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不是他
邙山橫卧於洛陽北側，為崤山支脈。相傳老子曾在邙山煉丹，山上建有上清宮以奉祀老子。
從九組總部出發，我和陳珽坐上了直升機，直接飛了過來。
是的，只有我們倆。郭小胖田菲他們都留在總部了。
其實當時陳珽是不太想帶我來的，她很著急，但是我一句話就擺平了她。
「聽說過天醫祝由十三科嗎？我會！」
然後我就抱著肥貓，跟她一起上了直升機，飛往邙山。
在飛機上，陳珽沉著臉，臉色很難看，一聲未吭。我看到她的手緊緊地攥著，指骨泛白，甚至還有點輕輕的顫抖。
她的師父，在她心中肯定有很重要的地位吧！
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那種空靈的氣質，更像是一個即將失去親人而感到悲傷無助的女孩。雖然她的年齡比我大上幾歲，但是我突然有種想把她擁入懷中……
媽蛋，想女人想瘋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產生這樣的念頭？
深吸一口氣，我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向直升機外面。表面上是在看外面的風景，其實我的思緒早就飛遠了。
冥冥之中，我感覺好像有一隻巨大的手在掌控這一切，我不知道這一次我的預感是對還是錯，但是我知道，這一次，應該不是什麼巧合！
大概兩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了邙山。
在臨時開闢的停機坪上，已經有人等著我們了，看到陳珽走下飛機，那個等待的男人急忙過來。
「我師父怎麼樣了？」陳珽臉色很不好看的焦急開口。
那人支支吾吾，低著頭。
見狀，陳珽的臉色變的更難看了。快步朝上清宮跑去，我抱著肥貓緊緊跟著。
可是剛跑到上清宮不遠處的時候，肥貓猛地從我懷裡竄了出去，朝上清宮旁邊的山下竄去，速度極快，好似發現了什麼。
是什麼能這樣吸引一隻真正的妖？要知道這傢伙最近粘我粘的很死的。剛剛這不假思索的暴沖而去的舉動，就像是一種本能一般。
我只是微微一愣，就看不見肥貓的蹤跡了。
擔心歸擔心，但是它畢竟是一隻妖，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當務之急是先去看看那位茅山六代，希望他還沒死。
今日這裡已經被戒嚴。整座邙山顯得無比冷清。
跟著陳珽來到上清宮之後，我發現在外面有幾個老者等著，皆是一副唏噓哀嘆的神情。想必應該是九組那幾位出來抓大老鼠的人了。土私吉血。
「許老，我師父怎麼樣了？」陳珽對一位身著一襲黑衣的老人急切問道。
黑衣老人深嘆一聲，說道：「進去跟你師父聊聊吧！時間不多了！」
一聽這話，陳珽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什麼也不問了，急匆匆跑進上清宮內。我正要跟著進去的時候，卻被那黑衣老人攔住了。
幾位老人看我的眼神有點不悅，大概以為我是陳珽的跟班之類的吧！
「我會天醫祝由十三科，讓我進去，說不定我能救他！」我急著說道。
聽我這麼一說，幾位老人皆是一愣。看我的眼神有點古怪。
「你是茅山九代馬小寶？」黑衣老人看著我問道。
雖然能被九組幾位大佬知曉自己的名字是一件比較榮幸的事情，但是此時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急著說道：「讓我進去，我能……」
「沒用的！」黑衣老人搖搖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天醫祝由十三科雖說很超凡，但是……」
說到這，他深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上清宮內，有些哀傷的說道：「我這老友一生孤苦，只有這麼一個弟子與他相依為命，最後這段路，讓小珽陪他就可以了！」
「前輩……」我是真的急了，急切說道：「總得讓我去看看吧，或許能有救呢！」
陳珽的師父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眼看就能解開我心中的那些謎團，這時候被攔在這，我怎能不急？
萬一他真的死了，我心中的那些疑惑又要成為無解之謎了。
「不要說了，在外面等著就是了！」另一位老人看了我一眼，冷聲說道：「老吳想見你的話自然會見你，現在他只想跟小珽說說話，你在外面等著就是！」
這些老傢伙都很倔，堵住門不讓我進，讓我又急又悶。說實話，要是我強闖的話，估計他們也攔不住我，畢竟我現在的身體素質和以往相比提高了太多，莫說是這幾位老年人，就算是幾個身高馬大的壯漢站在這，我都能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把他們撂翻。
只不過這樣一來，就算徹底得罪了他們，這些老傢伙在九組地位很高，和找死沒什麼區別。當然，這些不是最重要的，就像剛剛那位老人所說的那樣，陳珽和他師父相依為命，人生最後階段，當然有些事要交代，我冒冒然的闖進去確實有點不太好。
我就納了悶了，為什麼這些老人就這麼篤定天醫祝由十三科也救不了那位吳老呢？
心急如焚的在外面等候著，等了大概二十來分鐘后，裡面突然傳來陳珽的聲音。
「馬小寶，進來，師父有話跟你說！」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哭腔，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氣質空靈的女人哭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那幾位老人微愣一下，但是沒有說什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側身給我讓開了路。
我急匆匆的衝進去，發現陳珽正跪在一位老人的身前，低聲哭泣著。
那位老人靠在牆邊坐著，鬚髮皆白，鶴髮童顏，有種出塵的氣質。也只有擁有這樣氣質的人才能培養出像陳珽這樣擁有空靈氣質的人吧！
老人的眼神很明亮，看到我進來后，老人的臉上露出些許溫和的微笑，就像是家中長輩看到了外出遊歷多年歸鄉的晚輩一般。
那是一種關愛。
當我急匆匆來到老人身前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
怪不得外面那些老人很篤定的認為我的天醫祝由十三科救不了他，確實，這種情況，除非神仙下凡，否則世間真的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老人的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心臟位置已經空空，傷口猙獰撕裂，不像是被刀劍之類的利刃所傷，更像是被……野獸撕咬啃食！
老人身上流淌的血不多，胸口處流血很緩慢，這種現象很古怪。但是跟他沒有了心臟還能活著這一點相比，這都不算什麼了！
「前輩……」我獃獃的看著他胸口的那個大洞，緩緩的跪在他面前。
他是茅山六代，存活至今，不知多少歲月。
雖是茅山棄徒，但是在我眼中，他和師門長輩並無多少區別，這一跪也是順理成章的。
「起來吧！」老人微笑著看著我，溫聲道：「你是茅山九代嫡傳，更是茅山現任掌門，我不值你這樣一跪！」
我沒有起身，急切問道：「前輩，茅山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師父……」
「馬小寶！」陳珽一聲厲喝，紅著眼睛看著我，梨花帶雨，緊咬著嘴唇看著我。
我知道她的那種眼神是什麼意思，她最親的師父已經成現在這個樣子，我非但沒有關心，反而問出自己的問題，也不怪她生氣。
換成是我的話，若是這種情況，殺人的心都有了。
「小珽，沒事的！」老人微笑著溫聲說道：「一些事，本來就想當面跟小寶好好聊聊的，趁著我還有一些時間，就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訴你！」
說著，老人深吸一口氣，悠悠說道：「我這一生，同時修習山術和命術，雖不敢說自己天姿出眾，但是同代之中，確實無人可比！」
聽到他這句話，我愣住了。
道門五術，命術最難，這位老人竟然能……
當年他肯定是一個名聲顯赫的大人物吧！
「自從離開茅山之後，我的山術停滯不前，但是命術卻突飛猛進！」老人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閃過些許的異樣，說道：「茅山九代為極，這個重任落在你的身上，結合我知道的一些事情，我看到了未來的某個片段，那是關於你的！」
說到這，我的呼吸不由的有點粗重起來，心不由得緊緊提了起來。
老人看著我，目光灼灼，說道：「我看到，未來的茅山將在你的手中發揚光大，而你……」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突然從上清宮外竄了進來，直接竄到了我的懷裡，是剛剛突然消失的肥貓。
這傢伙剛剛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這個時候蹦出來，也不怕嚇著人。
我輕輕拍了一下肥貓的腦袋，瞪了肥貓一眼，沒有理會它那有點委屈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前輩，這傢伙剛剛……」
後面的話我說不出來了，因為我發現此時老人的神情很不對勁。
老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瞪大眼睛看著我和我懷中的肥貓，看到肥貓對我那副親昵依賴的樣子，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迷茫，但是更多的則是一種恐懼之色。
這種恐懼的眼神是對我發出的，似乎我在這一瞬間化身成了十惡不赦的食人妖怪一般。
「你……你……」老人眼神驚恐的看著我，身體輕顫，指著我，顫聲嘶吼道：「你不是他……你是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