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伊憶往事

「二皇子回宮了沒有？」大皇子伊璨剛回寢宮就問道，接待外使的時候聽說伊然大半夜去了子亦汎那裡，他就煩躁的不行。

「二皇子剛回來，現在在寢宮休息了。」一抹黑影從門口閃進了房內跪下恭敬道。

「有沒有聽到他們聊了什麼？」伊璨一邊寬衣一邊問道。

「回殿下，屬下當時不敢離的太近並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麼。」黑影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不是他不想上前啊，人家也是有影衛有侍衛的人啊！他再往前走走估計不止被發現那麼簡單，有沒有命跑掉還是個問題呢。

大皇子抬頭從窗戶向對面看去，呆了一會，喟嘆一聲道：「好了，你下去吧！」

大皇子伊璨和二皇子伊然其實小的時候一起長大兩小無猜，並沒有現在這種利益之爭。剩下伊璨一個人的時候他便陷入了回憶。

伊璨和伊然年歲相差不多，同為皇子待遇卻並不相同，伊璨是皇后所出，伊然卻是一個普通的妃子所出，還聽說這個妃子的身份很是特殊。

那時候他們都還小，伊璨沒有其他的玩伴只能跑去找伊然玩，其實更多時候都是伊璨欺負伊然，慢慢地伊璨發現伊然從來都不會反抗他，這讓他很是氣憤，他想不明白，明明是皇子為什麼伊然卻活的那麼卑微。

伊璨每次都會找各種理由去找伊然，然後又以各種理由去欺負他，他想知道伊然究竟會隱忍到何種程度，但是一直再找不到伊然的底線。

直到有一次伊璨把伊然暴打了一頓，之後跑回皇后那裡幾天都沒去見伊然，但是終歸心裡放不下，忍不住還是去找了伊然。

那時候伊然臉上的傷也是最嚴重的時候，伊璨雖小但是看著也覺得心疼，便又跑回去拿了上好的金瘡葯給伊然送來。

「給你！」伊璨擰著頭不看伊然，聲音也略帶些命令的口吻。畢竟從來都沒有向人低過頭，感覺很彆扭，遞給伊然的時候卻並不敢看他。

「O(∩_∩)O謝謝」伊然抬頭給了伊璨一個大大的笑容，看的伊璨呆站在那裡。

「你不恨我嗎？是我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伊璨睜大雙眼充滿疑惑的問道，他從未想過他打了伊然，伊然竟然還能對著他笑。

「為什麼要恨你？你打我一定是因為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對，這也是為我好。我應該謝謝你。」伊然露出一副很茫然的表情，復又笑對著伊璨開心道。

伊璨看著心思純潔的伊然感覺心裡某個地方暖暖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單純的人，平日里見到的不是唯唯諾諾的下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父皇母后。

「那你以後還跟我玩嗎？」伊璨扭捏的靠近伊然，小心翼翼得問。

「嗯！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找我玩哦^-^」伊然很爽快的答應了伊璨。

伊璨從五歲和伊然經歷了這件事之後便經常找伊然玩，即使母後幾次三番的警告他不允許接近伊然，但他還是會偷偷的去找伊然。

他知道伊然和他母妃的處境，他做不了什麼可以改變他們處境的事情，所以會偶爾給伊然帶去吃的玩的，不準那些狗眼的奴才欺負伊然。

再後來他們都去了學堂學習，便一起念書，一起討論問題，伊然的很多想法都很令伊璨驚訝，他的觀點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可見伊然平日里應是讀了不少書的。

伊然七歲那年伊雲出生了，伊然除了上學堂其他時間都要待在寢宮照顧伊雲，那時候他去過幾次，跟伊然一起逗小巧可愛的伊雲，其實在這之前他也有逗過自己的妹妹小七伊蓮，那時候就沒覺得小孩那麼可愛。

一次母后非常強硬的不準自己去找伊然，他使出各種方法終於來到了湘妃閣門前，湘妃卻不許自己進湘妃閣的大門，那次之後他便只能遠遠地看著伊然。

湘妃去世后伊然便有些開始疏遠他，即使說話也是在必須的情況下，這讓伊璨很是不能接受。

表面上看伊然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伊璨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伊然性格上的異樣，雖看上去仍是溫文爾雅，但是渾身卻散發著生冷請勿接近的氣息。

母后說他長大了要繼承皇位，要不母后和伊蓮都不會有好下場，母后還說伊然想要皇位，讓他時刻警惕著這個看似軟弱羔羊的伊然，他也便開始做各種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直到現在伊然和伊璨幾乎形同陌路，即使路上遇到也不會說話，即使是笑一笑打個招呼都是奢望，伊璨很不喜歡這種關係。

伊璨想著想著眉頭深鎖著便睡著了，但是另一邊藍宇殿里的伊然卻一直看著藍軒殿的伊璨，直到藍軒殿的燈熄了才躺下。

伊然小時候在宮裡並不受那些侍女侍衛的歡迎，那些長著狗眼的奴才根本不會把他和母後放在心上，只是正常的送飯送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平時的月奉什麼的到了他母後手里基本就不剩什麼了，但是母后從來不埋怨，一直隱忍的生活著，母后教會他善良也教會他堅強。

但是自從懷上伊雲，母后的性格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曾想要把伊雲扼殺在肚子里，可最終沒狠下心來。

母后不喜歡伊雲，卻唯獨對伊然疼愛有加，伊雲嬰孩時期，母后從來不看她，縱使哭啞了嗓子也換不來母后的一眼回望，又很少有侍女太監照顧伊雲，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到了年長伊雲七歲的伊然身上。

那時候伊然每天除了去學堂念書便留在寢宮照顧伊雲，再加上小時候的伊雲乖巧可愛，又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妹妹，伊然對伊雲更是疼愛有加，所以伊雲變成後來刁蠻任性也有伊然很大一部分責任。

伊然性格的變化也是母妃去世前對他說出那個秘密之後，那是一個不能告訴別人，只能自己承擔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伊璨為了完成母妃的遺願，強制自己做出改變，不再只是個任人宰割的軟弱羔羊，而是一個可伸可曲的隱忍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