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人在什麼地方？

老道士今天沒有穿道袍，而是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看起來像是個很精神的老頭。不過想想也對，若是在學校門口穿這一身杏黃道袍的話，絕對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的。

周校長站在老道士的身旁，一副很恭敬的模樣低聲說著什麼。

看到學校里最大的BOSS對這個黑衣老頭如此客氣，不少師生心中都認為這黑衣老頭肯定是上面來視察的，懷著好奇之心遠遠觀望著。

我本能的就想扭頭離開，不過此時周校長已經看到了我，正一臉微笑的朝我揮著手。這是在校門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也不能不給校長面子，只能苦著臉走了過去。

來到他們兩人身前，沒等他們開口，我直接說道：「馬上快上課了，我先進去了……」

「哎哎，小寶別急著走！」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校長拉住了，笑著對我說道：「我已經替你跟你們班主任請假了，今天道長來找你有事！」

最恨這種濫用職權的人了，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給我請假，實在令人很不爽。

我瞪了周校長一眼，很是嚴肅的說道：「馬上高考了，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件頭等大事，什麼事都沒有這件事重要，我……」

「得了吧你，你當我給你的保送名額是假的啊！」周校長很沒有眼力勁，笑呵呵的拍著我的肩頭說道：「就算你不參加高考都無所謂，保你上重點大學！」

這龜孫，難道就看不出來我那已經黑的可以和鍋底相媲美的臉色嗎？就算智商只有五的傻子也能看出此時我心中的不情願吧！

我白了周校長一眼，然後無奈的看著一直微笑沒有吭聲的老道士，說道：「不知道長今天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

老道士微笑著看著我，眼神中有些疑惑還有些其他的情緒色彩，溫聲道：「小寶是吧？能不能耽誤你一點時間，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聊一聊！」

我去，您老一大早就扯著校長在學校門口堵我，我還能說沒時間？

「去哪聊？」反正也躲不開，我就很乾脆的說道。

「跟我來！」老道士扭頭示意一下，朝校門東邊走了過去。

我瞪了一眼笑呵呵的周校長，然後跟上了老道士的腳步。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老道士走向路邊的一輛商務車，我猶豫了一下，隨後一咬牙跟了過去。

一個年輕人站在車邊，看到老道士過來了，很是恭敬的把車門拉開。我對這個年輕人有些印象，昨天晚上跟在老道士身邊的道童之一。

老道士上車了，年輕人很是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沒理會他，跟著老道士上車了。

隨後，年輕人關上了車門，站在車外守著，車內只有我和老道士兩個人。

「道長，有事就快說吧！我還得回去上課呢！」

說實話，現在我不太想跟道門或者說是茅山的人扯上，因為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自己究竟算不算茅山的人。若是算的話還好一點，若是不算的話那就麻煩了。

會使用茅山的符籙卻沒有正式的身份認證，就好比是以前偷學人家門派不傳之秘一樣，若是被察覺的話，下場應該都不太好。

俗話說得好，怕什麼來什麼。

正當我猜測老道士找我的來意之時，老道士直接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符籙。看到他掏出的這幾張符籙之後，我的小心肝就噗通噗通的狂跳不停。

正是我昨天遺留在周強家的幾張符籙，應該是從窗戶上扯下來的。昨天走的時候大意了，忘記了這一茬。

「道長，這是什麼意思？」我硬著頭皮問道。

看到我皺起了眉頭，老道士還以為我有些不悅，急忙笑著說道：「小寶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問問這幾張符籙是不是出自你手？」

娘的，我倒是想說不是呢！問題是這麼說你信不信？臉上明擺認定是出自我的手，還問這句話，是不是太虛偽了？

我點點頭，壓下心中的緊張，故作輕鬆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看到我承認了，老道士的雙眸猛地一亮，呼吸有些急促的說道：「小寶，你這符籙之術是跟誰學的？」

聽老道士這樣一問，我心中警惕已經達到了頂點，但是面色平常的說道：「哦，是跟一個邋遢老頭學的，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騙人的鬼畫符之類的不太願意學，不過他老是糾纏著我，為了打發他，我就隨便學了一些……」

曾經跟老頭子在外遊歷兩年，雖然不像是老頭子那樣三寸不爛之舌騙死人不償命，但是小小撒謊的本事也算是爐火純青了，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一氣呵成，連我自己差點都相信了。

「那邋遢老頭叫什麼？現在在哪？」老道士很激動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無奈說道：「當年他在我們村待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人之道他叫什麼從哪裡來，有些瘋瘋癲癲的不太正常，沒有多少人願意跟他打交道。沒過多久他就消失了，我家也從村裡搬來鎮上了，從那以後就沒有見過他！」

「你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老道士還是有些不死心。

「六七年了吧！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嘆了一口氣，有些難過，這是真心的。

「六七年了？他到底去哪了？」老道士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看到老道士有些失神，我的腦海不禁浮現最近一直在擔心的問題，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問道：「道長，問你個事唄！」

老道士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隨口說道：「什麼事？」

「那老頭曾經跟我說過，殭屍這玩意都是沒有思維的，完全是憑藉著本能行事，不會說話，只會發出戾吼……這些是不是真的？」我故作輕鬆的問道。

若是其他人這樣問老道士的話，老道士可能還會含糊其辭，但是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他明顯把我當成了同道中人，雖然年紀小經驗少，但是這符籙之法連他都比不上，所以老道士也不敢忽視我。

「嗯，對的！」老道士點點頭，說道：「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一旦屍化之後，六親不認，不知疼痛，完全靠本能行事！」

聞言，我沉吟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措詞，低聲問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呢？一個人他和正常人看起來沒什麼兩樣，會笑會痛會說話，但是一旦受傷，他就會流出屍血，並且力大無窮，性情大變……」

「你見過這樣的人？在什麼地方？」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道士打斷了，他的面色大變，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臉焦急震驚之色。

我並不知道我的這番話給老道士心中帶來了怎樣的震撼，看到他那難看至極的臉色，我急忙說道：「幾年前我見到那老頭最後一面的時候，他就是這幅模樣了，聽一些人說我們村山頭附近的一些小動物慘死不少，都被他吸幹了血……」

「胡說，不可能，你肯定是在撒謊！」老道士怒吼一聲，情緒很是激動。

這最後一句我還真沒撒謊，但是老道士顯然被這句話刺激的不輕，顯然他知道一些什麼。最近這段時間，我感覺老頭子快要來找我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心中不安，我很想從老道士那裡多了解一些。

而正在此時，車外的年輕人明顯聽到了車內老道士的怒吼，還以為我把老道士怎麼著了似的，急忙拉開車門。

「滾，在外面守著！」老道士沖那年輕人怒聲咆哮。

大概是沒看到過老道士發這麼大的火，年輕人慌忙把車門再度關上。

車門關上之後，老道士面色難看的看著我，一字一頓的沉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我很認真的說道。

接著，車內氣氛就沉靜下來，我們兩個人都默不吭聲了。

良久之後，老道士深吸幾口氣，勉強平復一下心中激動的情緒，不過臉色依舊很難看。

「道長……」我小心翼翼的看著老道士，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老道士長嘆一聲，喃喃說道：「你說的那種情況確實存在，不過那種存在並不是殭屍，也算不上人。當年，茅山分為南北兩宗，其中又有過幾次動亂，傳承出去的支脈不少，其中一支就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們自號『移靈』，不過一直不被茅山正宗認可！」

「為什麼？」我好奇心升了起來，插口問了一句。

老道士瞥了我一眼，似有些猶豫，但是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湘西趕屍派聽說過沒有？」

我點點頭，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嗎？電影電視中見過一些。

「趕屍派的前身就是『移靈』！」

聽老道士這樣一說，我不禁愣了一下，這一點我還真沒聽說過。

「現如今的趕屍派沒有『移靈』做的那麼絕了，至少現在的趕屍人都是正常人，而『移靈』那些人……唉，罷了，這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老道士搖搖頭，不願說下去了。

這個世界什麼人最討厭，就是那種把人胃口吊起來之後卻戛然而止的人，那絕對是讓人恨的牙痒痒。

「別介啊！道長，接著說唄，我很感興趣的！」我急忙說道。

「這已經算得上是我們茅山的秘密了，不能被外人知曉的！」老道士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既然學習了我們茅山符籙之法，也勉強算得上是茅山的弟子了，等過段時間隨我去一趟茅山，正式拜入山門，一些秘辛你自然就會了解了！」

這話說的讓我這個茅山編外弟子很受傷啊！這就是正式工和臨時工的區別了，哪怕你本事再大，不轉正永遠都沒有正式工的福利和待遇。

「好了，你去上課吧！我還有點事，等忙完了我再來找你！」老道士之前還想著從我這裡打聽一下學習符籙之法的詳細過程，因為他發現我的符籙很複雜玄奧，和他那簡易的符文有所不同。

但是聽我說完這件事情之後，他就忍不住想要查查這件事的情況了，若是我說的這件事真的存在的話，他就必須得把這件事彙報給茅山上的某位了。

有心想要跟老道士多聊聊，多了解一下他說的那個『移靈』的事情，但是看他這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還有點急著要把我趕下車的模樣，最後我也只好訕訕作罷！

下車之後，看著商務車一路絕塵而去，我有些無語了。

這老道士和老頭子究竟是什麼關係？似乎挺著急老頭子的情況，難道是同門師兄弟？

還有那個所謂的『移靈』，究竟又是什麼玩意？是不是和當年李家村那件事有關？

腦子裡都快成漿糊了，一大早就考慮這麼複雜的問題，很讓人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