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們的本命蠱呢？
「沒有人認為你在開玩笑！」其中一位真蠱婆婆看著我，臉色蒼白，聲音嘶啞說道：「你要想親手殺了我們也可以，你放心，我們是不會還手的！」
看幾個老太婆臉色蒼白隨時都能倒下去的模樣，我眉頭緊皺。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無蠱不成寨，真蠱婆婆是一處寨子的傳承者。她們的可怕我見識過。這樣的人，就算明知不敵，也不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在我面前……
嗯？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差點忽略的問題。
我看著那個倒在血泊中老太婆，然後冷眼看著其他幾個看起來風燭殘年有種隨時倒地的真蠱婆婆，冷笑道：「你們的本命蠱呢？」
我這話一說出口，幾位真蠱婆婆齊齊的臉色一變，看向我的眼神中出現了些許的慌亂。
真蠱婆婆都有自己的本命蠱，與其說真蠱婆婆是一個寨子的精神支柱，倒不如說她們身體里的本命蠱才是一個寨子的象徵。
每個真蠱婆婆都有自己的蠱壇，藏在山間溪流或者是自己的家中，需要非常謹慎的保護。那是真蠱婆婆的命根。
本命蠱死亡，真蠱婆婆就得一命嗚呼。可是真蠱婆婆若是死的話，提前施展秘法，可以將本命蠱和自己的聯繫切斷，這樣本命蠱雖然會受到一些傷害，但是可以不用死。
一旦有人繼承了本命蠱，就能成為這個寨子下一任的真蠱婆婆。
這件事我剛開始的時候忽略了，沒有想到。
發覺不對勁，是因為那個自裁身亡的真蠱婆婆。
真蠱婆婆死的時候，本命蠱不會立即死亡，而是會吞噬真蠱婆婆的精血，變得瘋狂無比。殺戮一番之後才會死去。這一點，在第一次見蝴蝶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現在，那個真蠱婆婆自裁，本命蠱沒有出現。加上看到其他幾位真蠱婆婆都是一副身受重傷明顯活不了多久的樣子，我就已經大概猜出來了。
這些真蠱婆婆已經把自己的本命蠱藏起來了，把自己的本命蠱留在寨子中，她們來這裡赴死，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
這算什麼？棄車保帥？
「把本命蠱從你們身上剝離出去，你們本身也就活不了多久了吧？」我看著那幾個真蠱婆婆，冷笑道：「把本命蠱藏起來，你們來送死。然後讓我不再追究，這買賣挺划算的！」
那幾位真蠱婆婆看著我，我看到其中幾位一副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而蝴蝶和李松林則是獃獃的看著那些真蠱婆婆，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呆愕，隨後眼神中悲意濃重。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真蠱婆婆會這樣做，也就是說，今天就算我不殺她們，她們也活不成了。
「嗚哇……」蝴蝶直接撲在一位真蠱婆婆的腳下。嚎啕大哭。
李松林淚水直流，看著我，嘶聲說道：「本命蠱融合不易，就算能順利融合，僅僅休養生息就需要十餘年的時間，用這些婆婆們的命，換苗疆十來年的安穩時光，夠不夠？」
我看著李松林，又看了看那些真蠱婆婆，沒有回應。
十餘年後，苗疆就算恢復了元氣，想要入侵華夏腹地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了。華夏道門此次經過這場劫難之後，雖說更加衰落了，但是去垢存精，說不定幾年之後能小小的爆發一下呢！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憋了一肚子火，本想來此大戰一番發泄一些火氣，可是眼前這一幕，就像是猛地一拳揮出去，一下子打了個空。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蝴蝶撲在那位真蠱婆婆腳邊，哭的很是傷心，那位真蠱婆婆輕輕的拍拍蝴蝶的頭，眼神中露出些許莫名的情緒，似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馬小寶，道門和苗疆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有些東西不是時間可以磨滅的！」其中一位看起來最老的真蠱婆婆看著我，臉色平靜的說道：「這次的事情，沒有對錯，若是讓我們重新選擇的話，我們依舊會這樣做。因為這是這麼多年來，我們等待的最佳時機，我們不可能放棄！」
我挑了挑眉頭，冷哼道：「只不過最終還是失敗了，失敗了就要付出代價，這一點你們應該很清楚！」
「成王敗寇，這一點我們都知道！」那位真蠱婆婆看著我，眼神有點古怪，輕嘆道：「我們也想了計劃失敗後會怎樣，但是沒有想到會失敗的這麼快，主要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強……」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眼神中古怪之色更加濃郁，說道：「人類應該做不到你這種程度吧！」
我臉色有點不好看，死老太婆，你直接罵我不是人不就行了，用得著說的這麼委婉嗎？
「失敗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們是罪魁禍首，死不足惜！」她回頭看了一眼遠處苗疆跟過來的那些苗族高手，然後轉過頭來看著我，輕嘆道：「只希望你能留苗疆一條活路……」
「若是你們的計劃成功了……」我看著她，冷聲說道：「你們會不會給華夏道門留活路？」
沒有什麼無辜不無辜的，就像她剛剛說的那樣，這件事沒有對錯，兩方之間的敵對從上古時期就流傳至今。若是這次她們的計劃成功的話，我敢打包票，華夏道門絕對會被他們大清洗，這是毋庸置疑的。
看著她那副沉默哀嘆的樣子，我的心中也是有點點小觸動，忍不住說道：「就算這件事就此作罷！看看你身後那些人的模樣，一個個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誰能保證以後他們……」
「他們此生不會再踏出苗疆一步，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那位真蠱婆婆似乎聽出了我話語中的鬆動之意，急忙說道。
我搖搖頭，沉聲道：「承諾誓言之類的東西是不可靠的，我不信！」
「在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所有三十歲以上的苗族高手身上放了蠱，一旦他們走出苗疆，就會毒發身亡！」她看著我，臉色平靜，但是眼神中卻掩藏不住那種哀和痛，嘶聲道：「就算你不來，我們也不準備讓苗疆這一批主力再出苗疆了……」
聽到這位真蠱婆婆的話，我愣住了。
不自禁的把目光轉向那些真蠱婆婆身後遠方的那群人，看著他們那副哀傷憤怒的神情，我的眼角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
這幾個老太婆，實在是太狠了！
不止是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這麼狠，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能生生剝離自身的本命蠱，這份狠勁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出苗疆了，這次你能不能滿意？」那位真蠱婆婆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希翼和期待。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我對蠱術方面不是很精通，但是直覺告訴我，她應該不會騙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最重要的是，我現在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厭煩的感覺，厭煩殺戮的那種感覺，和我剛來此處時那爆棚的殺意截然相反的感覺。
冤冤相報何時了！何等操蛋的一句話，竟然在此時此刻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深吸一口氣，哼了一聲，說道：「但願你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然後果會很嚴重的！最好別再讓我抱著殺人的心態來苗疆，你們承擔不起……」
「不會的！」那位真蠱婆婆笑了，大概是聽出了我話語中的鬆動之意。
「噗嗤~」很乾脆，她手中的匕首直接刺穿自己的心口，看著我，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苗疆自此以後，不會有人再找你的麻煩……」
這位真蠱婆婆自裁之後，其他幾位真蠱婆婆也很乾脆，直接拿著手中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心口，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反而好像有種解脫的意思，倒在血泊之中，了無生息。
唯獨蝴蝶身邊的那位真蠱婆婆還站在那裡，她剛剛要自裁的時候，蝴蝶一把奪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咳咳……你幹什麼，拿來！」那位真蠱婆婆劇烈咳嗽兩聲，吐出了一口血，瞪著身邊的蝴蝶，怒喝說道。
她們參加過圍剿九組的戰鬥，知道我的實力，自從知曉我來到苗疆之後，她們就知道我肯定是帶著殺戮心態過來的。她們知道就算能聯手跟我糾纏，但是最終肯定苗疆會死傷慘重，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棄車保帥的辦法來。
只要她們死了，我就會放過苗疆其他人，這對她們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現在蝴蝶阻攔，那位真蠱婆婆還真怕我改變主意什麼的！
其實，我雖然心眼小，但是明知道這些真蠱婆婆都已經不能活多久了，眼看著她們一個個在我面前自裁，我的心還是有點不忍的。
「噗通~」蝴蝶猛地跪在我的面前，臉上都是淚水，滿臉哀求的說道：「求求你，放過我奶奶，求求你……」役余役扛。
「你給我回來……咳咳……」那位真蠱婆婆氣怒，本來臉色不好看，現在看到自家孫女跪在我面前哀求，這讓這位真蠱婆婆氣怒交加，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她的身體搖搖晃晃，一旁的李松林急忙一個箭步衝過去，攙扶住了她。
「不……不要求他……」那位真蠱婆婆死死的盯著蝴蝶，嘶聲說道。
苗疆有苗疆的尊嚴，她們身為苗疆眾寨子的傳承者也有自身的高傲。她們可以為了苗疆的前程對我做出讓步甚至是乞憐，但是，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生死乞求什麼。
她們無比低微，可是又無比高傲，因為她們是苗疆的真蠱婆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苗疆，不是為了她們個人。
蝴蝶沒有理會身後老太婆的怒聲嘶吼，面帶哀求，眼神中帶著些許期待看著我。
我看了一眼蝴蝶，又看了一眼那面色極其蒼白嘴角帶著血跡被李松林攙扶著的真蠱婆婆，輕嘆一口氣，轉身離開。
「謝謝！」身後傳來蝴蝶有些顫抖的聲音。
我沒有回頭，說道：「別再給我踏足苗疆的機會了，我不想再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我身影一閃，離開了這裡。
僅有一位真蠱婆婆也是廢人了，活著和死去有什麼區別？
就這樣了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坐上回家的專機之前，我特意給國安總部的某個高層打了一個電話，把苗疆這邊的事情簡單的給他說了一下，讓他安排國安七組或其他組的人來苗疆附近監視這裡的動向。
不是說我不相信那真蠱婆婆所說的話，而是這事情關聯很大，不得不防。沒有人希望再次出現那種大動亂的事情，華夏道門已經死傷太多太多的人了。
說完這件事之後，那位國安的高層舊事重提，還是想讓我去國安總部，並且給我許諾了許多的好處，特權很大。
但是我還是直接拒絕了，我現在不想別的，只想儘快幫助陳珽把國安九組建立起來，然後結婚，再然後趕快生個胖小子……
這一切必須在兩年之內全部完成，我的時間不多了，不想再其他事情上耽擱浪費時間！
兩年後，茅山山巔，我和忘憂，最終只能有一個……不，要麼是我活著下山，要麼是我們同歸於盡，只會有這兩種結果。
我死了，他也不能活！
又是幾個小時的航程，等下了飛機之後，已經臨近中午了。
回到家中，發現陳珽迷迷糊糊的剛起床，估計也是累壞了。看到我從外面進來，她看著我，溫聲問道：「苗疆那邊都處理好了？」
她不笨，知道我去苗疆幹什麼，擔心我出事，早上起來看到我的留言之後立即給總部打了電話，得知我已經平安回來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我輕輕地摟住她，溫聲說道：「都處理好了，以後那邊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陳珽看著我，有些遲疑的說道：「你該不會把他們……」
「你老公還沒有那麼殘忍！」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微笑說道：「只是處理了幾個領頭的，其他人都是無辜的，沒必要牽連進來！」
「嗯！」陳珽點點頭，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
「怎麼了？」我看著她，溫聲道：「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成為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
陳珽沒有回應我的話，而是直直的看著我，眼神閃爍，語氣很堅定的說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麼狀態？」
後面那句話，她明顯臨時改掉了。
「你是想問我還算不算是個正常人，是不是？」我微笑著看著她，輕聲說道：「我以前就說過，不管前世來世如何，今生，我只做人！」
我知道是什麼讓她如此誤解，就是因為前幾天在九組的時候，我背後的那白色彼岸花。所以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會這樣解釋。
陳珽看著我，目光有點複雜，說道：「肥貓，跟殺害我師父的……」
「那不是肥貓！」我看著陳珽，很認真的說道：「或者說不是這一世的肥貓，它所做的一切，都和肥貓無關……」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我只是心裡一時半會轉不開這個圈罷了！」陳珽輕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我將她緊緊抱住，溫聲道：「你不是說過，若是我變成那樣的人，你會親手了解我的嗎？以後你可要看緊了啊！」
「我會的！」陳珽回應很乾脆，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柔情，溫聲道：「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陪著你一起，你死我也不會獨活，不會讓你孤單！」
若是以前她說出這樣的話，我心中肯定感動加上些許的欣喜，但是現在，除了感動之外，我還有點犯愁了。
兩年之後，結果如何我也不知道。
萬一到時候我真的……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正享受著這默默的溫情時刻，陳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我說道：「我師父臨死之前跟我說了一段話，這麼久以來，我一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我疑惑問道。
吳有道身為茅山六代，自命命術無雙，死前好似看透了什麼，悲情而去。我很是好奇，他對陳珽說了什麼。
「師父臨終前，當時神智有些不太清醒，我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不是預言還是什麼！」陳珽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說我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這是肯定的啊！」我笑著摟著陳珽，說道：「我媳婦兒肯定對我很重要啊！」
「別鬧，聽我說完！」陳珽打掉我在她身上作怪的手，臉色有點紅，嬌羞的白了我一眼，說道：「師父說，我對你很重要，對你的未來有很大的影響，茅山的一些秘密想要解開，也必須有我幫忙，我一直搞不懂師父這句話什麼意思，茅山的秘密怎麼會跟我有牽連？」
聽她這麼一說，我眉頭微皺。
陳珽對我很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她要是出事了，我也會走上那條不歸路了。
可是，她和茅山的那些秘密又有什麼關係？
有點莫名其妙，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