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也不覺得放過他們，他們會感激我，可是，真的把他們全殺光了，我也不會開心。」看到那麼多人死，她完全沒有爽到的感覺，只覺得壓抑。

這個世界是跟她的世界不一樣，也許一個心軟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可是她也不想因此而讓自己變得冷血，也許她以後會後悔，可至少現在她想這麼做。

「所以，放了他們吧，好不好？」金貝貝懇求地看著他。

阿迪斯沒說話，只是在他放開扣住金貝貝下巴的手時，原本一直雙手掐住自己脖子的瘦子發現能控制自己的手了，而其它定住不能動的人也能動了。

「快！快跑！」

「咳咳……」嗆咳的瘦子也爬起來要跑。

「等等。」金貝貝叫住瘦子。

「拜託！放過我！」瘦子哭著跪地求饒，朝她磕頭。「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報復你們，拜託！饒了我的命吧！」

金貝貝走向瘦子，朝他伸手。「把冰虎蛋給我。」

「是是！」瘦子急忙將放在身上的冰虎蛋交給她。

金貝貝接過蛋，狠狠踢了瘦子一腳。「滾！」

瘦子連滾帶爬地逃了。

看著瘦子逃跑的背影，金貝貝哼了哼，抱著冰虎蛋，轉身看向阿迪斯，

「沒想到你真的會放他們走。」真的，她都嚇到了，還以為要魯很久死變態才會答應。

其實阿迪斯也沒想到自己會放走他們，他垂眸，淡淡回一句，「你說殺了他們你也不會開心，不是嗎？」

「是呀！」她是這麼說沒錯，然後再補上一句：「而且我覺得你也不會開心，是吧？」

阿迪斯怔了怔，開心？他早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感覺了，會放過他們，只是因為她那一句話——真的把他們全殺光了，我也不會開心。

莫名的，他不想她不開心。

金貝貝也沒想要他回答她，只是對他露出笑容，眉眼彎彎，心情非常好地對阿迪斯道：「謝啦，小黑。」

「小黑，我們要在這個雪山走多久呀？」

「小黑，這個地方難道沒有什麼鄉鎮還城鎮嗎？就算一個小村子也好呀，我想睡床！」

「小黑，你說這個冰虎蛋要怎麼還給冰虎呀？裡面真的有小老虎嗎？沒人孵化小老虎會不會死在裡面呀？」

「小黑，我肚子餓了。」

「小黑……」

阿迪斯覺得自己的耳朵完全被「小黑」兩個字佔滿了，自從那次金貝貝第一次叫他小黑后，就像是完全不怕他了，一路上就是小黑小黑叫個不停。

阿迪斯問過她，為什麼叫他小黑，可心裡其實已經有底了，他變身後的龍形是只黑龍。

「你不是黑龍嗎？」果然，金貝貝的回答是這個。

「這也是你口中的神告訴你的？」

「是，祂還說南邊的紅蓮大陸有條白龍。」金貝貝磨著后槽牙，講到那隻雞，大小姐心情就不好。「我和我飼養的小奴僕一人負責一條。」小奴僕當然就是指某個可以回去三十小時姓盧的小婊砸。

聽到南邊的大陸竟然也有一條白龍，阿迪斯眼裡閃過一抹驚訝，他還以為自己是這世上唯一一條龍。

金貝貝盯著他，非常膽大地出聲調侃，「怎樣？知道自己還有同伴，不孤單，有沒有開心？」

阿迪斯沒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然後轉身往前走。

金貝貝聳肩，本來也沒打算能得到變態的回答，他要真回她「開心」，她才會驚好嗎？早發現了，對自己「龍」的身分，小黑一點都不開心呀！

不過金貝貝也發現自己似乎沒那麼怕變態了，其實會小黑小黑的叫變態，她也是在試探變態的容忍度。

沒想到變態完全沒生氣，就算她一直說話吵他，頂多就是被無視而已，這讓金貝貝的膽子愈發大起來。

也是，在變態眼中她就是玩具，小孩子對於唯一的玩具當然會特別珍惜，畢竟壞了就沒了嘛……馬的，這個比喻雖然好貼切，可金貝貝有種自己好悲劇的感覺。

所以為了發泄心中的悲憤，也為了排遣無聊，沒辦法，這大雪山無比荒涼，除了前些天遇到的蠢貨外，她就沒再看過任何人，唯一的聊天對象也只有小黑。

因此，金貝貝就像個問題寶寶，一路上小黑小黑叫個不停。

阿迪斯當然看得出來金貝貝一開始是在試探他，雖然表現得很自然，可那雙眼睛一直都是緊張又小心翼翼——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眼神完全出賣她。

自以為聰明的試探讓阿迪斯覺得很好笑，忍不住地縱容金貝貝的試探，就如同那次放走那些人一樣。

或許是他孤單太久了吧，難得出現一個不怕他的人……而且這人的眼睛完全不會說謊，讓他不自覺地放下心防。

正在思考自己的反常時，阿迪斯聽到後面傳來很熟悉地「喀嚓」聲——會熟悉是因為這幾天他常常聽到。

阿迪斯轉身，就見金貝貝一樣一身奇怪的衣服，而這些衣服都是她從一個非常大的箱子拿出來的，金貝貝說，那叫行李箱。

對於憑空出現的行李箱阿迪斯倒不驚訝，能儲物的器具在這世界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金貝貝身上的東西。

金貝貝頭戴著紫色編織毛帽，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羽絨外套，內刷毛的窄管牛仔褲，足蹬毛茸茸的咖啡色雪靴——感謝在抓鞋子時她有先見之明地順手塞了一雙雪靴——臉上戴著防風眼鏡，雖然在荒涼的雪山，可大小姐依然穿得非常時尚。

右手拿著玫瑰金色的哀鳳，左手抱著冰虎蛋，喬個角度，微嘟唇擺出萌樣，按下快門。

阿迪斯知道這叫「自拍」——對，金貝貝說的。阿迪斯已經看金貝貝自拍許多次了，也看過拍下來的照片——大小姐非常自戀地拿給他看，還問一句：「怎樣？好看吧？」

阿迪斯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這麼自戀，就像此刻——

金貝貝自拍完，心滿意足地欣賞手機里的照片，看著看著，忍不住用感嘆的口吻讚美自己，「欸，本小姐就是這麼美麗優秀，整個世界都是我的陪襯品。」

「……」阿迪斯默默無語，移開眼，決定繼續採取無視，可惜，自戀的大小姐不放過他。

「哪！小黑，你看。」金光光跑到阿迪斯身邊，秀出剛拍完的照片。「是不是萌萌噠？」非常賣萌的語氣。

萌萌噠？又是一個奇怪的用詞——除了身上不正常的東西外，有時說出的話也很奇怪，完全不像天琅大陸的人——或者，真的不是。

阿迪斯眼裡閃過一抹暗光，看著金貝貝的眼神有著自己也沒發現的佔有慾。

不是說是神讓她來拯救他的嗎？那麼，她就是屬於他的，屬於他的東西就算是別的世界的人又如何，他不會讓她有離開的機會，頂多就砍斷她的四肢……

哦，不行，這太血腥了，也許可以控制她的心智把她做成傀儡，嗯，這不錯，除了做成傀儡的方法外還可以……阿迪斯徐徐彎唇，金黃色的豎眼一閃而過，他有許多辦法可以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