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結局
茅山山巔之上,兩朵巨大的彼岸花對峙,一紅一白。
若是將這山巔當成一位二八妙齡少女的話,那麼這兩朵彼岸花就像是少女頭上的花簪子。
一朵妖艷,一朵聖潔。
遠處,茅山那緊閉的山門就像是漂浮在虛幻之處。若隱若現。像是有一雙眼睛,透過那緊閉的山門。冷漠的看著站在山巔之處的我和忘憂。
「我在想……」忘憂看著我,微笑道:「憑我們的力量,合在一起的話。能不能轟開那座山門?」
我搖了搖頭,淡聲道:「茅山列宗,神通無邊,他們既然不願在此時打開山門,就算我們聯手也沒用。這種事情就別想了,來吧!」
我腳下的白色彼岸花花蕊輕顫,戰意爆棚。
忘憂看了看茅山的山門。輕聲一嘆,說道:「以世間為棋盤,眾生為棋子,諸聖博弈。所圖為何?」
隨後。他搖頭一笑,淡聲道:「來世已無道門,我有預感,必定和茅山諸聖有關。他們布下的這盤棋局太久太龐大,甚至有可能不止牽扯人間,不過現在我也不想猜測什麼了,殺了你,我就不信茅山宗門不會開啟!」
說完,他腳下的紅色彼岸花花瓣搖曳,嗜殺妖邪之氣衝天而起。
「嚶吖~」
「嚶嚀~」
兩聲尖銳的興奮之聲從我們腳下傳出,山石碎裂,廣闊的山巔瞬間爆裂,無數粗壯的青藤如狂蟒出洞般直衝天際。
我的彼岸花徑藤是青黑色的,而忘憂的則是那種暗紅色的。
無數徑藤瘋狂揮舞著,死命衝擊對方,密密麻麻的藤蔓相互糾纏抽打,交擊爆裂之聲不絕於耳,比那種鞭炮聲還要強上很多倍。
方圓數百米之內,已經被這兩種顏色的藤蔓包裹了,如鞭如蛇的藤蔓瘋狂朝對方攻擊的時候,呼嘯不斷,甚至周遭的空間偶爾都會被那密密麻麻的藤蔓鞭影撕裂,暴力至極。
我和忘憂都沒有動手,沒有使用道術咒法之類的。
彼岸花爭鬥,一時半會是分不出高下的,這一點我們都知道,畢竟是同根同源。
道術什麼的,我們也不準備施展了,因為沒有用。
他是來世的我,我會的術法他都會,施展術法的話,除了多消耗一點體力外,基本上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所以,我們很直接,準備近身戰了。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手輕輕朝一旁擺了一下。
他的腳下,血紅彼岸花花蕊輕顫,一柄細長的通體血紅的狹長刀刃慢慢從彼岸花花蕊中吐出,散發著淡淡的紅芒,裹著濃郁的嗜殺妖邪之氣來到了忘憂的手中。
在他握住那柄細長血刃的那一刻,他眸中閃過些許的血芒,嘴角掛起一抹妖異的笑容,看著我,邪笑道:「妖刀心渡,斬身斬魂,你要小心了!」
我沒有理會他,臉色平靜,手也是往身旁輕輕一伸。
我腳下的白色彼岸花花蕊輕顫,白芒閃現,一柄細長的通體雪白的刀刃緩慢出現,慢慢的送到了我的手中。
「鬼刀幽冥,名三生,你也要小心了!」我淡淡的看著他說道。
當他看到我手中這把白色細長刀刃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的瞳眸猛地一縮,似乎很意外。
不止他意外,我也挺意外的,兩年前,我根本不知道會有這把刀的存在,大概在陳珽剛懷孕的時候,我帶著九組的人去剿滅某一處天師道餘孽的時候,那時候就感覺背後的彼岸花有點反常。
然後就在我動手的時候,這柄白色的細長刀刃就很突兀的出現了。
事後明白這是彼岸花成長之後的一項能力,也可以認為是彼岸花的分身,研究一段時間后,我還專門找人按照這柄白刀打造了幾柄,裡面附加了彼岸花的一些能力,交給了當時身邊的幾個能力不錯的傢伙。
「你的成長很快啊!」忘憂看著我,眼神莫名,說道:「這柄刀的出現,提前了好多年……」
「走的路不同了,不能用你記憶中的那種眼光去看了!」我看著忘憂,淡淡回應。
他甩了甩手中的紅色細刀,笑道:「也是啊!差點忘了這茬,不過這種細節也不用在意了,我的血都快燃燒了……」
話未說完,他的身影一閃,瞬間出現我的面前,手中紅色血刃朝我的頭顱猛劈而下。
我冷哼一聲,手中白色刀刃翻轉,直接刺向他的脖頸。
一上來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他兇殘,我只能比他更兇殘,若不然今天我絕對不能活著下山。
「砰砰砰……」
我們手中的刀都沒能接觸到對方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兩色藤蔓爆裂,直接把我們兩人隔開了。
兩朵彼岸花明顯也干出了火氣,密密麻麻的藤蔓飛舞,整個山頭被它們肆虐的狼藉至極。
我和忘憂同時朝上空暴沖,衝過了兩色藤蔓的包裹,直接來到了糾纏在一起的藤蔓的上方。遠遠望去,就像是山巔之上有一個巨大的蛋蛋,蛋蛋里兩朵彼岸花瘋狂死斗,劇烈碰撞聲不斷,而我和忘憂就站在蛋蛋的上面。
月華如水,山風輕拂,若是沒有腳下兩朵彼岸花瘋狂廝殺的話,我和他頗有種決戰紫禁之巔的感覺了。
我胸前衣衫破裂,嘴角掛著一抹血跡,剛剛那一瞬間,被那血紅彼岸花的藤蔓狠狠抽了一擊,受了點輕傷。
忘憂情況和我差不多,不過他受傷的地方是在背後,嘴角也掛著一抹血跡。
不過這樣一來,反而更激起了我們心中的那種戰意,眼神中都噴出了熊熊烈焰。
不去想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問題了,現如今,只需要把對面的那個他幹掉就可以了。
這是我和他共同的念頭。
同時一聲暴喝,我們的身影瞬間消失原地,一連串金屬交擊的聲音暴然響起,空中火花四濺,但是看不到我們兩人的身影。
極速之下,我們已經突破了某種桎梏,這世間,應該沒有人能做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屬交擊之聲越來越激烈,其中不時地還會傳出利刃入肉的聲音。看不到我們的身影,但是不時的會有些許鮮血從空中灑落而下。
有我的,也有他的。
瞬間,刀刃碰撞之聲消失,我們的身影再度出現。
我身上傷口不少,有幾道甚至深可見骨,流出的血已經將衣衫浸透。不過忘憂也不好過,他的胸前肋下都有不少的傷口,剛剛有幾刀還差點劃開了他的肚皮。
我眉頭緊皺,感覺有點疼,不是身體上的疼,而是精神上的刺痛。我的刀和他的刀雖然造型顏色不太一樣,但是效果類似,不止是對身體造成傷害,對於靈魂也能造成很大的傷害。
若是換成其他人的話,早就一命嗚呼了,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些只是小傷而已。
他的身上浮現淡淡的紅色熒光,我的身上出現些許白光,我們身上的那些傷口都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痛快,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疼痛的感覺了!」忘憂看著我,眸中閃爍紅芒,嘴角帶著邪魅的微笑說道。
我看著他,淡聲說道:「熱身結束,開始動真格的了!」
他看著我,邪笑道:「我也覺得拖得時間太長並不好!」
說完,他手中的血紅長刃猛地閃爍一下,接著,整個刀身上冒出血紅色的火焰,妖異無比。
我的手中白色長刃也是輕顫一下,通體白芒耀眼,淡淡的白色火焰升騰而起。
地獄中的兩種火焰碰撞,孰優孰劣?
「這一次,再受傷的話,就不太好復原了!」忘憂看著我,眼中血紅色光芒更盛。
「注意點你自己吧!」我淡聲回應。
紅色光芒和白色光芒乍現,兩股熊熊烈焰衝天而起,猛烈碰撞在一起,火光照亮半邊天。
山下,從我上山之後,郭小胖他們就已經從車裡出來了。雖然擔心我的安危,但是他們都不敢表現在臉上,怕陳珽擔心。
陳珽不願待在車裡,被鄺姬文小心翼翼扶了出來。
她滿懷擔憂的看著山上,輕抿嘴唇,臉色有點蒼白。
「珽珽,別擔心,那傢伙這麼厲害肯定沒事的!」鄺姬文在身旁溫聲安慰說道。
郭小胖也是介面說道:「小寶這兩年變化很大,實力深不可測,就連他親手調教出來的那五個傢伙現在都已經成了國安的招牌了,幾組長老都不是對手。說實話,我估計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把小寶怎麼樣了,別太擔心,他一定沒事的!」
小屁孩看著陳珽,臉上帶著些許勉強的笑容,說道:「嫂子,你就安心在車裡待著吧!寶哥這麼厲害,說不定一會就下來了,外面風大,你還是……」
「轟轟轟……」
就在此時,山頂傳來震耳欲聾的悶響之聲,郭小胖等人皆是一愣。
陳珽目光死死的盯著茅山山頂的方向,雖然看不到那裡,但是她知道,那裡的決鬥已經開始了。
突然,陳珽悶哼一聲,臉上出現些許痛苦之色,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隆起的肚子。
「怎麼了?」鄺姬文急忙問道:「不會是要生了吧?」
「不知道,小傢伙在裡面鬧騰的厲害,好疼!」陳珽臉色痛苦,有種站立不穩的樣子。
「快,快準備東西!」一旁的田菲急忙對另一輛車的那些保姆和特護吼道。
在來的時候,就怕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另外一輛保姆車裡各種接生的器具齊全,這些保姆和特護也是經驗豐富的女人。雖慌但是絲毫不亂,把陳珽扶進了那輛保姆車裡。
鄺姬文和田菲跟了進去,郭小胖和小屁孩站在外面焦急的等著。
山頂方向沉悶巨響不斷,小屁孩看了看那輛保姆車,又看了看山頂的方向,急著說道:「寶哥啊寶哥,你千萬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事了,這孩子可就沒了爹媽……」
「啪~」郭小胖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小屁孩的頭上,瞪眼怒道:「狗嘴吐不出象牙,這時候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小屁孩自己朝自己嘴巴上扇了一下,說道:「剛剛都是胡說的,寶哥一定會沒事的,他知道這大胖小子出世,怎麼可能會不下山來看一看,那個叫忘憂的王八蛋,一定會被寶哥虐的死死的……」
說話間,遠處五道白色身影急速而來,正是那九組五虎。
「已經開始了?」那位冷麵帥哥看著郭小胖和小屁孩,眼神中有些焦急。
山上傳來轟隆隆之聲,郭小胖和小屁孩沒工夫理會剛來的那五個白衣年輕人,眼神中飽含擔憂看向山巔。
五個白衣年輕人也是很緊張的看向山巔方向,雖然心中很急很擔憂,但是他們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這裡等結果。
「啊~」另一輛保姆車內,陳珽的慘叫聲傳出,更是讓郭小胖等人焦急不已。
已經過了預產期將近半個月了,偏偏在這時候出世,是否在預兆著什麼?
就在此時,山巔上空,一片巨大的火光升騰而起,一白一紅,照映半邊天,場面極其壯觀。
郭小胖等人臉色皆是一變,心跳加快不少。
驟然間,五個白衣年輕人手中的白色細刃長刀猛地劇烈顫抖起來,五個人皆是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五柄白色細刃長刀化為白色流光,朝山巔方向暴沖而去。
「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了嗎?」郭小胖看著山巔之處,喃喃說道。
山巔之處,方圓數千米範圍之內,已經被血紅和潔白兩種火焰籠罩。
兩朵巨大的彼岸花已經徹底瘋狂,四處都是斷裂的藤蔓,死斗之下,徹底的拼出了火氣。熊熊火焰籠罩之下,除了兩朵彼岸花和我們兩人之外,山巔的樹木早就已經被焚燒成了灰燼,就連一些山石,也漸漸的成為了齏粉。
若是任由這兩股火焰持續下去的話,估計用不了多久,這座山就會被夷為平地了。
我喘著粗氣,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一手拄著白色長刀,半跪在地上看著不遠處的忘憂。
附帶地獄火的攻擊,一旦受傷,想要瞬間恢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我的腹部中了一刀,被紅色血刃刺穿,身體和精神受損很重,戰力瞬間跌至五成。
不過,那傢伙也不好受,他的胸口被我刺穿,受傷比我還重。他同樣半跪著,眼神中閃爍紅芒看著我,臉上還帶著瘋狂的笑意。
「我費盡精力,穿越時空斷層,來這裡找你,可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去啊!」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忍著胸口的痛楚,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我,說道:「差一點,就差一點。你的刀偏了半寸,要不然就能刺中我的心臟了!」
我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他,冷聲道:「下一擊,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機會了!」他的臉上出現瘋狂之色,厲嘯道:「一擊定生死了!」
「如你所願!」我很乾脆的握緊手中的白色細刃。
重傷之軀,血流得不少,我們兩人現如今都已經不能發揮出巔峰力量了,若是不能儘快解決對方,耗下去的話,說不定我們兩人都得掛掉。
深吸一口氣,我們對視兩秒之後,下一瞬間,再度碰撞在一起。
山下,保姆車內,陳珽聲嘶力竭的慘叫著,鄺姬文和田菲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珽珽,用力用力啊!」鄺姬文一邊急著安慰陳珽,一邊朝那幾個特護吼道:「能不能快點!」
一名老特護面現難色,說道:「宮口沒有開完,有難產的跡象,實在不行的話只有剖腹產了……」
「媽的,這小混蛋究竟想幹什麼?」田菲氣的直罵,急吼吼的說道:「別讓你媽受這麼大的罪了,小祖宗你趕緊出來吧!」
就在此時,陳珽的慘叫突然一頓,猛地捂住自己心口,臉上痛苦之色更重,想慘呼卻喊不出口,身體有抽搐的跡象。
「珽珽,你怎麼了,別嚇我啊!」鄺姬文被陳珽這舉動嚇得臉色慘白,急吼吼的說道。
「痛,心好痛!」陳珽捂著自己心口,滿臉痛苦,淚水直流,虛弱說道:「小寶,小寶他……」
鄺姬文和田菲臉色大變,愣了兩秒之後,鄺姬文衝出車外對郭小胖等人吼道:「上山,去看看馬小寶……」
郭小胖等人沒有絲毫的猶豫,滿臉焦急擔憂,直接朝山巔方向衝去。
山巔之上,兩朵巨大彼岸花已經停止了死斗,斷裂藤蔓無數,氣息萎靡。兩隻肥貓也已經現身,一隻在我的身旁,一隻在忘憂的身旁,眸中皆是露出濃濃的哀意。
我的胸口插著忘憂的那柄血色長刀,已經斷裂。同樣的,忘憂的胸前也插著我那柄白色長刀。
透胸而過,直插心口正中央,地獄火加成,基本上已經無解。
若不是我們體質特殊,此時估計早就已經成為了飛灰。不過,即使現在都還活著,我們倆離死也不遠了。
我們都是半躺在各自的彼岸花之上,遙看彼此。
「你的路選對了!」忘憂看著我,眼中紅芒已經消散,微笑說道:「恭喜!」
「有什麼值得恭喜的?」我輕咳一聲,咳出幾口血,忍著心口的痛,說道:「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他沒有理會我,轉頭看了看遠處那依舊緊閉的茅山山門,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說道:「山門依舊未開,這盤棋,本以為我們會是最重要的兩顆棋子,沒想到最終成為了棄子!」
「茅山諸聖心機深,玩的太狠了!」我咳著血,慘然一笑,說道:「把世間人耍了個遍,到頭來,還是沒有人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遺憾啊!」忘憂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氣息急劇衰弱。
「確實挺遺憾的!」我不再看向那緊閉死寂的山門,轉頭看向山下的方向,嘴中苦澀的說道:「本以為此次還能下山見到她們娘倆的,現在看來,是沒希望了……」
我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忘憂猛地一愣,目光直直的看著我,聲音顫抖說道:「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一副激動的樣子,不過我還是重複了剛剛的話。
「孩子?你有孩子了?」忘憂呆呆傻傻的看著我,隨後目光轉向茅山山門,臉上突然出現瘋狂的笑容。
「茅山,果然好算計啊!」忘憂狂笑扯動傷勢,不過他根本不顧,嘶聲狂笑:「九代為極是個笑話,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茅山諸聖,好大的手筆……」
這時候,我也隱隱明白了一些事情,看向茅山那緊閉的宗門,苦笑說道:「命術無雙,這一切都是諸聖在操控嗎?我不甘心啊!」
忘憂的狂笑之聲漸漸弱了下去,我的視線也漸漸的變的模糊起來。
呼吸越來越微弱,身體漸漸發冷,意識逐漸有些散亂了。
不甘心又如何,最終不還是要踏入那個輪迴嗎?
結局早就已經註定,兜兜轉轉,我還是沒有能力掙脫那個圈啊!
就在我意識即將徹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一道微弱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嬰兒的啼哭之聲。
不知從何處傳來,那嬰兒的啼哭越來越強烈,隨著這強烈的啼哭之聲,我的意識竟然漸漸清醒起來。嗎反扔亡。
睜開了雙眼,茫然四顧,已經沒有了那種嬰兒的啼哭之聲。
眼前,只有郭小胖等人一臉擔憂的看著我,身旁,肥貓和彼岸花矗立,靜靜的守護著我。
忘憂不見了,我胸口那把紅色血刃也不見了,全身上下沒有絲毫的傷,我的手中還握著那把白色的細長利刃。
環顧山巔,一切完好如初,沒有大戰後的狼藉之景,樹木茂盛,那座小小的涼亭也在。遠處虛幻之處,也沒有了那死寂緊閉的山門。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只不過,這個夢,實在太過真實。
我扒開自己的領口,看到胸膛正中央,有一個細細的刀痕,那是穿心一刀留下的痕迹。
這一切,並不是夢這麼簡單。
我沒有理會郭小胖等人,身影一閃,極速衝下山。
幾個呼吸的時間身影狂閃來到山下,聽著那車內傳出嬰兒啼哭之聲,我急不可耐的沖了進去。
一個小小的生命剛剛誕生,不過車裡陳珽等人的臉色有些古怪,看到我出現后,她們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特別是陳珽,笑中帶淚,很是激動。
我安慰了一下陳珽之後,將目光放在了那個小小的生命身上,感受著那種血脈至親的親情,我的眼神中露出些許的溫柔。
「是個兒子……」產後的陳珽虛弱的看著我,有些遲疑的說道:「不過,他的後背……」
「我知道,我明白!」我輕輕的將這個小生命抱在懷中,掀開包裹他的小小薄絨,看到他小小粉嫩後背上的花蕾,我的眼神莫名。
七色彼岸花!
茅山諸聖博弈的這盤大棋,真正的主角出現了啊!
「無量天尊!」
車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出現,我抱著我的兒子走出車外,看到來人之後,我先是一愣,隨後笑了。
「此子與我茅山一脈有緣,定將繼承我茅山大統,可否能將他過繼我茅山門下?」
老頭很普通,我很熟悉,幼年時期,他是我的師父,名為王堅,帶著我坑蒙拐騙。
不過,此時他已經不認得我,或者說他的記憶中沒有我的存在,再或者說,在茅山諸聖的眼中,我這顆棄子已經死了,死在自己的執念之下。
「老頭,我兒子的將來不用你操心了,也不用茅山操心了!」我看著曾經的師父,現在的陌生人,臉上露出微笑,溫聲道:「人妖鬼三世輪迴終於擺脫了你們,我怎麼會讓我自己的孩子再受別人的擺布?他的將來,他自己會走,不用任何人替他操心!」
「此子身負滔天殺孽,若是沒有人指引,將來會給世間帶來彌天大禍!」老頭臉色嚴峻說道。
我笑了笑,眼神中閃過莫名之色,說道:「滔天殺孽?彌天大禍?借口而已!」
說罷,我看著老頭,溫聲道:「地府輪迴我已經闖過好幾次了,今生,為了我兒,再闖一次又何妨?」
老頭面色一變,看著我,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老頭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懷中已經熟睡的小傢伙,微微一笑,說道:「今生為人,就做個普通人好了,其他的事情,你老爸我替你擺平。」
既然我已經真正的跳出了棋盤,說不得就要和茅山諸聖搏一搏了!
為了兒子,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天下所有道門……
這一次,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