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牢處斬之難
寧王眼睜睜的看著那身著布衣的老頭將那顆丹藥搗碎,用藥箱里事先準備好的東西一遍一遍的檢驗著。卻沒有半分焦急不安,而是一臉溫和悠哉悠哉的勸著面前的晉王:「本王的好六弟啊,若是父皇知道你竟擅自帶人闖入這長生殿中,動了仙丹。定會龍顏大怒,你好不容易得了幾分恩寵從邊關調派了回來,難道又想回到荒漠中去嗎。當哥哥的勸你一句,還是把仙丹放下,回去向父皇請罪吧,本王會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
「仙丹?哼,笑話。別做戲了,你我都知,那丹藥中一定有問題,父皇近日脾氣越來越古怪,行為舉止也越發的異常,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定是你在那丹藥中放了什麼蠱惑人心的□□,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謀害父皇嗎。」晉王眉頭緊皺,憤怒的望著寧王,臉色漲紅胸口劇烈起伏,想來他已經再努力的壓制自己的怒火了。
「今日六弟如此魯莽,是為了付國公吧。說來倒也可惜,付國公可是個清官儒士啊…」寧王嘴上說著可惜,眸子里卻分明含著幾分嘲諷。「閉嘴,你這個小人,你不配提舅舅的名字。」晉王打斷了寧王的話,一把揪住寧王的衣領,眼眸血紅死咬著牙關道:「真正害死舅舅的人,是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錦繡宮,顧笙和李寸泱正神色肅穆的談著對付寧王的計劃,此時,小宮女綠兒疾步從殿外走來。到了李寸泱的面前,也不避諱顧笙,恭敬的道:「殿下,剛剛收到的消息。今日早朝時,付國公上旨彈劾寧王,指責陛下為了虛無縹緲的長生,荒廢朝政濫殺官員。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念了一首近日京城大街小巷都在唱的一首暗諷陛下是昏君的打油詩。陛下大怒,竟命人將付國公拖出去,當即斬首。」
「什麼,付國公被斬首了。」顧笙臉色一變,心中已有些不妙,她焦急問道:「晉王可知這件事。」綠兒抬眼看了看顧笙,應道:「晉王這兩日陪著慶國來的使臣沒來早朝,不過晉王進了宮,帶著人去闖入了長生店。」顧笙聞言,眉頭緊皺,有些氣急的道:「太亂來了,他竟如此沉不住氣。」一旁的李寸泱掀了掀眼皮,也漫不經心搖頭的道了句:「魯莽。」
顧笙拱手行禮,恭敬誠懇的道:「殿下,晉王這回怕是要闖下大禍了,還請殿下出手救他一次。」李寸泱抬眼看了她一眼,輕嘆一口氣:「也罷,若是父皇真的要治他大罪,本宮便替他求上一回。」
對於晉王來說,這個世上對他最好的人,除了他已經去世了的母妃,也就只有那與他母妃一母同胞的弟弟,付國公。那個溫和儒雅的長者,待他如親子,給他溫暖教他如何為人處事。晉王對付國公的感情,就如同與皇帝的感情一樣,只是來的更純粹更親密。那是他的第二個父親阿,所以當聽聞付國公喪命的消息,他是不信的。明明昨日夜裡他還去了付府同舅舅一起喝酒賞月,一起談論朝局,怎麼今日一大早就聽到他隕落的消息呢。
證實了付國公的死後,晉王的頭腦瞬間空白了,那讓人全身顫抖眩暈的憤怒已經燒掉了他的理智。將那些精心謀划的計策也被他拋在了腦後,他只想找出那丹藥中的秘密,將寧王這個罪魁禍首繩之於法。
長生殿,寧王正和晉王對峙著,只聽見外頭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個細長的聲音喊道:「皇上駕到。」寧王眼眸一暗,湊到晉王耳邊輕聲道:「沒錯,父皇如今這樣子的確是本王的手筆,付國公也是本王故意害的,別說是他,就是他的子孫三代,本王都不會放過。男子流放,女子為娼,本王就是這般做了,你又能拿本王怎樣呢。」晉王聞言怒不可竭,明知道這只是寧王在故意激怒他,可是手卻比頭腦反應更快,一拳狠狠的砸在寧王的臉上,寧王被那巨大的力道擊的往後倒,撞上了那煉丹爐,那一個人多高的煉丹爐竟被他撞的一傾,同他一起倒下了。巨大的轟鳴聲響起,地上傾泄了一地的黃色的煙灰,和一地咕嚕嚕亂滾的丹藥。
皇帝一進門就看到了如此場景,丹藥落了一地,寧王衣裳散亂狼狽的躺在地上,面上紅腫一片嘴角還有滴滴鮮血往下流,晉王滿眼血絲握著拳頭死死的盯著寧王。寧王眸子中一片悲痛,聲音顫抖著道:「六弟,你…你為何要這般做,我勸你住手是為了你好阿,你太讓四哥寒心了…」「住口,你這個偽君子。」晉王提起腳,就要往寧王身上踹。
「還不快把這個孽障給朕綁起來。」皇帝怒吼道,兩個穿著暗紫衣裳佩刀的錦衣衛連忙撲了上去,在晉王的腳還沒落在寧王身上時,就一左一右制住了發狂的晉王,狠狠往後一拖,另一個錦衣衛拿著繩索,迅速的死死的捆住了晉王,讓他跪伏在皇帝面前。
皇帝目光在地上散亂的丹藥上掃了一圈,然後死死的盯住晉王,臉上漲紅一片,指著晉王的手抖的厲害,似乎氣急了:「逆子,毀朕長生,還毆打你的哥哥。你就同你那個混蛋舅舅一樣,要與朕作對,你想謀位你想害死朕,是不是。」「父皇,你醒醒阿,那所謂的丹藥根本就不能讓人長生。那裡頭加了□□,那□□侵蝕了您的心,父皇你醒醒,難道您就沒有發現,不過短短數月,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從一個百姓稱頌的一個好皇上,變成了一個人人談之色變的昏君。都是他,是他搞的鬼,那葯中是他下的毒,若是不信,您問問我帶來的穆大夫,他一定已查出了那丹藥中的秘密。」晉王搖著頭,聲嘶力竭的嘶吼著,眸中有點點淚光湧出。
「有毒,你這江湖郎中,是說這丹藥有毒嗎。」皇帝轉頭望著跪伏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穆大夫。穆大夫,身子一抖,雙手舉著手中被磨成了粉末的丹藥:「草民回稟陛下,這…這丹藥…」還未說,他偏頭看了眼晉王,眼中有些猶豫。「你看他作甚,告訴朕,這丹藥中,是否真的有毒。」皇帝斂了眸子,渾身上下突然變得有些陰冷了起來,歪著頭面無表情的望著穆大夫。「阿。」穆大夫連忙低頭貼在地上,惶恐道:「回稟陛下,這丹藥…這丹藥都是用一些補身的名貴藥材,再加上一些硃砂牛血犀角煉製而成,能強身健體,並無…並無有毒之物。」穆大夫眼角餘光瞥了晉王一眼,有些無奈道。
「什麼,你說什麼。穆大夫,這丹藥怎麼會沒毒,它一定有毒的,你是不是醫術不精,看不出來。」晉王難以置信的望著穆大夫,嘴裡不停的道著不可能。被人扶起來捂著臉坐在一旁的寧王,抬眼看了晉王一眼,眼眸中儘是嘲諷得意之色,而後又低下了眸子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樣。
「逆子,聽到了嗎。你這般大逆不道,忤逆朕的旨意,誣陷長生道長,公然傷你王兄,已然觸了朕的逆鱗。來人,把這個逆子給朕拖下去,隔日處斬。」皇帝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皇子竟能說斬就斬。晉王也有些呆愣,他有些茫然的望著皇帝。「父皇,六弟他這般做,是為了父皇的身體著想。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請父皇息怒。」寧王震驚的站了起來,直直的跪了下去,懇切的道。
皇帝臉色陰沉,渾身上下黑氣繚繞,脖頸上隱約有一道黑影如同一條毒蛇一般,在脖頸上盤旋:「老三,你不必為這個逆子求情,到一旁去。」「父皇,父皇息怒,不要因一時惱怒要了六弟的命。六弟不過一時糊塗,罪不至死,請父皇恕罪。」寧王俊俏的臉蒼白紅腫,身姿挺拔的跪著,面色凄然肅穆,嘴角還有血絲一點一點的滴落在衣領上。
「逆子,你看看你王兄,再看看你。他這般為你求情,你卻對他下狠手。」皇帝眸中一片陰狠血紅:「老三,退下。朕意已決,來人,還不把這個逆子給朕拖下去,關押天牢,明日午時午門處斬。」「父…父皇。」晉王眼圈通紅,不可置信的望著皇帝,有些無措的動了動,卻立刻被身後的兩名錦衣衛狠狠按在了地上。
皇帝冷哼一聲,看也不看晉王一眼,拂袖而去。晉王俊秀的臉貼著地,望著皇帝離去的身影,眸中一片死灰,隱約閃著淚光,哽咽的低喃道:「父皇,父皇。」「六弟,你且安心,三哥一定會救你的。」寧王站起身,蹲在晉王面前,面色誠懇擔憂,眼中卻帶著幾分狡詐的笑意。
「本想除去一個付國公,卻沒想到六弟這般魯莽,竟自己送上門來。」寧王一身單衣,站在庭院中,面上的紅腫淤青還很是顯眼,但他嘴角還是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殿下,如今一切都準備好了,也該收網了吧。」身穿黑衣的漢子站在寧王身後。
「顧笙近日在宮中可有見什麼人。」寧王轉了話音問道。「每日去向太后皇后請安,與宮中嬪妃逛御花園,倒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沒異常,哼,她不會坐以待斃的,給本王死死的盯著錦繡宮。本王的那個九妹,真是讓本王很是擔憂啊。」