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266章 番外:逃離
冬日寒冷的氣息逐漸濃烈起來,寧緋隔著玻璃也能感受到窗外的寒意。她在玻璃上呵了一口氣,手指在玻璃上寫著一個名字。嚴若推開酒店的房門走進來:「寧緋,你在做什麼?!」寧緋慌張地抹掉玻璃上的字跡,轉過身笑著對嚴若說:「什麼都沒做,就看看風景。」嚴若越過寧緋,朝著窗外望去,一片蕭條的景色,讓她感嘆時間流逝的快速:「秋天我結婚的時候,還秋高氣爽的,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寧緋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嚴若的肚子:「寶寶,寶寶,聽得到我們說話嗎?!」嚴若拍了拍肚皮道:「可懶惰了,估計天天都在睡覺呢!」嚴爵匯探頭進來:「老婆,原來你到這裡來了。我可以進來嗎?!」寧緋點了點頭,陪著嚴若一起坐在床上:「嚴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問你,小學的時候。。」嚴若為難地看了嚴爵匯一眼,又轉頭看向寧緋:「事情說起來也挺複雜的,既然你忘記了也好。」
嚴爵匯以為是自己在這裡,嚴若不好跟寧緋說話,他摸著後腦勺:「那我先出去吧!」嚴若踹了他一腳:「扶著哀家,我要出去看看嚴佳佳,是不是又在騷擾賓客了。」寧緋目送著他們的背影,苦惱地揉著自己的頭髮。上次在嚴若婚禮上,嚴律師意味不明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都聽不懂呢?!
她盤腿坐在床上,撐著下巴安靜地發獃。「寧緋!寧緋!」葉綠貓著腰竄了進來,舉著手裡的薯片:「要不要吃一點,緩解一下緊張。」寧緋瞟了她一眼:「不吃,我一點也不緊張。」葉綠坐在床上,薯片吃得嘎吱嘎吱響:「你還說不緊張,你到現在還不換衣服啊!還有化妝師呢,你準備素顏出去嗎?!你說你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還說不緊張?!」寧緋毫無精神地搭上葉綠的肩膀,湊到她耳邊道:「喂,你倒是蠻上心的嘛!該不會是你。。」「拜託,我完全對他沒意思的,我心如止水。」葉綠嚇得薯片都扔了:「你可不要破壞我們的友情啊!」
寧緋乾脆躺倒在床上,長嘆了一口氣:「葉綠,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有種不好的感覺。」葉綠躺在她身旁,盯著她嚴肅的臉龐,好奇地問:「你在擔心什麼?婚前恐懼症嗎?!沒事的啦!慢慢就會好了。」「不是的,不是這個。我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寧緋望著天花板,閉上了眼睛。「喂喂喂,你別睡覺啊!我在國外呆得好好的,為了你的婚禮,我專程趕回來的!我要接捧花的啊!給我起來。」寧緋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她:「你在外面風餐露宿了五年了,難道還不夠嗎?!還是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好,你看你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漂亮多了。」
「瞎扯!」葉綠推了她一把:「這五年過得也並不好,大家都是,很累,很絕望,可又不能放棄。李珊雨離開的事情,我也是前幾個月聽王婆婆講的。雲朵兒.不知道還回得來嗎?她真的很無辜。」講到這裡葉綠停住了:「算了,怎麼講得這麼傷感了?我們來說點開心的事情吧!」寧緋把臉埋進枕頭裡:「我想紫羽了。」「羽茜也是,跟真正的葉子羽接觸后,才明白紫羽的好。葉子羽是虛假的溫柔,而紫羽是真真實實的溫柔。最後讓她撐下去的,居然不是葉子羽,而是紫羽了。真的好奇怪啊!你說。。」
「小緋!你不要讓我等好不好?!趕緊換好衣服,還有你們兩個大白天躺床上做啥呢?!補覺嗎?!」袁諾一衝門而入,打斷了葉綠的話。葉綠和寧緋嗖一下地坐起來,葉綠鄙視地瞪了西裝革履的袁諾一:「哎喲,今天看起來還真是人模狗樣了啊!」袁諾一哼哼地瞪了葉綠一眼,又把目光停留在寧緋身上:「你趕緊的啊!大家都等著呢!」
寧緋朝他吐了吐舌頭:「啰嗦!你先出去吧!」袁諾一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道:「你熱情度看起來不高啊!怎麼,不情願了?!」他張開雙臂,寧緋站起身來跟他擁抱著:「謝謝你,真的謝謝。」「傻瓜!」袁諾一拍著她的腦袋:「那我去大廳先招呼客人了。」袁諾一前腳剛走,月光就閃了進來,捏著寧緋的臉蛋:「趕死我了!我真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的啊!」寧緋笑嘻嘻地朝他伸出雙手:「紅包!」
月光咳嗽幾聲:「這個。。這個。」打量屋子的時候,瞧見葉綠蹲坐在床上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額。。你也來了,五年不見了哈!來,給我抱一個!」月光展開雙臂,葉綠一個枕頭砸了過去:「是啊!五年不見了,大家都各自分散行動,真夠寂寞的。」月光撿起枕頭,拍打著上面的灰塵:「我說你啊!能不能別亂扔東西,都弄髒了。」葉綠爬下床說:「算了,不要打擾寧緋了,讓她換衣服吧!我們去大廳玩!袁諾一這個死變態,管得還真嚴。」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寧緋走到衣掛前,看著那件婚紗,一點想穿的慾望都沒有。「為什麼我會。。這麼。的。氣悶?」她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手指觸碰到那件婚紗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敲響,是很有禮貌性地敲擊的聲音。她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眼前的人很拘謹地望著她:「嗨,好久不見了。」寧緋側過身去,讓他進屋。他走進屋內,一眼就瞄到了那件婚紗:「真覺得我們一下子就長大了,小時候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呢!嚴若也是,那時候還說自己嫁不出去,結果成了最早出嫁的,現在是你。。」
嚴律師語無倫次的話語,寧緋安靜地聽著他絮叨完,期間未曾打斷一句。直到嚴律師安靜下來,寧緋才開口道:「我很在意三個月前,你在嚴若婚禮上跟我說起的事情。你能告訴我詳細的嗎?小學的時候,到底還發生了什麼?!」嚴律師望著寧緋茫然的表情,跟三個月前一樣,她壓根什麼都不知道,也就是說她沒有這段記憶嗎?!
「你沒有印象?你爸爸讓你轉學就是因為.」見到寧緋眼中還是一無所知的表情,嚴律師徹底放棄了:「抱歉,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就不提這個了吧!袁諾一估計都急得跳腳了,他很在意這場婚禮。等以後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談談成嗎?!」她不想繼續追問,送走嚴律師過後。她走到衣架前,舉著婚紗扔到了床上,準備換衣服的時候,想起自己的鞋子還在柜子里。
她走到衣櫃前,打開柜子,在最下層拿出鞋盒。寧緋重新坐回到床上,打開了鞋盒蓋子,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擺在鞋盒裡,好看極了。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喜歡高跟鞋,一點也不喜歡,甚至有隱隱的害怕和恐懼。就像。。她想起了嚴律師,小學的時候雖然欺負過自己,但也不至於非常的過分,可自己看到他還是會害怕。努力地去隱藏著那份害怕,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實際上卻並沒有。
她放下鞋盒,視線落到婚紗上。在她預備換上衣服的時候,一種空靈卻又鏗將有力的腳步聲,在房間里回蕩著。寧緋尋找著那聲源處,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不要慌,不要慌,明明這五年自己進步很大的,遇到過比這更棘手的情況,不至於被嚇到。拚命地安慰著自己,那份恐懼的絕望依舊自心底升起,讓她渾身戰慄起來。。
高跟鞋接觸地面的聲音,她掃尋著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什麼都沒有發現。在她以為是幻聽的時候,一雙酒紅色的高跟鞋,走進了窗帘布里。寧緋放下手裡的婚紗,咽了一口唾沫,連呼吸聲都變得沉重起來:「誰?!」她一點點地靠近窗戶,猛地一下掀開窗帘布。屋內的光線明亮了些,窗帘布下什麼都沒有。寧緋訕訕地鬆開了手,轉身回到床前,意外發現鞋盒不見了。
「哎,我的鞋子呢?!」在她忙著在床上找鞋盒的時候,身後再次響起高跟鞋的聲音,後背只覺得陰風陣陣,冷得她縮了縮脖子。待她轉身一看,原本鞋盒裡的白色高跟鞋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酒紅色的高跟鞋,不是安靜地躺在鞋盒裡,而是站立在鞋盒裡的。
恐懼感撲面襲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換上了自己的鞋子,穿上了外套,幾乎是靠著牆壁走到了門邊。那雙鞋子一直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再也不動分毫。寧緋捂著自己的心臟,只覺得徹骨的寒冷吹進心臟里,似一堵透風的牆壁,什麼都抵擋不住。
推開門跑在走廊里,周圍安靜地不可思議,一個人都沒有。暗紅色的地毯,看得她頭暈腦脹,她一邊捶打著胸口,一邊打著自己的腦袋,希望自己保持著清醒狀態。就這麼跌跌撞撞地走著走著,身後的高跟鞋不期而至地跟隨上來。寧緋回頭看到那雙鞋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動著,在地毯上留下深刻的凹痕。。
要逃,要逃!心裡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她不斷地回頭看著走得越來越急的高跟鞋,一邊跑得更急。猝不及防地就撞到了一個人,她停了下來。「你要逃婚啊?!」好聽的聲音,異常溫和地在她的頭頂響起。寧緋趴在他的胸口,小聲地啜泣著:「快逃,快逃,我不要呆在這裡了。」「怎麼了?」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問,寧緋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子柯,有鬼。」
葉子柯望著長長的走廊,什麼都沒有。他低頭看著寧緋恐懼的臉:「要逃嗎?」寧緋沉默著,沒有回答他。「那我們私奔吧!」他抓起她的手:「不準後悔!」寧緋破涕為笑:「你才不要後悔!」
袁諾一看著手錶上的時間,皺起了眉頭:「我暈!這都遲到半個小時了,寧緋再搞什麼鬼?!」嚴佳佳磕著瓜子說:「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人新郎官都不著急,你急什麼?!」「我要接捧花啊!我要接捧花!」袁諾一重複著,葉綠在接完一個電話后說:「最新消息,新郎帶著新娘私奔了,讓我們隨意吃喝,盡情玩耍,他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哈!這麼隨意?真不像他的作風啊!」月光盯著大屏幕上,葉子柯和寧緋的結婚照,在不斷地重複播放著,忍不住地吐槽道。娜古雲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反正我無所謂。」原本開吃的邢叔,聽到這番話,古怪地瞄向了屏幕上的寧緋:「難道這丫頭髮現了嗎?!」李友立馬湊過來問:「發現什麼?」邢叔撐著腦袋,和李友乾杯道:「她的後背有東西,我是最早發現的。」
火車站裡人流密集,寧緋靠著一處牆壁,心慌地看著人來人往,到底在逃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葉子柯舉著兩張票走到她身邊:「這是最快能發車的火車,去這裡可以嗎?!」「哪裡都可以,我不想呆在這裡。」她仰起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只要能離開這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