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好戲開場!
阿布隱忍著笑,「回主子,咱們安排在了鳳舞宮的眼線可都不是假的。一發現娘娘有自盡的跡象,便一直小心地守著,後來皇後身邊兒的女官冷秋將所有人遣退,主僕二人都要自盡。」
李傾月輕嗤一聲,「這個冷秋倒是個忠心的。」
「不過咱們的人一聽到了動靜,立馬就叫了人,所以,這兩人都沒死成。」
「沒死成?」李傾月這回眉眼間都帶了笑,整個人的心情也愉悅了起來,「沒死成就好!正好,我也想跟這位皇後娘娘好好說說話呢。」
「那雪顏那邊兒的供詞?」
「都整理好了?」
「回大人,雖然都整理好了,可是咱們的人過去一一查證之時,發現所有的痕迹都沒了。另外,雪顏也招了,她給皇上下的葯,的確是能讓皇上離不開她,否則,她也不會那麼有自信。」
李傾月的表情淡淡的,對於雪顏這樣兒的女人,她不同情,可是也說不上討厭,頂多也就是個不喜歡而已。
「查到是什麼葯了?」
阿布猶豫了一下,「回主子,聽說這條線索,是何公公在查。這個,咱們還要插手嗎?」
李傾月皺眉,「若是不知道是什麼葯,這後頭怎麼查?比如說是其原料是什麼,又是什麼樣的人才能配製出這樣神奇的藥物?」
阿布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忐忑,「可是主子,咱們現在對上的是何公公,那也就等於這是皇上的意思。您看?」
李傾月一想也是,很明顯,這是皇上不打算讓她介入了。
既然如此,那她還管這麼多的閑事幹嘛?
她又不傻!
經過了這次的事件,皇上對她的信任,只會有增無減,神策營的權力仍然是牢牢地握在她的手上,她應該更懂得進退,揣摩明白聖意才是。
「好了,那就這樣。將卷宗整理好,我這就去面聖。」
「是,主子。」
雪顏承認了這葯是皇后給她的,只是具體叫什麼名字,又是出自哪位藥師之手,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一旦自己用了這個葯,那麼皇上每次與她歡好之後,這心裡和身體上對她的依賴就會越來越濃,直至完全地依賴於她,再也離不開她。
也正是因此,所以雪顏在得知自己的家人都被梅家人給殺了之時,仍然不肯鬆口。
她當然不是為了維護梅家和皇后,她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
只要皇上還活著,那麼,他就一定需要自己的身體來做解藥!
這些日子的伴駕和得寵,讓雪顏深切地體會了一把權勢所來的巨大好處。
所以,她天真地想著,只要自己能夠出去,再次回到皇上身邊,假以時日,就算是她要皇上取了皇后的性命,他也定然是會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
所以說,還真是天真地像個傻子一樣!
「主子,皇上根本就沒有中任何的葯,或者是毒,您說,這是皇上一開始就發現了這是一個陰謀,還是說,皇上是之後才有所察覺的呢?」
阿布一直想不明白。
那樣的一個人間尤物,皇上怎麼就會不動心呢?
他是真的對那位蘇貴妃情有獨鍾,還是說,皇上的龍目生威,一眼就看穿了這一切?
「這個都不重要了。這一次的事情,只怕對於安王來說,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不過,若是皇后死了,那麼梅家仍然是好好兒地佇立於上京,皇上或許會顧念著幾十年的情分,不會廢后。」
阿布地眉眼微閃,「大人,您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安王和梅家的意思?」
「捨棄一個女人,從而能保存一個家族,甚至是一個未來的帝王,怎麼看,都是很划算的,不是嗎?」李傾月不屑地笑了笑,對於這樣的把戲,就像是當初的齊氏一樣!
御書房內,皇上的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反倒是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在清華宮養尊處優,身子反倒是有些發福了。
「皇上,罪婦雪顏所招,屬下都派人一一去查驗過了,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至於證人,也就只有雪顏身邊的一名宮婢。」
「也就是說,雪顏指認梅家,可是你們卻查不到絲毫的證據?」
皇上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威嚴,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這樣的上位者,渾身上下所流露出來的,卻是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王者之威。
「回皇上,正是。屬下辦事不力,還請皇上責罰。」
皇上看著李傾月的頭頂,她彎著的身子,此時看上去虔誠而忠心。
這次的事情,皇上瞞下了所有人,只有他的心腹何公公才知道真相,這麼做的目的,自然也是想要試一試這些文武百官,當然,也包括了這位岳大總管。
「行了,你這差事已經辦地很不錯了。平身吧。」
「謝皇上。」
「朕聽說何公公說了,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擔心朕,也算是朕當初沒有白疼你了。」
「屬下不敢,能為皇上效力,那是屬下的福分。」
皇上的唇角微微彎著,臉上比剛才多了些笑意。
「岳傾,辛苦你了,再去鳳舞宮傳道旨意吧。」
「是,皇上。」
「對了,這次的事情,既然也牽連到了皇后,那朕也就准你去好好地問一問。」
「是,屬下遵旨。」
下遵旨。」
李傾月自何公公手中接過聖旨之後,察覺到了何公公欣慰的眼神,心中一松,想來,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圓滿過關了。
李傾月坐在了軟轎上,打開聖旨細細看了,唇角流露出一絲嘲諷地笑意,看來,連上天都在幫她,先前舅母告訴自己的有關母后的真相,這一回,倒是可以去問問皇后了。
呃,不對,應該說,可以去問問罪妃梅氏了。
皇上的一道聖旨,將原本活了下來,心內複雜萬般,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皇后,徹底地給打垮了!
皇后怎麼也不會想到,才過了一個晚上,皇上就下了這樣無情無義的旨意!
皇后被廢,貶為婕妤,賜住聽雨苑。
連一宮主位的身分,都沒了。
皇后迷迷糊糊地就被人給送到了聽雨苑,而這一路上,也唯有冷秋一直忠心不二地跟著她,護著她。
梅氏原本想要尋死,可是岳傾離開前的一句話,卻是徹底地絕了她的這份兒心思。
「如果不想讓人知道昨天晚上安王秘密進宮,您就好好兒地活著!否則,事情一旦暴露。呵呵,安王殿下逼死親母,這可是我蒼溟的一大丑聞呢。」
就是這一句話,立馬就讓梅氏徹底地打消了尋死的念頭!
同時,還讓她從內心的最深處,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懼!
是真正的對於自己和安王未來的恐懼。
梅氏一直都知道岳傾的本事厲害,可是卻從來不知道,她的手,竟然已經伸到了鳳舞宮裡。
梅氏自認自己一直處事小心,鳳舞宮裡頭所有服侍的宮人,都是經過了嚴格的篩選和試探的。就連負責洒掃的一些小太監,都是直接從凈身處那邊兒給弄過來的。
可是現在,怎麼會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一直生活在了岳傾的監控之下?
梅氏感覺到了害怕,冷秋也同樣如此。
只不過,冷秋對於梅氏的忠心,那絕對不是尋常的下人可比的。
主僕二人雖然搬進了聽雨苑,皇上倒是沒有禁她的足。
這個時候,梅氏反倒是覺得還不如直接將她禁足,外面再守了御林軍呢。
至少如此的話,不會有人隨便地進入聽雨苑,給她無盡的羞辱了。
這頭一個來的,便是婉婕妤了。
「你來做什麼?」
到底是為後十載,又是真正的世家小姐出身,這一身的貴氣和威嚴,可絕對不是假的。
「喲!梅姐姐這是什麼態度?妹妹不過是過來探望一二,梅姐姐何必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冷秋冷哼一聲,「婉婕妤,您別太過分了。再怎麼說,娘娘身後也還有安王和梅家呢。」
婉婕妤撲哧一聲就樂了,與此同時,眼波流轉,看向冷秋的眼神里,全是厭惡!
「你是個什麼東西?主子們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兒?」
說完,眼神一斜,「來人,給我掌嘴!如此不知尊卑的東西,實在是缺少管教!」
「是,主子。」
幾名宮人上前,冷秋退後一步,哪裡能躲得開?
梅氏大怒,「宋婉,你莫要欺人太甚!」
話落,便聽到了啪啪地巴掌聲!
那冷秋跟在了梅氏身邊近三十年,一直以來都是頗有體面。
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也是府上的管事嬤嬤,這身上穿的、用的,比尋常家的小姐還要更為體面尊貴,如今這把年紀了,竟然被人給打了!
「哼!梅姐姐,妹妹這是為了讓她長長記性。這裡可不是鳳舞宮,您也不再是尊貴的皇后了。另外,她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個毫無品級的賤婢,剛剛見到了我竟然不知行禮,這可是大罪!」
梅氏頓時一滯,明白婉婕妤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可是從心底里,對於這一切,卻是排斥得要死。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婉婕妤一聽樂了,「喲,瞧梅姐姐說的,妹妹敢怎麼樣呀?這不是聽說姐姐之前尋死不成,身子受了些損傷,所以,特意給姐姐送些補藥過來?」
梅氏的心底一驚,這個婉婕妤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
「你到底想怎麼樣?」
「梅姐姐多慮了,不過就是些再普通不過的補品。您放心,這可是在宮裡頭,我的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對您怎麼樣的。」
梅氏冷嗤一聲,任她說的天花亂墜,卻也不肯信一個字的。
「你不過就是過來看看我的笑話,看看我是否能受得住這樣大的打擊罷了!宋婉,你太小瞧本宮了。我告訴你,就算我不再是皇后了,你別忘了,梅家的勢力,仍然在!我大哥仍然是受到了皇上重用之臣,我二哥,掌握著邊關數十萬大軍的兵權!」
梅氏說到後面,自己也的確有了幾分的底氣。
不錯,想到了遠在邊關的梅文憲,她們梅家,不可能會就此倒了,而她的兒子安王,也仍然是尊貴的親王,只要她的兄長不倒,那麼,將來的蒼溟,必然就是她的兒子安王的!
婉婕妤愣了一下,眼波流轉,可是流露出來的眼神,卻是只有輕蔑和鄙視!
「梅姐姐,事到如今,你怎麼還看不明白呢?皇上是有多喜歡二殿下?一個安、一個靖,這兩個字的含義,難道梅姐姐還不清楚嗎?」
看著梅氏的表情漸漸地僵硬,婉婕妤笑
,婉婕妤笑得就更為得意了。
「安,不過就是在提醒和警告安王,要安分守己,安於現狀罷了!而靖?呵呵!靖,治也。這個解釋,相信梅姐姐並不陌生吧?」
梅氏的心底一沉,身子也跟著抖了抖,「不!我的兒子是長子,就算我不再是皇后了,可是這長子的身分仍然是不能變的!宋婉,你休想在這裡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模樣!」
婉婕妤似乎是覺得無趣,輕哼一聲,轉了身,「既然梅姐姐這裡不歡迎妹妹,那妹妹就先告辭了。姐姐放心,這後宮暫時無後,後宮的大權,如今可都在劉淑妃的手上呢。」
一句話,便又成功地讓皇后色變!
她與劉淑妃是死敵。
之前一直在打壓著劉淑妃,甚至讓雪顏還下了那樣的旨意,現在,後宮大權到了劉淑妃的手上,她焉有命在?
梅氏心裡頭那個悔呀!
她是真的想一頭撞死算了。
可是想想之前岳傾的那句警告,她又真的是什麼也不能做。
她死了不要緊,到時候安王逼母自盡之事一旦被揭露開來,那安王還有何面目再苟活於世?梅家的幾代榮耀,豈非都會因為他們母子而失了光環?
「娘娘,您先別急。只要您現在活著,那一切就都還有機會。」冷秋挨了打,可是心裡頭卻仍然惦記著皇后,說什麼,也不能讓皇后真的失了主心骨。
「冷秋,今日委屈你了。是我這個主子沒用,竟然害得你被人打了臉。」
「娘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之前享的福不知道要比旁人多多少。如今不過是挨幾巴掌,不礙事兒的。」
冷秋的臉已有些紅腫,嘴角還有些血絲,梅氏看了不忍,眼裡含著淚,拿帕子給她拭乾凈了。
「娘娘,您先歇息一會兒,婉婕妤送來的東西,自是不能用的。奴婢去外頭看看,能不能想法子為您做些補品過來?」
「不必麻煩了。就我現在這個樣子,若是真的能生病死了,那倒是乾淨。」梅氏一想到了自己現在這真正的生不如死的處境,心裡頭當真是後悔莫及!
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太過自信了,更不應該就信了岳傾會投靠到梅家的陣營了。
眼下,她能做的,便只有徐徐圖之。
掌管後宮十年,怎麼可能會一點兒手段和人脈也沒有?
梅氏想的不岔,只是可惜了,如今皇上雖然不曾禁她的足,可是早先與冷秋有著幾分交情的宮人,不是被打殺了,便是被李傾月給收買了。
所以,這對兒主僕的一舉一動,都在李傾月的掌控之中。
「娘娘,奴婢問過了幾名宮人,她們說,皇上現在仍然是歇在了清華宮,至於鳳舞宮,皇上不曾讓人挪動裡頭的一分一毫。」
梅氏一聽,心中又有了那麼點點的希望,「果真?」
「回娘娘,正是。」
梅氏的眼睛一亮,「鳳舞宮的一切都完好,或許,皇上過幾日便會看在兄長的面子上,再恢復了本宮的身分。冷秋,宮外可有消息?」
「梅大人這兩日稱病不曾早朝,聽說,梅大人下了嚴令,所有梅姓族人,都在府內自省,盡量不要出門。」
梅氏淡淡地鬆了一口氣,她的這個兄長做事,向來都是很有分寸,也很謹慎的。
只是,一連數日過去,只除了中間婉婕妤來過幾次之外,其它人,再沒有一人登門。
岳傾不曾來過,就連劉淑妃,似乎是也將她這個敵人遺忘了。
越是如此,梅氏的心裡頭就越是沒底,總覺得那些人在計劃著什麼,她將來的日子,是一點兒可預見性也沒有。
「給淑妃娘娘請安。」
這日,梅氏才用過了早膳,冷秋扶著她緩緩坐下,便聽到了外頭的請安聲。
梅氏的心裡一緊,到底還是來了嗎?
想到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婕妤,所有的用度都是按照婕妤的份例來的,婉婕妤來,倒還好,至少二人的身分相同,不必請安行禮。
可是現在來的這一位,可是淑妃!
「給淑妃娘娘請安。」冷秋規矩地行了禮,然後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劉淑妃抬眸看著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梅氏,卻沒有流露出過多的嫌棄。
「放肆!梅婕妤,見到淑妃娘娘為何不行禮?」
梅氏的心口一堵,恰在此時,劉淑妃笑著抬了手,「好了。大家都是多年的老熟人了,那些個禮數能免則免了吧。」
冷秋心口一松,對這位淑妃娘娘倒是徒生出了幾分的感激,至少,不像是厭惡婉婕妤那樣。
「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
劉淑妃緩緩地坐下,「冷秋,就算是她被貶為了婕妤,可是你們這聽雨苑,總不可能連杯茶水都沒有吧?」
冷秋連忙屈膝,「是奴婢的錯,娘娘稍候。」
劉淑妃自進來后,便一直是和顏悅色的,就算是對上了冷秋,也沒有半分的囂張和輕視。
這樣的劉淑妃,越發地讓梅氏感覺到了害怕。
這樣的女人,心機最深!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一個人在宮裡太悶了,所以出來走走。梅氏,我知道你心裡頭不痛快,也知道你心裡恨毒了我。可是你為何不想想,這麼多年來,始終都是你自己在
是你自己在主動攻擊著別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淑妃冷笑一聲,「我知道,在生下安王之前,你還曾有過一次身孕,只是,不小心小產了。不知何故,你便將那筆帳算在了我的頭上。現在你再仔細想想,不覺得裡頭的疑點頗多嗎?」
梅氏的身子一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淑妃卻似乎是沒有聽到她的這句話,眼神有些凄婉,繼續著自己剛剛的話,「也正是因為你的所謂的證據,你就對我下手。在我懷胎三個月之時,命人給我下了葯。梅氏,這些年來,哪一次不是你先動手的?我何曾主動對付過你一次?」
梅氏的眼神一冷,「你說我的那個孩兒,不是你下的葯?」
劉淑妃搖搖頭,「你我都已是這把年紀,多年來,都是獨守空房。我何故還要再欺騙於你?若果真是我對你下了葯,又豈會對你毫無防範?梅氏,你向來自詡聰明,以為皇上身邊的所有女人,只有你一個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所以,你瞧不起其它的任何一個!」
梅氏的麵皮緊了緊,怎麼聽著這話都像是在嘲諷著她現在低賤的身分。
「我知道,你當初是因為失了孩子,所以心有怨恨,所以,後來我知道是你下了毒手,也始終不曾怨懟於你。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我的錚兒年幼之時,還想著將他給溺斃了!」
梅氏的臉色微青,隨後漸漸轉白,頭也下意識地微微往左偏了偏,錯開了劉淑妃的視線。
「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可曾做過一件於你、於安王的性命之憂之事?梅氏,你自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天衣無縫,可是你為何不想想,在你有孕之後,皇上就徹底地冷落了你?」
梅氏的眼神微閃,她想知道,她當然想知道!
人人都以為皇后同後宮所有的女人一樣,都是在蘇貴妃進宮之後才徹底地失了寵。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從二十餘年前,自己有了身孕,皇上便再沒有碰過她!
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名王妃。
「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皇上不願意碰你,那是因為他厭惡你!他知道你暗中對我孩兒下手,也知道你對其它的侍妾做過什麼,所以,皇上從一開始,就認定了你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梅氏的身子微晃,臉上的血色全無。
「不!不會的!」
「不會?你以為我不知道皇上已有多少年沒有碰過你了嗎?梅氏,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自己聰明,以為自己才高八斗,無論是什麼事,你都想著摻上一腳。直到後來,你發現了皇上對你的厭惡,你才漸漸收手。」
梅氏似乎是聽不下去了,蹭地一下子站起身來,「你胡說!你這個賤人,你分明就是看我落魄了,所以故意來羞辱我的!」
「我故意羞辱你?梅氏,你可曾想過,你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條人命?」
劉淑妃看她的眼神早已變得陌生,眼神里似乎是沒有恨,可是卻又似乎藏了太多的怨!
「梅氏,別人我不知道,我先後兩個孩子是怎麼沒的?我的錚兒數次被人暗害,又是誰動的手?我的女兒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就起了天花?你這樣心腸歹毒之人,早就應該被皇上打入冷宮了!」
劉淑妃的字字句句,似乎都飽含了血淚,說到自己的女兒時,聲音都已經在打顫了。
「你閉嘴!本宮是正妻,你們當時不過都是些小小的孺人,有何資格為王爺誕下子嗣?是我害了你的孩子又怎麼樣?誰讓你們的身分低賤了?這就是你們的命,你們活該!」
劉淑妃被她這反駁給氣得幾乎就要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冷秋連忙過去勸道,「娘娘,您千萬莫要與我家主子一般見識。主子只是因為先前受了打擊,所以才會如此。還請娘娘息怒。」
「滾開!你跪她做什麼?起來!」
梅氏似乎是有些瘋巔了,伸手便開始拉扯起了冷秋。
冷秋知道主子心裡頭苦,可是再苦,她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了這位淑妃娘娘,否則,她們吃苦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主子,您就先委屈一下,服下軟兒吧。」冷秋勸著,不想梅氏卻是氣急,一巴掌就揮了過來。
冷秋臉上的傷才好,這一巴掌抽下去,立馬又腫了起來。
一看到她的臉腫了,梅氏似乎是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身子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冷秋。
「呵呵,你們這對主僕,還真是有趣。罷了,本宮對這些不感興趣。梅氏,我來,是想要告訴你,當年你強加在我身上的痛楚,我都會毫不客氣地返還於你!」
「哈哈哈!你以為本宮會怕?有本事就來呀!」梅氏的眼珠子動了動,終於再度有了反應。
「對,你不會怕。你不就是覺得你還有安王可以依靠嗎?可惜了,原本的嫡長子,這會兒,也成了一個庶長子了!」
這句話,可謂是真正地戳到了梅氏的痛處,立馬就歇斯底里地沖著劉淑妃大喊大叫。
「你這個賤人!你胡說!我兒子是嫡長子,永遠都是!你們想要貶低來,想來作賤我兒子,根本就是休想。你們這些賤人,賤人!我殺了你們!」
梅氏說著,順手抄起了隨手可拿的東西,就沖著劉淑妃
沖著劉淑妃砸了過去。
當然,被砸到,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劉淑妃被簇擁著離開的時候,看向梅氏的方向,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梅氏早已被氣瘋了,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思去關注這些?
倒是仍然跪在了地上的冷秋,這會兒出奇地冷靜了。
「娘娘,不對呀,淑妃今日過來,很明顯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娘娘,您先坐一坐,咱們想一想。」
不得不說,冷秋跟在了皇後身邊多年,對事情的敏感程度,還是很不錯的。
只是太可惜了,淑妃暈的太快,岳傾也來得太及時了。
看著突然就闖進來的一群內侍,梅氏緊緊地抱著冷秋,這會兒,她是真的傻眼了!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她命人搜別人的宮,什麼時候,竟然會有人過來搜她的地方了?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要幹什麼?」
阿五冷哼一聲,「剛剛淑妃娘娘從這裡出去,走到半路上人就暈倒了,眼下、嘴唇皆呈黑紫色,很明顯是中毒了。」
冷秋的心裡咯噔一下子,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呀。
「公公明鑒,我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淑妃娘娘呀。」
「不敢?淑妃娘娘中毒是真,而且,目前來看,中毒還頗深,現在趙院使正在為娘娘診治,就連他也不確定是否能將此毒給解了。你們以為,淑妃娘娘會閑來無事,故意自己服毒,陷害你們?」
梅氏聽了卻似乎是就真這麼以為了,竟然還傻傻地點了點頭,「對!沒錯兒。就是這樣,一定是她故意自己服毒來陷害我們的。」
阿五輕笑了一聲,目光鄙夷,「怎麼?不當皇后了,這腦子也不好使了?我剛剛說的話你都沒聽見?」
梅氏突然被一介內侍這般小瞧了,心裡頭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放肆!」
冷秋一看這樣子,娘娘還拿自己當皇后呢,「娘娘您先別急,這位公公,您這搜宮,可有上頭的旨意?畢竟,我們主子也是婕妤,是有著位分的。」
阿五倒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多瞧了瞧,「你倒還是個聰明人。淑妃娘娘暈倒時,正巧遇到了岳總管和許統領,說了兩句話,就突然毒發了。所以,岳總管下令,務必徹查!」
冷秋的臉一黑,「這麼說,你們根本就沒有皇上的旨意了?」
阿五仰頭大笑了兩聲,「有趣!你們的腦子是不是都進水了?這等小事,還需要驚動皇上嗎?真是蠢的可以!」
此時,梅氏才突然意識到,岳傾在皇宮裡,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除了不能隨意地打殺皇上的女人,其它的,還有什麼是他岳傾不能做的?
「回五公公,找到了。應該就是這個。」
阿五接過那小瓶子看了看,「你們幾個待在這兒,給我將她二人守好了。你們幾個,將這裡的幾個茶具也都給我帶上。我們現在去找趙院使和總管大人。」
「是,五公公。」
梅氏身居中宮多年,如何不明白,她們今日是被那個劉淑妃給算計了?
如今身分低下,在宮中又沒有什麼倚仗,她們還能做什麼?
冷秋小心地安慰了梅氏兩句,以出門為梅氏沏茶為由,出了門。
冷秋再回來的時候,臉色已是好看了許多。
「娘娘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淑妃想要陷害咱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李傾月帶人到了聽雨苑的時候,院子里,正停放著一具屍體,看樣子,分明就是剛剛死的。
那宮人的一支簪子,插入了自己的喉嚨處,看樣子,死之前,應該是沒少掙扎。
從手法和位置上看,應該是自盡的。
「回總管,就是這名宮人,突然站出來說是自己給淑妃娘娘下了毒,只說是怨恨淑妃,如果不是她,她們這些宮人們也不至於被貶到此處,處處受人欺凌。然後便自裁了。」
李傾月點點頭,皇后執掌後宮多年,豈能沒有幾個心腹?
當初自己不曾將她的人全部帶走,自然就是有著她自己的考量。
如今人雖然是死了,可是至少也是為了給主子盡忠死的,梅氏的心裡頭,應該也不好受吧?
「可曾查驗過了?」
「回大人,奴才等帶人搜了這名宮人的房間,倒也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另外,與她同屋的宮人也交待,說是她這些日子,時常咒罵淑妃娘娘。」
李傾月點點頭,微微一笑,「也罷,既然如此,那便草草結案便是。你們幾個快速地將屍體抬走,淑妃娘娘至今未醒,趙院使和幾句太醫都在那兒候著呢。本座還要先去向皇上回稟一聲,你們暫時將這裡給看顧嚴了。」
「是,大人。」
李傾月笑著看了冷秋一眼,心知現在這樣的變故,定然是她這個奴婢想出來的。
梅氏再不是東西,身邊兒還是養了幾個有用之人的。
「小心伺候著,梅婕妤現在還是皇上的女人,你們不可怠慢了。」
「是,奴才知道。」
李傾月一甩袖子走了,可是冷秋心裡頭明白,只怕這岳大總管再回來的時候,她與主子,就會有大麻煩了。
今日之事,到底是不是淑妃與岳傾聯手,她不確定,不過,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再得罪了這位總管大人,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李傾月到了清華宮的門口,果然,一聽說是她來了,何公公先出來了。
「竟有這等事?」
聽完了她的稟報,何公公臉上也犯了難。
「你先候著,我這就進去問問皇上的意思。」
「是。」
不多時,何公公便出來了,「皇上說了,此事你自去查辦就是。至於梅氏,皇上說,聽雨苑實在不適合她再居住,搬去冷華殿吧。」
李傾月一怔,冷華殿,也就是名字好聽一點兒罷了,實際上,也便是這後宮的冷宮了。
「是,我這就去辦。」
李傾月明白,皇上現在這麼做,不過就是一個態度的問題,這是做給淑妃和劉家看的。
總不能讓人家淑妃憑白無故地就中了毒,還性命垂危吧?
要說這一次,這位淑妃娘娘還真是下了血本兒!
直接就昏迷了兩天之後,這才醒了過來。
經過這麼一鬧騰,哪個還敢說是淑妃自己服毒,再栽臟給了梅氏?
她又不傻!就算是陷害,也沒有這麼不要命的。
「多謝岳總管相助了。這一次,如果不是你,只怕本宮就要被眾人所疑了。」
淑妃面色誠懇地施了一禮,原本她服毒不多,可是沒想到中途遇到了岳傾,又給她下了一點兒毒,如此,趙院使才會用了這麼長的時間,讓她醒了過來。
「娘娘客氣了。本座既然是與劉將軍是合作的關係,自然也就要照顧著淑妃娘娘。經此一事,皇上對梅氏定是萬分厭惡,對娘娘,也會生出幾分的好感來。」
這一次,因為早有布置,所以,靖王在得知淑妃中毒之後,一連兩日只是衣不解帶地在床前照顧生母,卻隻字不提要嚴懲兇手之事。
這樣的一個孝子,而且還是一個十分顧及著皇上感受的孝子,皇上如何能不喜歡?
「多謝岳總管從中周旋了。也謝過了岳總管的吉言。」
李傾月卻是皮笑肉不笑道,「娘娘不必如此,梅氏如今已被貶為了寶林,這等品級,怕是連給娘娘提鞋也不配的。不知道,娘娘是否解氣了?」
淑妃的眼神一轉,明白了,低頭道,「多謝岳總管的提醒了。您放心,本宮再不會去尋那梅氏的晦氣了。有些事,做的太過了,反倒是成了人家攻詰的借口。」
李傾月滿意地點點頭,「還是娘娘聰明。本座聽說這兩日,那婉婕妤倒是去冷華殿越發地勤快了。這樣的女人,太傻。」
「總管說的是,那可要本宮提醒她一二?」
李傾月的眼神一冷,眸中一抹諷刺劃過,「不必了!有些人,既然是要上趕著去作死,您又何必攔著呢?畢竟,三殿下的年紀也不小了,您不想著再讓靖王爺的地位更穩固一些嗎?」
果然,話落,淑妃的眼神亮了亮,不過又快速地低了頭,將眼中的得意,悄悄地掩飾了起來。
李傾月唇角浮上一抹譏諷的笑,愛慕權勢的女人,果然是讓人看了不爽!
難怪皇上會那樣喜歡蘇貴妃了。
這後宮里這麼多的女人,全加起來,也沒有一個人的眼神,能有蘇貴妃那般純凈!
李傾月才從淑妃這裡出來,阿五就迎了上來。
「啟稟總管,婉婕妤又去了冷華殿,您看我們?」
李傾月的眉毛一挑,真真切切地笑了出來,「好戲要開場了,我們豈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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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猜皇後會不會被我們的小傾傾狠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