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傳聞

一百三十三、傳聞

芙蕖有些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下人離開,但心底里到底是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意味。

可能是她真的將一些事情想得太好了,她一直以為之前夏國公會出席她的及笄禮、會出席她的婚禮,便是他與晉陽大長公主不能和好,但至少也能融洽相處,但現實卻恰恰給了她一盆冷水。

夏國公竟然連自己親生兒子娶媳婦都不出現。

芙蕖不知道夏國公為何會這般,但她的心裡,卻一紮一紮的疼,為自己的兄長。

雖然夏越朗從來都表現的並不是那麼的在乎,可芙蕖卻知曉,夏越朗心中其實還是在乎的。

往日里夏越朗越是沖夏國公表現的厭煩,甚至做出一些過激的行動來表現,其實芙蕖心底里越是明白其實夏越朗對夏國公並不是像表面上表現的那般冷漠。

芙蕖心中再次輕輕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說什麼,只自己慢慢的朝著小院走去。

回到小院子的時候,趙晉延正站在芙蕖的書架前細細觀摩著。

若是往日里,芙蕖瞧見,自然是會有幾分反應,只因為她這書架上的書,實在是有幾分上不得檯面,多是一些雜書,不過這會兒,她顯然也並沒有在意這點,只是走進屋子裡,走到了趙晉延的身側。

趙晉延發現了芙蕖的異樣,倒是有幾分疑惑的開口問了一句:「怎麼了,沒見到新娘子?」

芙蕖搖了搖頭,也沒有說話。

趙晉延瞧見芙蕖這般,便知芙蕖是真的有問題了。

「你兄長大喜日子,你怎麼這副樣子,到底怎麼了?」

趙晉延說完這話,直接將目光看向了底下人便要詢問,芙蕖瞧見,連忙伸手拉住了趙晉延,只輕聲道:「沒什麼,就是沒瞧見我爹來,算了,還是沒來好,萬一來了我哥那暴脾氣,兩個人衝突上就不好了!」

芙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到底心思淺,心中所想,也都在臉上露了出來。

不過這件事情畢竟是涉及到了芙蕖家裡的事情,而且偏偏又是這夏國公的事情,便是趙晉延先前能夠為了芙蕖,多次威逼利誘著夏珏來參加了芙蕖的及笄禮與婚禮,可夏越朗的這次婚禮。

趙晉延倒也承認,的確是他沒想到,但便是他想到了,這事兒,他也的確是不好去插手的。

趙晉延無從安慰起芙蕖,只好開口問起了芙蕖其他的事情。

也好在這些年來,芙蕖到底已經給夏珏這些年來的做法傷透了,這會兒便是心中有幾分難過,但也是很快便恢復了過來。

她很快便打起了笑臉,與趙晉延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二人畢竟不好離宮太久,倒沒有完整的參加完婚禮,便回宮去了。

甚至連晚上的晚膳也沒有在晉陽大長公主府里用,回到宮中,芙蕖與趙晉延二人倒難得覺得腹中空空,正待傳底下人送膳上來,門口宮女來報,太皇太後宮中的馮女官來了。

芙蕖與趙晉延二人聞言,面上頓時有了幾分不豫。

說來這會兒二人還真沒這份精力去應付太皇太后,尤其這會兒太皇太后也是生著病,若是以往,若是芙蕖與趙晉延被太皇太后惹得不開心了,還會想著給太皇太后添添堵,可如今一個病弱的老人,便是干出在可惡的事情來,芙蕖與趙晉延的性子也做不出再給一個病弱老人去添堵吧!

芙蕖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看向了趙晉延。

趙晉延自是看出了芙蕖的意思,但他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聲開口說了一句:「沒事,你先用起來,我去看看便好。」

「……算了,還是我與你一道兒去吧,只怕皇祖母最想見到的人,是我。」

這句話倒不是芙蕖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因為這段時日以來,對太皇太后的性子摸得實在是太清楚了,太皇太后從來都不會去找趙晉延的茬,她只會來找她的茬。

只是不知道,這一回,又是為了什麼事情。

芙蕖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或許只是為了問問婚禮的事情吧!

芙蕖倒願意往好的方面去想。

到了太皇太后的宮中,太皇太后依然是卧病在床,而皇太后則是坐在太皇太后的身側,皇太后瞧見芙蕖與趙晉延進來,在二人行過禮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免了禮,便讓出了太皇太後身邊的位置,自己走出了寢宮。

芙蕖與趙晉延見此,倒也不知道該如何與皇太后交流,索性便沒有說話。

太皇太后只微微眯著眼睛瞧著眼睛的情景,瞧見芙蕖與趙晉延二人這副樣子,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但也沒有說話,直到二人走到了她的床邊時,太皇太后才語氣淡淡問了一句:「去參加婚禮了?」

芙蕖與趙晉延二人對視了一眼,趙晉延先開口回答了:「是。」

太皇太后的目光卻並未落在趙晉延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芙蕖的身上,又是開口問了一句:「新娘子瞧著可是喜歡。」

芙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笑著回答道:「自是極好,皇祖母不是也已經瞧過了嗎?」

「是啊,可不是瞧過了嗎?」

太皇太后嘴角微微冷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芙蕖的身上,開口輕聲嘆氣:「你兄長這一眨眼,也是娶了妻了。哀家還記得,小的時候,你兄長才剛到哀家的腰間,卻牽著才剛剛會走路的人到宮裡來看哀家的情形……」

太皇太后這話,聽著彷彿是在回憶,但芙蕖卻又覺得,似乎並不像是在回憶。

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又聽得太皇太后開口道:「如今,一眨眼的功夫,你嫁進了宮裡,你兄長也是娶了親,也是個大人了。」

「是。」

芙蕖左右思索這話,倒並未發現有什麼問題,也是應了。

而太皇太后在這個時候,卻是突然說了一句:「你這嫁進宮裡,也有半年多了吧!」

「是。」

細細算來,的確是快了,如今都快過年了。夏越朗的婚禮,本就是放在年前,也是晉陽大長公主所說的既然嫁出去一個女兒,自是要娶個媳婦過來填補,免得這年公主府里過得不爽快。

芙蕖當時還笑晉陽大長公主這主意倒是不錯。

不過,太皇太后說起這個,當然不可能是要對芙蕖感嘆快要過年的事情。

芙蕖心中下意識便起了幾分提防。

而又聽得太皇太后笑著開口道:「哀家記得,就在幾個月前,皇上還與哀家在說,定會讓哀家抱上曾孫,可是如今皇后嫁進宮裡,都快半年多了,怎麼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

芙蕖面上的神色淡了一些,並沒有回答。

但芙蕖不回答,並不意味著太皇太后便打算住嘴,她只是將目光看向了趙晉延,又開口道:「先時皇上既是表現的鐘情於皇后,朝臣們自是不好相逼,所以也應允下只要皇後生下嫡子,便不逼著皇上您納妃。」

「雖說當時未曾約定好期限,可哀家倒也不能夠坐視不理,這都大半年過去了,皇后肚子里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總不能是以為沒有約好期限,便可以一直任由你們這般拖延下去吧!」

「皇祖母多慮了,這子女之事,本就隨緣,更何況民間三五年生子,也比比皆是。如今皇后才嫁入皇家半年,而宮中事務又是向來繁忙,朕這些日子以來,前朝事務也多繁忙,皇后自是不可能這麼快便有音訊。」

「三五年產子,民間確實是有,但哀家聽到的更多還是嫁入夫家只需兩三月便能有音訊之人,何況,哀家曾經聽說過一種說法,也是唯恐是真的。」

太皇太后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而趙晉延的面色顯然也十分的不豫。他沒有說話,只冷眼看著太皇太后,只看著等著她究竟會說出個什麼來。

「聽說,血緣太近的夫妻,往往子嗣上會十分艱難,便是僥倖能得一二子,據說也多是體弱。」

太皇太后說這話的聲音並不重,但卻是重重的敲擊在了芙蕖的心頭,芙蕖的面色也有幾分蒼白。

趙晉延在這個時候,卻是握住了芙蕖的手,捏了捏她,示意她回神,而後目光又是看向太皇太后,語氣帶著幾分冷厲開口:「皇祖母這說法,是打哪裡聽來的,朕如何從來不知這種事情。」

「本也是民間之說,哀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有聽民間傳言,西北那邊有幾個村子,一直保持著不與外族人通婚的習俗,而且多為家中親兄妹、表兄妹、堂兄妹結親,久而久之,那幾個村子出現了個怪狀,不是子嗣艱難,後代難繼,便是生下嬰孩體弱難以養活,便是僥倖能養活,多為傻子亦或者缺胳膊少腿……」

太皇太后的聲音越來越輕,幽幽的,彷彿是帶了一股說不上來的恐怖意味。

而芙蕖的身子也猛然一顫。

趙晉延感覺得到芙蕖的恐懼,他目光凌厲的看向了太皇太后,冷聲開口:「朕倒是不知道,皇祖母竟然會對民間之事這般了解,這事兒連朕都從來沒聽說過。更何況,朕與芙蕖,豈能與凡夫俗子一般,倘若朕沒有記錯,皇太后與先皇也是表兄妹,大哥若非意外,身體向來康健,而且聰穎才識,更是在諸多皇子之上。再往上而議,本朝皇后與皇上乃表兄妹之事,更是比比皆是,卻從未見過出現過任何像皇祖母所言的事情。只怕皇祖母是危言聳聽吧!」

「皇祖母若真有這份閒情逸緻,倒不如先把自己的病養好了再說,朕與芙蕖便先告退了!」

說罷此言,趙晉延還真是半分顏面都不留,直接帶著芙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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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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