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利用
若這一胎是兒子,芙蕖的地位自然穩如泰山,但這並不是她最在乎的,她最在乎的其實還是這個孩子對於趙晉延的影響。
若是她能夠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嫡長子,對於趙晉延來說,意義自是非凡,有了嫡長子,趙晉延這個皇帝,如今唯一被朝臣們詬病的一點自然不言而喻自己消失了。有了嫡長子,趙晉延也可以放開顧慮去做一些一直以來有所顧慮而未能夠實施的事情。有了嫡長子……趙晉延的皇位更加穩妥,而朝臣們在面對他這個皇帝時,也會更加的敬畏。
雖然有些可笑,但這確實是事實,自古至今,有一個繼承人,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意義實在是十分重大。
不過,雖然芙蕖肚子里這一胎是兒是女關係重大,但趙晉延顯然要沉穩許多,他彷彿也並不是十分的在意這一胎孩子的性別。
偶爾之間,芙蕖都會忍不住去試探趙晉延的想法。
但趙晉延卻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對此也只是笑言道:「是兒是女,都好,重要的是它是我們的孩子,這就足夠了!」
孩子自然是他們的孩子……芙蕖每次聞言,都會忍不住翻一個白眼,實在是趙晉延的說法太不走心。
趙晉延一開始倒並不能夠心領神會的明白芙蕖問這話的意思,直到後來瞧見芙蕖每次摸著肚子,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想法,倒是很快發現了芙蕖是在焦慮。
而對於芙蕖的焦慮,趙晉延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其實對於他來說,芙蕖能夠懷上,真的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雖然之前趙晉延一直有在寬慰著芙蕖,讓芙蕖不要擔心,可事實上,趙晉延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同樣也是在擔心著他與芙蕖二人在一起,可能會子嗣艱難,可能會一直膝下空虛,所以他心中其實也是做好了去皇家子嗣之中挑揀一個繼承人的準備。
但如今芙蕖能夠懷上,他自然也不會再貪心的去希望是個兒子。
畢竟這種事情本就是早已註定好了的,只要芙蕖能夠懷上,能夠生下這個孩子,將來的日子也是長著呢,早早晚晚,想要生下一個兒子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如今芙蕖的想法,趙晉延也是明白,他也了解如果芙蕖第一胎孩子就是一個兒子,對他來說,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他還是那個想法,做人莫要太過於貪心。
所以趙晉延這個利害關係最大的人反倒是頻頻寬慰芙蕖。
芙蕖看著趙晉延這般,心情雖然有些無奈,但其實也是甜蜜。
三個月過後,芙蕖的這一胎自是穩妥了下來,同時隨之而來的變化是,芙蕖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體型上也發生了一些改變,腹部雖然還是不太明顯,可還是胖了一圈,而臉上更是隨著她近日食慾的上漲,也跟著圓潤了一圈。
一個冬日本該吃的最多,囤積熱量最多的時候沒胖起來,結果春暖花開,反倒是胖了起來。
去年新做的春衣,雖然還能夠上身,但腰身那一塊,明顯緊了許多。
趙晉延見此,當即便下令了尚衣局給芙蕖裁衣新做,還從自己的私庫里特特挑選出了最好的綢緞布料拿到了鳳棲宮中,打算讓芙蕖連著春衣夏衣都一塊兒做了。芙蕖倒是私下偷偷制止了趙晉延這番舉動,雖然他們也不缺那麼點,可那麼好的布料制衣,只能夠穿一季,顯然就有些浪費了。
芙蕖身形上的變化,除了趙晉延與每日貼身伺候著芙蕖的幾名宮人發現了,旁人自然也有些發現。
晉陽大長公主倒還是常常進宮,看著芙蕖面色紅潤,也有心寬體胖的樣子,倒是十分滿意,只當芙蕖是如今日子過得如意才會如此,還對芙蕖連連笑道:「先時你出嫁時還怕你會將出嫁前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子肉給折騰沒了,如今瞧著,倒是我多慮了。看你這般,娘也就放心了!」
芙蕖聞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過晉陽大長公主這邊心粗沒有發現,太皇太后那邊,心中卻也是泛起了嘀咕。
太皇太后自然知曉自己這個外甥女自小就養的精細,可就是因為晉陽大長公主養的太精細了,反倒是讓芙蕖在吃用上,太過於挑剔,身體一直胖不起來。之前太皇太后也有與皇太后嘀咕過芙蕖這體型,只怕將來受孕會困難。
結果這些時日,芙蕖分明便是胖了許多。
太皇太后雖然沒有猜測到芙蕖已經懷孕之事,可她倒是和身邊的人嘀咕過幾句:「皇后這是在打算好好備孕嗎?」
太皇太后倒是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身體也不太好,當時為了能夠懷上孩子,也是在拚命的吃吃喝喝,補著身體,用這種方法,果然沒過多久便懷上了。
皇太后聞言,倒是並不以為然,這一直不懷孕,想要懷上孩子,可不是靠將身材吃的胖些便可以懷上的。
當年她為了生下嫡長子,簡直就是吃盡了苦頭……
皇太后倒也並不往深了想,如今的生活已經夠沒有期盼了,若是再不停的想之前的事情,她只是覺得心疼難忍,
她的孩子晉元……
倒也幸虧著還有一個趙思元給她支撐著,不然她也早已經受不住去陪伴九泉之下的丈夫與兒子了。
皇太后想到還在嗷嗷襁褓之中的孫子,忍不住更加殷切恭敬的對待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見皇太后這般,眼裡心裡看著,心中也只是一曬。
但是面對趙晉元與芙蕖的時候,依然還是半句話為提過皇太后那事兒,反倒是多次在芙蕖與趙晉延的面前念叨:「你們兩個人,這般年紀了,又好的跟個一個人似得,怎麼偏偏就是懷不上呢!」
說這話,還真是足夠不痛不癢的。
偏生在說完這句話后,她猶是不滿足,又沖著芙蕖說了一句:「你這副樣子,若非沒有消息傳出來,哀家還以為是有了身孕呢!」
芙蕖聞言,當即心頭便是忍不住一跳,但再看向太皇太后的樣子,只看到了太皇太后眼裡的嘲諷之意,她倒立刻明白了過來,太皇太后說這話,只怕原本是想故意戳她的痛腳來說。
芙蕖這邊只是恭敬低頭沒有說話,趙晉延一邊同樣沒有反駁,只是隨口說了幾句:「多謝皇祖母關心,只是我和皇后都是一個意思,順其自然便好。」
說罷,趙晉延還一臉恩恩愛愛的樣子扶住了芙蕖的手,眼裡滿是柔情的說了一句:「之前我一直覺得皇后實在是太過於消瘦,如今瞧著倒是豐腴了一些,也總算放下心來了,皇後日后也要多用些才是。」
「是。」
芙蕖倒是不等著趙晉延使眼色,便立刻配合著回答了。
說起這夫妻夫妻,芙蕖與趙晉延二人呆久了,自是有了夫妻的默契,具體表現在,即使芙蕖並不知道趙晉延究竟是要做什麼,有什麼打算,都能夠第一時間出來配合趙晉延。
譬如今日她和趙晉延二人一唱一和,直把太皇太后氣的夠嗆。
面對這對小夫妻,太皇太后乾脆眼不見為凈,直接趕了人。
不過這邊太皇太后倒也並沒有多久,很快,她便明白了芙蕖為何最近體型大變的真相—芙蕖懷孕了。
朝堂之上,一股勢力倒也不知道是如何,再次舊事重提。
或者說是舊事換新章,只拿著芙蕖與趙晉延二人如今子嗣空虛之事做文章,再次重提讓趙晉延納妃之事。
趙晉延坐在上首安靜聽聞著,而站在下首的朝臣們,則是激烈的爭吵的,具體的意見,大體也可被分為兩派。兩者相互對立,一派意見自是以無子嗣為由,想染趙晉延納妃,另一派,倒也並非是反對,而是一副忠於聖上的架勢,只說這納妃之事,得由皇帝自己的意願來,最後方才委婉提出,皇後娘娘嫁進宮中甚至還未到一年,如何能說子嗣艱難。
兩派倒並沒有像往日討論朝事意見相左時候那般臉紅脖子粗,只是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也都是一副互不相讓的架勢。
趙晉延坐在龍椅御座之上,眼眸微垂,似乎是在聽著底下朝臣們對於此事的議論,可聽了許久,卻又都是一言不發。
底下朝臣們來來往往幾個輪迴,也注意到了坐在上首,這麼一副態度「曖昧」的皇帝。
要知道,若是換成以往,依著皇帝護短皇后的性子,早已經是怒斥底下朝臣們了,如何會保持著這般沉默。
也是因為趙晉延這副曖昧的態度,再次給了原先最早提出納妃之事的朝臣們信心,也讓一些左右不定,站在中間派的朝臣們真正開始在心中倒戈。
也是,便是再深情,可到底還是個男人,但凡是男人,自是有著男人花心的通性,當然便是不在乎女人,可子嗣總該是要在乎的吧!
底下朝臣們心中猜測萬千,一部分受了鼓舞的朝臣直接沖著趙晉延問起了意見。
「皇上,臣等也知皇上對於皇後娘娘的深情,可祖宗基業,江山社稷,說到底,皇上還是應該以大事為重,以皇家宗業為重。請皇上廣納後宮,及早誕下後嗣。」
一名朝臣首先站出來,沖著趙晉延深深的跪倒在了地上,一副忠心耿耿之態。
而隨著這一名朝臣的「挺身而出」,很快便出現了多名一道兒跪下附議的朝臣。
趙晉延依然是平靜的聽著,瞧著底下跪倒一片,在一名朝臣再三懇切哀求后。
他臉上露出了個一個淡淡的笑容,只看著底下那片跪倒的朝臣,開口說了一句:「說到底,各位朝臣們的意思朕也明白,說為了朕的子嗣操心,是為了趙家的傳承而操心。」
「皇上……」
那幾名大臣面露激動之色,以為趙晉延是真的想通了,一副激動的幾乎是要暈倒的樣子。
趙晉延抬起手壓了壓,似乎是想讓那幾名大臣平靜下來。
然後,趙晉延又是笑道:「各位大臣也知朕對皇后情深意重,也知朕但凡有一點可能,便不可能再往後宮之中納進任何的女人……」
「皇上……」
一名朝臣聞言,滿臉不贊同,似乎是要反對。
但趙晉延並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又立刻話鋒一轉,開口道:「朕明白朕明白。你們自然也不是非得逼著朕去納妃,而是為了皇家子嗣著想,說到底,若是朕和皇後有子嗣,你們自然再也不會提納妃之事。」
趙晉延一番話,將那群朝臣們的意思解釋了個一清二楚。
朝臣們激動的連連點頭,一名年紀有些大的大臣更是顫抖著鬍子,沖著趙晉延叩了一記響頭,然後連聲道:「皇上英明,皇上雖然先時與臣等說過不納妃之時,可此一時彼一時,但凡皇上與皇後有子嗣,哪怕皇后只是肚中有了音訊,臣等自是再也不敢提出讓皇上納妃之事……」
「是啊是啊!」
其他朝臣連連點頭,一副十分贊同的樣子。
趙晉延聞言,面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他的目光輕輕的瞥了站在一側,面上面無表情,神色僵硬的以文景暉為首的一派武館。而後收回了目光,又落在了跪在大殿中間,依然是分外顯眼的朝臣們,然後……他帶著笑容,聲音之中甚至是是帶了一絲愉悅開口:「各位大臣們的心意,朕明白,既然大臣們這般說,朕如何能夠不滿足大家的心愿……」
「皇上……」
一部分大臣們激動的抬首看著趙晉延,沒想到皇上竟然會主動想要納妃。
而另一邊,站在一側的楊銘這一回,並沒有站出來說任何的話,只是安靜的聽著,而事情至今,聽到趙晉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還未領會過來趙晉延的真正用意。
卻突然聽到趙晉延輕描淡寫的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勞煩各位大臣們操心了,不過如今皇后已經懷有身孕數月,不日之後,眾位便可以看到朕的第一個孩子了。」
趙晉延這話說完,偌大的大殿安靜的詭異,安靜的幾乎掉一根針,都能夠聽得見。
方才露出心滿意足笑容大大臣們,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有些瞠目結舌的看著趙晉延,這這副神情,看起來有些扭曲的猙獰,而其他的人,也是神色僵硬,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表情,只剩下了一副面無表情。
趙晉延顯然很滿意自己扔下的驚雷所產生的效果。
他見許久了,底下仍然沒有人說話,於是又是笑道:「各位是怎麼了,怎麼都是這副表情?」
大臣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直到楊銘站出來,勉強笑著沖趙晉延開口說了一句:「皇上玩笑了,便是您不樂意接納我等之意納妃,也不該拿皇后懷孕之事開玩笑。」
楊銘自然是明白,趙晉延不會隨意拿芙蕖懷孕之事開玩笑的,可是他同樣不願意去相信皇后如今身懷有孕,最重要的是,他也不覺得皇后怎麼可能會毫無聲息,就懷孕了呢!
一來,皇后嫁給皇上這麼久都沒有懷孕之態,顯然便是二人子嗣艱難,既是子嗣艱難,也沒聽說宮中有流傳皇后求醫問葯,求神拜佛這般為懷孕做功夫,所以皇后憑什麼能夠輕而易舉,在這個緊要關頭就這麼懷上了。二來便是真的懷上了,聽著皇上的意思,皇后顯然也是懷了一些時日,可最近皇后的行蹤正常,也沒聽說皇後有什麼特殊之處,宮中更是毫無有關皇后懷孕的跡象。
甚至,皇后連去太皇太後宮里請安問好,都是乖乖而去,而且最近去的還是聽頻繁的。
這樣的想法,不僅僅是楊銘這般認為,也想到了,大殿之中的許多人,也是想到了。
所以都是露出了和楊銘一模一樣不相信的猶慮神色。
偏偏這不相信,並不僅僅是楊銘這一派的人,便是文景暉一派,心中也多有疑惑,多有不相信。
趙晉延心中有些無奈的想著,這他說了真話,竟是沒有想到反倒是讓眾人不相信了。
而在這個時候,一名大臣略有幾分刺頭的開口道:「老臣反正是不相信皇後娘娘怎麼就突然有孕了!皇上若是不想納妃便直接說,也別拿這種事情來欺騙老臣們!」
大臣話音剛落,趙晉延便是收斂了笑容,淡淡的瞟過了那名大臣一眼,這一眼讓大臣渾身僵硬了一下,如墜冰窖。
雖然他的話,的確是一陣見血的估計刺激到了趙晉延這邊,可是他這話,卻是太過於無禮直接了,要知道,楊銘之前雖然也同樣存在質疑,可話問的十分溫和,絲毫不會有任何的冒犯。
同樣是質疑,後者顯得無禮許多,差不多直指趙晉延撒謊!
可趙晉延身為皇帝,自該一言九鼎。
趙晉延也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微翹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不輕不重開口說了一句:「愛卿這是何意,朕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卻不想做臣下的,竟是可以這般無禮。」
那名大臣在趙晉延的質疑下,額上直冒虛汗。
他想要跪下請罪,卻發現自己已經跪著,而求饒的話語還未發出,已經來不及了。
站在大殿外邊一身禁衛軍裝扮的侍衛們沖了進來,直接壓住了那名朝臣,便拖出了大殿。
這其中,趙晉延沒有說一句話。
在那名大臣胡天寒地求救聲漸漸遠去之時,趙晉延又是笑著看向了一言不發的朝臣們,開口說道:「諸位大臣心中定然十分疑惑,當然,朕也不可能拿皇后懷孕之事來開玩笑……」
說到開玩笑的時候,趙晉延似乎是意有所指目光嘲諷的掃過了楊銘,然後慢慢道:「不過還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朕已經喚人去皇后與太醫了,諸位愛卿耐心等吧!」
芙蕖被稀里糊塗的請到了大殿之上時,還帶著一絲不算清明的憨意。
嗯……她剛從床上被趙晉延派來的人叫醒,所以這會兒臉上還帶著一絲困意,直到走入大殿之中,才是一副如夢初醒、恍然大悟的樣子。
而芙蕖一走入大殿之中,立刻被當成了珍稀打量。若非芙蕖自小便一直受人矚目,如今今日只怕也要怯場。
趙晉延作為一個體貼的相公,便是芙蕖不害怕,也是第一時間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底下,握住了芙蕖的手,而後沖著她安撫而笑。
雖然太醫還沒有提芙蕖把脈,而這大殿之中都是一群男人,可是芙蕖如今的孕相,算是十分明顯了。
人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圈。頭上並沒有佩戴太多的金銀首飾……還有臉上未施脂粉的而略顯幾分憔悴的面容。
所以便是沒有太醫上來診脈,朝臣們也已經知曉,趙晉延決計是沒有給他們開玩笑。
皇後娘娘,是真的有孕了。
皇上,膝下再也不能夠說是空虛了!
朝堂之上,蠢蠢欲動的一群人,這一回算是徹底被壓下。
芙蕖被趙晉延送回鳳棲宮的時候,手上其實還是有些顫抖的,她再三和趙晉延確認道;「皇上,今日我的表現,沒錯了,沒丟人吧!」
「沒有沒有!表現的好極了!」
趙晉延面上滿是笑容。今日他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一番。
便是趙晉延這般沉得住氣之人,可日日被朝臣們這般憋著,如今也有一種出了一口氣的感覺。
芙蕖與趙晉延二人相互吹捧玩后,忍不住相視一笑。
芙蕖捏了捏趙晉延的手,忍不住責怪道:「皇上你也不早些提醒我,讓我做個準備,突然把我叫去朝上,可沒把我嚇了一跳。」
趙晉延笑了,輕笑道:「這事兒,我也是沒準備朝臣們會突然提及,也不知道會是今日。不過通過這一回,那杆子人自是再也不敢隨意提出讓我納妃之事了。」
「是不會提,不過明日……不,今日我懷孕的事情只怕很快就要傳開了,我娘估計也要說我了!」芙蕖輕嘆了一口氣。
「岳母若是怪你,我自會護著你!」
趙晉延笑著摸了摸芙蕖的額頭,然後輕聲道:「方才是不是突然被叫醒沒歇好,你再睡會兒!」
芙蕖也是真的有些累了,聞言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芙蕖依然睡得十分香甜,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的事情了。
趙晉延沒有在屋裡,是由彩霞和絳雪二人扶著芙蕖起來的。
芙蕖有些奇怪,開口問了一句:「皇上去哪裡了,是去書房處理公務嗎?」
這話問出后,芙蕖又覺得不可能,趙晉延的奏摺還放在寢宮裡呢,而且自她懷孕之後,趙晉延連辦公的地點,都挪到了房間里,恨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呆在一處呢!
彩霞聞言,笑著沖芙蕖回道:「娘娘,是晉陽大長公主進宮了,所以……皇上先過去接待了!」
「娘來了!」
芙蕖穿衣的動作慢了一拍,臉上的笑容也有幾分訕訕。
不過到底心疼趙晉延,唯恐晉陽大長公主的怒火全往趙晉延身上撒去,所以芙蕖沖著底下人開口又道:「既然娘來了,那你們趕緊給我收拾一下,我去見娘親。「
「是……」
彩霞和絳雪對視一眼,皆露出了笑容。
因著是在自己的宮裡,芙蕖倒是並沒有仔細裝扮,只簡單的穿了衣裳,捋了頭髮,便往大殿跑去。
不過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她卻是後悔了。
這大殿之中,顯然便是一派和慕融融的場景,根本不需要芙蕖的出現。
而芙蕖的出現,反倒是惹得晉陽大長公主柳眉一瞪。
芙蕖直覺想跑,但她還未邁出這一步,立刻被叫住了。
趙晉延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芙蕖身邊,替她理了理衣裳,然後拉著她的手一道兒走進了大殿之中,見芙蕖有退縮之意,趙晉延又是輕笑在她耳邊低語:「怕什麼,你現在肚子里懷的可是免死金牌!」
對啊!
芙蕖眼中一亮,心中頓時放下了顧慮,她下意識抬了抬自己還未明顯顯懷的肚子,臉上帶著笑容走入了大殿之中,然後沖著晉陽大長公主笑眯眯行了一禮,嘴裡喊著:「娘!」
「哼!」
這是晉陽大長公主的回復。
芙蕖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訕訕,只好尷尬的沖著站在晉陽大長公主邊上的衛良辰又招呼道:「嫂子!」
衛良辰臉上帶著笑容點了點頭,沖著芙蕖行了一禮。
芙蕖哪裡敢受衛良辰這個禮,如今衛良辰的肚子,可已經顯懷了,瞧著不亞於塞了一個小小的西瓜。
衛良辰倒也不客套,芙蕖讓他起來,她也便起來了,然後笑著打起了圓場:「恭喜皇後娘娘,今日在府中一聽到娘娘有了身孕這個喜訊,娘親當時高興地連茶杯都要端不穩了,立刻便讓管事給府里的下人都封了賞錢,夫君也是一樣的,高興的又是賞賜了府里的下人一回。」
「若非夫君身份到底不適合進宮,只好託付臣妾與皇後娘娘道賀,夫君還非得自己來呢!」
衛良辰一番話,說的熱情親切,卻又熨帖萬分。
芙蕖滿是感激的沖著對方點了點頭。然後芙蕖又是湊到了晉陽大長公主的身側,笑眯眯道:「娘,我也不是故意瞞著您,是您自己沒有瞧出來啊!」
「感情都是我的錯呢!」
晉陽大長公主斜睨了一眼芙蕖,芙蕖訕笑。
趙晉延不忍心了,連忙開口求情道:「岳母,這事兒都怪我,是我不讓芙蕖說的。」
「行了行了,這認錯有什麼好槍的,連認錯都搶啊!」
趙晉延說的的確是沒錯,如今芙蕖的肚子,那就是免死金牌,便是晉陽大長公主這般,心中其實也是歡喜的不行,所以沒多久就綳不住臉,拉著芙蕖噓寒問暖,主要當然也是問芙蕖這麼一個肚子。
在問完之後,又讓衛良辰開始指揮底下人開始將從晉陽大長公主府裡帶來的補品都一一叮囑交給了芙蕖。
宮裡自是什麼都有,可這補品,到底是晉陽大長公主的一片心意,芙蕖與趙晉延也沒有推辭,便收下了。
晉陽大長公主這邊話說完,事了,但沒有立刻出宮,而是讓衛良辰帶著芙蕖回了寢宮,自己和趙晉延說起了話。
說的當然也有朝上的事情。
這些事情實在太費腦子,芙蕖原想還聽些,可一會兒便開始犯困,所以便和衛良辰一道兒退下去了。
她也有不少的私密話想和衛良辰說。
衛良辰的肚子如今其實也不小了,不過可能是她身體素質一貫好,所以她的行動上並沒有任何的不便,跟著芙蕖到了寢宮之後,她還精神奕奕的與芙蕖說起了晉陽大公主府里的事情。
「府上如今一切都好,只不過除了公公時常來府上。」
衛良辰想到這裡,眉頭也忍不住皺了一下。
「他來做什麼?」
芙蕖聞言,立刻情緒有幾分激動的開口問了。
衛良辰見此,連忙握住芙蕖的手,輕聲解釋道:「倒也沒什麼,就是想見夫君,還想來探望一下我與孩子。」
「哥見了嗎?」
芙蕖沉默了許久,開口問了一句。
衛良辰搖了搖頭,輕聲道:「夫君除了第一回見到了,後邊都躲開了。加之近日邊境也並不□□寧,夫君就乾脆住在了軍營里。「
「那不是辛苦嫂子了!」
芙蕖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道:「何必讓哥哥避出去,下次不開門就是了!」
「無事……」衛良辰猶豫了一下,又輕聲道,」我瞧著,公公彷彿是想要真心認錯,聽說如今夏國公府的人,都給送到鄉下莊上了!」
「是嗎?」
芙蕖可有可無應了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摸著衛良辰的肚子輕聲道:「嫂子不要管這事情了,好好養胎才是。」
「嗯,過些時日,夫君啟程去邊境,公公只怕也不會來了!」
衛良辰輕笑著開口。
而她說的這句話,卻是讓芙蕖愣住了,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道:「哥哥去邊境,我怎麼沒聽說過,皇上也沒和我說過啊!而且去邊境那麼遠,嫂子你如今月份可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