」

無人看見的角度,李傾月笑得格外妖艷!

她早就料到憑著安王和梅文成的計謀,一定不可能真的殺得了靖王。

她就是要將靖王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然後送到皇上面前,讓他親自發落!

看著自己被親生兒子逼宮,不知道皇上心裡,會不會覺得十分愧疚?

李傾月知道,今晚這一幕,一定能讓皇上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場宮變。

當初你是怎麼對待我的兄弟姐妹的,皇叔,從今往後,我便如何對待你的子嗣!

李傾月滿身陰寒地自屋檐躍下,快速地直奔承乾宮。

「啟稟皇上,靖王與劉家聯手逼宮,目前已被安王與白統領擊潰,現正在前朝候旨。」

皇上的眉心一擰,「神虎營?」

「回皇上,正是。」

「安王竟然能調動得了神虎營的人,呵呵,看來,朕還真是小看了他。」

「皇上,安王現正在外頭候旨,可要召他進來?」

「不必了,讓白統領進來見朕。」

「是,皇上。」

白統領緊隨李傾月步入了承乾宮的正殿,見到皇上面色威嚴地坐於龍椅之上,連忙叩拜:「末將參見皇上。」

「你倒是忠心!身為神虎營的將領,何人給了你膽子,竟然敢深夜入城?」

白統領一怔,表情錯愕,「皇上,不是您讓人給末將送了一旨密詔嗎?」

皇上也愣了,「密詔何在?」

白統領現在大概也覺出這有些不對勁來,連忙將藏於自己胸前的密詔拿出,何公公再雙手捧到御前。

皇上簡單地看了之後,冷哼一聲,「這字跡,朕瞧著倒是有幾分的眼熟。」

何公公也湊了過來,卻是眯了眼睛,一字不發。

「你可看出來什麼?」

何公公連忙仔細瞄了一眼那御印之處,小聲道:「回皇上,奴才瞧著,這個此字的最下一筆,竟是蓋過了御泥的紅色,當是先被人蓋了璽印,之後才寫的詔書。」

底下的白統領心底一驚,若是果真如此,那這封詔書,也就是假的了!

「皇上,末將實在不知呀,還請皇上明查。」

「行了,你起來吧。今日之事,你無過有功。朕自會另行封賞,帶著你的神虎營退下吧。」

「是,皇上。」

李傾月瞧著白統領走了,眸中閃過一道暗茫,「皇上,安王殿下還在外頭候著呢。」

「讓他回去吧,有什麼事,明日早朝再議。」

「是,皇上。」

別人都能休息,唯獨李傾月不能。

她現在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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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還是岳傾的身分呢,自然得指揮著眾人將皇宮的各處都打掃乾淨了。

縱然今夜外頭的響聲震天,可是聽見是一回事,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皇宮重地,天子之家,豈能容這些污穢長存?

李傾月再次站在了高高的台階上,看著宮人們用清水和棉布,一次又一次地沖洗著漢白玉的台階,這樣,真的就能讓這裡沒有污漬,沒有血腥了嗎?

李傾月抬頭看了一眼已明顯偏了些的月亮,再回頭看了看那威嚴莊重的宮殿,權勢滔天的地方,無疑也是這世上最為骯髒的住處。

李傾月突然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今夜之事,雖然她並沒有親自出手解決任何一名士兵,可是今天的這一切,若是沒有她的推動,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

看著手上格外清晰的如葉脈般的紋路,依然是那麼細瑣,可是為何自己的心底,竟然攀升出了一層層的恐懼?

不該如此的!

這才只是她最終報復計劃的第一步,過了今夜,皇上將同時對安王和靖王兩個兒子失望,那麼,在他本就算不得過多的子嗣中,想要再尋找出一個更為合適地,繼承皇位的人,少之又少了。

五皇子么?

李行太過年幼,而且他母族那邊的勢力,尚來不及被皇上扶持穩固,顯然,他不會是一個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啟稟主子,劉貴妃派人去了玄清宮。」

「她?」李傾月的眉心微擰,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這個時候,她不好好地待在自己宮裡,還要四處地尋找機會么?

「是想尋求與國師的合作機會?」

「屬下只是聽到劉貴妃說要見榮華公主,而且,務必要在天亮之前見到她,似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想告訴她。」

李傾月的眼神一凜,清亮的黑色眸子里,泛出了冷且薄的光亮。

「通知德安,長生殿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是,主子。」

李傾月回到玄清宮換好衣服,再缷了那一臉有些濃且妖的妝,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

「啟稟小姐,公子說劉貴妃派人來請您過去,公子想問問您的意思。」

「他可會與我同去?」

紅梅愣了一下,低頭回道:「回小姐,公子不曾提及。」

李傾月擺擺手,深吸了一口氣,找回她許久不曾有的高貴的公主的感覺。

劉貴妃派來的是一名小侍,並不起眼。

想來在這個時候,若是劉貴妃膽敢派自己貼身的人,也不可能會平安地到了玄清宮。

顧白看到李傾月一襲淺米色的宮裝出來,頭髮不曾細梳,只是全都梳順了,然後在發后鬆鬆地綁了一根髮帶,既顯出了幾分的柔弱病態,卻也不失溫婉。

「劉貴妃派人來請你,你可要過去瞧瞧?」

顧白蔚藍的眸子,此時看上去竟透著幾分的開心。

李傾月微點點頭,顧白笑了,輕輕拉起她的手,「走吧,我陪你一道過去。」

小侍在前面帶路,他二人則是漫步在宮中,不曾動用轎攆,也未帶太多的隨從。只有福一和紅梅二人,遠遠地跟著。

「你早知道劉貴妃會來尋我?」

顧白握著她的手,再稍用了用力,「我只知道定然會有人來尋你,只是不曾想,那個人竟然會是劉貴妃。」

「可是她知道皇上的什麼秘密?」

「應該是吧。」

李傾月的神情淡淡的,一雙眸子看起來亦是平靜無波,對於皇上所謂的秘密,她似乎是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跟在了皇上身邊這麼久,她自以為,自己將許多事情,都看得很清楚,很透徹了。

再則,皇上還能有什麼秘密?

當初不該讓她知道的,她知道了。不該讓她看到的,她也看到了。

她並不認為,劉貴妃現在手上,還有什麼可以讓她繼續生存下去的籌碼。

劉貴妃的寢宮已經被圍了。

宮內燈火通明,只是卻沒有聽到人聲,一片死寂。

「什麼人?岳總管有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否則,殺無赦。」

李傾月看向一旁的顧白,見他手上拿出來一枚令牌,「放肆!連本尊也敢攔?」

「是國師大人!」

「給國師大人請安。」

顧白一抬手,「罷了,我與榮華公主想與劉貴妃說說話,順便也能問問她靖王究竟會藏身何處。你們都在此守好了。」

「是,國師大人。」

李傾月一挑眉,跟在了顧白的身後,卻有些不滿道:「想不到你國師的威名,竟然如此好用!可憐我苦心經營,竟然還比不得你手上的一道令牌。」

「你若是喜歡,拿去便是。」說著,還真就將那枚令牌送到了李傾月的跟前。

李傾月哼了哼,不理他,仍然向前走。

劉貴妃一看不僅是榮華公主來了,就連國師大人也親自造訪,一時之間竟然是有些錯愕,先笑再哭,情緒倒有些失控了。

「劉貴妃,你讓人請本宮過來,就是為了看你在此演戲?」李傾月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劉貴妃聽了,卻是滿臉的驚詫。

「像!太像了。不僅僅是長的像,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這樣像。」

李傾月的雙眉微鎖,已經猜到,她所說的自己像的那個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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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我想你的時間也不多了。若是一會兒皇上想起你來,只怕,你一個字也不用說,可以直接下去陪你劉家的人了。」

劉貴妃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然後將自己的心腹打發到了殿外守著。

劉貴妃的眼睛在李傾月和顧白和身上來來回回地掃了幾次之後,竟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她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李傾月的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

「公主,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好在我的皇兒現在不曾被抓。公主,我知道您定然是有所倚仗,我只求你能救救我的皇兒,保他一命足矣。」

李傾月頓時有些不解,「你瘋了?他犯的可是謀逆的大罪!我不過一介公主,哪裡有本事救他?」

「不!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就算是你沒有辦法,你們護國公府也一定有辦法。」

李傾月的眼神頓時一寒,透著幾分死氣的視線就鎖在了劉貴妃的身上,「你剛剛說什麼?」

劉貴妃被她這突然轉變的氣勢嚇了一跳,可是也僅止於此,並未表現得有多驚慌,反倒是苦笑了兩聲。

「公主,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做偽裝?當初你被送入皇家庵堂,皇后梅氏派了多少人擊殺於你,卻是始終不曾成功。如果說你身邊沒有高人護著,你焉能活到現在?」

李傾月的眸底一顫,當初是梅氏?

「當年梅氏對你恨之入骨,她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只要是有她在的一天,就絕對不容許你再出現在皇上的眼前。而你終歸是要長大,是要嫁人的,也是要回到這個你本該生活的地方的,所以,最穩妥的法子,便是殺了你!」

李傾月的眼神有些疑惑,更多的則是一種懷疑,「我與梅氏無怨無仇,她何故恨我至此?」

「你想知道?那就答應我的條件,只要你肯幫我的皇兒逃過此劫,我便將所有的秘密告訴你,絕不會有所隱瞞。」

李傾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為你是誰?你現在還有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說不說在你,反正現在梅氏也死了。當初是不是她要殺我,也就無所謂了。」

攻心之術,李傾月自認天底下就沒人比她玩兒的還要漂亮了。

劉貴妃見她轉身欲走,果然有些沉不住氣了。

「榮華公主,你當真不想知道當年你母親的事情了么?」

李傾月頭也不回,清清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愛說便說,不說,本宮也沒有閑心在這兒與你耗!」

劉貴妃見她果真毫不猶豫地抬腿就往走,情急之下,連忙喊了一句,「我說!」

李傾月這才止住身形,身子卻並未轉過來。

「你若是覺得我說的對你有用,你就看在我從不曾害過你的分兒上,保下錚兒一命,如何?」

李傾月見她的姿態突然放低了,也明白為母之心,無非如此。

「也罷,那就先聽聽看,是不是本宮感興趣的事了。」

劉貴妃見她轉身回來了,咧嘴一笑,「呵呵!當初梅氏一心要你死,就是因為你的身世。榮華公主,你不會真的以為,嘉陽帝就是你的父皇吧?」

李傾月如同身遭晴天霹靂,一時僵立當場,毫無反應。

顧白看著有些心焦,小心地扶住她的腰,「你沒事吧?」

對於李傾月的反應,劉貴妃看在眼裡,則是十分的滿意。

「是不是被嚇到了?宋玥當年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人生得貌美如花,還有一身的才情。當時的兩位殿下,都是對她情有獨鍾。宋玥自己,當年也是心儀於皇上。可惜命運弄人,最後,她還是成了嘉陽帝的皇后。」

李傾月的身子微微一晃,顧白不著痕迹地將她圈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中,對於這樣明顯有失禮儀的舉動,他卻做得理直氣壯。

劉貴妃則是跪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遠處,彷彿她的眼神所到之處,便能使當年之事重現。

「當年嘉陽帝娶了宋玥,得知她心繫旁人,竟然一切都由著她,不急著洞房,也從不逼迫於她。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宋玥似乎是被嘉陽帝的誠意所打動,竟然真的變了心。而當時還是王爺的皇上,聽到二人竟然夫妻和順的時候,則是如遭五雷轟頂!」

劉貴妃的表情呈現出不一般的複雜,有沮喪,有不解,有幸災樂禍。

「後來,宋婉在王府為了固寵,便使了個法子,稱病不出,數日後,竟然是有香消玉殞之兆。此事驚動了當時的太子妃,也就是宋玥,便親自到府中來探望。」

李傾月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她知道,劉貴妃很快就要說到重點了。

心裡頭雖然大概也有了幾分的猜測,可是對於這樣的猜測,她卻是如同在自己的心底看到了毒蛇猛獸,那等的猙獰恐怖!

「那天,宋婉用計,太子妃暈倒在了她的寢室。再後來,皇上過去了。呵呵,可笑的是,太子妃卻似乎是什麼也不知道一般,如此一連三天,太子妃都不知道,她被自己曾心儀的男子給強行霸佔了。」

李傾月的臉色頓時煞白,嘴唇也不停地哆嗦著,一雙手,更是冷地沒有了絲毫的溫度。

顧白的眼神也跟著一暗,完全沒有想到,他等來的,會是這樣的一樁醜聞!

劉貴妃似乎是也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一時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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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時竟然也止了聲,只是時而輕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瘋巔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李傾月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那不知從何處生長出來的藤蔓,緊緊纏繞,越收越緊,竟是將她心底原就不多的陽光,全都消磨殆盡!

李傾月的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生怕那些灰暗的藤蔓會從她的心底蔓延到她的軀體,將她的手腳困住,將她的身形鎖牢。

不可能!

她絕對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她的父皇只有一個,絕對不可能是那個殘暴不仁、逼宮奪位的昏君!

顧白察覺到她的氣息不穩,「卿卿,你冷靜些,事情也許並非是如你所想像的那般。」

李傾月的嘴唇才輕輕一張,隨後便是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口血來!

顧白的臉色大變,他深知李傾月不是那等受不得打擊挫折之人,可見剛剛劉貴妃的話,對她帶來了多大的刺激。

原本溫潤的藍眸,此刻竟然凝聚出了幾分的煞氣,直逼劉貴妃的面門。

許是察覺到了殺意,劉貴妃整個人抖了抖,然後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道:「宋婉自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可是沒想到,她的院子里早就安插了梅氏的人。後來我在梅氏跟前伏低做小,如果不是一次無意中偷聽到了梅氏與她心腹的對話,我也不可能會知道這個秘密。」

李傾月的神智,此時已是回來了幾分,看向劉貴妃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抹譏誚。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會如何?念在我與靖王是一父血脈的份兒上保他平安?」

劉貴妃聽她提到了靖王,立馬就瞪大了眼睛,「他是你的兄長!你真真切切的兄長。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皇上。呵呵,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皇上當年做了什麼,我不相信你當真就一無所知。」

李傾月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絕對不能掉入這個女人所設的陷阱中來。

「對,你說的沒錯。當年皇上做了什麼,我的確是知道。他對我說,因為有人謀反,殺了我的父皇母后,他是進宮勤王,當他趕到的時候,宮中就只有我一個公主了。」

「哈哈!如此幼稚的說辭,你當真信了?」

李傾月冷眼看著有些瘋巔的劉貴妃,輕扯嘴角,「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說的話,我憑什麼就要信?你想要污衊我的母后?還是想要告訴我,我是皇叔的女兒,所以,他當初才放過了我?」

劉貴妃的表情有些奇怪,「本來就是!如果不是因為念在你是他的血脈的份兒上,他怎麼可能會獨獨地饒過了你?還有,你再想想自你回京之後,他對你是何等的恩寵優待?你這個原本的孤女公主,日子竟比宮裡的公主還要自在快活,李傾月,你真的就不好好想想嗎?」

「哼!你以為憑你的三言兩語我就會輕信了你?再說,便是我信了,你說的都是事實,那又如何?我如何能保他的性命?」

劉貴妃似乎是看到了一絲希望,直起身子膝行到她的跟前,「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我知道你的本事,至少你身後還有一個護國公府,就算是沒有他們,依著皇上對你的寵愛,只要你肯求情,他就一定會饒過了皇兒的!」

李傾月緩緩地搖了搖頭,「非我能力所及,恕難從命。」

「不!李傾月,你不能如此狠心!你答應過我的。」

李傾月居高臨下,如王者一般高傲霸氣地看著她,「我答應過你什麼?」

「你答應過我要保下錚兒一命的。」

「劉貴妃,你的腦子似乎是有點兒糊塗了。本宮說的是,若是你說的秘密,能引起本宮的興趣的話,本宮可以考慮幫他一把。可是很顯然,你剛剛的胡言亂語,本宮並不感興趣。」

「不!我並沒有胡言亂語。你想想看,皇上那樣的厭惡梅氏,可是自登基以來,卻從來不曾提及廢后一事,甚至是獨寵蘇貴妃之後,也絲毫不曾有過暗示要廢后,可是為何他短短几月的時間,便改變了主意?」

李傾月不以為意,撇嘴道:「那是因為梅氏咎由自取,她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錯,自然是要以死謝罪。」

「不!因為他突然發現梅氏竟然處處針對你,然後對梅氏便加強了調查,隨後,皇上也知道當年之事被梅氏知曉,所以,才會任由梅氏自生自滅。」

李傾月冷笑一聲,「如此牽強附會的理由,你也想著我能信?」

「還有!宋婉是宋后的親妹妹,雖說是嫡庶有別,可是當年她二人的姐妹情深,還是人盡皆知的。為何宋后死後,皇上一直對宋婉頗為信任?就是因為當初如果不是她,皇上與宋后也不可能有那三天的私會。」

「放肆!劉貴妃,本宮念你受了刺激,一時精神錯亂,不與你計較。你且仔細說話,若是再敢對我父母不敬,小心我第一個送你下地獄。」

劉貴妃被李傾月突然冒出來的這種冷肅氣勢,嚇了一跳。

李傾月一出了宮殿,便覺得渾身虛脫無力。

顧白直接將她打橫抱起,紅梅和福一二人哪個也不敢多問,才走出幾步,就見到了迎面而來的德安。

「有事?」

德安的身後,還跟著不少的內侍和侍衛,清了清喉嚨,「公主殿下,皇上請您到承乾宮說話。」

李傾月面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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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面色蒼白,無力地看了他一眼,明白皇上既然派了他過來,必然是非去不可的。

「放我下來吧。」

顧白抿了抿唇,「不必!正好借著今日這個機會,直接讓他知道我心儀於你也好。」

李傾月的呼吸一滯,「你瘋了?」

「走吧,你在玄清宮養病月余,我對你上心,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你還是如此的傾國傾城之貌?」

李傾月一時無語,德安也不說話,跟在了二人身後,不徐不疾地往承乾宮方向走去。

李傾月只覺得腦子有些亂,剛剛劉貴妃所說的話,就像是魔咒一般,開始在她的腦海裡頭回蕩著,盤旋著。

原本是想著手刃仇人,奪回皇權,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確定,自己後續的計劃,是否還要跟上了。

「參見皇上。」

皇上眼睛靜靜地看著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蘇后,對於李傾月的聲音,似乎是不曾聽見。

何公公有心提醒,可是看到皇上的面色陰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多嘴。

李傾月和顧白二人也不急,就只是那樣靜靜地站著,隔著一道珠簾,看著身形明顯有些佝僂的皇上,還有龍榻上那一張俏麗的側顏。

皇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起身出來。

何公公連忙打帘子,再想著去為皇上沏茶解乏。

「何公公,你去門外守著吧。」

何公公的心思一緊,明白皇上這是有要緊的話要與公主交待,點頭應下,緊閉殿門。

「你剛剛去看過劉貴妃了?」

「是!」李傾月毫無畏懼地迎上了他的視線,一想到了剛剛劉貴妃所言,她現在面對的這個人,到底是生父,還是仇人,她真的不確定了!

一旁的顧白知道,她的心,不再堅定,已經開始動搖了。

「你與她素無往來,今日為何想起來去看她了?」皇上的聲音很隨和,似乎就真的只是想與她話話家常。

「因為劉貴妃說,她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我。她想讓我知道我自己的真正身世。」

皇上一怔,雙目微寒,「什麼真正身世?你就是我皇兄的親生女兒,是宋玥唯一的孩子,這有什麼好質疑的?」

「果真么?」李傾月挺直了身子,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怕與皇上撕破臉了。

「原本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她卻一口咬定了,當初宋婉是如何利用自己裝病,將我母后引至你的王府的。而且,這件事情,還被當時的王妃梅氏發現了。」

「一派胡言!」皇上似乎是怒不可遏,龍袖一掃,一旁的一支琉璃盞,已是碎在當場。

「皇上何必惱羞成怒?是不是真的,皇上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不然,您為何會半夜將我宣召至此?」

皇上怔了怔,雙眼仔細地在李傾月的臉上徘徊著,這是宋玥的女兒,那張臉像極了她,就連有些清高的氣質,也是像極了她。

只是可惜了,到底不是他的女兒!

「不錯,當初宋婉的確是有意為她設局,然後讓我趁機佔有宋玥,也好為了她能在王府之中的地位更為穩固。可是我與宋玥早就有情,更是曾發誓,非她不娶,又怎麼能做出這等有傷她顏面與情誼之事?」

李傾月一愣,這麼說,當初母后一連三天前去王府,他都不曾對母后做過什麼?

「我看到她昏睡的容顏時,的確是想著就此將她佔有,再也不讓她離開我。可是我卻狠不下心來。我不願意讓她醒后,用一指指責、憤恨、甚至是鄙夷的目光來看我。所以,我只是陪著她躺在那裡,只是靜靜地躺著。」

皇上的聲音似乎是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閉了閉眼,再無力地吐出一口濁氣,一連兩日的不眠不休,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況他身上還有著多年的傷病。

「我是真心地喜歡玥兒,所以,我不可能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就是我自己,也絕對不容許。」

李傾月獃滯了片刻,隨後又是一聲冷笑,「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你說你不願意傷害她,可是最後呢?我母后不還是葬身火海嗎?歸根結底,造成這一後果的,還不是你!」

皇上的身子顫了顫,對於李傾月如此惱火地指責,似乎是無力反擊。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榮華,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初逼宮奪位。當時你雖年幼,可是我也看得出來,你的心智極堅,當年你能隱忍不發、不鬧,我便知道,將來終有一日,你將將我推入地獄。」

李傾月聽地更為糊塗了,「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不一劍殺了我?」

「呵呵,你以為我沒有想過么?可是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是活在了自己的懊悔之中,如果不是因為當初我的冒失之舉,皇兄就不會死,玥兒也不會……」

「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父皇和母后,你這個殺人兇手!」

李傾月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她不能容忍從這個兇手的口中聽到什麼懺悔的話,她才剛剛確定自己就是父皇的女兒,所以,她不想再聽到這個早該死的人,再說什麼理由來讓他多活幾天!

許是殺人兇手這個辭彙觸動了皇上,他的面色更顯得有些蒼老和憔悴。

「你說的對,我就是個殺人兇手!」

皇上的身形有些蜷縮地坐在那把龍椅上,就像是一片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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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片已經枯黃,眼看就要從枝頭掉落下去的枯葉,已沒了絲毫的生機。

「當年,我那一劍刺穿皇兄身體的時候,皇兄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笑著對我說,要讓我照顧好你,不能讓你出事。我當時不明所以,直到後來,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到了龍案上的一個小匣子。」

「那是專門用來盛放聖旨用的,我知道。所以,我踉蹌了幾步,用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打開了那個匣子,看到了裡面的傳位詔書。」

皇上的眼淚突然就宛若泉涌一般,怎麼也停不下來,似乎是想要借著眼淚,將他面上的蒼老、凄哀,都一一地沖刷下去。

「我這才發現,皇兄早在一月前,便立下了由我繼承帝位的詔書。我當時不解,連忙扶起了將死的皇兄。他這才告訴我,他早就中了毒,他的毒本無解,直到遇到了玥兒,他才覺得自己又看到了希望,所以,拼了命地配合著國師來解毒。此事,除了國師,再無人知曉。」

「皇兄臨死之前,告訴我,除了李傾月,其它的子嗣,一個不留,全部誅殺。我當時不解。直到後來,前任國師才告訴我,皇兄所中之毒,根本就可能會有子嗣。可是皇兄為了掩人耳目,便讓那些女子與他的暗衛有染,這才有了那些所謂的庶子庶女。」

李傾月的眼睛頓時寫滿了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皇上慘白著一張臉笑了笑,「很難以置信,是不是?」

皇上一連笑了好一會兒,眼角的淚也是仍然止不住地往外涌,此時若是有旁人看到了皇上竟然這般模樣,定然是會以為自己眼花了。

「榮華,你不僅是玥兒唯一的女兒,也是我皇兄唯一的後人。當初並非是你母後身體有隱疾,而是你父皇身中劇毒,不得拔除。你父皇擔心會被歹人識破他的計劃,只好暗中布置,所有人,都以為是你的母後身體出了問題。」

「好在護國公府的實力在這兒擺著,她太子妃的地位,倒也穩固。直到後來,前任國師終於為他尋得了一道良方,只是劇毒可解,卻要折損壽元。」

「你父皇原本是無意如此,可是想到你母后的年紀比他小一些,若是哪一日他去了,你母後身邊連個陪伴說話的人也沒有。而且,蒼溟的江山,也不可能傳於外姓人之手。所以,他權衡再三,還是服下了解藥。」

李傾月的身子開始不穩,兩隻手不停地打著戰,這麼說,她的性命,還是父親折損了自己的壽元換來的?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李傾月猛地一轉頭,看向同樣有些驚愕的顧白,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顧白搖搖頭,神色肅穆道:「當時我亦年幼,哪裡會知曉這個?再則,那個時候,師父也只是逼我練功習醫,從來不曾給過我偷懶的機會,我當時甚至是曾被強行閉關三年,那樣的日子裡,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師父與先帝的這些事。」

李傾月看他眼神清澈,毫無躲閃,而且剛剛她猛一轉頭時,他臉上的驚愕表情,絲毫不亞於自己,想來,他也是才剛剛知曉。

「所以,你是說,在你殺了我父皇之後,才得知這一系列的事,所以你才會萬分的懊惱?」

皇上用明黃的衣袖擦了擦臉,「算是吧。我當時在看到那一份傳位詔書的時候,就徹底地懵了。隨後又聽皇兄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話,皇兄便一命歸西。我當時整個人都慌了,我後悔,我自責。可是我知道,這些都沒用了。恰在此時,我看到了鳳舞宮的火光衝天。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劫數果然來了!」

李傾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臉上冰冰涼涼的,不知何時,她亦是滿面淚痕。

「之後的事情,你也大概都知道了。至於顧白當初能帶你離開,你以為,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他如何能做到?這十年,我雖然不敢說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可是至少,我知道你的絕大部分。」

李傾月的心底一緊,「你還知道什麼?」

岳傾就是李傾月,這可是她最後的一張底牌,若是這也被他知曉,那麼,接下來的對戰中,只怕她是毫無勝算了。

「我還知道,你聯絡上了鳳城的南宮輝,湘州的齊玄墨。至於李安旭,如果我沒有猜錯,也是被你救走的吧?」

李傾月的眼睛一眯,「你知道的果然不少。所以呢?你今日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知道我的許多秘密,所以,我非死不可嗎?」

這樣說著,李傾月已是擺出了一副要開打的樣子。

皇上呵呵地笑了一聲,微微有些駝的後背,宣示著他已不再年輕了。

「若是我要你死,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我知道有顧白一直照顧你,所以我也便放心了許多。這些年來,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國事之上。我既然當初從皇兄的手上搶過了這個皇位,那麼,我必然就要再完好無損地交還到他的後人手上!」

這是什麼意思?

李傾月怔住,他的意思,該不會是想著要立她為帝吧?

「你猜地沒錯。當初是我犯下了大錯,所以,我必然要彌補這一切。皇兄雖然在死前並不怪我,還囑咐我一定要好好地治理蒼溟,可是我知道,我的錯,無可饒恕。」

李傾月抿了抿唇,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太大,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一時有些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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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夠用了。

「你以為,我為何要將你過繼到皇后的名下?你本就該是尊貴的嫡公主,我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能更穩固你的地位罷了。」

「那李行呢?」

皇上笑笑,「賢妃已死,李行不足為懼,日後,得封一閑王也便是了。我能看著你一步步走到今天,也算是能對皇兄有所交待了。榮華,我知道今晚之事,並非是你本意,可是你卻不可否認,這裡面有你起到的一定作用。至少,如果沒有你假傳的那份密詔,白統領不會參與進來,劉義不會敗!」

李傾月心中一凜,果然是瞞不過他。

「那又如何?」

看著她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皇上竟然心情不錯地笑了起來。

「好!我李家的兒女,就當如此!今晚之事,你並無過。若是連這點的心機手段也沒有,你也不配登個我蒼溟的帝位!」

李傾月有些錯愕地看著他,「你瘋了吧?你自己有兒子有女兒,為何要傳位於我?再說了,你是要打算立我為皇太女嗎?」

「有何不可?」皇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就是四目相接地那一剎那,李傾月明白了!

她終於明白,被冷藏多年來南宮輝為何會突然受到重用,宋子燁和梁鈺等人,又是為何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還有李安旭的存在!

原來,這麼多年,她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過日子么?

怎麼竟會湧出幾分不甘來?

皇上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你不必覺得是我看重你。說實話,我一開始也的確是想著傳位於我的兒子,畢竟,他們是男子,而像是一個女兒家。可是在後來的歷練成長之中,我發現他們個個不爭氣,無論是什麼心思詭計,竟然都玩兒不過你。除了你,這世上還有誰能勝任我蒼溟的重任呢?」

皇上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顧白,意有所指道:「更何況,我蒼溟國師與皇室的關係緊密,而到了你們這一代,也就只有你與顧白走的近,並且是能相互信任不離不棄,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傾月半信半疑地看了顧白一眼,怎麼聽著這意思,好像是蒼溟的帝位,還必須得到國師的認可一般?

「明日朕會下旨,為你們賜婚。同時,也會宣布立你為皇太女。至於安王與靖王二人,全部貶為侯爵,終身圈禁。對於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

李傾月聽著他的話,再看著他微微笑著的一張臉,總覺得遍體生寒!

那是他的兩個兒子!

他現在這樣問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至於梅家,你放心,朕已下旨,命梁平帶人秘密前往邊關,梅文憲,不日將押解回京,梅家,勢必就此衰落。」

一切聽起來似乎是都很好!

可是李傾月總覺得這裡頭還缺了點兒什麼,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好了,該說的,朕都已經說了,你若是還不信。大可以等到顧白的師父雲遊回來,你再去細問。」

顧白則是一臉的哭笑不得,他師父都幾年沒露面兒了?

等著他回來,還不知道得是什麼時候呢?

皇上下了逐客令,他們二人也不好再留,再說,他們現在也需要找個地方好好靜下來想想,今天晚上的消息,實在是太讓他們意外了。

李傾月的心緒最是複雜,先是被說成她是皇叔的女兒,後來又被皇叔推翻,更曝出了她父皇中毒之事。

原來,這十年來,不僅僅是她的日子不好過。

心恨怨恨,總比心懷歉疚的人,要過得更有動力一些吧?

至少,在李傾月看來,皇上今晚所說的這一切,基本上是都能對上的。

父皇中毒之事,也十有八九為真,不然的話,當初父皇明明料到了京城會有變,為何不肯讓南宮輝進京勤王?

只是,當時父皇定然是會以為是他的一紙詔書引起紛亂,定然是沒有想到,想要他性命的,竟然會是他想要傳位的那個人。

若一切都是真的,那麼父皇臨死前的平靜,她也就能理解了。

縱然過了十年,她仍然記得,當時父皇都地很安祥。

多年來,她一直不能理解這一點,為什麼被自己的親弟弟殺死,他卻一點兒也不恨呢?

現在再想當年,或許,那個時候,對於父皇來說,現在死,與一個月之後再死,是沒有什麼差別的吧?

只是母后何其冤枉?

本該是皇叔想要保護的女人,結果,卻被梅家的人算計,這一切,都是梅家人的貪心所致!

李傾月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回到了玄清宮,便開始用九節銀鞭與顧白過招。

當她總算是覺得自己可以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疑問。

「你說,當初皇上抓住了哥哥,為何沒有急著將他殺了?」

顧白仔細地想了想,「我猜,原因可能有兩個。」

「你說。」

「第一,他是你母后十分喜歡的一個孩子,再者,他是真正的李家人,並非是外姓人。第二,他知道李安旭的手上,肯定會握有一部分的勢力,只是到底有多大,又是向著誰的,怕是他一時難以確定,所以才會一直留著他。」

「總的來說,就是他當時沒想著殺哥哥?」

顧白輕笑一聲,「若是想殺,早就殺了。之所以不殺,只怕是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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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不確定他的目的。至於後來你救走了他,皇上又派人去搜尋,只怕也是做做樣子。從而來判斷,他到底跟誰是一夥的。同時,也要看清楚李安旭的一顆心。」

李傾月微擰著眉,仍然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說法。

那個一劍殺死自己父皇的人,這十年來,果真都是在為自己鋪路嗎?

不對,用他自己的話說,他也曾想過要傳位給他的兒子的,只是他的幾個兒子都太不成器,沒有一個是帝王之材,所以,這才不得不捨棄?

李傾月怎麼就覺得這有點兒不太真實呢?

可是種種的線索融合在一起,她又不得不相信他的說法,至少,他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從未出手制止,甚至是任由事態的發展,他就算是要試探自己,也沒有必要下這麼大的血本吧?

顧白的藍眸一閃,「當初皇上只是囚禁李安旭,卻不殺他,只怕是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什麼?」

「他料到了李安旭想要為先帝報仇,所以,定然是會想辦法來集合勢力與朝廷抗衡,可是那樣一來,受損失的,終將會是李家的。皇上這麼做,既讓他底下的人如無頭蒼蠅一般,不敢輕舉妄動,同時,也可以阻止了他破壞皇上試探你的計劃。」

李傾月點點頭,「有道理。」

兩人說話間,已是回到了玄清宮。

李傾月進入宮門的那一剎那,邁出去的腿頓了頓,「你說,皇上是不是知道岳傾就是我?」

「未必!他或許知道岳傾是你的人,向著你,未必知道你們就是同一個人。」

李傾月似乎是有些懷疑,可是一時間也猜不透皇上是否知道這一點,索性也就不再想這個了。

「皇上今天晚上倒是坦誠,至少,他承認他曾經發動了宮變,也承認曾經想過要將皇位傳給他的子嗣,只是幾個兒子都太不成器,連你一個女子都鬥不過。」

李傾月抬頭看看那已經開始有些泛白的天際,突然一笑,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顧白,他後來之所以要做出這個決定,只怕也是為了保全他的兒子。」

顧白愣了一下,隨後也想到了什麼,笑笑,「或許吧。這一次靖王謀反,安王假傳聖旨,無論如何,他也查不出有你參與的痕迹,若是真讓人仔細地追查下去,只怕這兩個兒子,哪個也保不住。」

天邊有了一層淡白色的時候,李傾月渾身疲累地在玄清宮睡著了。

她睡的很香,很沉,在夢裡還見到了許久不曾夢到的父皇和娘親。

顧白看著她明顯放鬆了許多的睡顏,眸中卻是快速地閃過了一抹陰戾,小心地走出寢殿,「顧七,將她身邊的綠袖和綠蕪關起來,還有幾他幾個近身服侍她的丫頭,一併抓了。」

「是,公子。」

顧七的主子就只有一個,便是國師,如今主子有交待,顧七自然不會考慮李傾月會有什麼想法。

顧白看了一眼高大的宮牆,想著能對李傾月大部分事情都了如指掌的人,應該就是她身邊的親近之人。

雖然沒有做出過傷害李傾月的事情,可是誰能保證,將來不會呢?

他養了十年的媳婦兒,可不能出一丁點兒的岔子。

早朝上,皇上經過了一番梳整,仍然是威風凜凜,龍威浩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皇上的聲若洪鐘,一如往先,眾臣心中自然是各有所思。

「皇后之前遭人下毒,故朕命人封閉宮門,捉拿刺客。不想,昨晚安王竟然敢假傳聖旨,進京勤王。白統領不知情,不為怪罪。安王,你可知罪?」

安王大驚,立刻跪拜於地,「父皇,兒臣冤枉。是二弟逼宮在先,兒臣只是為了救駕,並無謀奪之意呀!」

梅文成也沒有料到,皇上竟然是會巔倒黑白,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直接就說是安王逼宮,這樣的罪名一旦扣下來,那可是太大了!

「來人,將安王暫押安王府,貶為侯爵,圈禁終身。」

「是,皇上。」

「梅文成與安王勾結成奸,身為丞相,不思報效朝廷,反倒是慫恿皇子謀反,實在是罪大惡極,來人,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是,皇上。」

梅文成還來不及叫一聲屈,便被御林軍蜂湧而上,直接一手捂了嘴巴,反擰了胳膊,拖了下去。

皇上休朝一日,誰也沒想到,這才一朝,便有如此大的動作。

接下來,齊東行、劉常、劉義等人,個個都被皇上下旨貶為庶人,直接下獄,就連梅煥朝等人,也不曾倖免。

「梁公何在?」

「老臣在。」

「朕念梁平理財之能實屬罕見,朕心甚悅,著其即刻入戶部任侍郎一職。」

「是,老臣遵旨。」

「湘州齊玄墨,亦為國之棟樑,朕早聞其才華橫溢,不亞於國師。今日下旨,命其即刻進京,先入吏部歷練。」

「皇上聖明。」

眾臣哪裡知道,今天最驚駭的一道旨意,還在後頭呢。

「朕年事已高,國不可一日無儲君,然,朕之子嗣,無才無德,實在是難堪重任。觀皇侄女榮華公主,品行兼優,文采武略,皆為上乘,今日擬旨,立其為我蒼溟儲君,明日起,代朕監國。」

眾臣全都嚇傻了!

宋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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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華生和梁公等一干老臣們也都不知道說如何是好了。

皇上的子嗣雖不能說多麼繁茂,可是兒子也有五六個,怎麼就偏偏要立榮華公主為太女?

還是說,皇上仍然是於十年前之事,心中有愧,為了良心上過得去,才要還政於她?

「皇上,榮華公主一介女流,且不說其文采武略,朝堂大事,豈是她深閨女子可以決斷的?」

「正是如此,皇上,還請您三思呀!」

「皇上,儲君之位,事關重大,還請皇上三思而行。」

不意外地,一大批的反對之聲響起,宋華生轉頭看了看,朝堂之上,已是跪倒了一大半兒。

「哼!深閨女子?你們可知昨晚逼宮之事,如果不是有她在,今日就是你們在這兒哭靈了?還有,你們以為神策營真正的主子是誰?朕就是再相信岳傾,也不可能將神策營交由一內侍來打理。實際上,暗中一直在訓練神策營的就是榮華公主!」

白統領亦在朝堂之上,一聞此言,立刻就起來了。

「皇上所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榮華公主明日監國,你若是於兵法陣法上有不懂之處,大可以向她討教。」

「神策營所布之陣法精妙,末將佩服!」

有了白統領這麼一齣戲,眾臣反倒是無語了。

連神虎營的最高統帥都佩服的女子,當真就只是一名不諳世事的深閨女子?

散朝之後,宋華生有些擔憂道:「皇上,您如此大的動作,只怕邊關?」

「愛卿可是擔心梅文憲?」

「皇上難道不擔心?」

「如果朕所料不差,現在,梅文憲當已自盡了。」

宋華生大驚,皇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無需多想,以後,好好輔佐榮華便是。這皇位,除了她,再無可勝任之人。」

「皇上!」宋華生再喚一聲,可是皇上止住了身形,他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要立榮華為儲君,朕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榮華的計謀雖精,可是處理朝政,到底是生疏了些,你要好好引導她。你是她的舅舅,朕相信,你會告訴她,如何才能成為一名好皇帝的。」

李傾月睡醒之後,等來的,便是這樣一個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昨天晚上還有些不太確信,沒想到,他今日便頒布了詔書。

顧白進來陪她一同簡單吃了些東西,然後兩人一道去了御書房。

那裡,皇上將朝堂上的幾位重臣都叫來了,與此同時,還將一道賜婚詔書也擬好了。

李傾月被立為榮華太女,賜婚顧白,來年開春三月,二人完婚。

因為皇上並未下旨要安王和靖王等人的性命,所以靖王自己還是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城門緊閉,他就是不回去,也是根本逃不掉的。

至於劉義,在被巡城使發現后,也一併押入了大牢。

皇上所料不差,數日後,邊關傳來消息,梅文憲自盡,死前留下了一道血書,再三囑託南宮輝,能上達天聽。

直到南宮輝進京,李傾月才知道,皇上早就下了密旨,讓他去邊關與梅文憲交涉,若是他不肯交出兵權,將按叛軍處置。

梅文憲得知自己全族下獄,自己手上只有這麼一點兒的兵力,若是與蒼溟大軍對上,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思索再三之後,寫下血書,只願能以自己一人之死,換梅氏全族的性命。

李傾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莫離,莫離直接將梅文憲的頭顱割下,帶去祭奠他的全家人了。

蘇后的毒很快就解了,只是每天的精神狀況有些不太好,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昏昏欲睡。

一轉眼,已是次年春。

二月初,正是草長鶯飛,萬象更新。

禮部已將李傾月與顧白的婚禮所需的各類禮器準備妥當,李傾月每天也被禮部的人教導著在婚禮上要如何做等等,煩不勝煩!

反觀顧白,也沒有比她輕鬆多少。

早先皇上主政之時,顧白這個國師就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一年到頭,也不見他上朝三五次,更難得在御書房看到他與人爭論國事。

可是自從皇上不再臨朝,改由榮華監國之後,這位國師就忙地飛天不著地的。

反倒是李傾月,在忙過了最初的一個多月後,倒是於國事上,相對輕鬆了許多。

李安旭直接就被她授了王位,手上還掌著二十萬的兵權,有他這個哥哥在,既是皇室中人,又有兵權,再加上了南宮輝和梁將軍的大力支持,朝堂上反對的聲音,已是越來越少。

梁鈺於正月,已被正式任為戶部尚書,成為了蒼溟史上,最為年輕的尚書大人。

只是這位尚書大人,不僅不感激李傾月,反倒是常常詛咒她,罵她就是一個只知道剝削壓榨好人的壞人頭頭!

宋子夜接手了神龍營,德安正式成為了岳傾,仍然掌管著司禮監和神策營,只是,行事作風上,已是有了極大的改變。

司禮監在宮中的職權,正在慢慢被削弱,李傾月與顧白合力,將皇室暗衛重新打造、融合,目前,已有天一接手了宮中暗衛。

至於綠袖,這個一直讓李傾月十分信任的人,沒想到,竟然從一開始,就是皇上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

如今身分被戳破,綠袖坦言自己並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主子之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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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只是李傾月心中是仍然是有些介懷,所以,便將她調到了蘇后的身邊。

一切似乎是又恢復到了往昔的平靜。

三月,榮華太女與國師顧白的婚禮盛大而奪目。

就在李傾月成婚當天,皇上一旨傳位詔書頒布,李傾月沒想到,她原本的幾日婚假,也徹底地沒了。

登基大典,準備就緒。

李傾月經歷了一整天的繁瑣而沉重的登基任務之後,已是累得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反觀顧白,反倒是一身輕鬆。

因為李傾月是女帝,後宮之中並無後妃之位,顧白將來也會被封王,所以,並不會有什麼冊后大典,如此,便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累得如一灘泥的李傾月。

「你還笑!真是沒良心!」

顧白笑嘻嘻地看著她,手也沒閑著,開始幫她推拿著腰部,免得今天晚上再因為她累了,自己的福利反倒沒了。

李傾月享受著他的服務,面上也總算是有了幾分的笑意,這樣的日子,倒也不錯。

「皇上,啟稟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急?」李傾月微怒,她累了一天了,都不能好好歇歇嗎?抬頭一瞧,進來的竟是德安。

「皇上,福澤宮出事了。」

李傾月一愣,本能反應地看了一眼顧白,見他亦是微鎖眉心,連忙坐了起來。

福澤宮是太上皇與蘇太后的住所,他們能有什麼事?難不成還吵架了?

「蘇太後行刺太上皇,如今怕是……」

李傾月大驚,顧白反倒是一臉沉著從容,似乎是早就料到了。

二人急匆匆地趕到福澤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太上皇一身是血地站在那裡,他的對面,便是蘇太后。

地上還有一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李傾月細瞧,竟是綠袖。

綠袖是皇上的人,看樣子,應該是為了保護皇上,又不能出手傷了蘇太后,所以才會被劍刺中的。

李傾月的心頭一時湧上來有些複雜的感覺。

蘇太后一看到了身著一襲龍袍的李傾月出現,眼睛一亮,手上的劍,似乎也跟著抖了抖。

「卿卿,你是我的卿卿!」

李傾月的心頭一振!

這些年,除了顧白,再無人如此喚過她,更無人知曉,這自幼便是她的乳名,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候,父皇和母后才會這樣喚她。

李傾月的眼睛圓瞪,嘴巴微張,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蘇太后,頭微微搖著,「不可能!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乳名?」

顧白的眼神一緊,他當初所料,果然不差!

「卿卿,我是母后,我是你的娘親呀!」蘇太后早已是泣不成聲,嗚咽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忘了你們,不該的。」

忘了?

李傾月的眼淚不知不覺中也濕潤了,隨後十分驚詫地看向了太上皇,難以置通道:「她果真是我的母后?」

太上皇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無比,就連嘴唇也都失了顏色。

太上皇苦笑了兩聲,點點頭,極不情願道:「沒錯,她就是你的母后。當初她並沒有死。而是被我安排在她身邊的人,打暈之後,帶出了鳳舞宮。只是在此之前,她的容貌因為火燒,略有損傷,不得已,我只能將她帶到了遠處療傷。」

太上皇話落,又咳嗽了幾聲,身子晃了晃,似乎是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你?」

蘇太后,不,應該說宋玥,她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恢復了所有的記憶,可是同時也記得這些年他是如何地對待自己,疼愛自己,對於這個男人,到底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只怕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玥兒,我知道你恨我!」

「閉嘴!你,你當初為何要逼宮?你為何要殺了他?我的卿卿這些年來受了多少的苦,你以為你將帝位傳給她就能彌補嗎?」

「咳!我知道我錯了,玥兒,今日能死在你的手裡,我也瞑目了!」

宋玥搖搖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絲毫不受控制地自眼中滾落,「為什麼?為什麼?」

宋玥的情緒明顯失控了,李傾月看著她手上的劍,難免有些擔心她會傷了自己,向前才邁了一步,便被宋玥制止了。

「你別過來!我知道你現在過的很好。卿卿,你恨不恨母后?」

「不,不恨!母后也不想這樣的。」

宋玥聽了,含淚一笑,「我的卿卿不恨我,真好。可是我不能再這樣活著了。我不能讓你的父皇怪我。他死了,我焉能獨活?」

李傾月暗道不妙,還來不及再勸,宋玥手中劍往回一縮,一橫,那如瓷白般的頸子上,已是多了一道紅痕。

緊接著,那如泉水般殷紅的鮮血,噴涌而出,不可收拾。

「不!母親!」

李傾月大駭,立即跑了過去,一把抱住眼看就要落地的身子,看著母親的臉色,越來越白,噴出的殷紅,越來越多。

一側的太上皇見此,竟然是又哭又笑,「哈哈!玥兒,我早該知道你會如此的。我費了那麼大的氣力幫你改頭換面,讓你失掉記憶,就是想要讓你多活幾年。玥兒!」

太上皇本就受了重傷,再加上情緒波動太多,猛地噴出一口血,然後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似乎是仍有些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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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有些不甘心,拚命地往宋玥的方向爬著。

只是才爬了幾下,眼看要夠到宋玥的一角衣衫了,瞳孔猛地一縮,再慢慢放大,什麼也不知道了。

李傾月抱著宋玥的屍體,大哭不止。

顧白除了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什麼也做不了。

一連幾日,李傾月都是滴水未進,亦不肯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禮部等人來請示太上皇與太后的喪禮事宜,她的眼神里,似乎是才有了些內容。

「一切都按規矩來就是了。」

李傾月吩咐完之後,又補了一句,「等到下葬那日,朕要去父皇的陵前祭拜,你們禮部準備一些祭品就是,不必有人跟隨。」

「是,皇上。」

顧白見她終於緩了過來,連忙勸著用了些粥,李傾月有了些力氣,嘴唇也不再那麼乾澀了,哀傷地看向了顧白,「我是不是很沒用?竟然連自己的親娘都認不出來?」

「不怪你!誰能想到,太上皇竟然幫著她換了一張臉?更何況她記憶全無,但凡有一點兒記憶,也一定能被你發現蛛絲馬跡的。」

「我一直都覺得她很熟悉,很怪異,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顧白,我明明可以有機會孝順她的。」

「別這樣,死,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你母親這一輩子,活地也算值了。這世上有兩個男人曾為了她放棄所有。而且兩個男人還都是一代帝王。」

李傾月苦笑一聲,「若是讓母親選,只怕她寧願當初自己嫁的是平民百姓,至少可以與自己的家人,過得安逸無憂。」

「帝王家有帝王家的無奈,百姓家也有百姓家的煩憂。卿卿,不可如此想。」

李傾月扯了一下嘴角,「或許吧。如今,我是真的沒有了父母之人了,顧白,你會不會有一天也不要我了?」

顧白捏了捏她的鼻子,「怎麼會?我可是捨不得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手上還有著如此大的權勢,若是捨棄了你,我豈不是等於放棄了一座寶藏?」

心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李傾月也很配合地笑了一聲,再伏於他的胸前,一動不動了。

太上皇入土為安,下葬那日,無人知道太上皇的陵墓里,只有一具刻有賢德皇后的空棺,而宋玥的屍身,則被安置在了嘉陽帝的旁邊。

次日,李傾月下旨,冊封國師顧白為攝政王,宋華生任左相,齊玄墨為右相,蒼溟在這位女帝的率領下,開啟了新篇章。

------題外話------

總算是將大結局送上了。關於其它沒有交待清楚的,我會在後期的番外中給大家一個交代。另外,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的體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我自身的免疫力比較差。另外,就是眼睛需要配合大夫做四十天的眼部訓練,已經做了差不多十幾天了吧。也沒有太大問題。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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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貴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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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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