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床共枕
顧笙抬頭望著床頂,沒有半分倦意。她動了動手腳,卻發現根本動不了,她無奈的閉上眼。睡在她身側的葉錦書像一個八爪魚一樣,死死的抱著她。她微微側頭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睡顏,葉錦書靠在她的肩頭,微張著嘴嘴角一滴晶瑩的液體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眼看著就要掉在顧笙脖頸上,顧笙眼神複雜的盯著哪滴欲垂未垂的口水。
她奮力一掙,伸出一隻手抓住床側的錦帕,趁口水還沒滴下來前,塞在了葉錦書嘴旁。「好多魚,好多魚。」葉錦書吧嗒吧嗒嘴開始說起夢話,她側了側身子講臉埋進了顧笙的脖頸處。長長的眼睫毛貼在脖頸上有些癢,顧笙有些哭笑不得的伸手去捏葉錦書那白嫩白嫩的臉,手下的肌膚入手很是光滑,顧笙來了興緻,左捏一下右捏一下。
夜深了,樓下傳來些動靜。顧笙側頭聽了聽眼眸一轉,又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葉錦書的臉。
等樓下的動靜沒了,安靜的能聽到窗外蟲鳴聲。顧笙終於有了些睡意,她聽著葉錦書有節奏的呼嚕聲,只覺得眼皮有些沉。身旁的這人身上滾燙滾燙的,她無意識的往葉錦書懷縮了縮,慢慢的熟睡了過去。
有月光透過窗口灑進房內,床上的兩個相擁而眠的人,臉上都帶著恬靜的神情安睡著。而窗外一直站著的人卻是毫無睡意,止遷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口,常年蒙著臉的她只露出那雙冰冷的眸子。只是今夜,那望著窗冰冷的眼神終於變得柔軟起來,還帶著點點哀傷。
「你家小姐怕是喜歡上那小大夫了吧。你同她一起那麼多年了,她若是會喜歡你,早就該喜歡了。」小籠包趴在一旁的樹上,看著那背對著她的人道。止遷轉身看向她,眼神又變得冰冷起來,握緊手中的劍冷聲道:「不管如何,此事都與你無關。若是再讓我聽到你隨意議論小姐,我手中這劍一定會刺進你胸口。」小籠包哼了聲,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著:「不說就不說。」
止遷瞥了小籠包一眼,一句話也沒說。使了輕功飛上屋頂,尋了塊乾淨的地方便靠著閉眼休息起來。小籠包也跟著飛了上去,跑到止遷身旁學她的樣子抱著胸盤腿靠著。「離我遠一點。」止遷閉著眼道。「這又不是你家,我想坐這就坐這。」小籠包鼓著腮幫子道。
話音剛落,止遷就站起身離她遠一些坐下,小籠包眨眨眼咧著嘴跟著挪過去又挨著止遷。止遷狠狠瞪她一眼,她馬上笑的眉眼彎彎的,包子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上去純良無害又可愛的讓人心中發軟。止遷又起身換了個位置,小籠包又跟了過去。終於,止遷不再換地方了,她當小籠包不存在一般自顧自的閉眼淺寐。
「我小時候就愛吃糖葫蘆,師哥師姐每次出門殺人回來后。都給我帶好多好多糖葫蘆回來,那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師哥師姐都對我很好。」小籠包眼睛亮晶晶的在一旁同止遷談天。「師父對我也好,她長得可漂亮了。雖然我沒見過我娘親,可是我想我娘親一定像她一樣。她武功高,又溫柔,還會彈很好聽的曲子,還會作畫,她畫的梅花可漂亮了。」掰著手指數著師父的好,小籠包自顧自的講著,也不管身旁的人有沒有再聽。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來,以前師父都不肯讓我一個人出門。不過我這次可開心啦,比吃了十串糖葫蘆還開心,不對,比吃了一百串還開心。你知道為什麼嗎?哈哈,因為我碰到你了啊。」小籠包自問自答著。直到聽到止遷的呼吸慢慢變淺,她側頭盯著止遷終於停了話語。「好夢,黑木頭。」她放輕聲音道,這是她今夜最後的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葉錦書還未睜眼,她覺得自己昨晚睡得可好了。懷裡軟綿綿的抱著什麼,入手滑膩的觸感讓她有些想舒服的嘆出聲。她的手動了動,來回的輕撫著手下的那絲滑的肌膚。突然,她的手被什麼東西抓住狠狠的丟到一邊。
她嚇得睜開眼,對上了一雙微帶著怒氣的眸子。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還有些慵懶氣息,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躺在她身側的顧笙。那敞開的衣裳,□□在外的雪白肌膚,還有那微微張開的紅唇,嗔怪的眼神。葉錦書腦子像漿糊一樣,有些發暈,她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她騰的跳了起來,頭重重的撞上了床頂,又啪的彈了回來,狠狠的壓在了顧笙身上。
葉錦書的牙磕在了顧笙的鎖骨上,顧笙悶哼一聲,被壓的有些頭暈眼花,渾身上下都在疼。葉錦書又傻乎乎的被撞暈了一般,一直趴在顧笙身上一動不動。顧笙推開葉錦書,微微喘著氣,她起了身拿起一旁的衣裳穿上,就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等顧笙端著水進了房間,葉錦書還躺在床上。張著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床頂,顧笙嘆了口氣,走過去,這人不會是撞傻了吧。伸手狠狠的捏著那白嫩的臉蛋,語氣有些嗔意:「傻了嗎,還不快起來,你這莽撞的人。」葉錦書慢慢的把頭轉向顧笙,獃獃的眼神慢慢的往下落,落到那被磕出牙印,但被衣領遮住的鎖骨處停了停。又繼續往下落,落到顧笙的胸口處便不動了,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的握緊又鬆開又握緊。
顧笙自然看到了她的動作,臉微微一紅。原本捏著她臉的手鬆開,轉而一巴掌拍在上面。「登徒子。」顧笙帶著怒氣道。
梳洗完畢的顧笙恢復淡然的坐在大堂用著早點,那笑眯眯的年輕掌柜正在櫃檯前撥著算盤,而張安,正在門外給馬喂草料。「天下武林中人到處尋找的金算盤,沒想到居然在官道旁開起了客棧。」顧笙撥弄著手下的茶杯,看向那掌柜。手中的算盤飛快的跳動著,掌柜抬頭看著顧笙笑著道:「大名鼎鼎的顧家四小姐,跑到在下這小小的客棧中,不也是在下不曾想到的嗎。」
「都說歐陽先生能用算盤給人算命,不知是真是假。」顧笙站起身,走到櫃檯旁。歐陽落停了手下的動作,拿起了一旁的毛筆:「若是顧四小姐不將在下的行蹤透露出去,那在下倒是願替您算上了算。」柳眉微微上挑,絕美的人兒輕笑著,從歐陽落手上接過筆,在桌上的白紙上落了幾個字。
指間的珠子被極快的撥弄著,讓人有些看不清動作。歐陽落笑眯眯的道:「原本死命,露了轉機,活了。只可惜卻又是災禍連連,不過顧四小姐命中有緣人甚多,每有遇難皆是能轉危為安。」動作越來越慢,歐陽落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停了動作苦笑著道:「都說在下能算前世今生,簡直荒謬,在下只不過學了些陰陽之術的皮毛而已。顧四小姐的後半生,恕在下才疏學淺,卻是算不出來。」
顧笙勾唇笑著道:「無礙,我的後生,既然先生算不出來,那便讓我自己活出來。」歐陽落見顧笙身姿傲然,眼眸清冽淡然,拱手道:「顧四小姐果真奇女子。不過,在下還算出顧四小姐今年紅鸞星動,怕是姻緣不遠啊。」葉錦書臉上頂著個紅掌印剛剛下樓,正好聽到這句話,她看向顧笙。
顧笙垂手施禮道:「歐陽先生放心,小女子雖不是什麼君子,但也一諾千金。先生的下落,不會從小女子此處傳到第二人耳中。」歐陽落回禮,笑著答道:「多謝顧四小姐。」顧笙又道:「小女子還有要是要辦,就在此別過,告辭。」說完便轉身招呼張安:「上路。」看也不看一眼葉錦書,頭也不回的出了門。葉錦書趕緊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歐陽落站在門口目送著馬車跑遠,看到招著手追在馬車後頭的葉錦書,他的笑意更深。那瘦弱的店小二撇著嘴道:「先生,昨日那群盜賊的屍體還在後院呢,大半夜就叫我將大堂的屍體搬走藏起來,連血腥味都不能有。我累得半死,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真是金貴,殺了人還怕聞著血腥味啊。」歐陽落轉身往櫃檯走去,邊走邊道:「這金貴的小姐不怕屍體,她那是怕有人會怕,哈哈。還杵在那幹嘛,快去把那些屍體埋了,再過一會,就有客人上門了。」
「那伙不要命的傻貨,明明逃過了一劫。還又偏偏往死路上鑽,自己送死還不夠,還連累我洗地挖土,真是嫌命長。」店小二嘟囔著,垂頭喪氣的往後院去。
馬車上,顧笙冷著臉坐著。葉錦書一副受氣媳婦的樣子,不停的搓著衣角,她尋思著該怎麼開口向顧笙道歉。尋思了一個多時辰,她終於對好了詞,她暗自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咬咬唇道:「四小姐...我,咕嚕咕嚕。」顧笙聽到怪聲,挑眉問道:「你說什麼?」「我說...咕嚕咕嚕嚕:」葉錦書剛開口,肚子又叫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叫的正歡的肚子,很是氣惱的道:「這不爭氣的肚子。」顧笙低下頭,在葉錦書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微拉開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